009 晚節不保了!(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3947 字 2023-02-27

他要完成母妃的心願,努力地讓天下歸一,四海升平,再無戰爭,讓百姓安居樂業。

寒初藍離開他的懷抱,望著他,朝他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千澤,加油!」

千澤重重地點頭。

他加油!

一定會好好地加油的!

以前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形成天下五分的局面,要天下歸一,花費的時間必定也要十幾年以上。他的父王母妃沒有完成這個心願,母妃才開始准備基礎——財力,就被人害得香消玉殞。如果他也無法完全母妃的心願,他就讓他的兒子,他的孫子去做。

……

玉鈴蘭巡視結束後回到名州府衙後,立即進了書房,並且吩咐任何人不准隨意打擾她。

坐進案台內,她默然了片刻,回想著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名普通少婦,想著寒初藍對她說過的話,眼里流露出對她的崇拜,她忽又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輕輕地逸出,她怔忡一下,又慢慢地斂起笑容,覺得自己對寒初藍竟然生出了一股親近感。

一個陌生人,輕輕松松地就勾出了她十七年都沒有笑過的笑容來,別說她的部屬錯愕,連她自己都錯愕,可那股笑就是由衷而逸出,她剛剛不是又不由自主地笑嗎?

從案台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幅畫像,是從夜千澤手里沒收而來。她沒收夜千澤妻子的畫像,其實不合人情,在看到寒初藍後,就算再不合人情,她也不打算再把寒初藍的畫像還給夜千澤。

凝望著畫像中的女兒,玉鈴蘭的神色也越來越溫柔,血濃於水,骨肉之情天生,不管她曾經多么的無情,多么的怨恨,多么的自責,女兒終是她心底的最痛。

「孩子……」玉鈴蘭低喃著,卻語不成句。

看了一會兒畫像,她才把畫像放回抽屜里,又從里面拿出一封密函,這封密函是在半個月前京中急送而來的,她猜到是什么安排,卻一直沒有拆開來看。

此刻拿出密函,她拆了。

密函的內容和她猜測的一樣,是京里的人讓她看緊夜千澤,如果夜千澤離開的話,就定夜千澤一個判軍的罪名,軍法處置,先斬後奏。

半個月前,京里發生的事情很多,她只在乎一件事,便是攝政王府的世子妃寒初藍被太皇太後逼出了帝都,一出帝都又遭到伏殺,雖被人救下,卻自此下落不明。

夜千澤肯定也收到這樣的消息有所動靜,她來一個眼不見為凈,裝著什么都不知道,任夜千澤奔走千里回去救妻,放任那個假的夜千澤在明處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攻打燕山城時,她不再派夜千澤去當先鋒軍,自己親自率軍去打燕山城。

她不是幫夜千澤,她是補償她欠女兒的。

但她的死忠又讓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告訴自己,這是破例的,也就只會有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她不會輕繞夜千澤!

「咚咚。」

書房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一名將領匆匆地推門而入,人進來就稟報著:「報告大將軍,東辰帝君率領著全軍反撲而來,已經廝殺穿過了山路,往名州城攻掠而來。」

玉鈴蘭微微地攏了攏眉,冷哼著:「他總算撕下了他虛偽的惺惺作態。」自案台內站起來,她低沉地吩咐著:「傳我命令,全軍進入備戰作態!」

那位將領立即領命而去。

玉鈴蘭也快步地離開書房。

「大將軍。」

又一位小將從外面跑進府衙,剛好看到玉鈴蘭,立即快跑過來稟報著:「大將軍,我們的糧草在城外被一個叫做黑風的黑風寨山賊頭子帶著一班的山賊搶了,所有押運糧草的人都被山賊劫上了山為人質。」

玉鈴蘭臉色更冷,敢搶軍糧的山賊還真是吃了豹子子膽了!

而且山賊搶糧偏偏選在歐陽烈率領全軍反撲而來之時,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

「來人,傳夜將軍!」

玉鈴蘭一邊吩咐著人去傳喚才回來的夜千澤,一邊繼續著往外走。

歐陽烈忽然帶著全軍反撲過來,必定是一場死戰,她不能輕視,要立即出戰。

夜千澤在玉鈴蘭出城之前出現在她的面前。

牽來自己的戰馬,玉鈴蘭飛身躍上了戰馬後才望向夜千澤,用著極具威嚴的口吻命令著夜千澤:「夜將軍,糧草在城外被一個叫做黑風的山賊帶人搶走了,黑風是黑風寨的老大,你帶著你的兄弟們立即出城去攻打黑風寨,務必搶回糧草。」

吩咐完,玉鈴蘭也不等夜千澤回應,就策馬奔騰而去,早就整裝待發的大軍立即跟著她火速地走。

東辰大軍反撲而來,那是血戰,肯定會死傷慘重,玉鈴蘭卻不讓夜千澤迎戰,只派他去奪回糧草,雖說也是任務,夜千澤總覺得現在的玉鈴蘭有點怪。

望著遠去的大軍,夜千澤也不再遲疑,不管玉鈴蘭有多古怪,他這一次的任務也很重要,糧草可是行軍打仗無法缺少的,沒有糧草,再精銳的軍隊都經受不起飢餓的摧殘。

夜千澤立即點齊自己的兵馬,連向寒初藍說一聲都來不及了,帶著自己的人火速地出城,一邊前進就一邊派著人打聽清楚黑風寨的具體位置,及黑風寨真正有多少山賊,頭目黑風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貌似黑風寨是個很低調的賊窩,平時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山寨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不擾民,不殺民,低調到都不像山賊,也就容易被人忽視,明知道城里城外都駐扎著不少士兵,黑風寨忽然間就搶了糧草,干出這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也不合常理。

不管合不合常理,夜千澤的任務都是剿匪,搶回糧草,救回人質。

在夜千澤點齊兵馬去剿匪後,名州城的城門立即關上,不再允許百姓自由出入,東南西北兩處城樓上都安排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守兵。

寒初藍在夜千澤離開後,察覺到城里的緊張氣氛才知道東辰國大軍反撲而來。她沒有去追趕夜千澤,更沒有慌亂,只是淡定地等在客棧里,客棧進進出出那么多人,聽到的消息也最及時。

知道夜千澤僅是派去剿匪搶回糧草,寒初藍微閃了一下眼。

一抹白影又搖晃著折扇晃進了客棧里。

寒初藍不想和元缺碰面,扭頭別臉,想避開元缺。

元缺淡淡地笑著,站在客棧門口環視一遍客棧里的客人,城門已關,不管是百姓還是來往的商人都困在城里了,客棧便成了他們臨時落腳的地方。雖然城外戰事緊張,城內的人還算安定,沒有流露過過多的驚慌,估計是月余前名州才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火吧。兩國交戰,兩軍主帥都有著共同特點,絕不傷害無辜的百姓,所以城外打仗,城內的百姓只負責打聽消息,誰勝誰負,名州又會回到哪一國的手里?

元缺的出現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名州距離帝都十萬八千里的,元缺平時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不主動表露身份,就沒有多少人能認出他來。

他環視一遍客棧里的客人後,就朝寒初藍坐著的桌子走過來,很客氣地問著扭頭別臉的寒初藍:「夫人,咱倆又見面了,請問我能在這里坐下嗎?」

寒初藍不答話,元缺便自顧自地坐下,寒初藍在他要坐下的時候,腳在桌下一踢,踢開凳子,不讓元缺坐,元缺卻輕松地一勾凳子,安安穩穩地在寒初藍的對面坐下,坐下後還沖著寒初藍禮貌地笑了笑。

因為人多,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不管認不認識的都坐在一起,討論著同一個問題,元缺坐在寒初藍這張桌子坐下後不久,又來了一對夫妻,也是沒有地方坐,便擠坐在寒初藍這張桌子前,一張桌子就坐了五個人。

大家喝茶,討論戰情。

一直到天黑。

天黑後,戰爭暫時結束,但玉鈴蘭沒有再回到名州府衙里,而是與將士們一起宿在城外的軍營里研討著作戰方案。

寒初藍等的就是天黑。

夜色稍深後,城里安靜了,她才換上輕簡的夜行衣,打算帶著星月悄然出城去追趕夜千澤,跟著夜千澤去剿匪,現在的她也能幫到夜千澤的忙,不用夜千澤分心來保護她。

走到窗前,她一推窗,一條人影就像蝙蝠似的倒懸在窗外,她窗一開,那人就探頭進來,是一顆毛發全白的腦袋。

寒初藍大驚,本能地一掌就呼出。

那個老頭閃都不閃,還把白頭迎上前來,讓寒初藍拍他的頭,寒初藍一掌落在他的腦袋上,滿以為能把老頭拍死,誰想到掌落,卻是寒初藍被老頭子的白發腦袋頂得連連後退數步才站穩,再定睛細看老頭子,一點事兒都沒有,還在嘀咕著:「吃了我兩顆萬金難買的好葯,才提練到這點內力,簡直就是浪費,那小子怎么舍得把我花上十幾年時間才研制出來的好葯給了你吃!」

嘀咕完,老頭子的身子隨著他的頭倒穿入房間,落在地上,摔得四腳朝天,他還在痛呼著:「哎喲,摔死我這副老骨頭了,臭丫頭還不過來扶老夫一把。」

他的頭比鋼鐵還硬,應該是練過鐵頭功什么的,還能倒懸在她的窗外,此刻怎么會像個沒有武功的人摔在地上?

寒初藍警惕地打量著那個像四腳烏龜被人翻仰著一般,四肢在亂揮舞著,嘴里還在不停地哎喲痛呼的老頭子,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賞,可衣料又極好,那破爛像是被故意剪爛的一般,滿頭白發散亂得像雞窩,白色的發絲上還真的粘著兩根雞毛,他的眉毛一邊是黑色的,一邊是白色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年紀最多就是五十歲,要不是頭發全白,別人都不會當他是個老人。他的臉也怪,一邊腫得像發酵的饅頭,一邊臉又瘦得皮包骨頭,身高嘛,初看,感覺很高大,再看,又像個侏儒,反正就是個怪人。

又是個世外高人吧!

不,應該是世外怪人!

「臭丫頭你還站在那里看什么看,還不過來扶老夫一把?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子很好看?其實我也覺得烏龜四腳仰肚的樣子很好玩。」怪老頭一邊沖著寒初藍叫嚷著,一邊在地上打轉,轉動的速度從慢到快,快到寒初藍看得眼花繚亂,好像滿屋子都是轉動的人似的。

再看下去,她就要暈了!

寒初藍忽然心驚,倏地閉上了雙眸,不再看那個老頭子在地上打轉,耳朵高高地豎著,凝神靜聽著老頭子的動靜。

眼前似有響動,她霍地睜眼,又是一掌朝前方拍去。

「嗯,反應還是不錯的。」

那老頭早就不在地上打轉了,剛接下寒初藍一掌,兩人對掌後,老頭子沒事,寒初藍也沒事,哦,不,寒初藍有事,她與老頭對了掌的掌心忽然間劇癢難忍,她趕緊用另一只手去抓,不抓還好,一抓,連她另一只手也癢了起來。

「抓吧,抓吧,我最喜歡看著人親手把自己的皮膚抓破,抓爛,只余下骨頭。」

「你手心里有癢粉!」

寒初藍劇癢難忍,氣恨地罵了老頭子一句,在老頭子得意地笑起來時,她立即又撲向老頭子,老頭子在她撲過來的時候往後一躺,就躺在地上了,而寒初藍則不可避免地撲爬在老頭子的身上,老頭子立即鬼叫起來:「救命呀,女登徒子呀!老夫要晚節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