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2 / 2)

賈母有心要找賈政說話問幾句,賈赦陰魂不散地跟在身邊,寸步不離,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賈母怒從心起,冷笑著對他道:「如今你是高興了?你弟弟被扯進這么個丑聞里,族里長老看他的臉色都不對了,你怕是歡喜壞了吧?」

賈赦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這么刁難嘲諷了,事實上,這些日子,為著分家前頭張氏算計她的事,他聽到的難聽話多了去了,賈母痛罵有之,責打有之,什么難聽的話他沒聽過,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對賈母的言行刀槍不入了,如今這樣的小小的譏嘲,不過是毛毛雨罷了。「母親這可冤枉我了,到底是我弟弟,我可也希望他好呢,只弟妹要真懷孕了,那可真是……想想父親,怕地下都難瞑目啊。」

賈母本就煩躁,哪聽得他這般難聽的話,冷哼道:「好利索的嘴皮子,往日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般刀尖般的利舌。」頭一撇,也不看賈赦,大步就往前走。

賈赦嚴重火光越盛,已經習慣了倒不難過,只覺憤怒。父母偏*幼子本屬正常,可這般作踐長子的,怕也難找了。賈母越向著賈政,他就越不想賈政好過,總不能平白叫他受這般多委屈不是?

很快他們就到了榮禧堂後的正屋,張氏帶著王氏就在里面。她們掛記著今天商議分家的事,早早等在這里,想要早點知道前頭的信息,沒成想中午的時候王氏突然暈了過去,大夫一來,把過脈,就扔下了這么個晴天霹靂,把眾人炸的是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賈母見到她們,忙忙追問:「大夫說的可是真的,老二媳婦真的有了?」

王氏的臉上死灰一片,雙眼里都透著絕望,哪有半點知道懷孕後的欣喜,摸著肚子,她仿佛快要崩潰了一般,捏著帕子嘶著嗓子低低地哭著,還不敢出聲,咬著嘴唇,雙肩抖動得厲害。

張氏聽到賈母問,半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笑道:「可還要恭喜老太太,大夫已經診斷出來了,弟妹身子快兩個半月了,正好是在喪禮前有的,不違制。不幾個月,老太太您膝下又要多個孫子了,一定會像珠哥兒一般聰明伶俐,精致可*。老太太可真好福氣!」

賈母氣得好險沒厥過去,這個張氏,幸災樂禍成這樣,眼里還有沒有她了?在長輩面前,也敢這幅德行!狠狠瞪了一眼賈赦,都是他娶的好媳婦。

強壓著怒氣,賈母問大夫:「可是確診了?」眼神如刀一般劃過李大夫,「如此大事,可得確認了才好。」

李大夫很是不快:「老太太莫不是懷疑我的醫術?喜脈這般簡單的脈狀,我從醫數十年,難道還探不出來?老太太不信,只管另請人來斷就是!」

希望又少了一分,賈母心里難受的厲害,哪有心思管李大夫高不高興,賈敬瞧著整個人已經怔住了的賈政,不悅之情已達到,問李大夫道:「大夫見諒,老太太是關心則亂。」

李大夫平民大夫,對著這些勛貴畢竟氣弱,賈敬給了台階下,他忙笑著道:「不敢當,不敢當。」倒也理解,擱誰家遇到眼前這種局面,都高興不起來。

賈敬又問:「我家弟妹幾年前曾經不幸小產過,當時說是傷了身子,得將養幾年才能有孕,現如今,真有兩個多月了?」

李大夫很肯定道:「自然不假。我行醫數十年後,自認醫術上也算過得去。夫人脈象有些亂,怕是這些日子勞累過度,身子有些虛,胎氣不穩,可脈滑如珠,正是喜脈,斷沒有錯的。」遲疑了一會兒,又道,「夫人這脈,看著倒像是男胎。還要恭喜夫人。」多少也是安慰王氏,雖說來的不合適,可好歹是個男的啊。

不一會兒杜大夫也來了,李大夫瞧見他,練就拉了下來,賈敬給他道了個不是,卻還是在李大夫的冷眼下堅持讓杜大夫給王氏診脈。

杜大夫前後把過王氏兩個手的脈象,怕失誤,特意多感受了一下脈動,最後站起身,對著眾人肯定道:「確實是喜脈,夫人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賈政當即發了狂:「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好幾年了,她一直在喝葯調理,都沒有身孕,怎么會現在就有了?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李大夫杜大夫都是拉下了臉:「我們雖然不過是區區醫者,位卑不敢與眾位大人夫人比肩,卻也有醫德在,怎會胡亂斷脈說話,二爺這般污蔑我等,著實過分!」

賈赦見他們氣得狠了,忙道:「兩位大夫息怒,我這二弟,是震驚太過了。自己做的丑事,被人發現了,惱羞成怒了而已。」

賈政一聽這話那還了得,怒視著賈赦:「你這話什么意思?」

賈赦冷哼:「我還能什么意思?兩個多月前父親可是重病在床呢,虧得你還有閑心跟弟妹……呸,說出來都污了我的嘴!」

賈政大怒:「你還敢說!一定是你陷害我,否則我怎么可能……」

賈赦冷笑:「我陷害你?我有什么本事,還能陷害你跟弟妹一起?自己做的丑事,到現在了還想要栽倒我頭上?」

賈政沒有接話,只憤怒指著兩個大夫道:」一定是他們診錯了!怎么可能會有身孕!」

賈赦挑起眉:「怎么就不能有身孕?二弟這么肯定,那就是自己真沒做過了?那難不成是弟妹……」出去偷人了?

意有所指的話,叫一直哀泣著的王氏瞬間抬起了頭,賈政瞬間啞然,無言以對。

賈敬連看都不想再看賈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