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紅顏薄命,公子無情(2 / 2)

趙明誠靖康二年出任江寧知府,江寧御營統治官的王亦帶領部下發動叛亂,趙明誠提前得到了消息,卻言無礙,以王亦無膽不敢起事笑話王亦。

結果這王亦果然起事,若非下屬早有准備,王亦這事就做成了。

在平定嘩變之後,下屬們去找江寧知府趙明誠,卻怎么都找不到,才知道趙明誠早就越牆而逃。

趙明誠拋妻棄子,把李清照留在了城里,自己跑了,朝廷震怒,罷免了趙明誠的職位。

李清照對趙明誠也極為失望,雖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趙明誠這越牆而逃,實在讓人不齒。

李清照有感,作夏日絕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兩宋交際,天下動盪,李清照雖為官宦家眷,也未能幸免,顛沛流離,趙明誠死後,李清照改嫁了張汝舟。

可是這張汝舟也非良人,科場作弊,虛報舉數騙取官職,李清照便敲了登聞鼓告了御狀要離婚。

晚年的生活顛沛流離,紅顏薄命,一生飄零。

汪皇後短短幾句話,總結了李清照悲苦的一生,那個從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的李清照,到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的李易安,是那個悲劇時代的一個注腳。

「朕亦非良人。」朱祁鈺抓著汪皇後的手說道:「夫人今天這是怎么了?」

汪皇後搖頭說道:「我也是看她可憐,憐惜她而已。」

「夫君是不是沒見過那李凝兒?那李家的門檻兒都被踩破了!我可是見過了,李凝兒可是大美人,夫君不見見?若是見了,保准舍不得她嫁給旁人呢。」

朱祁鈺嗤笑,不屑一顧的說道:「再美還有夫人美?」

拉扯。

汪皇後的臉頰爬上了一絲羞紅,她輕輕拍了下朱祁鈺的臂膊,低著頭說道:「夫君出門便是光明磊落真君子,回到了家中就變成了不害臊的登徒子不成?」

朱祁鈺低聲說道:「夫人不是一直想要再要一個嗎?咱們去努力努力。」

「誰要跟你努力。」汪皇後嘴上雖然這么說,卻是挎著朱祁鈺的手臂越發用力,恨不得立刻飛回泰安宮內。

朱祁鈺和汪皇後的車駕離開之後,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站在遠處,重重的嘆了口氣,自然是那李凝兒。

天明節大閱之後,休沐結束,朱祁鈺上完了早朝,便到了講武堂聚賢閣坐班,他對著興安說道:「宣皇後和李凝兒、吳敬過來一趟,這女子學舍的章程,早日定下來才是。」

國子監、翰林院、講武堂、講義堂的太學生、庶弁將、掌令官都是天子門生,那女子學舍自然是皇後學子,若是汪皇後不想做,至少也得掛個名,畢竟母儀天下。

吳敬是翰林院掌院事,國子監祭酒,自然要他過來趟兒,至於宣見李凝兒,那自然是因為汪皇後的舉薦。

汪皇後先到,隨後吳敬便到了。

「興安,朕的椅子你是不是給朕換了一個新的?都說了不要這么鋪張浪費,舊椅子朕好不容易才坐軟了,你這又換了個新的。」朱祁鈺感受著坐下軟篾藤椅的反彈力度,這椅子又是換了新的。

「臣拿去賣了。」興安低聲說道。

「賣了?」朱祁鈺目瞪口呆的看著興安,突然有一種自己在賣原味的既視感。

興安俯首說道:「這些軟篾藤椅,現在是西山農庄所出,御用之物,臣拿到了軟篾行放著做鎮店之寶,算是做個御用之物的證明。」

朱祁鈺這才了然,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賣呀,生意怎么樣?」

「果然大賣。」興安伸出手比了個手勢說道:「一個月能賣這個數。」

「七千兩?大買賣啊!」朱祁鈺眼前一亮說道:「興安,看看朕這御書房還有什么能賣的,拿去,拿去。」

既然不是賣原味,還能增加農庄的收入,那自然是做的,農庄法已經進行到了第七年,這幾年天象有異,豐年不多,農庄能多些收入總歸是好的。

「陛下,物以稀為貴嘛。」興安趕忙勸說道。

汪皇後看著陛下這個模樣,也只是輕笑,陛下天天說那個戶部侍郎沈翼一雙手滴水不漏,陛下還不是無孔不入?

吳敬拿出了胡濙裝糊塗的師爺范兒,權當自己什么都沒看見,沒聽到。

「陛下,李御史的李凝兒到了,在閣外候著。」一個小黃門走了進來,俯首說道。

「宣。」

李凝兒走了進來,怯生生的行了一個三拜五叩的大禮,俯首帖耳的說道:「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

兩鬟何窈窕,一世良所無。

朱祁鈺忽然想起了一句詩詞,汪皇後沒騙他,果然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即便是帶著帷帽,依舊是不見風情。

這幾步路,身上掛著的玉佩和頭上帶著的金鈿隨著步伐搖晃,如同風追逐雲一般輕盈。

聘婷秀雅,娥娜翩躚。

「安,賜座。」朱祁鈺也就是看了一眼,示意李凝兒坐下說話便是。

朱祁鈺打開了題本,開始和汪皇後、吳敬商量女子學舍之事。

汪皇後有些感慨,終究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自始至終,陛下看李凝兒的眼神,都沒什么變化,如同看待臣子的目光。

「李姑娘,你父親乃是我大明重臣,素有賢明,你也是大家閨秀,今朝開女子學舍,教男亦教女,古往今來,都是先行,這次請女先生的事兒,就有勞李姑娘了。」朱祁鈺分配給了李凝兒任務。

「李姑娘?」

李凝兒有點暈乎乎的,趕忙俯首說道:「妾身領旨。」

至於皇帝陛下究竟說了什么,李凝兒似乎聽到了,又沒聽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在眼前,李凝兒有些恍惚。

朱祁鈺滿是笑意的看著汪皇後說道:「夫人,這女子學舍之事,也有勞夫人多上點心,雖然這第一期只有五百人,可是這能收幾個學生,還得夫人給命婦們下道懿旨。」

「嗯。」汪皇後倒是早有准備,她笑著說道:「那沒什么事兒,我和凝兒就先下去了,你們接著聊你們的國家大事。」

「妾身告退。」李凝兒趕忙行禮,追著汪皇後的身影而去。

朱祁鈺看著吳敬問道:「太學生對這女子學舍是什么反應?若是敢糾纏起來,如同當初那般到十大歷局鬧事,朕可不會輕饒他們。」

當初朱祁鈺在十大歷局樹了一個墨翟的雕像,太學院的學生隔三差五的就去找茬。

這可是女子學舍,到時候鬧出什么亂子來,沒法收場。

「太學生對女子學舍,都頗為歡喜。」吳敬面色古怪的說道。

「歡喜?」朱祁鈺眉頭緊皺,發覺事情有點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