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7(1 / 2)

走出後面兩人的視線,太子牽起周允晟的手,表情溫柔。

「怎么,剛才擔心孤會亂發脾氣?」

「是微臣想岔了,殿下英明神武,又豈會落人口實?微臣委實沒什么可幫助殿下的,微臣慚愧。」

這話並非周允晟謙虛,太子神智恢復清醒後老辣的手段也跟著一塊兒回來了,不用任何人提點,他便能把儲君之位坐得穩穩當當,常讓周允晟感覺自己是多余的。很多時候,周允晟都在懷疑那個兩世均被人算計的失去東宮之位的昏聵太子與眼前這人是不是同一個。

太子朗聲笑了,捏了捏青年的指尖,低語,「允晟的出現就是對孤最大的幫助,若沒有允晟,就沒有今天的孤。」說到這里他略微停頓,親昵的撫了撫青年側臉,嗓音越發低沉,「孤時時刻刻都在感謝蒼天將你送到孤身邊。你擔心孤,孤很開心。」開心極了。

周允晟垂頭,道了句不敢。時代不同,身份不同,他對感情的處理態度也不同。雖然這人常常帶給他熟悉的悸動,但他卻不會貿然踏出那一步。沈懿彬的願望是沈家繁榮昌盛,親人平安喜樂,若是他稍微走錯一步,這些原本該實現的願望都會化為泡影。

太子見他不予回應,本還想說些什么,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只得作罷。

俞寶田本以為太子只是做戲而已,實則堅持不了幾天,哪料到他日日前往堤壩勘察險情,親自前往災區安撫民眾,夜夜案牘勞形審批各州縣遞上來的折子,讓餓殍遍野的兩江逐漸恢復生機。

他想百姓之所想,苦百姓之所苦,急百姓之所急,卑宮菲食、不舍晝夜,短短幾月下來竟瘦得不成人形。俞寶田看在眼里感動在心,對待太子的態度再不復往日的偏激,每隔三日便遞折子上京,敘述太子種種事跡,言辭間已是心服口服推崇備至,令天辰帝看了十分欣慰。

太子如此能干,越發襯托出七皇子的平庸。七皇子急了,免不了施展一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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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兩江總督王斌在官邸設宴款待太子。

王斌乃太子從屬,他的女兒是東宮側妃,頗為受寵,故此,他與太子的關系可以說十分親密。而太子第一世被廢便與這王斌有很大的關系。

第一世的太子並未遭受寒食散毒害,但旁人的追捧蠱惑比起寒食散的毒性毫不遜色。太子一生順遂,高高在上,天長日久難免越來越自負,對下屬的監管也就弱了。再強大的人,在一群豬隊友的拖累下也能輕易被打敗,而王斌就是豬隊友中的佼佼者。

他很貪財,接連七八年截留了朝廷分發下來用以加固堤壩的銀子,致使兩江堤壩脆弱的堪比紙板錦帛,一戳就破。太子奉命前來賑災,他害怕太子查到此事便又截留了八成賑災款進獻給太子,還遣了兩個尤物蠱惑太子。

當太子與尤物被翻紅浪時,外面一場大雨正傾盆而至,沖垮了兩江最上游的堤壩,滔滔洪水滾滾而來,吞沒了無數城郭百姓,其威能堪稱一場無量浩劫。太子被人救出官邸時連褲子都沒穿,丑態畢露。

消息傳回京城,天辰帝的震怒可想而知,太子也理所當然的被廢了。

第二世有了謝玉柔的寒食散,太子的做法更加昏聵,連後邊的兩廢兩立都省了,直接判了一個永不翻身。太子郁郁而終後不但沒有謚號,甚至入不了皇陵,結局十分凄慘。

但周允晟來了,情況也就大為不同。太子經歷了寒食散的摧折,變得更為睿智也更為隱忍,強烈的危機感令他時時刻刻不敢放松,對屬下的監管十分嚴厲,早在三年前就已察覺了王斌的動作,勒令他將貪墨的銀兩還回去,還逐年加固堤壩。

所以這一次,即便接連數十日暴雨傾盆,最上游的堤壩依然固若金湯。遠在京城的謝玉柔並不知道太子私下里的動作,還在默默期待著浩劫的到來。說起來,太子能如此明察秋毫無懈可擊,也是托了謝玉柔的福。

王斌雖然不如第一世那般犯渾,但到底奴顏媚骨的本性難改,等太子一得空就巴巴的設了酒宴,試圖拉近關系。他的女兒從三年前開始便未能承寵哪怕一次,叫他如何不著急?

王斌乃封疆大吏,太子還是要給點臉面的,不但准時赴宴,還與他共勉幾句。好在王斌也知機,酒宴辦得並不奢華,只幾個家常小菜而已,但席上陪坐的女人卻狠狠刺了太子的眼。

無他,這幾個女人實在太漂亮了,纖儂合度的身段,波光瀲灧的水眸,雍容閑雅的舉止,無一處不吸引人的目光。招來伺候他也就罷了,竟還遣了兩個陪坐沈懿彬左右,又是眉目傳情又是曖昧挑逗,這是要做什么?

太子忍了又忍,見一女子竟然嬌笑著往沈懿彬懷里倒去,終於將積壓了一整晚的怒火爆發出來,掀翻酒席拉上青年,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王斌嚇得面無人色,俞寶田聽說以後卻撫掌大笑不止,連贊太子英明乃國之大幸等等,並將此事書寫於奏折報予天辰帝。

天辰帝觀後龍心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