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不懂欣賞的傻叉(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85 字 2023-02-27

寒初藍拼命搖晃著元缺,不敢相信元缺就這樣死了,他怎么可能這般輕易就死去?顫抖著手,寒初藍探了探元缺的鼻息,察覺到還有氣息,她頓時大喜,控手入元缺的懷中,把他隨身帶著的葯全都掏了出來。元缺本來就喜歡隨身帶著葯,認識寒初藍後,寒初藍只肯要他的葯,其他什么東西,她都不肯要他的,他身上帶著的葯也就更多了,方便隨時用葯來哄住寒初藍。

把他身上的葯全都掏出來後,再挑出止血的葯,寒初藍便迅速地挑開元缺的腰帶,挑開他的衣襟,把他身上的衣服脫到腰間,露出了元缺精壯的上身,還有很多葯丸,以及破碎的好幾個葯瓶子。寒初藍顧不得害羞,盯著那半支箭,意外地發現了這支箭其實並沒有正中元缺的心臟,而是偏斜了,隔著衣服以為正中了心臟,或許是元缺懷里塞滿了葯,箭射來的時候,那些葯瓶子擋了一擋,箭便偏了點兒,沒有正中元缺的心臟。

為了討好寒初藍,懷里塞滿葯瓶子的元缺,在這一次卻救了他自己一命。

沒有半點的遲疑,寒初藍動手就替元缺拔箭,拔箭的動作要快,止血的動作更要快,讓她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沉凝。先把止血的葯末倒在左手的掌心,右手去拔箭。

「元缺,忍著點兒。」寒初藍對昏迷的元缺說了一句,握住箭身,她一咬牙,用力地把箭拔出來,鮮血立即噴出來,元缺饒是昏迷了,也忍不住悶哼一聲。血把寒初藍身上的衣服都濺紅了,也濺了她一臉,她顧不得去抹一把,迅速地把止血的粉末就往元缺的傷口敷去。

一整瓶的止血葯被她倒了個精光,全都倒在了元缺的傷口上。

好在元缺的葯都是好葯,一整瓶的葯倒下去,他的傷口便慢慢地停止了流血。

寒初藍還不敢停下來,她在那堆葯瓶子里挑著葯,挑到一瓶可以吃的,也不知道葯效是什么,元缺只寫著能吃,並沒有注明葯效。想到他們這些人經常會受傷,能吃的應該都是對傷情有幫助的葯,寒初藍便倒了兩顆就往元缺的嘴里塞去,逼著元缺吞下了葯,她才撒下自己的內裙,幫元缺把傷口簡單地包扎起來。

替元缺重新穿回衣服時,寒初藍滿臉都是汗。

這才知道自己頂著烈日替元缺拔箭。

坐正了身子,看著元缺那張蒼白的臉,寒初藍才淺淺地吁了一口氣,抬手就去拭臉上的汗,她滿手都是血,一拭汗,弄得滿臉都是血。

「夫人。」

「屬下來遲,請公主恕罪。」

彩月奔過來,冷心等人也快步走過來,跪下就向寒初藍請罪。

寒初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又看向戰斗場上,橫七豎八倒了不少屍體,三十名「天殺」殺手,死了大半,余下的逃走了。那一排弓駑手則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你們把元缺先抬到樹底下去,這里太曬了。」寒初藍一邊吩咐著,一邊站了起來,估計是被曬了些時候,又過於緊張害怕,她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黑了黑,她的身子也晃了晃,驚得彩月搶上前就扶住她,冷心等人也驚叫著:「公主!」

寒初藍擺擺手,「我沒事,你們快點把元缺抬到樹底下去。」

冷心和歐陽易的隨從們立即上前,小心地把元缺抬扶到一棵樹的樹底下去,讓他平躺在樹底下。寒初藍跟著走過來接著吩咐:「彩月,你去前方看看,哪里有人家?能不能租借個屋子,如果沒有,咱們先往回走。蘇演,你們就地砍樹,做一個抬架,元缺受了重傷,不宜走動,做個抬架把他抬走。」元缺的箭傷雖然經她簡單地處理過了,可她畢竟不懂醫理,怕處理得不當,需要找一個大夫再替元缺看看。

蘇演等人立即應著,便去砍樹做抬架。

彩月看看一臉是血的寒初藍,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元缺,再看看蘇演等人,她的視線落在冷心身上。冷心是最後出現的,武功卻是他們這些人之中最高的,而且沉穩冷著,殺人的時候,卻連眼都不眨一下,知道不是普通的暗衛。雖說冷心尊稱寒初藍為公主,彩月還是有點不放心。

「公主,屬下去前方看看有沒有人家,公主的婢女留在這里照顧公主便可。」彩月僅是看向了冷心,冷心就知道彩月對自己不放心。他向寒初藍請求著,也不等寒初藍應允,就走了。

寒初藍也沒有意見,誰去都一樣。

很快地,冷心回來了,他告訴寒初藍,前方有一條小村子,零零散散有十幾戶人家,可以租住一間屋,他也租好了,回來報告時已經請東家幫忙打掃屋里的衛生。

蘇演等人也把抬架做好了。

寒初藍當即吩咐著眾人把元缺小心地抬上了抬架,讓冷心帶路,立即趕去那條小村子。

那條小村子叫做高嶺村,村子真的很小,一共也才十六戶人家,人口少也窮。寒初藍一進村,看著村里的荒地特別多,因為沒有開墾,全都長滿了野草。遠遠望去看到的稻田全都干裂著口,明顯就是個缺水的地方。

第一季度的水稻才收割完成,但其他地方的稻田已經重新犁松了田土,有些人甚至撒下了谷種,等著開始第二季的水稻。可是高嶺村里的稻田因為沒有水,還沒有動靜。缺水的地方,收成肯定也不好。

上半年雨水較下半年要充足,高嶺村的收成或許還有些,下半年再種稻,肯定不行。

高嶺村民沒有動靜,估計也知道下半年的收成不行,才會遲遲不犁松田土。

冷心租的那間屋子是村長家里的老房子,還能住人,但很舊了,占地倒是挺大的,有一廳五房,一個廚房,廳前還有一個露天的天井,天井里有一口井,或許是久不住人吧,霉味有點重,村長夫妻緊急打掃後,那味道還是很重,天井里到處長滿了青苔。

但在這個時候,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便算不錯了。

寒初藍是吃過苦的人,只求有個地方讓元缺休息一下,不計較房子的破舊。

一行數人進了屋,寒初藍就往廚房里鑽進去,一邊洗鍋燒熱水,一邊吩咐彩月走訪一下村民,看看能不能買些口糧回來。

高嶺村估計還沒有外人來過,忽然間來了將近十名陌生人,都很好奇,但又不敢進來看,孩子們全都圍在屋門口往屋里張望著,有些老人家也好奇地站在孩子們的身後盯著屋里看。

都說夏天的天氣變化無常,一行人才找著地兒落腳,老天爺就開始變臉。

「要下雨了。」

老人家連聲招呼著孩子們回家去。

孩子們看著暗沉下來的天空,不再在門前張望,一溜煙全都跑回自己的家里了。

寒初藍燒好了熱水,找來個木桶盛了一桶熱水,就要拎著進房里,蘇演連忙幫她,說道:「公主,這種粗重活兒就讓屬下做吧。」

「蘇演,幫我把這桶熱水拎進房里幫元缺清洗一下,就是沒有衣服可以讓他換,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血了。」寒初藍讓蘇演幫她把熱水拎進元缺的房里去,沉思著該去哪里弄一套衣服給元缺換上。

替她把熱水拎進了房里,蘇演說道:「公主,屬下等跟著爺一起來的,都帶著換洗衣裳,爺讓屬下等先送公主到駙馬那里再回去復命,所有屬下的換洗衣裳依舊帶著,屬下去尋一套干凈的衣裳幫他換上吧。」

寒初藍微喜,連忙讓他去拿衣服。

冷心在這個時候進來。

看到他,寒初藍才有時間問他:「這位大哥你是?」

冷心恭敬地自報姓名:「屬下冷心,皇上身邊的人,奉皇上之命保護公主。」

寒初藍嗯了一聲,原來是她老爹身邊的人,怪不得武功那么好。

「公主,讓屬下替他清洗吧。」冷心走過來,接過寒初藍手里的帕子,是寒初藍從包袱里拿出來的。寒初藍求之不得,怎么說她都是女人,剛才為了幫元缺拔箭,沒有計較那么多,現在再讓她去剝元缺的衣裳,她做不到了。

叮囑冷心好好地幫元缺清洗一下,她就趕緊退出房去。

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彩月只買了點白面和紅薯回來,還有一把青菜,幾根蘿卜,沒有大米。村民們雖是剛剛收割了稻谷,別處都豐收,他們卻不是豐收,不肯把大米賣給彩月,彩月只能退而求其次。

……

「谷主,少谷主會不會有事?」

「死不了。」

「谷主為什么不讓屬下等幫少谷主?」

「廢話,你們幫忙,你們少谷主還有機會受傷嗎?」

「可是少谷主差點沒命了。」

「不是沒死嗎?」

……

一片沉默。

良久,谷主長嘆一聲,說道:「為了那丫頭,他連命都可以雙手奉上。」

還是一片沉默,誰都不敢說話。他們一直跟隨著少谷主,少谷主對寒初藍的感情,他們比谷主更清楚。

「如今他受了重傷,那丫頭也不能把他撇下一走了之,雖然無法長久,他用他的命去換來她對他照顧一些時日,對他來說,等同望梅止渴,唉,情種,情種,為什么種下這樣的情呀!」

依舊一片沉默。

谷主也不再嘆息。

他沒有愛過,他無法體會到愛情的滋味。可他心疼他的寶貝徒兒,明知道得不到,為什么不會扯回自己的心,為什么還要深深地陷進去?以他徒兒的條件及本事,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他偏偏對別人之妻死心塌地。

估計是他們門中的特例吧。

……

御書房里,身子大好的軒轅徹坐在一張椅子上,手里握著兩枚水晶珠子,正在把玩著,眼神卻是沉冷的,語氣也有幾分的森冷。「二皇兄,夜千澤簡直就是我們的克星,自從他對上我們之後,我們幾乎就沒有勝利的機會,再這樣下去,他還真的會打到這葉城來。」

坐在龍椅上著一身龍袍的軒轅非臉色也不好看,他派出了幾十萬的大軍去攻打大歷,大星以及東辰,都還沒有好消息傳來。除了大星讓他們在最初時打了勝仗,在其他兩國,他的軍隊占不到多少便宜,他後來還派了數萬的援兵去支援大歷和東辰的軍隊。但如今最讓他憂慮的不是那兩國,而是一股腦兒,就想攻到葉城來的夜千澤。

夜千澤那一支殺傷力極強的主力軍不過才四萬人,聽說大星少帝再派了四萬兵馬趕來與夜千澤匯合,如今夜千澤才四萬人,他的軍隊都被殺得節節敗退,不僅失去了先前占領大星的城池,連他們大周的城池,也被夜千澤奪了兩座。再添四萬人,軒轅非想著就黑臉。

最不把他當一回事的人,反而成了他最厲害的對手。

看一眼自己的皇弟,軒轅非話里有幾分的責怪:「徹弟,你在大星幾十年,居然也沒有摸清楚夜千澤的能力。你說夜無極比夜千澤更厲害,如今朕瞧著,夜無極的皇位將來也會讓夜千澤奪了去。」

軒轅徹陰著臉,「他八歲便失了蹤,在鄉下呆了十二年,回京後也沒有傑出的表現,是看走眼了。」

軒轅非沉吟著:「朕決定先把派往大歷和東辰兩國的兵馬調回來,全力對付夜千澤。」

「皇兄英明。」

軒轅徹也覺得如今不宜兵分三路去攻打三國,應該集中兵力對付夜千澤。「臣弟派去刺殺寒初藍的『天殺』,傳回了消息。」軒轅非瞧一眼弟弟不好看的臉色,問著:「又失手了?」

軒轅徹點頭。

軒轅非忍不住站起來,走下殿來在軒轅徹面前來回地走動著,嘀咕著:「你的『天殺』可是你身邊最強的殺手,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寒初藍貌似天仙,又有點小聰明,精通廚藝,還真的迷住了不少男子。連元缺都對她傾心不已,這一次刺殺失敗,便是因為元缺在她的身邊。」

「賤人!」

軒轅非恨恨地罵了一句。

軒轅徹想到寒初藍毀了自己最愛的女兒,也恨恨地罵著:「就是個賤人。」嫁了人,還勾走那么多優秀男子的心。

「可有她的畫像,朕派人去把她擄來,把她綁到大軍面前,看看夜千澤還敢不敢再動手!」軒轅非陰森森地說著,夜千澤寵愛妻子,可是出了名的。

軒轅徹應著:「臣弟記得她的樣子,找最好的宮廷畫師來,依照臣弟所說,便能畫出她的畫像來。」

軒轅非點頭,立即朝御書房外響著近侍,吩咐近侍去請最好的宮廷畫師前來待命。

……

帳營里,夜千澤默默地看著暗衛們傳給他的信息,是關於寒初藍的。

暗衛把元缺救寒初藍而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一直盯著字條上面「夫人照顧他」那五個字看。

在他的面前還站著一位士兵,這名士兵是傳遞消息的暗衛所扮,暗衛小心地瞅著夜千澤的神色。

夜千澤很長時間才有動作,把那張紙條收起來,淡冷地對那名暗衛說道:「你先下去,夫人那邊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量幫著她。」

暗衛以為夜千澤會吃醋,聽到他的吩咐,有點遲疑地提醒著夜千澤:「主子,夫人照顧的是元缺。」暗中不停地打擊著他們的死對頭元缺。

攝政王能醫治,元缺不會出面醫治,還暗中派人幫著少帝打擊攝政王的黨羽,主子派首領以及代大師建立的練兵基地,也被元缺派人摧毀了,要不是主子也一直命人盯著元缺的動靜,察覺到不對勁,命令首領緊急轉移基地,新招進來訓練著的新兵就全都沒有了。

難得的是元缺此刻重傷,要是能借夫人之手除掉元缺,他們的主子也能少去一個對手。

鳳眸一沉,夜千澤冷冷地撇向了那名暗衛,冷冷地說道:「他再怎么樣都於藍兒有恩,我絕不利用藍兒之手除掉他。他救藍兒重傷,藍兒照顧重傷的他,理所當然。」讓元缺與藍兒獨處,就等於往老虎面前擺上一頭羊羔,他會心酸,可他也不能阻止藍兒去照顧重傷中的元缺。他總不能因為吃醋,而讓藍兒當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吧?不能!他不能那樣做,藍兒也不會那樣做!

只有讓藍兒去照顧元缺,藍兒的心才會好過一點,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到他的身邊來。

他不用擔心藍兒會在照顧元缺的這段日子里就會愛上元缺,如果藍兒會愛上元缺,早就愛上了,不用等到現在。在清水縣時,元缺對藍兒的糾纏少過嗎?對藍兒的寵溺少過嗎?在帝都,元缺對藍兒的情愫又減少半分嗎?元缺有很多時間也有很多機會去搶走藍兒,可元缺都未能搶走藍兒,是因為藍兒的心完完全全地落在他夜千澤的身上。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趁機除掉元缺,也不是吃醋,而是默默地給予愛妻支持,包容她的一切,更不能去懷疑她和元缺會有什么。

暗衛不敢再相勸。

元缺就算受重傷,也不是能輕易除掉的人,元缺身邊的高手一直潛伏在他的周圍,是因為夫人在,他們才沒有現身。除了夫人有機會除掉元缺,其他人都沒有機會,但元缺救了夫人無數次,夫人瞧著是不喜歡與元缺相處,其實並不討厭元缺,不要說主子不願意利用夫人之手殺了元缺,夫人自己也不願意。

……

元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轉。

當他睜開雙眸,看到四周圍都陰陰暗暗的,明明窗外有著刺眼的陽光,屋內還是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他眨了眨眼。

吱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元缺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先閉上眸子裝睡。

寒初藍走進來,瞧見床上的元缺還是昏睡的樣子,她便在床沿邊上坐下,怔怔地望著元缺。都一天一夜了,元缺怎么還沒有醒?她派人請了大夫來給元缺瞧過了,大夫重新幫元缺處理過傷口,也開了葯,她親自熬了葯,可是喂不到元缺喝。

元缺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寒初藍輕輕地說著:「平時瞧著你那么厲害,虛弱時,一點也不輸於人。」元缺聽著她的話,在心里腹誹著:我早說過我還是人的了,是人都會有虛弱的時候。

腹誹還腹誹,元缺的心里卻美滋滋的,他以為自己醒來時,見到的會是師父那個瘋子,沒想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她並沒有在他受傷後拋下他。

「終究是個人。」

寒初藍沉默了片刻後,又低嘆了一聲。

屋內很悶熱,昏迷時,元缺不知道熱,醒來了,才知道熱,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額上就有了汗水。他不動,想知道寒初藍會不會幫他拭汗。

「天氣悶熱,被子不用蓋了。」寒初藍嘀咕著,把他身上的薄被拿開了。

怪不得他覺得熱,原來身上還蓋著被子。

元缺又在心里腹誹著,他才醒來,寒初藍就進來,他立即裝睡,凝神聽著寒初藍的動作,自動忽略著身上的薄被。

一條柔軟的帕子輕輕地落在他的額上,拿著帕子的小手動作也是輕柔,替他拭著額上的汗水。

我不要醒來!

我要全身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