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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風風火火的回到了講武堂,他來到了聚賢閣,而此時楊洪已經等在了聚賢閣。
他喝了口水,才問道:「前方傳來軍報,現在如何了?」
楊洪讓人搬來了堪輿圖,圖上已經標好了昨日的戰報。
他拿著一根長長的檀木棒,指著集寧的位置說道:「陛下,武清侯石亨率四武團營,已至萬全都司,宣府衛軍負責協防,打算攻打興和所。」
「而左都督楊俊率領的四勇團營已至東勝衛和鎮虜衛,大同總兵官郭登率部,攻打雲川衛,已然拿下。」
「昨日暮時,瓦剌人長驅直入,由土城南下,直逼雷公山,意圖趁我部後防空虛,一戰南下大同,被大同知府霍瑄所擊退,目前瓦剌人已經退回至集寧。」
楊洪簡單的介紹了下昨日的接戰情況。
朱祁鈺看著堪輿圖沉思了許久說道:「朕之前,不想讓於少保任總督軍務,本來打算讓兵部左侍郎陳汝言任總督軍務,隨軍征戰。」
「但是陳汝言跟朕說,我大軍所至瓦剌人,必然望風而逃,而於少保說,瓦剌人必定負隅抵抗,不打到最後一兵一卒,絕不投降!」
「瓦剌人果然好膽!」
於謙的理由很簡單,雖然瓦剌人的大軍已經回到了和林,但是在瓦剌人絕不會輕易放棄集寧。
集寧-卓資山-歸化-三降城,乃是控制河套的重鎮,一旦失去了這三處重鎮,那么瓦剌人大勢將去,也先還如何成為整個蒙兀人的可汗呢?
於謙的理由很多,引經據典,比如引用了焉支古歌中的詞句:「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翻譯翻譯就是河套草原,是長生天賜給瓦剌人的應許之地。
瓦剌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陳汝言觀京師大軍威武,以為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是現在剛一接戰,瓦剌人就展示出了其悍勇。
於謙說陳汝言不大中用,朱祁鈺也覺得陳汝言不太可靠,現在看來,陳汝言,的確是有些過於樂觀。
楊洪點頭說道:「於少保的判斷是對的,但是軍旅之事,最耗人心力,於少保久病初愈,這一趟山外九州之行,可一點都不太平啊。」
朱祁鈺點了點頭,他人在京師,也不能飛到山外九州去,而且他就是到了,又能如何呢?
他一個臭棋簍子,還是讓軍將們自由發揮好了。
於謙耗心力了嗎?其實並沒有。
又不是京師之戰,大明危在旦夕,六師新喪,皇帝被俘,瓦剌入關在即。
那是真的耗心力。
現在屬於大明的進攻回合,正如朱祁鈺所言,戰爭包括了進攻和防御的陰陽兩魚。
進攻的回合,是不耗心力的,最壞的結果,無外乎縮回去,等待時機罷了。
所以,人已經到萬全都司的於謙,絲毫不慌,穩坐釣魚台,喝著茶甚至是有點怡然自得。
於謙在萬全都司,對軍務頗為關注的同時,更多的是在點檢糧草軍備,和山外九州的掌令官們,了解各農庄的運營情況。
石亨、石彪、楊能、楊信、高遠等人,都在萬全都司中軍大帳中,看著堪輿圖默默的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於謙喝了口水說道:「昨日是不是沒能拿下興和所,所以才愁眉苦臉?」
石亨點了點頭說道:「抵抗極為激烈,楊能楊信率領宣府三衛軍攻伐,不勝。」
不勝,但是也沒輸,瓦剌人據城而守,不跟大明人接戰,楊能、楊信無功而返。
於謙搖了搖頭,石亨建功立業有點心急,這一點有點像陛下。
他坐直了身子說道:「大家靜一靜,於某來說兩句。」
「進攻,一次打不下來,我們就打兩次,兩次打不下來,就打十次,二十次,一百次。」
「只要不輕敵冒進,就當練兵了,今年打不下來,明年接著打,總有打下來的一天。」
「大明耗得起,他瓦剌人耗得起嗎?」
「現在正是水草豐茂的季節,瓦剌人不放牧,這個冬天,他們就餓死在了興和所了。」
「此戰,一如當初在京師軍前會議說的那樣,步步為營,穩扎穩打,慢慢打,不急於推進。」
士氣有點低迷,作為總督軍務,於謙要提振士氣。
石彪是石亨的同鄉,他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名悍將,他悶聲悶氣的說道:「空耗糧草,卻無寸功,我等實在是有負陛下所托。」
於謙笑著說道:「陛下所托是讓我們贏,我們贏了,就不負所托。」
跟讀書人咬文嚼字,是石彪的失誤。
於謙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只不過是換了個角度,就把興和所進攻失利,翻了頁。
石亨一眾愣愣的看著於謙,只要贏了就是不負所托嗎?
於謙站起來說道:「好了,整飭軍馬,明日再戰就是,這次把陛下的征虜將軍炮推到興和所,轟他個人仰馬翻!」
征虜將軍炮,是大將軍炮-改,比大將軍炮的口徑更大,火力更強,乃是王恭廠的新品,一共五門,全都拉到了萬全都司。
「明日依舊是天朗氣清,不急,跟他們耍耍。」
不急跟他們耍耍,自然是陛下的口頭禪,陛下喜歡打窩,整個京師都知道陛下打窩的習慣,當然釣不到魚也是必然的。
魚都成精了,也早就驚了,沒有水猴子掛鉤,自然是釣不上魚的。
眾將士左右看看,才松了口氣,打仗有很多的因素,手段和戰斗意志決定了實力的強弱。
「韃靼人會不會支援瓦剌人?」石亨不無擔心的問道。
於謙笑了笑,他在京師有料敵於先的軍師之名,但是他又不是神算子,這種事他哪里清楚?
之前大明是防守,韃靼人不敢參與瓦剌人的進攻,現在大明是試探性的進攻,韃靼人如果真的覺得草原上應當是他孛兒只斤氏說了算,那就會參與其中防守。
於謙搖頭說道:「誠不知也,但是就算是韃靼人加入了戰場,又能如何呢?」
「連帶著一起收拾了就是。」
石亨點頭。
韃靼人會參與瓦剌人的防御嗎?
滿都魯,脫脫不花的三弟已經趕至了官山議事台,參與了阿剌知院召開的蒙兀大會。
此次大會,主要討論集寧,到底是否要守;蒙兀人的太子位該如何定奪;牧場的分配等問題。
脫脫不花、阿噶多爾濟、滿都魯是元昭宗嫡曾孫,乃是老正黃旗…正兒八經的黃金家族血脈!
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