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主公,血痣(一)(2 / 2)

巫長庭沒想到般若彌生竟會對白馬子芮下這種咒術,其實夢繭咒亦是情咒,是一種傷情滅魂的咒術。

它原本是南疆一巫女被所愛之人背叛極恨極怨時所創,它是一種怨念恨意交纏所產出之物。

它會令人將心底最恐怖、最不願接受的事情一遍又一遍以重復的形式出現,只要你心有情,有在意害怕的東西,它都會一樣一樣地它們摧毀,直至到人的意志、強堅統統都被擊垮,最終現實、虛幻分辨不清,變得癲狂痴傻。

可以說中了夢繭咒的人,自此只能是生不如死。

巫長庭不明白,般若彌生好像對白馬子芮的情緒太過強烈,她明知這夢繭咒同時對施咒者亦會造成相對的損傷,可她為了傷她,毀她,最後還是要選擇這種。

那頭,白馬子啻雖在戰斗,但心神還有分了一部分在不懂武功的白馬子芮身上,因此他第一時間便察覺到她的情況,他回頭一瞥,見她嘴瓣染血搖搖欲墜,瞳仁一窒。

他一拂袖,十數傀儡被收回,它們張開手腳,身體內的尖刃唰地一下支出,疊成羅漢若如一堵牆似的擋在了前方,不容巫族人輕易靠近,而他立即折返回到她身邊,將她扯入懷中。

「子芮!子芮?」

連喊了幾聲,陳白起軟綿的身體才有了知覺,她垂著腦袋靠在他胸前,黑色長發從背脊滑落至她身前,同時亦遮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幽幽應了一聲:「我沒事……」

那邊般若彌生見她醒來後竟然與她設想的反應截然不同,表情沉了沉。

她還以為白馬子芮「醒來」會拿匕首直接捅白馬子啻一刀。

果然是個軟弱的廢物!

怎么回事?她夢繭咒明明種植成功了,她醒來為何還能這樣「平靜」?

「將它吞下。」白馬子啻攙著陳白起的腰,讓她抬起頭,抵了一顆傷葯喂進她口中。

陳白起張嘴,乖巧地吞下,然後不等他的手撤離,她一把抓住白馬子啻的手,懇求道:「兄長,我好難受,我們趕緊離開吧,別與他們打了。」

白馬子啻想都沒想就說:「還不行。」

陳白起表情像一下被掏空了,她不解地輕聲問道:「為什么?」

他見她面色的確不好看,便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卻沒有回答。

她低垂著眼皮,那張白得像雪一樣的小臉透著幽幽的淡青色:「是不是因為……你還有其它事情沒有完成?」

感受到「夢蝶」蠢蠢欲動,正掙脫著破繭而出,般若彌生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另一頭,白馬子啻摸上她的臉:「你怎么了?」

他這才發現,她的皮膚好冷,像冰塊一樣。

察覺到她好像不是舊傷復發,他便將真氣探入她身體搜索了一遍,得知結果後,臉色一下便陰沉了下來:「你何時被傷了心脈的?」

陳白起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反而推開了他,一臂之距:「你將我推入虹池之中,虹池內發現的種種異象,之後我遭遇的這一切事情,你當真不知道嗎?」

白馬子啻一把拉近她,壓低眉眼。

「子芮,你在說什么?」

她不想再兜圈子了,她揮開他的手:「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巫族的人,你收留我,將我留在身邊,究竟是為了什么?」

白馬子啻沒有讓她退開,而是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他盯著她,寒孤鋒利:「誰告訴了你什么?」

她問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她都可以給他。

他靜靜地打量她半晌,忽地笑了,但神情卻格外地冷。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

清悅似琴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並無多大不同。

陳白起驀地抬起了眼,她看到他浮起碎冰刺骨的眼,那里面像頃刻朝她堆砌出一堵尖銳的圍牆,格外森嚴戒備。

……他從未在她面前露出過這一面。

她知道他誤會了,可她卻沒有解釋。

陳白起臉越來越白,唇色卻如反哺般殷紅似血,一雙烏靈的眸子內里蓄著暴風雷電,怎么瞧都有些不正常。

這時,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便昏暗了下來,天黑得像是打翻了墨汁,亦像大難來臨的前兆,所有人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緊接著鉛雲層內雷聲響起來,天邊一道閃電像劃破了天空,閃電過後,緊接著又是一陣隆隆的雷聲,那雷聲好像是從人的頭頂上滾過,然後在耳邊重重地一響,炸了開來,十分恐怖。

般若彌生也禁不住因這自然災難之象而心生畏懼,她撫開風吹亂的頭發,目光炯炯地看向前方,崖風族與乾族老他們集眾人之力殺陣即將大成,引天地法相,得自然之力相助,她面上頓時一半喜一半驚道:「得天助也,天雷風火陣已成!」

天地變色,神威之力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