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枉死,自有一些黃白之物,未曾告知家中長輩。」
黎莘:
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別的就罷了,錢這玩意兒 ,她還真需要。
「侯爺不予一些好處,民女可不敢應承下來。」
她眯著眼笑,像只慧黠的小狐狸。
這是開口要定金了。」
薛江沅慪了一口氣,眼下卻不得不強壓下來,與她說了地方。
黎莘就和他約法三章,若明日見了金子,她自會助他一回,若不然她就只能親手送他見閻羅了。
一人一鬼定了時辰,天也漸漸亮了。
黎莘取了鎖魂鏈,薛江沅便化為一道輕煙,消散的無影無蹤。
某亘:今日三更么么噠:3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七第二更
雞鳴過後,一夜難眠的蔣氏就帶著丫鬟嬤嬤趕了過來。
見黎莘好端端的用著早食, 她心下安定兩分,開口問道:
「小仙姑, 那邪祟,可去了」
黎莘咽下口中的飯食,端起茶盞抿了清清嘴:
「去是去了,只還得多瞧一晚,若二姑娘無事,日後再好好調養便是了。」
蔣氏大喜過望,連連應是。
說來也奇怪,往日姜鍶不論挪到哪個院子,這邪物都能尋著她,昨晚卻是一夜好夢,如今還不曾醒來。
蔣氏讓人診了脈,大夫說是倦極了,現下好好歇息著呢。
有了大夫的話,蔣氏自然信服了黎莘,當即便命人取了金葉子給她,又吩咐廚房做一桌子好菜,要好生感謝。
黎莘收了金葉子,卻回了宴席:
「民女還有要事在身, 晚上自來守夜,只這會兒要告辭了。」
蔣氏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離了姜府,黎莘回到自家的小院子,將昨晚的木盒子鎖進櫃子,又從木匣里掏摸了一枚玉指環出來,小心的裹了帕子,塞在懷里。
整理完就到了時間,她依照昨晚薛江沅所說,找到了那株榆錢樹,在東南方向挖下幾寸,果不其然,拿到了一只圓口瓦罐。
瓦罐拿油紙裹著,里頭還纏著好幾層布。
取了布條之後,黎莘藉著日光往里一看,果見了沉甸甸的金葉子, 映的面上都仿似鍍了層金光。
到底是郡王的子大周的侯爺,這私房錢都藏的如此隱秘。
黎莘美滋滋的抱了瓦罐,大搖大擺的回了家。
從外頭看,不過是一壇子酒罷了。
她是個有信義的,收了錢自然要辦事,夜間等姜媳睡了,她就將玉指環掏了出來。
薛江沅暫居於此,他同那邪物呆的久了,身上沾了鬼氣,還得好好養一養。
黎莘便問他想如何見姜鍶。
「旁的不說, 我這模樣,終究不好見人,」
薛江沅苦笑道,
「有勞你,讓我成生前形容可好」
這要求著實有些難著黎莘。
她翻來覆去的想,系統給的驅鬼速成篇里也沒寫明這個。
她沉吟片刻,忽而雙眼一亮:
「你那屍首,未曾出殯罷」
薛江沅頜首。
「那趕緊著,帶我去瞧一瞧。」
見薛江沅面露異色,似是不願,黎莘就不耐道:
「你究竟還想不想見姜; 姑娘了。」
這話戳中了薛江沅的死穴,他雖氣惱,當下也無可奈何,只得帶著黎莘去了。
停靈的位置已從侯府挪到了郡王府,應明慧大師所說,在他生前的院子里,廂房內有僧人誦經, 棺槨所在之處,則是空無一人。
為了避人耳目,黎莘很是費了一番工夫。
屋里里白幔輕搖,正中偌大的一個奠字,瞧得黎莘身子發冷,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疙瘩。
雖然身邊跟著一一個鬼,要見他的屍首,還是怪疹人的。
薛江沅從指環出來後,就怔怔的望著面前棺木,良久不言。
黎莘可沒時間傷風悲秋,她本罩著面紗,如今又用帕子裹了一層,生怕嗅到沖鼻的屍臭味。
棺木不曾釘上,仍是沉重,她推搡半天紋絲不動。
薛江沅看不下去,揮了揮手,棺蓋就猛的劃開了。」
黎莘第一時間捂住眼睛,免得看見腐爛的屍體。
某亘:你們猜,爛了嗎. 明知故問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八第三更
寂靜良久,薛江沅忽而開口:
「睜開罷。
黎莘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撐了一條眼縫向下望。
「噫 」
這不瞧就罷了,一瞧,她忍不住驚詫非常。
棺中男子雙手交疊,平放於腹前,玉冠束發,面容安詳。
不僅沒有黎莘所想的腐爛掉肉,甚至連一絲的屍臭都無,反是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
薛江沅微微動容。
黎莘仔細的瞧著,只見得劍眉如墨,懸膽高鼻,雙眼雖緊閉,濃睫卻密如蝶翼。
他雙頰紅潤,唇如含珠,明明是個熟睡的清俊郎君,哪像是毫無生氣的屍首。
黎莘嘆了口氣:
「怪道你想變回去,生的這般好看呢。」
她趴在棺材邊,心里最後一絲懼意也消弭無蹤了。
薛江沅伸手,想去碰棺中人的面頰,在觸及肌膚時,卻直接穿透了過去。
他收回了手,凝著自己掌心,久久不曾言語。
黎莘知曉他觸景生情,可惜的同時免不了安慰他:
「莫看了,見過姜家姑娘後,早日投胎。」
薛江沅垂下了頭。
多說多錯,黎莘索性不理會他,直接將半個身子探入棺槨之中,捏住了他的下頜,欲將一枚捏在掌心的丸葯塞進去。
可正當她要卡著他咽喉咽葯時,忽而發覺了不對。
她輕咦一聲, 托著他面頰,上上下下的打量。
薛江沅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見她捧著自己的臉,二人之間貼的極近,像是要吻在一起。
饒是那只不過是具屍體,他也忍不住面熱,微惱道:
「你這是做甚」
說著就要去拉她的手。
黎莘反手推了他一把,擰眉道:
「你這身子里,還有一魂未散。」
聞言,薛江沅的動作就是一滯,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一魂未散」
這是何解
黎莘懶得與他解釋那許多,她放下棺木中的「薛江沅」,轉而掏出了那枚玉指環:
「你先進去。」
薛江沅還要問,卻被她拽了一把,愣是給塞進去了。
等煙霧散盡,黎莘捏開他的嘴,把指環捏進了他嘴里。
薛江沅只覺得天旋地轉,意識模糊之間,自己像是被何物給吸附住了,雖未昏迷,卻不得動彈。
這時,他聽見了黎莘的嗓音:
「怎的不動呢」
一只柔滑小手在自己身.上揉來捏去,薛江沅想出言阻止,努力了半晌,連眼睫都顫不得。
喪氣之時,又聽得黎莘喃喃道:
「罷了,我吃點虧,給你渡口氣。
渡口氣,怎么渡
不等薛江沅繞過彎,他眼前一黑,明晃晃的燭火似是被人遮蔽了。
緊接著,唇上就傳來一陣溫熱。
一股暖流自唇間淌落,蜿蜒至四肢百骸,讓原本僵化的四肢,瞬間恢復了生機。
他指尖一點,竟是能動彈了
身上還壓著軟綿女體,如蘭似麝的馨香,縈繞在鼻尖久久未散。
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能嗅到氣味,觸到溫度。
薛江沅又驚又喜,剛想開口說話。
冷不防黎莘抬了頭,唇分之際,那股涌動的熱流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薛江沅身子猛的一震,那股極強的吸附力再度出現,卻不是將他壓在身體里,而是又拉扯著他抽離了。
一冷一熱後,他再度漂浮在了半空,對上了棺邊黎莘無奈的視線。
某亘:更新結束,有何感想 :3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九第一更
薛江沅仍沉浸在死而復生的那一刻,一時間顧不上羞臊:
「為,為」
黎莘雙手托著腮,頗為愁惱:
「好生奇怪, 命魂未散,卻不能三魂合
她喃喃著,忽而托起了薛江沅的後腦勺,又含了一口氣渡過去。
薛江沅直直的看著,沒什么知覺的面上也有些熱了,可不等他咂摸滋味,身子又是一緊,被拉回了身體。
這次黎莘沒有早早的放開,維持著姿勢,那氣像是源源不斷似的,絲絲縷縷的渡入他口中。
薛江沅只覺著心口一陣陣的發燙,被那暖流包裹,僵硬蜷曲的四肢漸漸舒展。
憑借著這暖意,他眼睫顫了顫,吃力的撐開了眼瞼。
朦朧的視線緩緩清晰,他對,上一雙清明生輝的眸,像是夏日里流淌的溪泉,透徹心扉。
見他真的活了,黎莘眸中逸出驚喜之色。
竟然瞎貓碰著死耗子了
這下自己的功德任務條得前進一大步了吧
沒錯,這個世界坑爹的任務, 就是所謂的做好事,攢功德,功德圓滿以後才算做任務完成。
興奮之下,黎莘將唇挪開,正要說些什么。
唇上溫熱轉瞬即逝,薛江沅愣愣的張了張口,一字未出,那股熟悉的寒冷席卷而來。
緊接著,就是拉扯身體的吸力。
一明 暗之間,他暈乎乎的再度被甩了出來。
黎莘面.上的喜悅也如潮水般褪去。
「這是甚道理」
她不滿的拍了拍棺蓋,咬牙切齒,
「合該是要醒了的,我都渡你多少氣,了。」
薛江沅漂浮在她身側,望著棺中僅僅是變了姿勢的身體,一時無語凝噎。
他抿了抿唇,遲疑道:
「若不然,再試一次」
黎莘聞言便剜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回道:
「你也瞧見了,我一離開,你就散了魂,我總不能一輩子撅著嘴兒親你罷」
她畢竟是個現代的靈魂,見識頗多,沒有尋常女子的羞澀之意,說的話也極是直白。
薛江沅不知該怎樣接上。
說起來,她方才渡那兩口氣,已是十分逾越了。
「罷了罷了,想是天命難違。」
黎莘嘆了一口氣,還是拿了葯丸捏著他下頜吞服。
小功德就小功德,蚊子再小也是塊肉,大不了幫完這里,她去那些窮鄉僻壤看看,用身上的錢財救濟一番」
「你去瞧了姜家姑娘後,早些入輪回,再來這紅塵走一遭便是。」
薛江沅沉默不語。
黎莘只當他是認了命,從棺中爬出後,拉了他身體的手,戳破肌膚,在指尖.上擠出一點血珠。
她屈指一彈,將血珠彈入他魂體之中。
淡淡的血色彌漫,縈繞裊裊煙霧,黎莘耐心的等待著, 待得煙霧散盡,就顯露出了薛江沅的模樣。
與棺中一般,素衣素服,清矍蕭疏。
「若不仔細瞧,還真像要飛升的謫仙。」
黎莘笑眯眯的打量他。
陡然恢復容貌,薛江沅心中自是激動不已的,可當他視線觸及棺中身體,那份欣喜就淡了許多。
若從來沒有期許便罷了,但他嘗到了復活的甜果,再談離去,就不那么容易釋懷了。
他垂眸凝著自己的雙手, 神色沉暮。
某亘:三更么么噠 :3j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十第二更
考慮到姜緦受驚不久,這會 l見薛江沅不大合適,黎莘就將二人見面的日子延後了半月。
薛江沅無處可去,白日躲在玉指環里,夜間就飄了出來,坐在黎莘的小院中。
這四四方方的小院,風景卻不差,抬頭就能望見一輪明月。
薛江沅時常看著月色怔怔出神。
黎莘也不管他,他那一瓦罐的金葉子份量十足,只當是交房費了。
她忙著為人驅邪,晚上大半時間是不在的,就是在了,也只顧著專心制符,准備驅邪的材料。
偶爾抬頭瞧窗外, 就能見著薛江沅挺著脊背,身影孤寂。
情之一字,最為傷人。
終於成為局外人,沒有攻略目標的黎莘假模假樣的為他傷懷了三秒。
等薛江沅和姜媳見面的時日近了,他不再形單影只的坐著,而是來到黎莘身旁,目光幽深的望著她。
黎莘被他盯的直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活計:
「有話直說,光看我做甚」
她說著嘟囔 句,
「我又不是你那心上人。
薛江沅畢竟是少年王侯,又長年征戰沙場,即便如今成了一只死鬼,那氣勢還是逼仄的緊。
「你當真無法了嗎」
薛江沅問出了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話語,
「若你能助我死而復生,不說金銀錢財,權勢富貴,我也能為你求上一求。」
他敢這么說,自然是因著他有這資本,當今天子與他本就沾親帶故,又因他驍勇善戰,膽識過人,對他十分信任愛惜。
黎莘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還罩著面紗,只得放下了手:
「我本就不擅此道,驅鬼我在行,把鬼拉回去,我可從未試過。」
薛江沅蹙了蹙眉:
「那一回,你如何做到的。
黎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不過是將你強行壓回去,又渡了口氣罷了,結果你不也瞧見了。」
和他相處久了,她說話的口氣就隨意起來。
見薛江沅還要再說,黎莘揮手打斷了他,不耐道:
「成了,這活我接不了,若你實在放不下,見過二姑娘之後,自去尋他人助你。」
語罷,自顧自的埋頭記帳。
她的小金庫正待豐盈,當然比薛江沅來的重要。
死而復生,她不是不心動,這意味著她的進度條能在最短時間內前進一大步。
但沒法子確實是沒法子。
薛江沅被她甩了臉子,心中來氣,重重一揮袍袖,化為一陣煙霧消散了。
黎莘樂的清凈。
相安無事過了幾日,很快便到了見面的日子。
黎莘提前理了東西,又托人上門同蔣氏說了要來探望姜緦,一來二去的,就到了晚間。
姜鍶沒了惡鬼的煩擾,精神氣恢復了許多。
頭回見她,還是容顏憔悴枯瘦的模樣,如今已緩和了,雙頰微豐,隱隱可見往日清麗顏色。
對黎莘這個救命,恩人,她感激不盡。
同她說話的工夫,懷中的玉指環一陣陣的發燙震顫,黎莘知曉這是薛江沅的催促,暗中啐他一口,面上還是笑意盈盈。
看著夜色深沉了,她就提出想和姜緦單獨談談。
蔣氏不疑有他,應了下來。
姜緦拉著她的手,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小院:
「小仙姑隨我來,我正想好好謝你。
某亘:貌似你們挺喜歡這篇的潛水的冒泡不少啊 :3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十一第三更
待兩人安坐,稟退左右丫鬟,黎莘才說明自己的來意。
簡單解釋了薛江沅之事,不出黎莘所料,姜媳震驚非常。
與此同時,她也紅了眼眶:
「侯爺,侯爺當真一直護著我」
聽她嗓音輕顫,黎莘不由動容,微微頜首。
所謂有緣無分不過如是。
她想著,從懷中掏出了那枚玉指環,放在了姜媳面前的桌上。
「薛侯爺同民女說,臨去之前,只想再見姑娘一面。
音落,她吹滅燭火,退出了房外,還貼心的替兩人闔上了門。
她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稱職了。
不多時,里屋傳來了姜鍶壓抑的啜泣聲,秉承著職業道德,黎莘掏出早就准備好的兩朵棉花, 塞進了自己的耳朵。
嗯,今晚的月色真美。
不知薛江沅同姜緦說了什么,黎莘等了足一個時辰,她才從里屋出來,拍了拍黎莘的肩膀。
黎莘回過頭,見她雙眼紅腫,手中托著那枚玉指環,顯是哭的狠了。
「多,多謝小仙姑。
姜緦斷斷續續道,鼻音濃重。
黎莘搖搖頭說了句不礙事,伸手接過了那枚玉指環。
眼看著姜鍶滿面哀色,黎莘嘆了口氣,寬慰道:
「人死不能復生,二姑娘該往前看才是,若是安平侯知曉了,方能安心輪回轉世。」
姜鍶用帕子拭著淚,低低應了一句。
黎莘又開解了她兩句,等到時辰差不多了,就和她說了告辭。
姜媳讓大丫鬟一路送她出門,臨走之際,還另送了她一匣子首飾。
黎莘沒跟她客氣,直接接了過來。
她不戴這些,卻能換錢。
帶著玉指環到了小院,薛江沅自行現身,神色仍舊悵惘。
黎莘便問他,要去尋別人,還是跟著鬼差離去。
薛江沅心有不甘,但無可奈何。
他閉了閉眼,良久,方啞聲道:
「送我走罷。」
天命如此,不可違抗。
黎莘瞥他一眼,雖奇怪他為何改了主意,卻識相的沒問出口。
她取出一張紙符,在燭火上燃了。
她沒那個實力開出鬼門關,系統給的符咒還是可以的。
紙符燃盡,薛江沅身旁的空氣一陣扭曲,團團簇簇的幽綠鬼火憑空出現,漸漸顯出形狀。
他平靜的看著,心如死灰。
鬼火灼燒,映的黎莘面色泛青,也讓她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薛江沅來到了那門前,握了握拳,回頭望她:
「多謝。」
他突然這般客氣,還真讓黎莘有些不好意思,她忙擺了擺手,移開了視線。
薛江沅提了一口氣,一腳踏入鬼門關
「砰」
一聲巨響,成功吸引了側頭看風景的黎莘。
她猛的一回頭,恰好捕捉到了薛江沅的魂體被甚物重重一彈,一路飛馳,直接打了出去。
與此同時,那扇幽綠的門扉也消失不見。
黎莘一時間瞠目結舌。
好在她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大步上前,替薛江沅穩住魂體。
薛江沅幾乎被打的魂飛魄散,鑽心的疼痛充斥著他的腦海,連死前的萬箭穿心,都不及其十分之一。
黎莘咬破手指點在他額心,勉強止住了四散的七魄。
這人究竟是犯了甚事,地府都不收
某亘:三更完畢,你們想知道怎么死而復生嗎 嘿~嘿~嘿~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十二第一更
某亘:沖鴨,珠珠還差十幾顆,明天就有四更啦~ 之前說的爆更正在攢,攢好了就粗來了:3
薛江沅如今哪來的心思回答她。
他痛不欲生,只覺得意識困難,眼前的景象 陣陣的晃動。
她緊蹙著眉的面容,逐漸散去,模糊成一片灰蒙蒙的雲彩。
他記得那一日,萬箭穿心,他仰躺在地上,眼中被血色蔓延,只留下了天際的連綿陰雲。
「我虧大發了」
徹底昏迷之前,他只聽得耳邊的一句抱怨。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生生死死,不過是一個輪回罷了。
薛江沅如是想到。
這一眠太沉太久,他本以為自己再不會醒來,徘徊於夢境之中,看著自己由垂髫小兒至弱冠之年。
由牙牙學語,至沙場征戰。
往事如走馬觀花,一遍遍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所有人都以為姜鍶是高攀了他,實則他明白,他對她是一見傾心。
少年慕艾,本就理所當然,當年他曾從賊寇手中救她一命,因此雙目受傷,不得視物的那段時間,她便在身側照顧他。
日久天長,兩人暗生情愫。
傷好的那一天,援兵恰好趕來,他睜開雙眼,第一次瞧見她的真容。
從此便將她放在了心上。
是以當天子提及, 他一力應下,只說不能壞了她的清譽,明媒正娶她為妻。
他想,她應當也是歡喜的罷
後來他瀕死,只含了一口氣強撐著,得知她不願過門,不是不傷心難過,可到底是不想她受了委屈。
臨終之際,讓父王應下退親,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
今生無緣,只盼來生再續。
恍恍惚惚的想了許多,薛江沅睡了一日又一日,但他不曾想到,自己竟能醒轉過來。
而且不是輪回轉世。
「你欠我黃金萬兩。」
甫一睜開雙眼,薛江沅就對上了黎莘惡狠狠的視線。
她遮著面,一雙眸子瞪的滾圓,卻難掩疲憊之色。
薛江沅怔怔望了望自己。
還是一副半透明的身子,但比之前凝實了許多。
「本我為何」
黎莘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面紗被吹的忽起忽落:
「地府不收你,我就替你問了鬼差,你陽壽未盡,自可復活。」
薛江沅聞言,立時欣喜若狂。
他本當自己該徹底歇了心思,如今聽:了黎莘這樣說,心頭的熱火便重燃了起來。
黎莘白他一眼:
「你別高興的太早,之前入鬼門關,你險些魂飛魄散,我如今幫你穩住了,想死而復生卻還沒那么容易。」
她一手撐著下頜,有氣無力道。
不容易不是不可能,薛江沅聽得她話中玄機,當即放下身段,對著她微微一揖:
「但求姑娘助我,事成之後,任憑姑娘差遣。」
不得不說,薛江沅還是能屈能伸的,這話說出來,比那副目中無人樣子的舒服多了。
「談不上差遣,」
黎莘擺擺手,眼中攜了幾分笑意,
「我這人比較實際,只喜歡摸得著的。」
言下之意,她要錢,真金白銀。
薛江沅還是頭一回見到要錢要的如此理直氣壯的女子。
雖有幾分嫌棄,他面上絲毫不顯,而是認真的應了下來。
他的命,自然比錢財來的重要。
有了薛江沅的承諾,黎莘十分滿意,她記起地府那小判官同自己說的話,當下就取出紙筆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