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和尚(+小劇場)(2 / 2)

沈光明:「……」

唐鷗咚咚咚切菜。

沈光明:「沒了?就這樣?張大俠沒有拒絕?」

唐鷗:「怎么會拒絕?師父不愛干活,若是沒那些銀票,他連吃的喝的都買不回來。子蘊峰周圍那么多地,他一塊都沒墾過,平日里給梨樹澆點兒水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想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不過我也確實是個練武奇才,師父捏了我骨頭之後,就把我和銀票一起抓到面前不放了。」

沈光明:「別、別說了,你別說了啊。給我留點兒對張大俠的景仰。」

唐鷗似是打開了話匣子:「我小時候特別不景仰他。他這么大一個人了,捏著我耳朵讓我叫他師父,居然還跟我搶書看。我爹給我帶上來的《狩鹿記》,不知被師父搶走了多少次,他居然看不厭。」

沈光明呻.吟道:「別說了啊唐大俠,做你的飯吧。」

「說到飯,師父十分喜愛吃兔子饅頭。」唐鷗說,「他做的兔子饅頭也好看,就是不好吃。他蒸好了擺出來看半天,就強逼著我吃。」

沈光明抱著柴跑了出去:「別說啦!張大俠!你傻乎乎的徒弟在詆毀你!」

張子橋正和照虛等人在自己的院里說話,隱隱聽見沈光明的喊聲,眉頭不滿地皺了一下。

「姓張的,有救么?」性嚴問他。

張子橋收回手,抿嘴看著性嚴。

「大師這幾年來不能練武,連性子也變了?現在是你來求我,怎么連個禮節都不懂,連稱呼都這般不客氣。我若不高興,便不給你醫了。」他笑道,「哎喲,你莫惱,珠子珠子,你須時時想著珠子。百年之後,若沒有珠子,誰會記得你?」

性嚴身後的幾個年輕和尚臉皮微顫,想笑不敢笑的模樣。

張子橋看得出,這幾個年輕的僧人對性嚴並無尊敬之意。只有照虛還維持著臉上的平靜,但也未見一絲關切。他出言譏諷得道舍利,本以為這些人應該會大怒,誰知少林崇武輕佛到了這個地步,除了性嚴之外,其余諸人聽了也就聽了,毫不在意。

如此一比,倒是性嚴還可愛一些了。

張子橋不會將青陽心法傳給他,但這幾日里又碰上沈光明那件事,他思緒難平。

沈光明無法練習青陽心法,他便偷偷囑咐唐鷗教他些強壯身體的鍛煉法子;性嚴同樣無法修煉這個內功,但張子橋能為他治療舊傷,減少痛苦。他一想起張子蘊便覺後悔,只願多做些好事,福澤能惠及自己兄弟。

「你經脈受損嚴重,傷後又強行運功,丹田已受損。我料你必定夜夜難寐,丹田絞痛,痛是不是?」張子橋說,「家師有嚴訓,青陽心法必須是一師傳一徒,我不能教你。但我可用內外結合之法為你治療,雖無法根治,但定有較大改善。」

性嚴臉色一沉,十分不悅。

「我只要青陽心法。」性嚴說,「要不到,我便不走。」

「你不走?我可不要你。」張子橋冷笑,「你又老又丑,只怕做花肥也會漚壞根系,不行不行。」

性嚴額上青筋凸起,正要說話時卻被照虛打斷:「多謝張大俠。性嚴師叔性子較急,還望張大俠海涵。」

張子橋看了看他。這個年輕和尚年歲與自己徒弟相仿,卻比自己徒弟要謹嚴復雜許多。只見照虛從懷中掏出了《十難經》,恭敬遞交張子橋。

對方誠意拳拳,張子橋立刻翻看書冊。確定這確實是青陽祖師手筆後,他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先吃飯休息。」他說,「我去准備草葯,明日為你師叔治療。三日之後,他體內絞痛便會止息。」

他說得誠懇,照虛連忙道謝。

張子橋領著照虛等人往外走,性嚴落在最後,獨自拄拐緩行。

沈光明正好走來招呼張子橋和眾僧去吃飯,猛見性嚴死死盯著張子橋的背影,眼神十分陰翳。

他躊躇一陣,跑過去緊挨著張子橋:「唐鷗師父,去吃飯了。」

「走吧。」張子橋對他說,「這些都是客人,你去照看那位大師。」

沈光明千萬個不願意,但周圍都是和尚,他不知如何提醒張子橋,只好站到性嚴身邊,裝模作樣地抓住他的拐杖。性嚴對他渾不在意,一眼便看出這是個不會功夫的普通人,重重啐了一口,徑直往前走。

沈光明卻瞥見他懷中有冷光閃動,薄薄一道,似是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