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5(1 / 2)

門沒關,暗色光線下,一個赤著上身,只穿條內褲的男人弓著身,一手按在木塊上,一手拉著鋸刀,一下一下的磨拉著,那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慕傾傾所處的位置正對男人的側面,以她的視力能清晰的看清男人的樣貌,身上蒙有一層木屑,頭發很短,像是胡亂剪的,並不齊整。鼻梁很高,顯得臉部輪廓立體。肌理分明,拉鋸間手臂一鼓一鼓的,非常有力量。手指骨節凸出,上面有不少傷口。

一切看起來都很尋常,尋常的男人,甚至說不上好看,尋常的活計,枯燥到乏味。

可慕傾傾隱隱感覺哪里不對,再細看,她發現這人身體是傾在木架上的,以左側身體為著力點,按常理,做這個活兒應該用一只腳支地,一只腳踩到木架為支撐,可這人卻沒有,難怪她看著奇怪。

記憶里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原主一直縮在自己的殼里,對周遭的人或事漠不關心,不知道也講得通。

許是察覺到目光,男人轉過臉來,與她對視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死寂,干涸,幽深,空茫,都不足以形容,就像一座枯井,扔進一塊巨石也盪不起一絲漣漪。

男人只看了一眼便轉回臉,繼續做自己的活計,好似門口站著的是一棵草,引不起他半分興趣。

本來要走的慕傾傾腳步頓在那里,看著男人的做活,接著,她做了一個她自己都預想不到的舉動,她走了進去。

棚里有兩頭牛,被繩拴住躺在地上睡覺,牆角有一塊木板,上面散有和破布差不多的衣褲,板下鋪有一層稻桿,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他的床。

另一邊牆角堆砌著幾塊熏得發黑的石頭,上面架著一口缺了幾個口的陶罐,用陶罐煮東西好不好吃兩說,還費時費力。

這男人比起她來還要落拓的多。

慕傾傾那點子小郁悶意外的被撫平不少。

棚里倒是有一張小板凳能坐人,她也不客氣,腳一勾,將板凳勾到身後,穩當當的坐下。

她看著他。

他拉著鋸刀。

誰也沒有開口。

只有鋸子拉木頭發出的「哐哧哐哧」聲,顯得雜沓沉悶。

空氣里木灰彌漫,原木香壓制了牛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