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走馬燈(2 / 2)

啞舍(全集) 玄色 6664 字 2023-03-07

「呃……這也沒什么奇怪的吧,也許他是在等朋友一起?」

「是一個人,而且他按了好幾分鍾電梯開關之後,並沒有上電梯,而是走樓梯下去了。」

醫生忽然想到了在樓梯間擦肩而過的那個年輕男子。他求證地看向淳戈:「不會……是個穿黑色唐裝的男人吧!」

「就是他!你居然真遇到了!」淳戈崩潰,「難道是個能掐會算的高人?!知道這電梯會出事,所以沒坐?還是他是死在醫院里的亡魂,徘徊不去,給電梯下了詛咒?!」

醫院里最不缺的就是鬼故事傳說,淳戈已經被qq群里前輩們的想象力搞得快要發瘋:「快說!你有沒有看到他的臉?!長得什么樣子?!」

「呃……我好像真沒注意到他長什么樣。」醫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當時的注意力全在對方的衣服上了。

淳戈這下可待不住了,猶如困獸一般在宿舍里轉來轉去,念念叨叨地琢磨著是不是要換個醫院實習比較好。醫生卻不以為意,反正以他對淳戈的了解,害怕歸害怕,但這家伙不會影響正事。否則就這點心理素質,早就從醫學院退學了。

「啊!這走馬燈又換了一張圖!我早上看的時候還沒變!」正踱步的淳戈忽然發現了新大陸,自從他對這走馬燈產生了懷疑,就時常留意著。

醫生循聲看去,發現走馬燈上的紙畫這回要細致許多,人物也多了起來,還有了場景。可以看清楚那上面描繪的,是村里在征兵,塞翁的兒子因為腿斷了,而逃過一劫。

「若不是那個高人按了電梯,說不定你今天也會摔斷腿的。」淳戈喃喃自語地推斷著,「難不成這走馬燈真的是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是福事還是禍事?」

「你想多了吧……」醫生說得也並不是那么理直氣壯,「不過,塞翁失馬的故事到這里不是結束了嗎?也就是說我最後肯定是好事嘛!」

「可這走馬燈有六個面哦……」淳戈幽幽地說道。

「……」醫生頓時無言以對。

因為實習生都采用輪休制,醫生休息的那天,淳戈並不休息,所以醫生只好自己去找房子。

他站在醫院的門口,茫然四顧,一時不知道去哪兒找房產中介。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到了淳戈之前的戲言。

按照淳戈的推斷,塞翁失馬故事的寓意是,一件事情的果,是下一件事情的因。走丟的馬,引來了野生良馬,又因為野生良馬,塞翁的兒子摔斷了腿,而又因為腿瘸了,逃脫了兵役。

以此而論,他最近經歷的事件,是因為面試遲到丟了市醫院的名額,因此得到了省醫院的錄取,又因為進了省醫院遭遇了電梯事故。若不是那個神秘唐裝男子按住了電梯,他現在鐵定也是跌斷了腿。

醫生繼續往下想,如若按照他跌斷了腿來考慮,電梯事故受傷的病人們現在都打了石膏,傷勢都不重。他就算是受了傷,主任那鐵血的性格也不會放他隨隨便便休息。那么現在他坐著輪椅,鐵定也不會選擇太遠的房產中介找房子。

醫生找了醫院門口的保安,詢問了一下最近的房產中介,果然出了醫院大門往右拐的胡同里就有一家。醫生站在中介外面,店面玻璃上貼著的一牆房源信息,看得他眼花繚亂。

再次求助於之前的理論,若是他坐在輪椅上,那最上面的房源肯定是看不到的,應該往下面看。

醫生蹲下身,掃了一圈視線范圍內的房源,果然在一處角落里,發現了一個便宜又合適的廉價出租房。

果然!好事就是省錢啊!醫生摩拳擦掌,認定這么好的房源肯定是因為房產經紀人放在角落里,才無人問津的。按照這個價格,他本來打算交半年的租金,足足可以租下來一年啊!他立刻沖進店內,指名要去這個房源看房,房產經紀人欲言又止,但見他堅持,便還是從抽屜的最里面把鑰匙找到,帶著他去看房了。

房子很好,離醫院就隔一條街,走路十分鍾不到。各種家具家電齊全,一室一廳,卧室和客廳都朝南,而且客廳又隔出一間,還有張床,完全就是另一間卧室,實際上就是兩室。以後還可以找人來合租,這樣更加省錢。醫生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看過之後就滿意地打算和中介簽協議。

這必須撿漏啊!否則寢食難安!

房產經紀人看醫生真的要租,遲疑半晌,才下定決心說道:「客人,您就不好奇這房子為什么這么便宜嗎?」

「啊?有什么問題?」醫生立刻收了笑容,追問道,「水電費欠費太多?廁所漏水?還是有極品鄰居放搖滾擾民?」

「比那個嚴重多了。」房產經紀人瑟縮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什么東西聽到一般,「這是一個凶宅,死過人的,還是枉死……之前有幾任租客都租過,沒多久就都退租了……」

「哦,這沒什么嘛!」醫生還以為對方會說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呢,聞言松了口氣。他一個學醫的,見得多了去了,難道還怕這個?

房產經紀人勸了又勸,見醫生毫不介意,便也不再說什么了。畢竟他仁至義盡,該說的都說了,反正這房子租出去的佣金雖然少,但蒼蠅再小也是肉啊!

兩人愉快地回到房產中介簽訂了合同,醫生交了錢,便拿到了鑰匙。從看房到簽合同全過程不超過一個小時,還沒到中午吃飯的時候。

反正宿舍的東西不算太多,難得的休息日如果不趕緊搬家,估計下周才能住上新房子。醫生索性回宿舍收拾了一下,暫時先帶了必需品過來,等明天淳戈有空借他家里的車搬家。洗洗涮涮拾掇拾掇,買買生活用品,等淳戈下班的時候,就弄得差不多了。

「哎呦喂!行啊你!不聲不響地就租完房子了啊!」淳戈得到了消息,拎著暖房的吃喝,上門查看,「居然還有一張床!這是不是說如果下班太晚的話,我直接可以睡你這里啊?」

「行!哥也不坑你,房租是睡一晚一頓早飯錢!」醫生打趣道。以這么便宜的價格租到了房子,讓他心情很好。不過還是不要把這是凶宅的事情跟淳戈說了,這家伙膽子太小,知道之後肯定都睡不著了。

「咦?不是說明天才搬家嗎?怎么今天就把這走馬燈帶過來了?」淳戈留意到廚房的台子上擺著眼熟的走馬燈。走近一看,倒抽一口涼氣,「我就知道,你能這么快租到這房子就是福事。你看,走馬燈又變了下一幅紙畫!」

「我是打算拿來當夜燈的。」醫生一愣,他倒是忙著收拾,沒注意。不過他也挺好奇塞翁失馬的第五張圖畫的是什么,畢竟流傳到現在的寓言里,只到第四張紙畫。

走馬燈上的紙畫在溫暖的黃光下映照得纖毫畢現,畫著的內容一看便知。

塞翁的兒子因為沒有參軍,留在了故鄉,卻因為戰火侵襲,村內勞力都被征兵征走了,農田無人耕種,十室九空,餓殍遍野。塞翁和塞翁的兒子兩人餓得奄奄一息。

醫生和淳戈對視了一眼,前者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這個……也許是預示著我租房子花光了錢,會沒錢吃飯?不過我不是還有你可以借我錢嘛!」

「如果只是這么簡單就好了……」淳戈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淳戈借來了家里的車,去幫醫生把宿舍里的東西都搬走了。因為都是男生,平時也沒有太多物品,淳戈看車廂內還能裝下,便把自己的東西也收拾了一下順便一車帶走了。而且在幫醫生往新家搬的時候,又那么不小心地把自己的東西也搬上去了幾件。

醫生看到也沒說什么,這家伙要是來他家住,他舉雙手歡迎啊!這樣他的早餐就有人包了啊!

淳戈自從套出了醫生花了多少錢租的房子,總覺得他撿了個大便宜,來來回回地問他在這里睡了一晚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醫生表示沒什么問題,就是睡到半夜隔壁好像有些吵。現在房子的隔音效果都不行,外面不遠處就是商業街,大晚上的還能聽到飛馳而過的汽車轟鳴聲,但這並不影響睡覺。

淳戈狐疑地在房間里轉來轉去,用雞蛋里挑骨頭的目光來挑剔著這個房子,甚至挪開書櫃家具,不檢查清楚不安心。

「咦?這牆上有根紅線,是電話線吧?」淳戈挪開了一個單人沙發,看到了一根紅線。

「可能是吧,不過我都有手機了,就不用開通固定電話了。」醫生拿著拖把拖著地,「這沙發就換個位置吧,放那里!放那里!」

淳戈按照指揮行事,不過總覺得牆上那根突兀的紅線很奇怪,對於強迫症來說,總想要拔掉。他看了幾圈,最後干脆找了一個小茶幾放在前面擋住了。

之後淳戈又在櫃子里翻出來一箱落滿灰塵的書。令他驚奇的是,這些書籍居然都是醫學相關的,還有很多都是外國的原文書,上面都做滿了筆記和書批,筆跡娟秀,書的扉頁上寫的名字是「李樺」。

「應該是個學姐。」醫生覺得這些書的主人是個妹子,因為像他們漢子很少有這么細心地做筆記。而且這個出租房後來雖然改了格局,也換了家具布置,但從一些裝修的細節上依舊能看得出來費了很大心思,有些少女心。

「還是個學霸學姐。」淳戈翻開書看了看,雖然這些書都有些年代了,但依舊能看得出來這些都是當時頂尖的醫學資料,至少以他們現在的水平還看不太懂。

醫生覺得那位枉死之人,應該就是這位學姐。暗中唏噓了一陣之後,醫生對淳戈說這是前房主留下的東西,兩人就愉快地把這箱書笑納了。反正放著也是落灰,還不如物盡其用。他們擦拭干凈書籍之後,把它們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架上。

安頓好了之後,醫生就匆匆回醫院繼續上班了,他只是請了半天假,還是苦苦哀求主任才得來的。若是回去晚一分鍾,恐怕就會被扒一層皮。

淳戈被醫生塞了一套備用鑰匙,倒是也不急著走,從書架上抽了兩本書坐下來打算看一會兒。不過當他剛翻了兩頁,就覺得屋里實在是太靜了。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寂靜,有醫生在的時候還不覺得,等到只剩他一人,就是寂靜得難以忍受。像是掉入了一片黏稠的液體之中,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么都聽不見。不知道這是不是心理作用,淳戈總覺得背後發寒,整個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可是這里明明臨近商業街!怎么可能什么都聽不到!連車聲都沒有!

淳戈越想越害怕,立刻站起身,連書都不看了,拎著鑰匙就鎖門走人。他也沒打算和醫生講,畢竟這事看起來更像是他自己嚇自己,他也沒臉說啊!

醫生搬完家的翌日,主任宣布恭喜他們勉強通過了考察期,正式進入實習期。

實習生們聽到之後一片哀號,這么折騰居然還是考察期?他們好不容易才適應了一些,結果告訴他們接下來更艱苦?

不過可能是被折磨習慣了,醫生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著。好在他及時搬了新家,回家早,起床晚,算下來每天就能多睡上兩小時。所以就算在醫院被加重了負擔,醫生也覺得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淳戈的家要略遠,但淳戈卻一次都沒提出來在他家借住。醫生邀請了幾次,見淳戈沒答應,也就不再提了。不過醫生早就打算好了,什么時候淳戈來他家住,他就提出讓他請客,去商業街那家看起來無比高大上的韓家私房菜吃一頓!

每次上班從那古香古色的門口路過,醫生都會想象著那里面的吃食會有多美味,總是口水直流。可是想象都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沒過幾天醫生就發現那家店被綠色的幕布遮了起來。他在隔壁吃小籠包時,聽街坊鄰居八卦,說是換了東家,不再開飯店了,而是要開古董店。

這老板是怎么想的?在一條滿是吃喝玩樂的商業街上開古董店?不應該去古玩一條街嗎!

醫生吃大餐的夢想破滅,一整天都很低氣壓。而這一天還特別忙,高速路發生了連環車禍,他們一直在急救室工作到半夜11點多才被輪換去休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公交車了,醫生便再次邀請淳戈來他家睡一晚。淳戈猶豫了一下,真的是太累了,一想到明天早上還要早起,也就同意了。

醫生回到家隨便洗洗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感覺好像剛躺下沒幾分鍾的樣子,就被人推醒了。醫生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有人坐在他床邊,窗外的天剛泛起了魚肚白,微弱的天光透過昨晚忘記拉窗簾的窗戶照進室內。因為背光,根本看不清楚這人的臉容,更顯得這場景陰森恐怖。

「你干嗎?!」醫生打了個寒戰,腦內的想象力狂奔,徹底醒了。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臉慘白的淳戈。這才反應過來他昨晚是邀請了淳戈回來在客廳睡了一晚的。

「房……房間里……有東西……」淳戈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有什么東西啊?」醫生拿起床邊的夜光鬧鍾一看,還遠遠沒到他設置的時間,便打算蒙上被子繼續睡個回籠覺。

淳戈怎么肯讓他如願,拽著他開始訴苦。

據他說,這一整晚他都沒怎么睡,總感覺一閉上眼睛,就有人在看著他。身上各處都不停地傳來被刀割開的痛感,他掙扎著爬起身,跑到醫生的房間,卻不管如何都推不醒對方。他甚至想走連門都打不開,想要報警手機沒信號。

「你再不醒我都要崩潰了!」淳戈抓狂地說道。

其實他現在看起來都已經崩潰了。

醫生在心里吐槽著,安慰對方道:「是你想多了吧?身上有不舒服的感覺?是不是你沒有及時曬你那床被子啊?我就說你不能犯懶,現在都有跳蚤了吧!至於怎么出都出不去,打電話沒信號,估計都是你的幻覺。因為最近都沒休息好,所以鬼壓床了吧!哎哎,雖然是鬼壓床這么驚悚的名字,但醫學上這是睡眠癱瘓症的症狀,你是個學醫的啊!不能相信唯心主義嘛!」

淳戈見他怎么說醫生都不信,也來了脾氣,穿上外套和鞋子就走了。

醫生聽著外面關門的聲音,重新躺下睡回籠覺,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這不是能開門出去嗎?真是的……」

等到天色大亮,鬧鍾響起的時候,醫生才不情不願地起床。仔細回想一下早上發生的事情,決定上班的時候要去嘲笑淳戈。

不是說好了今天早飯他請客的嗎?!為了逃脫請客,用這么一招可真是太low了啊!

醫生憋足了一肚子的話,結果到了醫院卻發現淳戈今天壓根就沒來上班。發消息也沒人回,打電話沒人接,醫生開始有些擔心了。等到中午,醫生實在沒忍住,跑到主任的辦公室詢問。

「淳戈啊?他請假了,明天來上班。」主任一反平日里的嚴肅認真,笑得格外慈祥。

醫生抖了抖,硬著頭皮追問道:「主任,你怎么批假了啊?而且還那么高興?」不是應該嚴厲批評這種請假行為嗎?

「我看起來是那么不講情面的人嗎?」主任冷哼了一聲,「每個人都會遇到突發事件,就算是身為醫生也不可能百病不侵,請假不是很正常的嗎?再說如果強挺著不請假,心中有事或者身體不舒服,這樣反而容易走神做錯事。我們如果做錯事,那嚴重了可是會出人命的!知道了嗎?以後有事可以請假!」

醫生沒想到自己只是問了一嘴,就又被教育了半天,連忙唯唯諾諾地應了。

「不過要是請假的次數太多,想要混日子,考勤過不去,那我也只能做辭退處理了。」主任連敲帶打地說教了一番,才放醫生離去。

醫生耷拉著腦袋,淳戈不來就不來吧,同事們都知道他們關系好,這貨的工作還都推給他做了,他這一整天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感覺自己都累瘦了兩斤。

必須要讓淳戈請吃大餐了!

等醫生第二天再見到淳戈的時候,卻沒來得及提出這個要求,就被拽到了角落里。淳戈神神秘秘地塞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給他。

「這是什么?」醫生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灰撲撲的木頭盒子,上面的木漆都掉了一些,看起來破舊不堪。

「這是好東西!我特意回了趟老家去廟里給你求來的!你回家放在地上,鎮壓邪物!」淳戈拍著胸脯保證著。

醫生只覺得匪夷所思,什么好東西?不會是被哪個和尚給騙了吧?他正打算打開看看究竟是何物,淳戈就立刻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你不能看,也不能亂碰!」淳戈猶豫地想了想,咬牙道:「算了,還是等下了班,我親自去你家一趟吧!」說罷把木盒從醫生懷里搶了過來,生怕他亂開。

醫生看著好笑,也沒當回事。

等下了班,淳戈果然抱著那個木盒去了醫生家里,神神叨叨地找了個地方,放在了那個有電話線的牆角處。淳戈像是一刻都不敢多留,立刻就打道回府了。走之前他特意看了眼走馬燈,發現還是原來的那幅紙畫,說明禍事還沒有度過,叮囑醫生多加小心。

醫生卻並不當回事,而是對著牆角的那個木盒子看了好久。結果吃飯也想,洗澡也想,刷牙也想,躺在床上還在想。這下可好,不打開看看他都睡不著覺了!

替自己找了個要檢查家中所有東西的借口,醫生便掀被而起,走到客廳那堵牆前,猶豫了半晌,還是打開了那個木盒。

木盒之中,靜靜地立著一枚看上去像是秤砣的金屬制品。

醫生好奇地拿了出來,發現這是一枚青銅鑄成的老虎雕塑,上面還有一些銹跡斑斑的銅綠。那老虎腳踏在一座山石之上,昂首怒吼,倒是惟妙惟肖。

不過怎么看,怎么覺得這是騙人的玩意。

醫生把這銅老虎放了回去,想了想覺得這木盒放在這里也不礙事,索性也就不移動了。

在他站起身往卧室走時,卻差點被絆了一跤。他低頭一看,發現是那根從牆上伸出來的紅色電話線。

奇怪,也許是今天淳戈搬茶幾的時候,不小心把這根電話線拽出來了吧。

想著有空要記得把這電話線剪斷或者折起來收好,醫生打著哈欠走回卧室,完全沒有看到那根紅線無風自動,竟「嗖」地一下鑽進了沒蓋嚴盒蓋的木盒之中……

醫生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就睡著了,但半夢半醒之中,發現自己竟然身體不能動了!

在意識之中,他還能清楚地判斷出來,他現在應該就是產生了他曾經說過淳戈的那個睡眠癱瘓症,也就是俗稱的鬼壓床。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卻覺得莫名地恐慌了起來。

身上真的開始像淳戈所說的那樣,一下一下痛了起來,就像是被人用刀割下一片片肉一般。

醫生想要起床,卻四肢無力,根本無法坐起身。想要大叫,卻完全喊不出聲。

他轉動著眼球,希望能從活動眼部肌肉開始,從這種睡眠癱瘓症之中解脫出來,卻在轉向房間一角的時候,看到了一道紅色的影子躥過。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一條……紅色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