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對方是對弱姐恨之入骨啊。
還養她?沒把人給開膛破肚就不錯了。
般弱掐了嗓子,凄凄切切嗚咽起來,「你個殺千刀的,你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啊,算了,當我打錯了電話,我——」
「地址。」
般弱立刻給了。
三十分鍾後,沈橙風塵仆仆地出現,身上披了件駝色薄風衣。
他毫不意外在吧台看見人,對方還點了一杯死貴的飲料,沈橙頓時感覺自己上當受騙。
「你沒錢你還點這個?!」
「那是人家最後的倔強了。」
好一個「倔強」。
沈橙被她「及時行樂」的觀念氣得發笑,一股怒火壓在心頭,死活發不出來。
富二代們演戲演全套,專門安排一個看起來就很凶的男人,按照劇本討債,「你是她男朋友吧,她之前賭輸了,把車也給押我這里,喏,這是欠條,要是不能按時還上,老子就卸了她一只胳膊!」說著就撞開他肩膀,氣勢洶洶地走了。
男生看完欠條,神態冷靜,「告訴你爸媽,你闖禍了,讓他們來給你收屍。」
般弱手動拒絕,「不行,我爸媽要是知道我把車也抵了出去,一定會家法伺候的。」她認真地說,「屁股會開花,像向日葵那樣,你知道的吧?」
沈橙氣笑了。
這個時候她倒真有心思。
「你既然知道,還敢碰賭?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要錢不要命的啊?」沈橙有些恨鐵不成鋼,黃賭毒隨便沾上哪個都是萬劫不復的!
般弱想了一下,「可能他們還要色?」
沈橙被噎。
見人還在嚴肅沉思,他忍不住打斷她,「大小姐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不能。」般弱回答利落,「比起一只胳膊,骨氣算什么,我要全須全尾健康地活著。能幫我還債的,別說叫哥哥的,叫主人都行。」
沈橙嗓子干澀,鬼迷心竅,「那我……能買下你的骨氣?」
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來一拳,他是瘋了才會給自己找麻煩,這大小姐不過是一時落魄,他窮小子竟敢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嗯?
般弱轉頭看人。
對方同樣擰轉脖子,就是不讓她看。
大小姐矜持抬起自己的手。
半晌沒回應。
她不耐煩催促,「沈橙你是不是男人啊,說話不算數啊。」
這是欠債人該有的低聲下氣的樣子嗎?分明是債主的祖宗!
「你自己給弄的,我是不是男人你他媽不清楚啊!」斯文儒雅的學生會主席第一次爆了粗口,吸引全場的注意力。
他瞬間又想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自從跟大小姐分手之後,她畫風放飛,他也變得不正常了,目光總是不自覺追隨著這人。
被人舉報,私生活跟她捆在一起,他竟詭異感到高興,還借著這個機會順理成章去質問她,其實,其實說到底,也就是想去見她一面。
富家子弟將他視為施舍對象,殊不知沈橙也當他們是能薅的羊,他們只不過是想在窮學霸面前秀出優越感,炫耀自己的家世跟資本,沈橙就微笑著,捧著他們,讓他們一路裝逼一直秀。
骨氣?清高?尊嚴?
在這個現實社會,能值幾個錢啊?
般弱:「你說要幫我還債的。」
沈橙:「我沒說。」
般弱:「你說要買下我的骨氣。」
沈橙:「有嗎?」
般弱:「我要切了橙子榨汁!」
沈橙:「你隨意。」
般弱掏出手機,故意用膩歪的聲音,「歪,親愛的——」
沈橙奪過她的手機,表情冷冰冰的,「走不走?不走你去天橋打地鋪吧!」
般弱睜大眼睛,「咱們去住五星級酒店嗎?」
沈橙回她一個呵字,並把人帶到了一棟老舊褪色的居民摟,繞滿了翠綠色的爬山虎。
他周末兼職到很晚,往往是凌晨三四點,宿舍都關門了,於是在外頭租了一個最便宜的小單間,廁所跟廚房是公用的,里頭寒酸至極,一張硬床鋪拼著一張小桌子,還有台小風扇,剩余的就是一堆跟資料。
逼仄、擁擠、悶熱。
一只蟑螂快速爬過了般弱的腳。
她穿的是高跟鞋,觸感非常絲滑。
這房門還沒關,房東正好經過,正想要開口友好打招呼,促進房東與租客的友好關系,就聽見里邊的人殺氣騰騰說——
「沈橙,你要是喜歡我,你就把它全家都殺了! 」
房東:「???」他這是撞見了什么買凶現場嗎?!
沈橙:「我不會為你鋌而走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房東松了口氣,還好是個明白人。
般弱:「一條命一個吻,你干不干?」
房東:「!!!」
五分鍾後,蟑螂一家五口慘死在沈橙的拖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