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勇也做過幾次愛。但是我對性生活似乎興趣缺缺,都是在配合他,從未像那個女孩一樣享受過,露出那種翻著白眼的快樂表情。

那樣的快樂或許還是體驗過的。我在自慰的時候明明快感很強烈,但同幾任男友做愛,卻不知為何都沒有什么感覺。是我的問題嗎?

張勇出軌,是因為我在床上像一條死魚嗎?

明知道他出軌只是因為他人渣,我卻難免有些懷疑自己的吸引力。

我知道張勇一直想讓我辭職結婚,在家做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但跳舞是我一生的事業,我絕無可能接受。也正因如此,我們最近爭吵不斷,見面十次有八次不歡而散,性生活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過了。

這是他出軌的原因嗎?是因為我沒能滿足他嗎?是因為我不符合他對賢妻良母的要求嗎?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望向廚房里忙碌的陳美珍——竺可兒的媽媽正是一個標准的賢妻良母。而她幸福嗎?她夫妻感情恩愛、性生活和諧嗎?

是不是沒有膨大野心的阻礙,女人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就會鋪滿鮮花和彩虹?

可是,竺可兒明明選擇了自殺,選擇了用這無數的傷疤和整瓶的葯片,來讓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一對恩愛夫妻生出來的女兒,難道真的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如此決絕地告別親人,告別自己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那一夜,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我穿著芭蕾舞鞋,行走在一片濃霧之中。腳下的土地細軟,周遭卻遍布荊棘,在我的腳腕上留下細小的傷口,真絲的鞋面被徹底刮破勾絲。

路的盡頭,是一個一頭黑發的少女,坐在靜謐的湖水邊。她穿著破爛的白色睡裙,上面斑斑點點的臟污。

「你來了?」她轉頭,一雙黑曜石似的眸子深不見底,望著我時,仿佛要把我的靈魂吸走一般。

我不敢看她,只是支吾地應著,躲閃著,想退,我身後的來路卻徑直消失了。

「譚詩苑,救救我,我被困住了。」

少女起身,想要向我走來,她身後的湖水里卻驟然生出黑色的荊棘,纏繞著她,在她的喉嚨上刺出血跡,捆綁手腳,勒進齒間,她蒼白的唇也被刺破,鮮紅的血落到睡裙上,像是盛開的妖異鮮花。

「你是誰?」我驚懼地問,「你是竺可兒嗎?你為什么在這兒?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