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扭頭瞧了眼上首位置的李綱和秦琅,那兩位一邊吃著油茶,一邊不時還喝兩口調料湯呢,挺愜意的模樣。
李泰心懷惡意的猜測,「他們吃的肯定不是這玩意,這根本不是人吃的。」
漢王李恪倒是公正的道,「我看到兩位館主打餐,確實跟我們的一樣都是一個桶里打出來的。」
燕王李佑低頭吸了吸鼻子,「應當能吃吧。」
楚王李寬一早起來還沒吃過,剛才站了一個時辰,早餓了,實在有些忍不住,「要不試試?也許只是不好看卻好吃呢。」
拿起勺子挖起一團糊糊,猶豫了幾下,還是送入嘴中,結果咂巴咂巴,不由皺眉。
「真難吃。」
這是最普通版的油茶,實際上是救災用的,在面粉、小米粉、大豆粉之外,還加入了高粱、糜子、稻子,這幾樣材料還全都是連殼一起碾並不過篩子的,正宗的十足五谷雜糧,什么堅果啊細鹽啊,都沒有,只有粗鹽,牛骨髓油、羊尾油這些好油也沒,用的是豬油。
因此最後炒出來的油茶,確實很粗糙,要是沖攪的干點,那這糊糊還真有點拉嗓子難以下咽。對於災民或普通百姓來說,在先前糧價大漲的情況下,能有這個實打實的五谷糧食吃,甚至還摻了鹽在里面,那就是極好的了,還管他好不好吃,再不好吃,難道不比樹皮草根要好吃,不比觀音土吃了脹肚好?
李泰拿手指挖了一點點放入嘴中舔了幾下,不由的感覺惡心,差點吐了。
這時李存孝手上戴了個紅色袖章過來。
李泰瞧見袖章上寫了值日生三個字,「何事?」
「食堂規定,不得浪費糧食,必須光碗行動,每個人打的餐必須吃完。」
李泰看著碗里的這玩意,惱怒的沖著李存孝道,「你是誰家的?報出你阿爺名字來。」
李存孝道,「館主不讓學生們在館里打父祖家族旗號。」
「現在孤問你,你回答就是。」
李存孝便答道,「我阿爺就是秦館主。」
李泰一愣。
承乾幾個也都愣了。
「秦琅還有你這么大的兒子?」
「我是阿爺義子。」
······
一刻鍾後,秦琅和李綱都吃完了一碗油茶,李綱甚至還去打了半碗,這次特意沖稀了點,並且在喝完一小碗青粉湯後,又來了小碗魚粉湯。
嘗完後,還跟秦琅說,這魚骨粉湯其實還不錯。青粉湯甚至能當茶葉喝了。
等送走老學士,秦琅巡視餐廳,發現教職工們也吃的愁眉苦臉的,而學生們更是基本上沒動幾下筷子。
「三刻鍾內必須用餐完畢,剩餐浪費的,罰打掃茅廁,中午留著你們繼續吃。今天光碗不剩的,中午可享用正常的午餐。」
秦琅話一出,哀聲一片。
可有了早上的前車之鑒,連小胖子衛王李泰,也不敢再公然對抗秦琅了,於是一個個只得對著那碗面糊糊捏著鼻子吞咽了。
「值日生李存孝,你來負責檢查每個人的餐具,若是碗中還有剩余,不許下桌。記下名字,罰掃茅廁。」
這話一出,李泰趕緊把碗端起來,閉著眼睛伸出舌把碗舔干凈。
看著這些家伙的模樣,秦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孺子可教也。
東宮,麗正殿。
李世民結束議事,回到後殿,他招來殿中少監王闓,向他打聽崇賢館今日的情況。
等聽完,李世民面色有些難看。
「秦琅讓太子他們吃的油茶和料粉,你可有帶來?」
「臣要了幾份過來。」
「拿上來,朕也要試試。」
結果等王闓把炒面和料粉沖開後,李世民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簡直是難以下咽啊。
「這個秦懷良,簡直是亂彈琴!」
趕到的皇後長孫氏在試吃過後,又詳細詢問了配料後,反倒是贊揚有加,「陛下,臣妾倒以為懷良做的沒錯,崇賢館這第一課啊,還上的真是極好,先立規矩,再讓他們體驗下疾苦,憶甚遠思甜,陛下選三郎做崇賢館學士,真沒選錯人呢。」
「可這玩意也太難吃了。」
「臣妾聽聞,之前突厥兵臨渭水,長安城下聚集大量災民,秦家這油茶料粉可是深受災民喜歡,救濟了許多災民呢。」
「是嗎?那朕再試試!」李民民聽了,硬著頭皮繼續試吃,可吃了兩口,還是覺得難以下咽。
倒是長孫皇後,端著碗油茶,倒是品的津津有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