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郝騰想著許岳來了之後會說什么,自己又要怎么說,邊想邊坐在那里給大寶梳小辮,大寶絲毫沒有因為救了自己爹而洋洋得意。蘇逸修看了大寶一眼,大寶立刻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整個身子靠在了他的腿上,下巴搭在他的膝蓋上。

「大寶還是很擔心你。」

「那是。」

「我也是。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郝騰也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伸手小心的摸摸他,是熱乎的,將耳朵貼在他的心口,有心跳,「對不起。」

「為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這么倒霉。」

「那我把一輩子的倒霉就用到這件事上,你說我以後會不會非常走運?」

「會。」

「哄哄自己可以,但那是不可能的啊,傻瓜。」蘇逸修握著他的手說道,「就算他們看上的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他在外面一天我就擔心你一天,我很想讓他快點消失,但又不能觸犯法律。你要是說對不起,那我豈不是更該說,如果我有錢有身份有地位,開口說個話抬抬手指就能指揮別人把他扔進去,就不用這么多事了,所以,原諒我只是個獸醫!」

只是個獸醫。「你還想怎么樣!已經很厲害了好嗎!」

蘇逸修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抬抬自己收拾的胳膊,「溫柔點兒。」

郝騰看著他巴巴的看著自己討饒的樣子,又看看大寶靠在他身上有爹萬事足的樣子,這兩個表情不應該換一下才對嗎?!

好,溫柔點兒。「你看你這么厲害,腦子也靈,你想的辦法我完全想不到,而且我覺得你也很能忍,遇到事情一點都不慌。」郝騰開始細數蘇逸修的優點,「總之,我心理落差很大。」

「這些是優點嗎?明明作為一個獸醫就應該是這樣的吧,動物的身體畢竟和人不一樣,處理起來需要更仔細細心,有些動物會翻臉,治療之前就要摸清脾氣然後安撫,動物手術之前的麻醉有可能會遇到突發情況,所以必須保持鎮定,這些不都是很平常的嗎?沒你說的那么好。」蘇逸修摟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但我真的會因為你的事慌,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在爸媽那里白挨打了。」

這算不算窮得瑟!不過郝騰還是會滿足他小小的大男子英雄主義情懷,「我不會離開你的,而且會很信任你,我希望你也能依靠我,雖然,我的肩膀沒你寬。」

「必須的!」

看著一休哥得意洋洋的樣子,郝騰發覺他要的真的很簡單,只要你感謝他的付出,他就會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

愛情可以很復雜,也可以很簡單。

郝騰從來不因為自己愛上的是同性而覺得羞恥,同樣的,蘇逸修用行動告訴他自己的情感和立場。男人之間的愛情缺少了法律的保護,真心的付出更顯得彌足珍貴。

郝騰很獨立,他不希望自己太過依靠蘇逸修,可是又會忍不住,他覺得自己能做的很少,但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都想做的很好。

一頓可口的飯菜,一杯清香的綠茶,一盞等待愛人歸來的壁燈,一個燦爛的微笑,一份不容動搖的信任。

蘇逸修抱著懷里的青年,嗅著他發絲里熟悉的氣味,心里是踏實的滿足。他從不知道自己如此戀家,也會黏人。他會願意傾訴自己的心事,郝騰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自己在說話的時候,他會神情專注的聆聽,有時候會皺眉,有時候會開懷大笑,有時候會不解,在說道難過的事情後,青年會擁抱他。現在青年也會和他說起以前的事,哪怕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這種感覺讓他踏實,仿佛兩個人的靈魂挨得很近。

雖然兩個背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生活上難免有摩擦,但是不說重話不說氣話,這是兩人的共識,有問題當時解決,絕對不拖過夜。郝騰不會隨意揮霍蘇逸修給他的快樂和愛,並不會當做這都是理所因當,這讓蘇逸修對他的感情與日俱增怎么都疼不夠。

在平靜的生活里,點點滴滴透著不平凡,像緩緩綿長的溫泉,一直一直流淌在兩人之間。

許岳的到訪沒讓郝騰太驚訝,不過他眼睛的病情似乎比一個月前嚴重了不少,眼神有些懵懂和迷糊,看上去比以往更楚楚可人了許多。大寶看見他肯定是聞到了林文瑞的氣味,充滿敵意的站起來嗓子里發出呼呼的聲音。

「大寶乖,來這里。」

大寶看了看郝騰,聽話的在郝騰旁邊趴下,不過還是很警惕。

蘇逸修因為傷口的原因,有些發燒,郝騰將卧室的門關上,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一邊。雖然許岳很可憐,但是,能和林文瑞這個變態在一起那么久,也好不到哪兒去。

許岳倒是很直接的從錢包里掏出一張支票和一張銀行卡,「這是上回蘇先生給的三十萬,文瑞沒有動,我拿來還給你們。這張卡是我們給蘇先生的補償。」

郝騰拿回了蘇逸修的支票,打開看了一眼,然後折上收了起來,但是那張銀行卡,「什么意思?」

「郝騰,看在多年相識的份兒,這事,我們能不能私了?」許岳的口氣帶著哀求。

郝騰心里有氣,但是跟著蘇逸修時間也不短了,遇到事著急是沒用了,重要的是要冷靜,要思考,「這事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現在jc是以故意殺人和企圖竊取他人器官對他進行刑事拘留,你要找的話,應該去找jc。」

「可是,我們並沒有這么做不是嗎?你和蘇先生還好好的,雖然蘇先生受了傷,但他的角膜並沒有被拿走。」

「沒拿走就是能他沒罪了?你什么邏輯!」

「反正你們還好好的,什么也沒發生。」

「可是蘇逸修受傷了!如果不是我和大寶敢去及時,林文瑞真的會殺了他!!」郝騰忍不住聲音都拔高了,簡直氣死人!

許岳還是那副表情,「可是,這不是沒殺嘛。」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一點沒錯!!

「可是他有預謀啊,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的,」郝騰雙手緊握的放在膝蓋上,「許岳,從你們在醫院遇到我開始,就開始計劃了,別否認。這么長時間,你們倒真有耐心。」

許岳立刻委屈起來,「郝騰,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拿你當朋友的,是文瑞,他因為我眼睛的關系遇事有些偏激了,才想出了這么個爛主意,」

「這么說,是怪你家那位太愛你?」

「你看,蘇先生遇到你的事,也是很著急的不是嗎?所以……郝騰,文瑞真的不是有心的!」

許岳明顯已經急的腦回路不正常了,郝騰氣的想打人。不,打人都不能解他心頭的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就算有想法有計劃,但最後沒成功,就不成立?」

「對。」

「你說的應該有道理,不過你也知道,jc是將證據的,而且,這件事的起因是你,按你說的,如果成立,那林文瑞就是無辜的。」

「他真的是無辜的!」

「可是吧,如果他是無辜的,那么你呢?你作為這件事的最終受益人,如果事情成了,你可是能換一對健康的眼角膜呢,但是你現在說他是無辜的,那jc自己就覺得你有問題。」

「我有什么問題?」

「你如果沒問題林文瑞怎么能想出這種方法?因為你是起因,所以才了想偷角膜的想法,既然他是無辜的,那就說明這件事不是他想的,那就是你教唆的。要知道,教唆他人犯罪的刑罰一樣很重。雖然林文瑞是實施者,但是你指揮的人,jc可能連你也會抓。」

「不可能的!」

「jc是不會管有沒有可能的,他們只講事件、起因、結果、證據。就這樣。」

「這事不是你說的這樣!」許岳急了,眼睛紅彤彤的看著郝騰,「這事和我沒關系的。」

「我覺得吧,你和我說沒用,你要和jc說,現在林文瑞已經進去了,還不知道和jc怎么說呢。故意殺人罪加上搶劫他人人體器官,最少十年起步。」

「文瑞很愛我,他不會陷害我的。」

郝騰看著自己的腳尖,「這事不好說,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你們這還不是夫妻呢。」

許岳一下站了起來沖到郝騰面前,「那怎么辦?我眼睛不好,是要特別照顧的,他們不能抓我!」

「不是說了嗎,這個你和我嚷嚷也沒用,你應該找jc去,說不定你把事兒說明白,他們就不抓你了。」

「真的?」

郝騰看著他,覺得挺悲哀的,替林文瑞悲哀,也替許岳,「真的。」

「真的有用?」他似乎不相信。

「現在不都講究坦白從寬?你作為事件的核心人物,找jc聊是最有用的,而且,你家文瑞肯定也想見你。」

許岳猶豫了一會兒,「那我先走了。」

「嗯。不送了。」

「卡你收下。」許岳將卡要塞進郝騰手里。

郝騰推開他的手,「給我干什么?再說,你給我錢不就表示你理虧了嗎?」

許岳拿著卡,小聲說,「也是。」將卡收了起來,他走到門口,對郝騰笑了笑,「我走了。」

郝騰默默無語,不過還是送他走到樓下,一前一後,心情非常難受。外面陽光明媚,單元樓前面的警車就停在那里,許岳看了看,回頭問他,「你,會不會恨文瑞?」

郝騰沒說話。

「你會不會恨我?」

郝騰想說,我知道事情真相後,真的是恨的,但是現在,更替你們感到悲哀。

許岳上了警車,圍觀群眾有不少,都在問郝騰發生了什么事,郝騰只是說,「離家出走,現在被帶回去了。」

回到家,郝騰打開卧室的門,看見蘇逸修靠在床頭,本來是閉著眼睛,聽到動靜便睜開眼看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