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同人策花(二五)深情何來對錯,女大不由師兄(1 / 2)

紀筠連死里逃生時,洛陽之困已解。

距離他在戰場上倒下,已經過了將近一月。

那一箭傷得極重,看過的大夫都說,分明已是十成十不能活的征兆,卻不知為何,始終還吊著一口氣不肯松,故而不生不死懸在了鬼門關。

顧念從那驚魂一瞬中回過神來,又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所謂醫者不能自醫,此刻關心則亂,真真是連把脈也靜不下心來。等她平復過來時,其他大夫已下了定論,在天策將士的再三逼迫下,委婉道,雖不知為何還有一口氣,但實在是回天乏術了……

即便是最不願接受現實的袍澤兄弟,也終是接受了這一現實,所有人都喪了氣,眼看著紀筠連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近於無,心中的悲憤化作狂性,又轉身沖上戰場發泄。

就在底下已經偷偷開始准備後事時,顧念魔怔似的將所有人趕出房間,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希望;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就絕不放棄。

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就此憔悴下來,整整三天,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賴在他身邊,誰也不知道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只知道房間的門才被拉開一條縫隙,那藕臂就無力地垂下去,顧念弱不禁風、倦怠至極的身形「噗通」栽倒在地,守在帳外的小兵狐疑地沖進去,登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駭然失色——三天前還水靈俏麗的秀秀,此刻三千青絲竟是白去了大半,刺眼的白發摻雜在褪色般的黑發里,生命的蕭索、殘破、脆弱不堪,都被說盡了。

床上早已被宣布了許多次「無救」的將軍,胸口卻有了起伏。

情深至此,便是鐵石心腸也該捂熱了感化了,至少天策軍上下,都將此事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沒有人還記得那個入營不久卻被紀筠連心心念念的萬花,即便偶有人提起,議論中卻頗帶了幾分親疏褒貶,比起親眼見證的為愛痴狂,在混亂戰場上被斬斷的緣分,分量總顯得輕了許多。

還有一事也值得一提,紀筠連從生死邊緣游離回來的那一日,有人把失蹤已久的魏昂送了回來。他被放在城牆腳下,巡邏的士兵聽見異動跑去,立刻認出了蒼雲,欣喜若狂之余,再想起去找送他回來的人,四下早已空空。

魏昂也脫離了險境,那些看似嚇人的外傷和需要慢慢調理的內傷,都被掌控在不至於危害性命的地步,在這個限度里,硯珏也沒有要讓他好受一丁點的意思。

先後把許亦涵和魏昂從深溝里帶出,就近藏在被戰火燒得殘破無人的村落里,硯珏先是探查了許亦涵身體的現狀,憑借對聽風與折葉的深刻了解,算出紀筠連此刻應當還被封存在折葉籠花的假死狀態中。但那生命之苗會在七日內不斷孕育出更多生機,屆時只要憑借太素九針為其疏通經脈、撫順氣血,就可令他自行恢復到尋常重傷,那時再費心診治,斷不至於送了他的命。

有了這一判斷,硯珏決意先將魏昂調理清楚。他的傷拖了太久,好在有許亦涵悉心照料,自身體魄也強健,故而到了相對安穩、條件充分的環境里,很快便有了起色。

在等魏昂葯效發作的時間里,硯珏抽空去了洛陽城,本欲現身去救紀筠連,卻恰好撞見天策士兵面帶憂喜復雜之色奔走相告,說是秀姑娘救了將軍。隱在暗處觀察了一陣,硯珏連聽帶猜,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心中便是一震,登時泛起酸苦來,說不清是與那秀秀同病相憐惺惺相惜,還是惋惜於師妹的犧牲。

聰慧如他,親眼目睹過眾人的反應後,已經隱約預料到了後續發展……

是了,那個真正救了紀筠連的折葉籠花,除了他們師兄妹,誰也不會知道,包括紀筠連自己;而這贏得了旁觀者贊譽與感激的殫精竭慮,事實上卻是多此一舉,還因此令許亦涵平白受了聽風吹雪的牽連……

感情一事說不清誰對誰錯,硯珏只是感到一陣蒼涼與深深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