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3211 字 2023-03-07

薛含玉望著他的背影出了一回神,丫頭秋煙捧來一件大氅,低聲道:「姑娘,起風了,仔細著涼。」

初秋的黃昏已然有了寒意,再經風一吹,確乎覺著冷。薛含玉讓丫鬟為她披了衣,緩步回了涼亭。

秋煙見自家小姐半晌不語,斟酌著道:「姑娘,世子許久未見您,想是……」

「他從前也是這樣,」薛含玉一面低頭整理抄好的佛經一面道,「其實這也沒有什么,我與他無甚相處的機會,他若是見著個示好的便意馬心猿,那也就不是他了。他剛娶了楚家姑娘,心思都在她身上也是常事。」薛含玉的語氣里透著漫不經心,聲音越來越輕,「那楚姑娘身份太尷尬,與世子長久不了的。異日撥亂反正,必要先拿楚家開刀。她以為她現在攏住了世子,將來便能當太子妃么?她遲早變成棄子。」

薛含玉頓了頓,復又嘆道:「左右婚姻大事多是看父母之命,我實則不必在他跟前做什么,將來成婚了什么都能從長計議。只是如今去王妃跟前討個好兒還是要的,也正能讓他留意到我。」

秋煙正欲再說什么,就瞧見郭氏領著一群丫頭婆子遠遠而來。

薛含玉微微蹙眉。王妃與兩個次妃不對付,她要是跟郭氏有往來牽系便平白惹了王妃的嫌,這種事她傻了才去干。

薛含玉當即裝作沒瞧見,命丫頭將經卷收拾妥當給她送來,自己當先走了。

郭氏見狀,登時鬧了個大臉紅,步子停下,左右不是。

她臉色青白交錯,想想自己往昔的風光,心中更添不忿。世人果真都勢利,她從前得勢時多少人圍著她轉,如今調了個個兒,待遇即刻便差了一大截。可憐琰哥兒還因著個嫡庶之別被裴璣生生奪去了世子之位,王爺原本可是將琰哥兒當世子栽培的!

郭氏恨得牙癢癢,心里更是將裴璣母子記了個死。只是兒子的婚事還要謀劃,薛遠是個極大的助力,兒子若是得了這樣的岳家,王爺往後也能多看重些。

郭氏壓下心頭火氣,轉身回了。

裴璣回到存心殿時,看到楚明昭正在認真規整著什么。他從背後一把抱住她,側頭笑道:「想不想我?」

「想,」楚明昭轉身握住他的手,抬眸凝著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少說也過去兩秋了,我真是望眼欲穿。」

裴璣反握住她的手,也凝著她道:「我今日也是歸心似箭,只恨白晝太長,情思太苦。」

楚明昭打了個激靈,松開手道:「好了,這一輪夫君贏了,我肉麻不過你。」

裴璣卻不放她,將她拉入懷中,又看到桌案上擺著的佛經,問道:「這些是預備給母親送去的?」

「嗯,這些經卷都是我今日跑到附近的廟里請來的,」楚明昭順勢倚靠在他懷里,「信佛之人都喜搜羅佛經,希望合母親心意。」說著便不由想起了薛含玉今日之舉,踟躕著與裴璣說了。

裴璣聽後不以為意:「她是該討好母親,沒准兒母親將來是她的嫡婆婆。」

楚明昭怔了一下,會意一笑:「夫君是說她將來可能嫁給大伯?」

「嗯,父王要是真打起薛家的算盤,那也不是非我不可,王府又不是只我一個哥兒。」

楚明昭挑眉:「可那薛姑娘能答應么?」

京師,乾清宮大殿。

楚圭望著躬身立在階下的人,擺手道:「得了,朕都知曉了,你下去吧。」

范循又是一禮:「微臣誠意拳拳,伏望陛下給微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將來自有你贖過的機會,駙馬姑且回吧。」

范循雙拳籠攥片時,垂首依言退了出去。

他出了大殿後,抬頭仰望漫天星河,心中思緒萬端。中秋那天他還看著楚明昭吃螃蟹,這才過去幾日,她就跟著另一個人遠走高飛了。

他如今恨不能生出雙翅飛到廣寧將她抓回來。

有她這樣置氣的么?這種事是鬧著玩的么?將來若是襄王兵敗,她怎么辦?

范循越想臉色越陰沉。

楚圭臉色也十分難看。

楚明昭真是好大膽子,居然暗里倒戈。想來也是被襄世子給誘哄的,小姑娘果然心性搖擺。

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的指靠一個小姑娘。如今沒了人質也無妨,他手中兵力雄厚,也並不畏懼裴弈。

集結兵力,圍攻廣寧,並非難事。

楚明昭早晨從姚氏那里出來後便出門了,幾乎奔波了一天,到了晚夕便有些疲倦,躺到床上昏昏欲睡。

她朦朧間聽見裴璣進來的動靜,轉身撐著眼皮跟他打了聲招呼,便要翻過身去睡覺。

裴璣眸光微閃,躺到床上後一把將她從後面撈到懷里晃了晃:「醒醒,一會兒再睡。」

楚明昭口齒含混道:「夫君有什么事……」

「你轉過來,我與你說。」

楚明昭掙扎了一下,閉著眼翻過身面朝他,等了片刻沒聽到他說話,正要開言相詢,便被他低頭壓下來封住了嘴。她餳眼看他,想說一句騙子,卻只能徒勞地發出一陣「嗚嗚」聲。

裴璣這回比上回熟練一些,她身上衣衫也單薄,他將她壓在身下後沒幾下就將她身上除了個干凈。兩人這不過是第二回,楚明昭實則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虹,下意識要側身遮擋,卻被他一把扳住。美人眉彎新月,面襯芙蓉,身上景致更是美不勝收。雖則不是第一回看到,但他眼下低頭時還是出了一下神,怦然心跳似乎也清晰可聞。及至想到初秋夜里涼,他又怕她凍著,伸手撈來薄被蓋到了兩人身上。

裴璣暗自深吸一口氣,心道這回不能再緊張了。

兩人身體緊貼,肌膚相親的清晰觸感刺激得楚明昭輕顫了一下,困意都消了不少。開始時兩人身上還微帶涼意,跟著不知什么時候起便渾身熱燙,跟臉頰一樣燒。楚明昭感到渾身置於烈焰旁似的,額頭上一片汗濕,臉上身上滾燙。

她覺得她眼下可能像一只煮熟的蝦米。

想到這里,忽然又有點餓。

她第一回是疼慘了,沒想到第二回還是疼。或許是因為她身體太青澀,也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還是不要想了。

裴璣總結了上回的教訓,這回盡力調整心態,學著控制,只是依舊顧忌著她,動作十分溫柔。

楚明昭忍耐片刻後漸覺不適退去了些,只是時間長了腰有點疼。她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卷入汪洋中的一葉小舟,飄飄盪盪不知道下一瞬會被沖到哪里,身下的被褥已經被她扯得凌亂不堪。她被他引著將手臂環在他的肩背上抱住他,兩人氣息交纏間她隱約聽到他低聲說了一句什么,但她本身就困倦,目下實在體力不濟,無心追問,只是伏在他肩頭啞著嗓子喘息道:「你讓我緩一緩好不好……」

他在她脖子上吮咬了一下:「說好了要哭求的。」

楚明昭只覺頭上的汗冒得更多了。她被他折騰得嚶嚀了一聲,大口喘著氣道:「那我哭求你就……你就停下么?」

他喘息著湊近,低笑道:「你猜猜。」

楚明昭欲哭無淚,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她意識逐漸湮滅時,腦中模模糊糊蹦出來一個念頭——他真是進步神速……

等兩人擦洗後重新躺下,楚明昭伏在他胸口拿手指輕輕戳了戳他:「我真的以為你一直對上一回耿耿於懷……」

「怎么會。再者說,我從來不是畏葸不前的人,」他擁著她親了親,「你體力太差,要不往後我早上薅你起床教你打拳吧。」

楚明昭心道也可能是你體力太好,嘴上道:「你不是還要去學里么?」

他拍了拍她道:「宗學那頭不必去得很早,況且父王已預備著人草擬檄文了,我回頭大約去校場的時候更多。」

楚明昭思量一回,趴在他懷里道:「那好吧,鍛煉身體總不是壞事……何況還能防身。」她說著又想起一事,「方才那個……的時候,夫君說了句什么?」

「我說我才沒有陰影。」

楚明昭一臉不信:「真的?」

他噙笑「嗯」了一聲。但楚明昭總覺得不是這句。

她復又捏了捏他的手指,疑惑道:「那既然夫君沒有耿耿於懷,為什么這幾日……」

裴璣知她想問什么,捧著她的臉頰吻了吻,低聲道:「很快就能調回來了。」

楚明昭想起方才那一出忍不住一個激靈,什么叫調回來……

「對了,」裴璣順了順她披在背後的青絲,「我後日得閑,帶你出去轉轉吧。」

楚明昭笑道:「你請我客么?」

他伏在她耳畔吐息道:「請客太俗,咱們野炊去。」

翌日一早,楚明昭去給姚氏請安時又碰見了薛含玉。她忍不住感嘆這姑娘還真跟兒媳婦似的殷勤。

她將昨日整理好的經書拿給姚氏時,姚氏淡笑一下,道:「明昭有心了」。

楚明昭見婆婆喜歡,心中松快,不由會心一笑。

婆媳兩個正說著話,忽有丫頭來報說郭次妃求見。

姚氏面色瞬時陰下來,頓了半晌,才道:「讓她進來。」

郭氏入殿後給姚氏行罷禮,便揮手示意婆子抬上來一口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