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紅顏薄命,公子無情(1 / 2)

朱祁鈺反對這門婚事,因為他真旳不是什么良人。

朱祁鈺攏起袖子端起了茶杯說道:「李御史,朕還是以為不妥,若是天下女子都這般胡鬧一番,朕就准其入宮,那朕這泰安宮是什么地方了?」

李秉面色發白,他忽然想起當初陛下當殿質問王直,就那么想知道皇帝要吃幾碗飯嗎?

這是一條紅線,旁的還好說,這是陛下畫好的線,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陛下雖然說的平靜,但是李秉卻聽明白了其中的凶險。

李秉俯首說道:「陛下,此事,臣回去好好勸勸小女便是。」

李秉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泰安宮,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也沒弄下酒菜,弄了個小火爐,溫了幾碗酒。

「夫君,從泰安宮回來,陛下可是說了什么?」劉氏帶了幾碟小菜,今天晚上還要守夜,明天早上還要去宮里一起參加祭祀,這喝酒不吃菜,是愁入心頭的苦酒。

「皇後千歲心善。」李秉連連搖頭說道:「陛下內心可謂是堅如磐石。」

劉氏看了一眼女兒的房間,有些無奈的問道:「不同意嗎?」

李秉也沒回話,只是一直喝悶酒,喝了許久才說道:「陛下心中不願,咱們凝兒嫁過去也是禍事一樁,夫妻同心方能長久,咱們凝兒嫁過去,怕是冷宮冷榻,到時候,凝兒受這等委屈,我這個當爹的卻什么都做不得。」

「凝兒還是那般模樣嗎?」李秉問起了他的女兒。

劉氏頗為擔憂的看著女兒的房間方向說道:「今日凝兒還說讓我早日為她覓得良人,言語里都是帶著笑,可是這眼睛里都是苦,這些日子,強迫自己吃東西,這吃了吐,吐了硬吃,飯都是伴著淚咽下去。」

「往日里最喜舞文弄墨,也數日未曾研墨了。」

這相思病,最是苦人。

若是這李凝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李秉和劉氏當然能端起父母的架子,嚴厲訓斥一番,再處罰一下,可是李凝兒越是這般懂事,為人父母就越是不知道如何訓誡了。

「未曾研墨嗎?」李秉面色更苦。

劉氏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未曾,要不我去找吳太後說情?可是這泰安宮內之事,吳太後也很少說話。」

李秉又喝了一碗苦酒才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即便是吳太後大營,凝兒這個樣子,就是嫁到別人家中,也是夫妻不睦。」

「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嫁人的時候。」

「夫君,明天晚上不是有大宴賜席嗎?我要不要帶著女兒去一趟?遠遠的看一眼也好,替凝兒找個良人也罷,好過悶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劉氏低聲問道。

未出閣的閨女,也不是不能參加這等大宴賜席。

比如當初唐雲燕就在大宴賜席上,和陛下見上了半面。

夫君說陛下心意已決,那便不好強求,但是女兒這相思之苦的心病,就需要心葯去醫。

李秉知道這不是辦法的辦法,是目前唯一解決之道,他搖著酒杯說道:「那便如此吧,但是切記不要讓她沖撞了陛下才是。」

朱祁鈺去了大宴賜席,孫太後依舊稱病未到,年年如此。

孫太後知道進退,朱祁鈺自然不會去打擾慈寧宮的安寧。

在九爵之禮後,朱祁鈺便站起身來准備離席,他在這兒,反而讓人不自在。

朱祁鈺剛走出奉王殿,就看到了皇後的車駕,早就等在了那里。

「見過夫君。」汪皇後顯然也是剛出來,看到了皇帝便迎了上去。

朱祁鈺笑著問道:「夫人可真是與朕同心,朕要離席,夫人也要走嗎?」

汪皇後滿是笑意的說道:「夫君有所不知,我不離開,反而讓她們不便,這年年大宴賜席,這說了媒、定了親、有了情的小娘子,總要趁著這時間,見一見情郎,我就不做那個惡人了。」

「還有這事?」朱祁鈺卻是全然不知,大宴賜席還有這個作用。

汪皇後並沒有多說,反而疑惑的問道:「夫君,那女子學舍的事兒,真的能辦嗎?」

女子學舍,汪皇後雖然想法不成熟,但是吳敬的想法,相當成熟。

朱祁鈺想起這事,就是眉頭緊蹙的說道:「年後就要辦了,按著太學的制式。」

「可是這萬事開頭難啊,這女子學舍,說易行難,一應物資倒不是難事,唯獨缺了女先生。」

「朕看過吳敬的奏疏了,咱們大明的女子讀書,多數都是家學,朕也讓各吳敬去聯絡。」

「吳敬卻是一個先生都沒請到,不是閉門謝客,就是推諉,氣煞朕也。」

「朝堂上一個個都說臣領旨,陛下聖明,面對胡濙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唯唯諾諾,一個屁都放不出來,到了具體執行的時候,就開始暗中用些手段。」

家學,就是自己家設立的私塾,通常幾家聯合在一起,辦一個這樣的私塾,即便是女子也能讀書識字明理辯是非。

朱祁鈺讓吳敬去找女子學舍的先生,多是閉門不見。

「他們向來如此。」汪皇後雖然不干政,但是她也不是對朝堂之上的事兒,一無所知。

這些人的坐派,向來如此。

「你說朕怎么辦?把這些女先生們都綁過來嗎?天明節之後,若是這幫人還不肯,朕就讓緹騎把她們綁起來!」朱祁鈺說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夫君也真是有趣,怎么能這么做呢?」汪皇後掩著嘴角輕笑著,低聲說道:「夫君,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主意,可以讓李凝兒去試試。」

「李凝兒少有才名,於詩尤工,詩文典贍,無愧於古之作者,文采斐然,在士大夫中已不多得,若非女兒身,當推文采魁首。」

「前幾天,我說讓夫君納了她,也是看上了她的才學。」

汪皇後今日在偏殿,又見到了李凝兒,就是覺得很是心疼,正是雙八妙齡,這一朵花,還未開就有謝的模樣,讓人憐惜。

汪皇後和劉氏還閑話了幾句,總覺得給小娘子找點事做,否則繼續那么黯然神傷下去,怕是香消玉損。

「原來如此。」朱祁鈺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夫人舉薦,那就用一用,讓她負責此事。」

汪皇後挽著朱祁鈺的臂膊說道:「夫君,這自古紅顏多薄命,像那飄零一生兩遇非人的李易安,趙亡,再嫁張汝舟,訟而離之,晚節流盪無歸,可悲可嘆啊。」

易安居士,是兩宋交際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號。

李易安,就是李清照。

李清照的第一任夫君趙明誠是個混蛋。

靖康二年,北宋巨變,宋徽宗、宋欽宗兩帝被俘,天下動盪,兵禍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