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夜戰群芳閣(1 / 2)

楊孤鴻出來的時候,楊洋與杜清風回來已經有好一陣了。

見楊孤鴻出來,覃玉芬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在里面這么久干什么了?不知道現在是白天嗎?」

楊孤鴻不敢看她,卻朝楊洋道:「喲!老爹,你回來了,有沒有看見你的初戀情人,聽說她也來到大地盟了?怎么,她不和你回來嗎?」

這小子,故意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覃玉芬的問題不受大家的重視,他也就不用回答了。

然而,覃玉芬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追問道:「你和詩兒在里面干什么?」

喲呵,這女人,竟然沒事亂放炮?楊孤鴻搔搔頭,坐到椅子上,笑道:「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里那么久,你說還能干什么?」

媽的,豁出去了!

覃玉芬臉一紅,杜清風急道:「楊孤鴻,你是說你和張詩那個了?」

楊孤鴻坦白道:「嗯!還是岳父聰明。」

杜清風嘆道:「我聰明,你就做得不夠聰明了。張詩是徐飄然的兒媳婦,你竟與她做出此等事?他回來後,不知會對你怎么樣了!唉!上次從地獄門回來,他就與我們決裂了,如今你惹出這事,可能就要兵戎相見了。」

楊孤鴻道:「老子怕他嗎?」

楊洋道:「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道德問題,張詩畢竟是他的兒媳婦,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即使你不在意別人怎么說,你叫一個婦道人家如何面對周圍的指責?」

楊孤鴻盯著楊洋,緩緩地道:「爹,很多不道德的事,你兒子我都做了,也不怕多做這一回,我不管別人怎么說,只要不讓我聽到就大家相安無事,若叫我聽到有人敢說半句詩兒的壞話,我就打爛他的嘴。詩兒從現在開始已經是我妻子,與徐家沒有任何關系,若有人不服,盡管朝著我楊孤鴻來,我全部接下了。媽的,什么道德,老子就是道德!」

眾人驚異地看著他:這人果然是瘋子一個!

杜清風搖搖頭,道:「我們管不了你,事到這份上,也只有站在你這邊了,你總是給我們惹麻煩。」

楊孤鴻笑道:「岳父,我就知道你對我好,到時我叫思思生一打外孫給你,讓你老人家的老年生活不至於那么寂寞。」

這句話,算是拍馬屁吧!不過,實在不怎么高明。

杜清風也笑了,罵道:「小子,我還未老到那個份上,你說得太早了。」

「不早,過幾個月就出生了,哈哈!」

楊孤鴻很得意地笑了起來。

覃玉芬實在看不下去了,叱道:「這種話你也大聲張揚,你這死小子!」

春燕道:「妹妹,他就是這樣子了,但不是我教的。」

她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也不想想自己當初一個勁地叫楊孤鴻去泡李蕾──在她看來,這件極不道德的事,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了。

其實呢!沒有如此的父母,哪得如此的兒子?

覃玉芬突然道:「你既然是明月峰的真燕,為何當初我們去環山村時,你裝作不認識我們?且把武功全部隱藏起來,讓我們錯以為你只是一般的婦人,卻不料你是真人不露相。」

「我們已經歸隱山林,只想平平靜靜地生活,但是你們的出現,從根本上說,打破了這種生活。我當時見你們一定要留下來,才將他們兄妹倆讓你們帶走,否則你們就會撞見采葯回來的洋哥和楊孤鴻,怕你們更是要收楊孤鴻為徒,也怕你們知道洋哥以及我的真實身分,所以隱瞞了許多,實在是過意不去,我想你們會明白的。」

她說的沒錯,她在行走江湖時,也是如現在的夢香和抱月一樣蒙著臉的,況且經過了許多年,即使杜清風夫婦曾經見過她,也認不得她,然而,楊洋就不同了,這兩個情敵哪能不相互認識?基於此,春燕當年急著叫他們帶了黃大海和小月離開了環山村。

覃玉芬哂道:「我們怎么會收他那種人為弟子?」

她對楊孤鴻似乎極有意見,楊孤鴻也不知哪里惹到她了。

杜清風道:「其實後來我也知道了大海和月兒的父親的名字,但我想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更何況,即使真的是黃小子,那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要在深山過活他就過,反正他的兒女在我手中,只是不料你竟是明月峰的真燕,唉!人世曲折!」

「杜老頭,你他媽的叫了我幾十年黃小子還沒過癮呀?要是當初我在,我是絕不會讓你把我的兒子帶走的。媽的,看你把我兒子教得和你一個德性,著實叫人恨!你就不能教他如何找對象嗎?」

楊洋大喊大叫起來,他總覺得他的二兒子實在不怎么會泡妞,像他楊洋這般的情種,生出來的兒子當然也得是個十足的多情種子,可黃大海偏偏就不是,你說他氣不氣?還好,有個大兒子──不但多情,簡直是棍!

杜清風朝他一笑,道:「是不是想找打?」

楊洋白眼一翻,無言以對。

楊孤鴻拍手道:「哈,岳父,你這點很像我,看來我爹以前是經常被你揍的了,不然他不會如此怕你這句話了。也對,我爹是長春堂出來的,怎么可能打得過你?」

杜清風道:「不過你爹是很能逃的,哈哈。」

楊孤鴻也跟著大笑:「是不是和小波一樣?笑死我了!怪不得以前我打架,他總是叫我打不過就逃了,就這一點我不聽他的,如果次次打架都逃跑,我還能叫拳王嗎?」

李初開也不甘寂寞了,道:「你們不要笑,總有一天你們會在我們長春堂面前喊窮的,打架是打不了吃的。」

不就是會打架嗎?有什么得意的?老子長春堂能拿錢砸死你們!看你們還囂張不?

財大氣粗!杜清風也有些怕了,忙道:「華財主不要生氣,我們只是說笑而已,到時別忘了借點錢給兄弟。」

李初開苦笑道:「我只想問你,以前你借的,什么時候才還?」

杜清風、楊洋和李初開三人相互對視了一陣,突然狂笑出聲。

笑過之後,春燕道:「你們也該說說這次大地盟在商量什么了吧?」

杜清風臉色一正,道:「洛水已經敗陣,且被太陰教反攻,直追回來,看來不用多少天,洛水就會回到龍城,而太陰教也會攻到龍城來。所以洛雄緊急招集武林各大派高手,商量抗敵之策。」

覃玉芬道:「清風,我一直都覺得這其中好像有許多疑問,到底是太陰教侵入我們中原武林,還是我們去攻打太陰教?」

杜清風沉思了片刻,道:「我也不清楚,江湖上傳聞太陰教准備侵入中原,洛雄得知這消息,為了中原武林的平靜,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不讓太陰教的陰謀得逞。且太陰教上代聖女阿蜜依與血魔有著很深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為了不讓她們報復中原武林,因為血魔是被我們率領中原武林追殺的,阿蜜依當不會忘記她的情人以及中原武林對她的情人所做的一切。她總會尋機報復的,與其防,不如攻,所以,不管怎么樣,我都是支持洛雄的。」

春燕臉色一黯,道:「大地盟與太陰教也有很大的淵源,為何洛雄會主張攻打太陰教?眾所周知,他的奶奶就是太陰教的聖女月如霜,他怎么會帶頭滅太陰教?況且太陰教雖說有可能侵入中原為血魔報仇,但也並沒有真的行動,我們是否之過急?如今倒真的把太陰教引來了。太陰教的實力雖大,若想與整個中原武林抗衡是不可能的,她們可能有來無回,然而,既然來了,當是抱著必死之心,中原武林也就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武林就會血流不停,還說什么平靜呢?」

是的,有仇殺,就有血;江湖,就絕不會平靜。

杜清風陷入深思,眾人都望著他。

楊洋卻突然道:「我最討厭洛雄這鳥人!」

春燕全身一震,驚道:「洋哥,你為何討厭他?」

楊洋道:「我不知為何,反正看到他,老子就不舒服,當年我面對著血魔時,雖然心中害怕,然而,卻在這害怕中生出一種由衷的敬佩,他哪怕是魔,他的氣魄也令老子折服,但我看到洛雄這個公認的英雄人物,卻有種想吐的感覺。」

原來是偏見!

眾人松了一口氣:人老了,偏見特別大。

楊孤鴻果然不愧是楊洋的寶貝兒子,他幫腔道:「爹,我支持你,下次見到他,我就替你打他一頓。我們父子連心,爹看到他想作嘔,兒子見到他當然也會倒胃口,不揍他怎么行?老子還要吃飯的,揍了他,我們父子倆才能吃得安穩,不然吃了飯見到他就又吐出來,那就不值了。」

這小子,為了打架,什么理由都能找出來。

楊洋認真地道:「很好,就該如此。」

想不到一直叫楊孤鴻逃跑的人,現在居然也高喊支持楊孤鴻找人干架了,實在是進步神速──人說,活到老學到老,楊洋老頭就是最好的例子,從逃跑開始到學習教人打架,那是多么遙遠的一條路呀?

李初開道:「老實說,我也不喜歡洛雄這個人,有時候我覺得他的眼睛里藏著的東西令人心寒,在血魔拚殺洛雲和武林四大家的時候,我的父親李勝雖沒有參與,但洛雲被血魔擊殺後,因為其他三位長輩都受了傷,所以我未參加洛雲的葬禮,只有我父親去了。父親回來後,讓我注意洛雲的兒子洛雄,而洛雄當時在武林中其實並不怎么顯眼,我不知父親為何要我注意洛雄,於是問了為什么,父親只是說了一句『他比他的老子洛雲還要可怕』。也許是因為這句話,後來我見到洛雄時,心里總不舒服,但又不知道這不舒服是為何而來。」

許多人都拿驚訝的眼睛看著李初開,如果單單是楊洋和楊孤鴻說討厭洛雄還有點道理,因為這兩個人中一個是偏見一個是瘋子,但如今連李初開也如此說,且把長春堂的開山之祖李勝也搬了出來,就令人深思和不解了。

杜清風道:「這事暫時不說,洛雄是個什么樣的人,大家都公認了的,我們背後說人家的壞話並不見得很好。近來南方出現了一股勢力,在短短的一兩個月內,把一些大小的魔門和魔人合並了,但並不沖著中原的正道而來,這令人覺得奇怪,還有就是蝴蝶門也在其中,我怕晶瑩會受到波及。」

說罷,他朝覃玉芬看了一眼,這一眼,帶著他許多的歉意。

楊孤鴻笑道:「岳父,不用怕,我這個岳母沒人敢碰,有我楊孤鴻在,誰敢打我岳母的主意?哈哈,老子鐵拳招呼!」

覃玉芬不客氣地道:「你給我正經點!你算什么東西,你以為你有多厲害?」

楊孤鴻白眼一翻:咦,這干岳母怎么對他越來越火爆了?他好像沒多少惹她耶?以前她好像挺文靜的,怎沒幾天就成了潑婦了?

他朝杜清風擠眼神,希望這個岳父能管管自己的老婆,誰知杜清風站起來道:「玉芬,那湯可能涼了,我回去喝了。對了,也不見那兩個小妮子出來,不知她們跑到哪里去了?」

杜清風離開,是要喝他的狗鞭湯了──後來才知道不但湯沒有了,連煲湯的兩個人兒也被張中亮和李小波這兩個混蛋吃了。他沒有生氣,只是在心里說:現在的年輕人呀!

楊孤鴻一見杜清風離開,而覃玉芬又瞪著他,他心里極不是味兒,就要站起來。

覃玉芬道:「你要去哪里?」

楊孤鴻道:「我要出去透透風,這里有點悶。」

覃玉芬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哦,是嗎?楊孤鴻覺得奇怪了,她什么時候問他問題了?不但楊孤鴻,很多人都有這個存疑:覃玉芬有問楊孤鴻問題嗎?

楊孤鴻道:「什么問題?」

覃玉芬道:「我問你有多厲害?」

原來這也算問題,唉!

楊孤鴻不得不回答了,道:「我有多厲害,到時你會知道,絕對比你想像中的要厲害,因為我是你的寶貝女婿。呀哈,岳母,我的時間到了,以後再回答你的問題。」

他趕緊跑了出去,杜鵑沖著他的背影喊道:「哥,晚上回來吃飯嗎?」

楊孤鴻頭也不回地道:「小鳥兒,你把自己洗得白嫩嫩香噴噴的,我晚上回來吃你!」

夢香自走出瘋人院,便默而無言,抱月也無言地跟著她。

抱月想與夢香說些話,然而,不知從何說起,她看著走在前面的夢香,這個在一個月前繼承了月女之位的女人掌控著她的一生。

是的,在明月峰,月女的命令就是一切,明月峰的女徒可以擇人而嫁,但所嫁之人必須得到月女的允許。夢香繼承了月女之位,即使是上代月女瑤琴也無法左右她了。

抱月知道,如果無法得到夢香的許可,她這一生,都與楊孤鴻無緣,或者,與任何男人都無緣。許多明月峰的女徒都是未嫁之身,並非月女不許她們出嫁,而是打從她們進入明月峰那一刻開始,便已經立誓一生獨身,只有經過月女的同意,這誓言才告消失。

夢香忽然回首,道:「抱抱,你恨我嗎?」

抱月一驚,抬頭,道:「小姐,為什么要和抱抱說這樣的話?你知道的,無論你怎么做,抱抱也不會恨你,真的!」

夢香幽幽地道:「我知道你在心里怨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楊孤鴻,有時我也不反對,但楊孤鴻越來越討人厭了,我還能對他抱什么希望?」

抱月道:「我知道他是不好,可我──」夢香道:「你要嫁給她,我本不反對,但我們之間有個不同尋常的約定,這個約定令我阻止你嫁給他,當然,你也可以阻止我嫁給任何一個男人。」

抱月走上前去,挽住夢香的右臂,驚喜地道:「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

夢香也輕挽住她,道:「我不記得,我會這么在意你要嫁給誰嗎?」

抱月想了想,道:「唉!他是很壞,可我不知怎的,就喜歡上他了。姐姐,我會試著忘記他的,我不能害了姐姐。」

夢香道:「有時候,忘記一個人比記住一個人要難許多的,或許你不必忘記他,但代價卻是你一生不嫁。很多時候,姐姐覺得對不起你,心里覺得是自己害了你。」

抱月道:「不是這樣的,姐姐怎么可能害抱抱呢?這世上,就師傅和姐姐最疼抱抱了。」

夢香無言。

兩女默默地走了一會,夢香道:「也許有一天師傅會恨我。」

抱月驚道:「姐姐,師傅為什么會恨你?」

夢香嘆道:「很多以前我不明白之事,卻在今日里得到了一些答案。抱抱,你以前不是說楊孤鴻有可能是師傅的親人嗎?」

「是呀!」

抱月道:「這不是很好嗎?」

夢香道:「但如果我要殺楊孤鴻,或者就不好了。」

抱月驚叫道:「姐姐,你真的要殺他?他雖然很壞,可他、他也沒對姐姐怎樣呀?」

夢香道:「我想知道的是,若我真殺他,你會怎么樣?」

抱月挽著夢香右臂的手兒在輕顫,許久無言。

夢香長嘆一聲,她臉前的面紗向前輕揚,如夢似的聲音刺入抱月的耳膜:「真燕師姑說得不錯,若我殺了楊孤鴻,我就完全孤立了,雖然我手中有整個明月峰,但你和師傅都會棄我而去,這才是最令我心痛的。」

抱月堅定地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姐姐受到傷害,除非是抱抱先姐姐而死。」

夢香道:「然而,你願意看到楊孤鴻受到傷害嗎?」

抱月很誠實地道:「你們誰受到傷害,抱抱都不願意看見,所以我會盡一切能力阻止你們的斗爭,即使以死來阻止也在所不惜!」

夢香道:「有些事,你是阻止不了的。」

抱月道:「我能的。姐姐,楊孤鴻雖壞,但他會聽我的話,我以後叫他不要惹你生氣就行了,他會聽的。」

她說得很天真,但天真中多少帶些無奈,因為她已經發誓與楊孤鴻斷絕關系,楊孤鴻是否還會聽她的呢?

況且,如果楊孤鴻在夢香面前對她親熱──這是很有可能的──夢香看了能不生氣嗎?

夢香如夢似的雙眼露出一抹淡笑,道:「他有時是很聽他的女人的話。」

「當然了,他很疼我的!」

抱月心里歡喜,順口而出,說罷才知道這是不應該說的,忙道:「我只是說以前,現在抱抱不要他疼了。」

夢香道:「你知道他為什么和師傅有些相似嗎?」

抱月道:「如果是親人,當然是有點像的了。」

夢香道:「並不是這么簡單,這些事,時機到了,我再和你說。唉!師傅這么好的人,卻有這樣一個混蛋!」

抱月驚詫地側看著夢香,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說。

夢香繼續道:「混蛋是很混蛋,卻也不簡單,你總是擔心他被我殺,其實我根本沒有信心能贏他,很多人以為他除了用刀之外便是爛人一個,但我不這樣認為,在那屋里,他幾乎要了我的命──你當時是否在外面聽到隱約的雷聲?」

抱月道:「是的,但只是一剎那間的,姐姐,這有什么問題嗎?」

夢香沉吟道:「也就是在那一剎那,我產生了恐懼,但也同時對他生出感激,可是他心軟了,所以最終敗的是他,若他不裝死,他也許真的死了。」

抱月無法想像夢香與楊孤鴻在屋里的激戰,但她從夢香言語中,多少明白夢香幾乎喪生在楊孤鴻手中,她想像不出楊孤鴻是用何種武功令夢香挫折的。

抱月道:「姐姐,他如果被姐姐殺死,也許很正常,但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何赤著全身走了出來?在那么短的時間,他應該是無法把衣服脫去的呀!」

「抱抱,你干嘛問這么多?」

夢香嬌嗔道。

抱月一愣,她有好長時間沒有聽過夢香的嬌嗔了,她扭臉凝視夢香,發覺夢香露出面紗之外的脖子已經紅了,她仿佛明白了一些,道:「姐姐,是你把他的衣服脫的?」

夢香否定道:「我沒有。」

頓了一下,又道:「抱抱,你別問這些了,以後他不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他。其實,我有些怕他,我這輩子還沒怕過誰的,唉!」

抱月道:「可是,他不是被姐姐打得滿身是傷嗎?」

夢香道:「就因為滿身是傷,他還生龍活虎的,這才可怕!」

抱月垂首,作出沉思樣,夢香也不再言語,兩女相挽著繼續走路。

不一刻,她們到達了大地盟,許多江湖中人向她們打招呼,她們也應付過去了,從而走回她們的房間,各換了一塊面紗,又折了出來,敲響與她們的房相鄰的屋子的門,里面傳來瑤琴的聲音:「門只是掩著。」

抱月先推開門,瑤琴看見兩女,絕美的臉上綻放了輕美的笑,道:「你們回來了!」

兩女輕「嗯」同時撲到瑤琴懷里,一如往常!

瑤琴抱著兩女,笑道:「為什么不在瘋人院吃了晚飯才回來?」

夢香道:「香香想師傅嘛!」

抱月也道:「師傅,我們以後都不去瘋人院了。」

瑤琴驚訝地道:「為什么呀?」

夢香道:「我不喜歡楊孤鴻。」

瑤琴臉色黯然,道:「就因為楊孤鴻嗎?」

夢香肯定地道:「是的。」

抱月道:「師傅,你見到他沒有?他是你的親人嗎?」

瑤琴許久才道:「我沒見到他,他也不是師傅的親人,聽說他很壞,香香討厭他也是理之所在。」

抱月奇道:「師傅,他不是你的親人,你為何要叫我們去保護他的妻子?」

瑤琴道:「我的小抱抱的嘴兒怎么這樣利了?我是讓你們去長春堂,可我沒說讓你們保護誰呀?長春堂可是師傅的恩人,神刀門既被地獄門攻打,我擔心長春堂會受到波及,讓你們去鎮守一下也是情理所在的。」

她的理由說得很勉強,兩女自然不信,但也不為難她們的師傅了。

夢香道:「如果有一天,香香要與楊孤鴻或者是武林四大家為敵,你會怪香香嗎?」

瑤琴愣住了,驚看著夢香,然後放開兩女,走到床前,無力地坐在床沿上,凝視著兩女,緩緩地道:「會有這么一天嗎?」

夢香突然撲到瑤琴懷里,道:「師傅,是香香錯了,香香不該令師傅擔憂的。」

瑤琴撫摸著她的秀發,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贏,但你不要趕盡殺絕,師傅會感激你的。」

夢香道:「師傅,我只想教訓他,不會殺他的。」

瑤琴驚道:「你知道了?」

夢香道:「是的,師傅,我知道了,但我不喜歡他作香香的大哥,也不要作他的妻──其──其他的什么。」

瑤琴道:「這個,我從來不勉強你們,他的女人也夠多的了,你們應該另找別的更好的男人,至於妹妹嘛!他也有的。」

抱月走過來,道:「師傅,你們說什么呀!怎么抱抱都聽不明白?」

瑤琴笑道:「你不必知道太多。」

抱月嗔道:「不說就算了,哼!」

瑤琴道:「咱們的抱抱生氣了,可不得了。」

夢香抬臉起來,看著氣嘟嘟的抱月,道:「我說過,時機到了,你就會知道。」

「有什么好得意的?以為人家不知道嗎?」

抱月不領情地道。

瑤琴驚道:「你也知道了?」

抱月道:「就是知道了,不過我也不和你們說。」

瑤琴和夢香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忽然笑了。

笑過之後,瑤琴道:「香香,有一個很好的男人說要約會你哩!」

抱月和夢香都是一怔。

夢香道:「師傅,香香說過不嫁人的。」

抱月卻道:「師傅,是誰呀?」

「又不是約你,你倒著急了?」

瑤琴說著,轉眼凝視著夢香的臉,仿佛要把她的面紗看穿。

夢香被她看著不好意思,一雙如夢似的眼睛現出些許的慌亂,手兒輕搖了她的師傅,狀如害羞的小女孩。

瑤琴輕然吐出兩個字:「洛天。」

楊孤鴻又一次進入大地盟,這次與往常不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來,他也不知道為何要選擇來大地盟,也許是因為這里面有幾個他想要見的女人吧!他想。

守門的武士認得他──他的豬頭臉太好認了,這么多天來,到大地盟的,只有一個豬頭──就是他楊孤鴻,所以他很順利地就進去了。

他進到里面,見到那些武林人,他也不與誰打招呼,別人也懶得理他──其實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誰,有的人還以為哪里來的剛打完架的流氓──想想也是,這些大人物的家,哪能少得了一兩個流氓?世界就是如此,誰成了個人物,總要暗中養幾個流氓,以便不時之需。楊孤鴻在一些人眼中,就成了如此之人──大地盟養的流氓也。

楊孤鴻可不管這些,他在里面逛了逛,黃昏已臨,東張西望的,覺得沒處去了,想回瘋人院,又感覺早了些──他的小鳥兒也不知准備好了沒?

於是停了下來搔搔頭,突然,他那搔頭的手使勁地拍在他的頭殼上,掉頭就緊走。

他走去的方向竟然是──幽憐齋?

幽憐齋還是一如往常,很少人往這里來,楊孤鴻穿過圓門,又折了回來看看院子外面的情況,覺得一切正常,他才走到那間房前。

本來准備直接推門的,想了想,他還是輕敲了兩下,里面傳來洛幽嬋的聲音:「什么事?」

這問題令楊孤鴻無法回答,很少人會這么問的,楊孤鴻猜想,也許是剛才某人來過,房里的洛幽嬋以為是剛才之人,所以才有這樣奇怪的問話。

他道:「沒什么事,只是想來看看你。」

房里的洛幽嬋聽出他的聲音,但她沒有回答,房里安靜得出奇。

楊孤鴻的手碰著門,然後又移開,轉身要走,沒走幾步,房里的洛幽嬋道:「門沒鎖。」

楊孤鴻忽地掉轉頭,推開房門,看見躺在床上的洛幽嬋,她的床前擺了一張飯桌,桌上是未涼的飯菜。

洛幽嬋雙眼恨瞪著楊孤鴻,使得楊孤鴻有些不自然,舉手摸摸自己的臉,道:「是不是我的臉又腫了許多?剛剛又和人打架了!」

他走到床前,坐在洛幽嬋的枕邊,一手撫著她那散鋪在枕上的白發,道:「飯菜快涼了,怎么不吃?」

洛幽嬋不答他,令他覺得很不是味兒,就道:「你不吃飽,怎么有力氣找我報仇?嗯!你不是很想殺了我嗎?」

洛幽嬋氣道:「把你的臟手拿開。」

楊孤鴻一愣,道:「我像是聽你話的人嗎?」

他的手滑落她潔白的頸項,輕輕的撫摩著,洛幽嬋扭頭就想咬他的手腕。

楊孤鴻的手一縮,笑道:「你不吃飯,卻想吃我?」

洛幽嬋艱難地要掙扎起來,楊孤鴻嘆息一聲,把她抱扶在懷里,她於是更掙扎。

楊孤鴻道:「恨我也不必亂使力氣,你我什么事都做了,還怕讓我抱著嗎?現在先吃飯,等你身體恢復了,再來殺我,好不好?」

洛幽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靜靜地讓他抱著,不做任何掙扎。

楊孤鴻把她抱在大腿上,坐在飯桌前,在她耳邊笑道:「要不要我喂你?」

「不要!」

洛幽嬋驚呼一聲,右手拿起筷子,左手托起面前的飯碗,就自個兒吃了起來。

楊孤鴻見她吃得很香,就又道:「你也給我夾一塊肉吧!我還沒吃晚飯的。」

洛幽嬋的手肘輕撞了他的腹,道:「最好餓死。」

「好痛!」

楊孤鴻裝著叫了一下,又道:「你不心疼?」

洛幽嬋道:「誰心疼你?」

「那你慢慢吃,我要回去吃飯了,餓死真是不值呀!」

楊孤鴻就要抱她到旁邊,她卻轉臉道:「你讓我吃飽!」

楊孤鴻只得繼續讓她坐他的大腿上,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卻吞了許多次口水,心想:媽的,早知就不來了,這女人竟然可以坐在他的懷里暢懷地吃?難道她忘了他不久前還在她?

「我吃飽了。」

洛幽嬋把楊孤鴻的手腕拉扯到她的嘴邊,用楊孤鴻的衣袖擦拭著她可愛的光亮的嘴。

楊孤鴻驚叫道:「哇,洛幽嬋,你這是干什么?」

洛幽不客氣地道:「我在擦嘴,沒看見嗎?」

楊孤鴻把她抱到一邊,道:「你吃飽了,輪到我吃了,媽的,拿我的衣袖擦嘴,一點道德也沒有。」

他捧起洛幽嬋吃剩的那半碗飯就往嘴里扒,洛幽嬋伸手過來奪他手中的碗筷,嗔道:「這是我吃過的,你不能吃!」

楊孤鴻擋開她的手,道:「你這女人,吃剩了也不給我吃嗎?」

洛幽嬋道:「你不是要回去吃嗎?」

楊孤鴻道:「晚了,你讓我回去洗碗呀?」

想他楊孤鴻堂堂男子漢,怎么可能做這種事?除了小時候那一兩次的假裝學做好孩子!

洛幽嬋道:「誰讓你來這里?」

楊孤鴻道:「我早就想回去吃飯的了,是你這女人不讓我走的,你現在給我安靜些,不然我吃了飯之後有你好看!」

洛幽嬋扭臉一邊,顯是氣著了。

楊孤鴻放下手中的碗筷,又抱住她,道:「你躺一會,我很快就吃完,嗯?」

不等洛幽嬋回答,他已經半強迫地令她躺回被窩里了,然後才又拿起碗筷吃將起來,直至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他才拍拍肚皮,轉臉看著洛幽嬋,手伸入被窩里抓出洛幽嬋的玉手。

洛幽嬋驚道:「你要干什么?」

楊孤鴻就要把她的手拉舉到嘴前,道:「我要擦嘴!」

洛幽嬋猛的想抽手回來,只是沒力氣收回來,驚叫道:「楊孤鴻,你敢拿我的衣袖擦嘴,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仿佛是在像情人撒嬌似的,惱著的偏又是可愛的──樣子!

楊孤鴻看了她好一會,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她的手,她迅速地把手縮回被窩里,楊孤鴻道:「你拿我的衣袖擦嘴就行,我怎就不能了?」

洛幽嬋另一手在枕頭邊一陣摸索,摸出一條手帕丟給他,道:「給你,擦嘴去!」

楊孤鴻接住手帕,擦拭了油嘴,把手帕遞還給她,她卻道:「不要了。」

楊孤鴻道:「不要我就丟了?」

他作勢要扔,洛幽嬋趕緊抓住手帕,使勁一扯,從楊孤鴻手中奪了過來,自顧自地疊好了,又把手帕塞到枕頭底下,然後才道:「你可以走了。」

洛幽嬋下了逐客令。

楊孤鴻卻彎腰下去,把鞋子脫了,轉身把她的身體往里移了一些,就上床與她躺在一起,側著身盯著她,道:「我想在這里睡。」

洛幽嬋翻身過來雙手推他,道:「你走,不准睡這里。」

楊孤鴻干脆平躺下來,把她抱到他身上,笑道:「你不准的事多著哩,可惜我都做了,很多事由不得你的,你的白發真好看!」

他撫摸著她的發,在她耳朵輕吹了一口氣,洛幽嬋覺著癢癢兒的,臉一低,就埋在他的頸項,輕呼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你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不到任何壓迫,如果想要我害怕,你必須學學夢香,那種女人才真的可怕,她竟然要閹了我,還好老子的命根是很堅韌的。」

洛幽嬋抬臉凝視著他,道:「夢香是誰?」

楊孤鴻露出回憶之色,嘆道:「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幾乎能令男人做夢也想著,而她,本來就是每一個男人的夢,很香的夢,就像她的名字──夢香!」

洛幽嬋道:「你想她?」

楊孤鴻道:「想。」

洛幽嬋突然掙扎,怒道:「放開我,你想她就去抱她。」

楊孤鴻注視了她好些時候,道:「雖然我不敢這么認為,但此刻的你卻很像一個吃醋的女孩,告訴我,你已經愛上了我。」

洛幽嬋一手拍在他的臉上,道:「鬼才愛你這豬頭!」

楊孤鴻對於洛幽嬋的拍打並不介意,因為她畢竟沒使上力氣且也不是在甩他耳光,只是道:「媽的,怪不得你這么惱火,原來你總以為是豬頭了你,還好,過兩天你會清楚我的真面目,絕對夠得上你畫中的男人。豬頭?老子若是豬頭的話,還會有這么多老婆嗎?」

洛幽嬋更是怒了,吼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你有多少個老婆?」

楊孤鴻扳著手指開始計算起來,洛幽嬋忍不可忍,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楊孤鴻的另一手連忙捏住她的下巴,把手指抽出來,喝道:「洛幽嬋,你他媽的還沒吃飽飯嗎?」

洛幽嬋也不回答,只是盯著楊孤鴻,兩行眼淚悄悄滑落。

楊孤鴻看著心里怪怪的,正想安慰她,聽得外面敲門聲:「師傅,熱水已經准備好了!」

楊孤鴻一驚:這聲音好熟!

洛幽嬋急道:「你出去吧!其他的事不用你了。」

「可是師傅的碗筷不用徒兒收拾嗎?」

楊孤鴻突然下床鑽到床底,順便把床前的兩只男鞋也拖了進去。

洛幽嬋才道:「明天吧!」

外面的人想了一會,終於丟下一句「好的」才走了。

床底下的楊孤鴻仔細聽著,知道人已走遠,才爬了出來,站起來拍拍衣服,緊緊地盯著洛幽嬋,她也看著他,忽然,她笑了出來,像是一朵盛開的紅山茶!

「為什么不早說,害老子躲床底?」

洛幽嬋道:「誰讓你動作這么快,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敢輕易進入我的房間,」

她的臉色一變,眼神銳利,叱道:「除了你這混蛋!」

楊孤鴻很是泄氣地一坐在床沿,埋頭把鞋穿好,站起來就要走。

洛幽嬋道:「抱我去洗澡!」

楊孤鴻驚訝地回首看著她,不敢相信這種要求,她竟能順口而出?

洛幽嬋道:「沒聽到嗎,豬頭?」

楊孤鴻如夢初醒,道:「現在有些後悔你,畢竟像你種年紀的女人都是恨嫁不得的,一逮到機會哪會放過?」

洛幽嬋怒嗔道:「你說誰恨嫁了?」

楊孤鴻不答,只是猛搖頭,彎腰橫抱起她,道:「哪里?」

洛幽嬋賭氣不說話。

楊孤鴻就想放她下來,她急道:「這間屋子背後。」

楊孤鴻抱著她走到屋後,才發覺原來後面還有三間低矮的房間,洛幽嬋指著左邊那一間,道:「抱我進去。」

里面的設備也很簡單,一個衣架,一個瓷做的長形浴缸,里面盛滿了熱水,蒸氣把這浴室給彌漫了。

「沒衣服換?」

楊孤鴻看見衣架上只有三條浴巾。

洛幽嬋道:「這套衣服才穿沒多久,換什么?要換,你回去幫我取衣服。」

楊孤鴻道:「這么麻煩,算了。」

他的手就在洛幽嬋身上動作起來,她也不抗拒他,安靜地站著讓他幫她脫衣,直到他把她所有的衣服都脫除,她才道:「你可以出去了。」

「我也要洗澡。」

楊孤鴻抱她進浴缸,不客氣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了。

「哼!」

洛幽嬋扭臉一邊,不久又扭臉回來,看著楊孤鴻脫衣。她對於這個男人很陌生,然而,對於他的身體卻很熟悉,這是一具無可挑剔的男體,如果他的臉未受傷,應該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也就是這么一個男人,把她守了三十多年的童貞撕毀了,以一種陌生的身分強行進入她的生命,成就了一種極度陌生卻又是極度親密的關系。

一種人世間憎恨的行為,這個男人做起來卻是那么的無畏。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以後要怎么樣地對付他。

她只知道,這個叫楊孤鴻的男人很年輕、很強壯,也清楚他──雖然不想承認──卻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某種意義上,真正的、她的──男人!

她忽然輕嘆出聲,雙手攏在潔白的胸脯,仿佛害涼了。

楊孤鴻已經脫去衣服,從衣架上取過一條浴巾,踏入浴缸,與洛幽嬋面對面坐在浴缸里,道:「你覺得冷,為何不澆水上身,這水還挺熱的。」

洛幽嬋伸出一只手兒,道:「給我。」

楊孤鴻抓住她的手,把她拉扯過來,抱她入懷,浴巾往水里一浸,然後拿起來,輕按在她的肩上,熱的水流便從肩背滑流下來,他道:「我幫你洗吧!」

洛幽嬋猶豫了一會,一雙手兒澆起熱水淋在楊孤鴻身上,道:「知道我為什么不抗拒你嗎?」

楊孤鴻一怔:「因為我夠帥!」

他繼續用浴巾擦洗著她美好的身子,卻見洛幽嬋又怒眼瞪著他,只好認真地道:「我並不想知道太多,我只知道做我應該做的事,好多事情我不需要太明白,因為這世界許多事情都是做了才知道結果的。」

洛兒綳緊的臉一緩,道:「你帥?」

楊孤鴻自大地道:「當然,這有什么好懷疑的。」

洛幽嬋道:「你的臉像你的人一樣惡心。」

「不會吧?」

楊孤鴻摸摸自己的臉,只是覺得有些兒痛,卻並不覺得惡心,他道:「我想是剛才吃得太飽了,要不就是懷孕了,哈,洛幽嬋,你將是我的孩子的母親,看你以後怎么殺孩子的父親?」

洛幽嬋斷然道:「我如果有孩子,孩子也必須是姓林的,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姓林,那么這孩子也不會出生,而你,卻姓楊,即使以後懷孕,我也不會讓孩子出生。」

楊孤鴻吃驚地看著她,道:「你說的姓林,應該是你所畫的那個男人吧?」

洛幽嬋不回答,卻算是默認了。

楊孤鴻繼續道:「他的確是個很帥的男人,不過,想來他現在已經不再年輕。你寧願選擇一個老男人,也不要我這年輕的小伙子?我看你這女人有毛病!怪不得他不要你了,你想為他生孩子,只可惜呀!他讓你做了三十多年的,還是老子心兒特好,結束了你的生涯。」

這世上,也只有他把當成是自己在做好事了。

洛幽嬋怒道:「你敢再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我就──」「你就怎么?」

楊孤鴻見她話到一半就止了,只好接問道。

洛幽嬋答非所問:「洗澡!」

原來如此!楊孤鴻只得繼續替她洗澡,忽然建議道:「洛幽嬋,不如我們一邊洗澡一邊吧?」

洛幽嬋臉兒一紅,道:「不!」

楊孤鴻的陽根卻早已堅挺,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把她抱坐到他的陽根上,讓她的吞食了他的陽根。

她略微地顯痛,眉頭皺緊,雙手環抱住他的粗壯頸項,臉靠在他的肩膀,呻吟道:「你別太大,我還痛的。」

楊孤鴻笑道:「我知道,這樣應該是可以的了。」

「嗯!」

洛幽嬋輕應一聲,道:「我可以讓你進來,但我以後還是會殺你。」

楊孤鴻道:「我不明白。」

洛幽嬋道:「因為我的身體已經是你的,而且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所以你現在的或是以後的侵占,我都不會抗拒,但我的心總不是你的,我愛的人也不是你,你卻在我身上做了只有我的愛人才能做的事,這是不可饒恕的,我要你用生命的代價來彌補你的罪。」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然而,聽到楊孤鴻的耳里,如同雷擊在他的耳膜,這震波直透過他的血液,驚了他的心!

「這是你心里的話?」

楊孤鴻長嘆。

洛幽嬋只以三個字回答了他:「我恨你!」

楊孤鴻突然聳動起來,水流四溢!

洛幽嬋呻吟道:「我這輩子只愛一個男人,且永遠都不會更改!」

「你說的『永遠』多余了,我早就說過我不需要你的愛,我要的只是你美好的身體,你和我之間只有性和欲!」

楊孤鴻喝喊著,動作起來也變得粗暴!

洛幽嬋環在楊孤鴻頸項的雙手改為捶打楊孤鴻的結實胸膛,同時哭道:「我不要了,你這豬,我讓你停止!」

楊孤鴻一邊動作一邊不耐煩地道:「哭什么?你不是說讓我隨便侵占嗎?才說過的話就忘了?別打了,再打我就丟你到一邊去!」

洛幽嬋沒有停止捶打,力道卻小了許多,也不說話了,只是眼淚流得更急。

楊孤鴻的粗暴變得溫柔了許多,心里升起一些柔情和憐意。

洛幽嬋眼神一怔,凝視著楊孤鴻,淚光中有著某種期待和滿足,她的雙手按在楊孤鴻胸膛上停止了捶打,迷茫地道:「你對我,不是只有性和欲?」

楊孤鴻微笑,沒有語言,只是用行動繼續著他突來的溫柔,以這種粗暴的方式進行纏綿的溫存,直至洛幽嬋到來時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他才吻著她的耳珠,輕聲道:「讓我親親你的嘴兒!」

他把洛幽嬋的臉捧出來,緩緩地俯親下去。

洛幽嬋的雙眼輕輕閉上──「忘了我曾說不親你的嘴兒了,唉!」

聽得楊孤鴻這句話,洛幽嬋神經性地突睜雙眼,怒火在她的眼中燒,她盯著楊孤鴻,突然運起全身最後的勁力,彈飛出去,跌坐在浴缸邊。

楊孤鴻驚訝地看著赤裸地坐在地上顯得很無助的她,從浴缸里走了出來,向她走去,她的雙手就撐在地上往後移動,一直到她的背靠在牆上,她才緊盯著向她走近的楊孤鴻,那眼神中有驚懼、憎恨、憤怒、落寞和極度的無助。

楊孤鴻的心仿佛被人拿針戳了一下,刺痛!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捧著她的臉,道:「為什么?」

洛幽嬋全身發顫,嘴唇兒也顫動了幾下,卻未有言語。

楊孤鴻抱起她,把她放到浴缸里浸泡了一下,然後擦的身體,替她穿上衣服,讓她靠著牆站好了,回來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才走過去抱起她,道:「我抱你回去。」

洛幽嬋任由他抱著,走入了她的房間,他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楊孤鴻做完這些事,本想立即就走,想了想,還是坐在床沿上,望著洛幽嬋,道:「如果有一天,你替我畫了一幅畫,我不希望你把它掛在牆上,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形象掛在你的心上,雖然這看起來很難,但你既然把恨放到了心上,為什么不能讓愛也進入你的心里呢?我是個經常說謊的人,所以,雖說過不親你,但有時候或許會親你個夠。我要走了,你若要報仇要殺我,可以找我,我卻絕不會再來找你,除非──我看到你心里有我畫像的時候,我才會回來找你,那時我會回答你,我對你是不是只有性和欲。」

「我不會再為任何男人畫像!」

「你會的。」

楊孤鴻淡然一笑,卻顯示其無比的自信,構成他在那一瞬間無比動人的男性魅力。

夜色籠罩了大地盟,像是一片黯然,也籠罩了這個世界,大地盟在這種黯然中,漫延著不可知的愁情。

當夜伴隨著人世間的愁來臨之時,人兒也相約來臨。

這似乎成為人間一種不可否定的結論。

夢香來到大地盟的盟約院的時候,盟約院里很是冷清,這與平時不同,這個院落很大,平時是有著許多人到這里的,只是今晚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她夢香外。但冷清中又有著某種不同尋常的氛圍,因為這里掛了一吊燈籠,就掛在盟約院五個亭子之最中的那一個亭子里,燈紙是白色的,雪一樣的蒼白,所以透出一種雪一樣迷茫的蒼白照著這院落的某些地方,給人以一種無力而憔悴的感覺。然而,也有許多人認為,這種色澤以及這種幽清是一種浪漫的醞釀,這多數是戀人們的扭曲心理。

夢香就覺得這個環境很是美好,她喜歡這樣,像她的衣裳一樣的淡白,也像罩著面紗的她的迷茫,或說像她的眼睛的如夢如幻,像她的人給人的那一種朦朧。

她喜歡這種朦朧的感覺,人世本來伴著多的朦朧,才使得人世夠人留戀。

因著初冬,夜當寒,但在她夢香的感覺里,這寒來的太少了。

哪怕只穿了一襲輕紗,她也不覺寒的。

她在亭子里坐了下來,她知道有人會來這里找她。她本不必來這么早的,只是聽得師傅的傳話,她的心兒一直不能平靜,所以早些來這里,讓她的心兒早些平靜──若不能平靜,就干脆等。

她也許正在等,雖然她自己並不想承認,但她的確是為一個男人而來,此時也正在等那個男人的出現。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為這個男人而作出這樣的選擇,本來赴約已經不是她的風格,如今還要等,她覺得她自己變了,是為那個叫洛天的男人而變的?

她不敢肯定,卻有些了解,自己的心是在今日後才波動很大。是的,她曾經說過不為任何男人而心動,也不會嫁給任何男人,但作為一個女人,她覺得,她應該找一個更強大的靠山。

洛天,不但是大地盟的少主,從女人的角度看,他幾乎是任何女人可以依靠的天!

任何女人在他的胸膛里都能得到保護。

她夢香原不期待男人的保護,只是有些時候她也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慌,因而她那恐慌的心兒需要另一種強大的溫柔力量來撫平。

所以,她來了──她,第一次,期待一個更強大的男人的懷抱!

「讓你久等了,我不料你會這么早來。」

一個溫柔而感性的聲音打斷了夢香的思維,她轉臉看去,在淡白的光中,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在夜里對著她微笑,這笑襯著他那自信的眼神一直射入她的芳心,令她覺得這黯然的夜也跟著有了人性的極具魅力的微笑了。

這個男人,自從她到達大地盟以來,就對她表現出若有若無的情意,她對此也並沒有多大的反感,只是也從未想過她和他之間有進一步的發展,今晚的赴約,某種程度上是因了楊孤鴻的威脅,這種威脅,只有她夢香一個人心里明白。

男人的臉算得上英挺,但並不俊俏,單論臉部的美感,比不上楊孤鴻和花浪,但那極富個性的輪廓分明的臉膛,配上他高壯挺立的軀干,和一種油然而生的傲氣以及無比雄壯的氣度,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壯美,仿佛集大地的靈氣於一身,構成他高山似的魄力,不可一世的霸氣。

這就是洛天!

正是夢香要等的人。

夢香站了起來,風掠過她的面紗,貼在她的臉頰,朦朧的輪廓給人謎樣的美感。她的手輕碰了面紗,仿佛向外扯開了一下,只是她做的太不經意,猶如天成似的自然,所以並不給人刻意的感覺。

夢香輕輕道:「遲來早來總是免不了來的,不如早來的好,也可欣賞這夜。」

洛天走入亭子里,道:「小姐這句話說的好,只是我瑣事太多,忙到現在才有空閑,否則在這里等你的,就是我洛天了。我不習慣等人,也不習慣讓人等,但是對於小姐,我也許會等,哈哈,請坐!」

他指著亭子里的石桌旁配置的四張石椅之一,自己便坐下了,夢香選擇了與他相對的座位坐了下來。

洛天道:「我特意吩咐人把這里布置了一番,你覺得還可以嗎?」

夢香如夢似的聲音依舊,她道:「你也特意命令別人不得踏入這個院子吧?」

洛天很自然地笑笑,道:「這應該是必要的。」

夢香看著面前這個雄奇但不顯粗獷的男人,許久才道:「也許。」

洛天道:「能夠得到小姐的賞臉,實在是我洛天的榮幸。」

夢香道:「洛公子不必如此,其實是夢香的榮幸了,夢香能與洛公子相談言歡,也是一種難得的緣份。」

洛天一笑,突然拍拍手掌,從院門里走進一個丫鬟,用托盤托了一只茶壺和兩個精美的茶杯走到亭子里,把茶壺和茶杯擺好,又自行退了出去。

洛天捧起茶壺為夢香斟了茶,又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滿了,舉杯邀約道:「洛天知道小姐不好酒,因此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夢香拿起茶杯又放下,道:「謝謝公子盛情,只是夢香面紗掩臉,不方便受這一杯清茶,但在夢香心里已是飲著了。」

洛天的臉呈現從未有過的失落,但瞬間又恢復他的氣度與自信,笑道:「既然如此,洛天便不為難小姐了,洛天先喝為敬,小姐自便。」

夢香感激地道:「謝謝公子!」

洛天把一杯苦茶喝進胃里,放下茶杯,凝視著夢香,道:「洛天斗膽問一句,不知小姐對洛天的心意如何?」

夢香道:「這個──」「不用說,她肯定是對你發了!」

這個突然闖入的聲音令亭子里的兩人大吃一驚,尋聲望去,原來是豬頭楊孤鴻!

夢香一見楊孤鴻,就怒道:「楊孤鴻,你剛才說什么?」

洛天也驚道:「他就是楊孤鴻?」

夢香沒有回答,楊孤鴻卻先一步介紹自己了:「除了我,還能有誰來參加你們的約會?」

他走入亭子里,老老實實地坐在其中的一張石椅上,把洛天和夢香隔開,一雙手肘撐在石桌上,兩只手掌托著下巴,眼睛兩邊轉,看看洛天,又看看夢香,道:「我的到來,沒有打擾你們吧?呀!要不要我現在就離開?不要嗎,那我就先喝杯茶了。咦,夢臭屁,你面前這杯茶給我喝吧!反正你戴著面紗也喝不了,我口渴得要命,今晚也不知是誰炒的菜,,真咸!」

他伸出一只手去把夢香面前的那杯茶拿了過來仰首一飲而盡,然後又看看沉默的兩人,就把茶杯遞到洛天面前,道一聲:「喏,麻煩你一下!」

洛天捧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給他,他接過來又喝了,然後用手擦擦嘴,笑道:「謝謝你,看來你這人不錯,你叫什么名字?」

「洛天。」

楊孤鴻一手拍在他的肩膀,道:「我聽說過你,你是秋韻那小娘們的表哥,還聽說你打架很厲害,哪天我找你打架好了。」

「楊孤鴻!」

夢香怒吼。

楊孤鴻猛的掩住耳朵,回臉朝她道:「夢臭屁,別在我耳邊放響屁,我聽著難受,你以前可是很斯文的,要保持風度哦!」

洛天道:「茶你已經喝過了,我想你應該走了。」

楊孤鴻放開掩住耳朵的雙手,驚奇地看著洛天,忽然道:「你想泡夢臭屁?」

洛天道:「你說得有些正確,但不是泡夢臭屁,而是我要追求夢香小姐。」

楊孤鴻笑道:「雖然你的用詞比我有文化些,不過,目的都一樣,臉皮也夠厚。」

夢香冷冷地道:「楊孤鴻,你走不走?」

楊孤鴻又開始東張西望了,道:「喲!天黑地暗的,你叫我走到哪里去?這里有個燈籠,我正想進來拿它照路,誰知竟碰到你在這里幽會?既然你要幽會,哪能少得了我楊孤鴻?他要泡你,你讓他泡,我卻泡不得?」

「你──」夢香欲語無言。

楊孤鴻又對洛天道:「喂,老兄,泡妞大家一起來,你偷偷一個人勾引夢臭屁,這可不好,要是我們的趙二公子看見了,怕會抽刀跟你拚命。哦,夢臭屁,你說是不是呀?」

他的臉又轉向了夢香,夢香一巴掌拍打過來,打在他的豬頭臉上,雖不重,響聲也小,但他痛得叫苦道:「你今天打得還不夠嗎?」

夢香道:「我後悔沒有打死你!」

洛天此時仿佛成了局外人了,干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你們,很熟?」

「是呀!是呀!」

楊孤鴻連忙應道。

夢香氣道:「誰跟你熟了?」

楊孤鴻湊臉向她,道:「有個叫香香的。嗯!香香,真好,來,就香你一口!」

他的嘴嘟了過去,忽覺得背後衣領一緊,仿佛被人抓住了,正在把他往後拖,他轉臉過來,原來扯住他的後衣領的那手是「好人」洛天的。

他一氣之下,不認為他是好人了,就伸手去拍那手,道:「喂,你小子,別拉我衣服,要打架放開我,媽的,老子要親的又不是你的娘們,你緊張個什么?」

洛天放開了他,他就把扯皺了的衣領整理了一下,嘴里嘟噥道:「我要保持衣衫整齊,男人要在女人面前保持體面的形象,你別損壞我的形象,要打倒你的競爭對手,也不用貶低你的情敵嘛!」

洛天再一次懷疑地道:「你真的是四大武林世家的那個楊孤鴻?」

楊孤鴻正經地道:「請你在『楊孤鴻』這三個字前面多加兩個修飾詞:拳王、歌神。」

「咚」的一聲,夢香的手背敲在他的頭殼上,就聽得她道:「狗屎、豬頭、色狼、無賴,這些都加在你的名字前面,你這混蛋!」

楊孤鴻摸摸頭,猛的道:「斯文點,斯文點!」

夢香氣道:「在你面前,誰都斯文不起來,你給我快點滾,見到你,我就生氣。」

楊孤鴻笑道:「如果你讓抱月嫁給我,我就滾,不,是走!」

差點說錯話,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夢香扭臉一邊,哼道:「別想。」

楊孤鴻道:「那我就坐在這里看你們談情說愛,順便做你們的愛情顧問。兩位紅男綠女,有什么你儂我儂的,請快快說吧!說完大家好回去睡覺,你們不覺得這天有點冷嗎?嘿,真的耶,好冷,夢臭屁,借你的手兒一用!」

他就去拿夢香的手,夢香猛然縮手到背後,竟似小女孩撒嬌似地嗔了一聲:「不借!」

「干嘛這么小氣?我們也擁抱過了,還親吻過,而且,我的光身你都看個夠了,就一個手兒,也不給我握握嗎?」

夢香氣得面紗微揚:「你──」洛天驚訝地看看楊孤鴻,接著盯著夢香,道:「小姐,你和他──」夢香急道:「洛公子,不是這樣的,他撒謊!」

楊孤鴻道:「我什么時候撒謊了,老子說的是大實話,你敢說你沒讓我吻過你的小嘴兒?」

夢香怒視著楊孤鴻,就是沒話可說。

洛天突然道:「即使被你吻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敢肯定你是強吻夢小姐的。」

楊孤鴻仿佛找到了知己,大是開心道:「正是,正是,雖然是強吻的,她的初吻也總是老子的。哈哈,洛天,你要泡夢臭屁,我也一樣,咱們就來個公平競爭如何?」

夢香剛想發言,洛天已道:「我接受這個挑戰!」

夢香怒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楊孤鴻擺擺手,對洛天道:「我和你打個賭,我們在這里打坐半刻鍾,誰先動誰就放棄夢香,你說如何?」

洛天道:「好。」

楊孤鴻忽然笑笑,道:「你會輸得很慘,哈哈。」

笑罷,他轉臉盯著夢香,兩眼邪邪地挑逗著她,直到她轉臉不敢和他對視,他突然伸手抱夢香入懷,夢香驚覺,要掙扎時已是遲了,他的嘴已經覆上她的雙唇,隔著面紗吻著了她!

洛天暴怒,一掌擊在石桌上,石桌碎塌,發出巨響。

楊孤鴻全當沒聽見也沒看見,只是抱著掙扎的夢香繼續強吻,而在此期間,洛天竟坐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兩人,一聲不吭。

當楊孤鴻的嘴離開夢香的唇,那面紗已經有幾處地方濕潤了,眼淚從夢香的雙眸滲出。

楊孤鴻回首對洛天道:「你的忍耐力很強,但你還是動了,然而,這次算你贏。」

洛天不言語,仿佛不屑與楊孤鴻說話,他把雙眼也閉上了。

夢香早就變得安靜,此時楊孤鴻不吻她了,她還是靜靜地伏在楊孤鴻的胸膛,胸脯起伏得厲害,嘴兒的氣透過面紗呼在楊孤鴻的頸項。

楊孤鴻又把她抱緊了一些,道:「如果你讓抱月跟我,我就讓你和洛天好,若你阻止我和抱月之間的事,我只好把你收納了。」

夢香嬌喘道:「放開我。」

楊孤鴻道:「你如果答應我,我就放開你,而且永不碰你,怎么樣?」

夢香沉默,淚眼仰望他。

楊孤鴻俯首吻去她的淚,道:「還是這么強?」

夢香首次露出委屈的眼神,有些哽咽地道:「我不答應你,你不是好人,我絕不答應!」

楊孤鴻有些失落地道:「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抱月喜歡的就是我這個壞人,你和她都是女人,你何必為難她?且同時你也讓我為難了!」

夢香略微地掙扎,道:「你知道什么?」

楊孤鴻道:「我什么也不必知道,我只要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就必須得到。你再動,我就抱你回我的房間,別以為我不敢,回到房里就讓你替我生個兒子!」

夢香怒吼道:「我殺了你!」

楊孤鴻虎目一瞪,抱著她,站起來就走,剛走出亭子,後面一聲怒喝:「楊孤鴻,放下夢香!」

楊孤鴻站定身,抱著夢香回轉身來。

洛天又道:「你輸了,就該滾回瘋人院,你是個十足的瘋子!」

楊孤鴻邪笑道:「咦,我怎么忘了還有你?沒錯,我是輸了,我該退出的,差點不講信用了。唉!做男人真難,做什么事都要講信用。反正你也挺有耐性的,再多等一會,我和夢臭屁說幾句悄悄話就走,你可以繼續泡她,哈哈。」

洛天本已站起來,此時聽得楊孤鴻如此一說,想了想,又坐在石椅上,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了──果然是成大事之人。

楊孤鴻在夢香耳邊道:「你是我遇到的最美麗的女人,或許秋韻能與你一比,我很想得到你,但我打賭輸給了洛天,所以決定放棄。在那屋里我吻了你的嘴兒,這是我一直懷念的,剛才雖吻了你,卻是隔著面紗的,我此刻只想最後一次吻你!」

「不!」

夢香哭喊道。

但楊孤鴻的手已經掀開她的面紗,吻落了她的紅唇──此時夢香正背對著洛天,所以洛天並不能看清夢香的臉──他只知道楊孤鴻又在吻夢香了。

唇分!

紗落。

「我曾經說過要報復你,這就是我的報復,我對女人的報復,向來都是很溫柔,但這種沒有傷口也不見血的報復,卻能使你恨我一生!」

夢香流著委屈的淚,顫音道:「你剛才說最後一次吻我?」

楊孤鴻點點頭,很認真地道:「嗯!最後一次!」

夢香突然怒道:「放開我,你這混蛋,既然如此,還抱著干什么?」

楊孤鴻凝視了她一會,伸手再次拭去她的淚,放開了她,轉身走了兩步,忽覺後背一陣劇痛,整個人向前突撲,撲倒在地,久久才能站起來,慢慢地轉過身。

他舉手擦了擦滿臉的塵土,盯著夢香,道:「你出腳太輕了,應該還可以重一點的。」

說罷,他又轉身,准備離去。

夢香道:「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別想得到抱月,你對我所做過的一切,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你回來,是男人的,就堂堂正正地和我打,別總是趁我不注意時亂抱,你這大色魔,喂,你聽到沒有?」

她已經失去方寸了。

「真不想重復,唉!我都說了多少遍,我只和女人在床上打架──但是,你想和我打這種架嗎?」

楊孤鴻沒有回來,因為他知道夢香不會是想打床上的妖精架,所以,他走了。

走出盟約院,折了幾折,忽然,他驚喊地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看著楊孤鴻走出盟約院,夢香許久無言。

洛天也站在原地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影,眼中露出一種精爍的神芒。

亭子上照射下來的光,使得夢香的背影拉長,映住了她的臉──她的臉本來就被面紗蒙著了,只是那露出來的眼神也黯然,像了這夜──也許是光照不到吧!

兩行淚爬入她的面紗,然後消失,像是隱入了這黯然的夜。

「小姐,他已經走了。」

洛天的聲音打破了沉靜的夜,使得寂靜的夜里濃縮了一種冬日的寒顫。

夢香的嬌軀突伸了一下,手兒不經意地在她的眼睛晃了晃,把未干的淚拭去,然後轉身面對著洛天,眼里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道:「嗯!我知道的,只是想多站一會,他的到來讓我惱火。」

洛天走了過來,他的手想伸過去挽夢香的臂,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道:「我們到亭子里坐著說話。」

兩人重新到亭子里坐好了,只是地上的碎石卻也在兩人的眼里碎得實在完美!

洛天苦笑,道:「是我粗魯了,小姐別見笑。」

夢香凝視著他,道:「我想問你,為何他剛才對我用強時,你不把他拉開?」

洛天臉露無奈之色,久久才道:「憑小姐的武功,應該是可以自行掙脫的,所以我以為是小姐自願的,便不好相幫了。」

夢香眼中神色一怒,立即又恢復平靜之色,道:「你判斷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並非自願的,而是楊孤鴻根本是個怪物,力氣大得不像人,且全身上下沒個位可尋,又是一身的死牛皮打不動的,因此,即使是我,被他抱住也只得讓他為所欲為,如果他放開我,我一腳就能把他踢飛!」

洛天眼睛瞪大,驚訝的道:「你是說楊孤鴻的武功極差?但這與江湖傳言失真。」

夢香哂道:「江湖傳言,只有好色、無賴、自大這三項是真的,至於說到他的武功,除了拿著一把烈陽真刀,他就只會找人摔跤。」

洛天驚道:「他是蒙古人?」

媽的,這小子真機靈,聯想夠豐富!

夢香道:「我不知道。」

洛天道:「他使用烈陽真刀時,是否武功變得很高?」

夢香回憶道:「高得驚人,那時的他讓人怕又讓人愛!」

洛天道:「如果換作是夢香小姐,你會是他的對手嗎?」

「我不知道。」

夢香隨口說出,忽又怒道:「他敢拿我怎么樣?我要打趴他,易如反掌!」

洛天的臉露出些許笑意,道:「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夢香驚訝地看著洛天,不知他為何有此一說,她道:「洛公子,天色已晚,且經楊孤鴻這一鬧,我有些倦煩了,想回去休息。」

洛天很自然地道:「這也好,今晚雖有點突發事件,但洛天還是很開心,但願小姐回去有個好夢。」

「謝謝洛公子。」

夢香道別,轉身走出了盟約院。

洛天看著她消失,回眼看了看地上的碎石,一手朝地上拂去,碎石飛揚,他邁步離開──洛天回到他的別院,見他房里的燈亮著,心里一愣:他今晚並沒有約著誰來的。

他推門進去,坐在里面的竟是塔妮?

「什么時候來的?」

洛天對於塔妮出現在他的房里,並不感到驚訝。

塔妮看著他走近,眼神中有著莫名的憂怨又仿佛寄存著某種興奮,她站了起來,道:「只來了一會,你去哪里了?」

洛天道:「我約了夢香。」

塔妮道:「你不帶她回來嗎?」

洛天走到她身前,擁著她,道:「我會帶她回來,但不是今晚。」

塔妮撫摸著他的臉,仰視著他,嘆道:「你什么時候都是這么自信──」洛天笑道:「男人是靠一個信心而活的,如果活著沒信心做成任何事,倒不如死了的好。」

塔妮道:「你一直以來都對我很有信心?」

洛天道:「是的,我一直都信任你,你這次的失敗,並非你的過錯,而是一種偶然的交錯。如果我能早一步通知你,或許你就是楊孤鴻的女人了。」

塔妮垂下臉,細聲道:「你很想我成為楊孤鴻的女人?」

洛天道:「只有你成為她的女人,你才能了解他的秘密,這是必然的。如今你卻是火龍的女人,當無法完成我的心願。雷劫刀法──這是我久想得到的武功的秘訣,看來要失之交臂了,可惜!對於當年排名的十大高手的武功,我已經知道的不少了,血煞魔君的武功自血魔失蹤後便不曾在江湖出現,玉蛇門也被滅了,天字不成氣候,明月與少林無須爭奪,只有狂刀的雷刀是我不敢忘的,誰知雷劫刀法的傳人竟是個無聊的瘋子,我也就不必擔心了。」

塔妮喜道:「你是說不要雷劫刀法了嗎?」

洛天沉思片刻,俯首吻了她,道:「我還是想讓你待在楊孤鴻身邊,雖然他看起來對我並不具任何威脅性,你若有機會,還是幫我把雷刀的心法從楊孤鴻口中套出來,我知道是我洛天對不起你,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塔妮神色一黯,道:「當我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時,你有想過什么嗎?」

洛天一愣,道:「為什么要這么問?」

塔妮道:「因為我想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洛天失笑道:「傻瓜,我怎么可能會不愛你?」

塔妮怒道:「若你愛我,為何還能忍受我與別的男人?我帶到中原來的十一個少女的童貞你都毀了,為何還留著我的,而寧願讓別的男人來奪走我的初次?」

洛天一時無話可說。

塔妮繼續道:「我是不該來中原的,兩年前在天竺碰到你,被你騙走了心,隨後不顧家人的反對,追著你來到大地盟,你卻讓我用我的身體去騙另一個男人,我這么愛你,你卻把我當作了什么呢?」

「你本是用女子的元陰來增長你的功力的,因為到了你這種境界的人,單靠自身的修為是無法更上一層的,所以你身邊有許多女人,且把我帶來的少女的童貞都毀了,我都不怪你,但你卻唯獨沒有碰我,如果這是你愛我的表現,我覺得並不具有多大的說服力。若愛我,當初就該要了我,是的,現在你還可以要我,意義上已是不同了。也許你是這么想的,留著我的童貞,更能使楊孤鴻信任我,可是大家都錯了,楊孤鴻沒有讓我失貞,我倒是自動獻給了另一個沒有必要的男人。若是楊孤鴻要了我也就罷了,因為我總是為他而去的,如今卻多出個不相干的人──你知道嗎?」

洛天仿佛痛苦地道:「我知道的,妮,不要說了,是我害了你,既然你不願回到他們身邊,就待在我這里,我真的愛你。」

一種痛苦中帶著肉麻的情話,從他的口中說出,竟是那么的自然。

塔妮道:「騙我也罷,害我也罷,只要你是愛我的,便是讓我死,我也會去,也許愛上你本身是一種不可重來的錯。」

洛天道:「其實你在他們身邊已經沒有多大的作用,楊孤鴻並不像江湖傳言那么強,他其實爛人一個。」

塔妮神色一緊,道:「楊孤鴻是我所見過的最可怕的人!」

洛天驚道:「這怎么說?」

塔妮道:「其他的我就不說,我只想告訴你,若你真想稱霸中原,就必須徹底地毀去楊孤鴻或者利用他,就算不論個人武功修為,他的勢力也足可以與大地盟抗衡,你可以去算算他的妻子來自多少個門派,就知道他的實力了。」

洛天不以為然道:「那只是他好色的結果,也就是證明他在馴女方面的實力罷了。」

塔妮嘆道:「我不知你為何如此輕視楊孤鴻,這似乎是每個初見他的人的偏見,其實他這個人並沒有太多的弱點,在我觀念中,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好友,還有就是他的女人,如果你要擊敗他,必須從他的女人著手,單憑武功和勢力而論,你或許不能輕易地取勝。他是個不可預測的人,不能用常識去理解他,他也根本不像個常人。據我所知,在大地盟,秋韻、抱月、施曉雲都是他的弱點,如果你要名正言順地討伐他,可以從這三女下手,一者可以打擊他的心理,二者使他在怒中失去理智,從而失去他的立場。你知道的,他代表的也是武林的正派,沒個理由,你無法好好地把他除掉。」

洛天深思道:「或許夢香才是他最大的弱點,不管從哪方面去想,我都要得到夢香,有了明月峰,武林中的其他各派便不足以懼了。」

塔妮詫異道:「夢香?」

洛天道:「不說這個了,直到現在為此,我都不覺得楊孤鴻對我有什么威脅性,等到我覺得他是個必死的人的時候,我會知道應該如何做的。既然你把他說的這么厲害,就讓他去打太陰教,若他是真厲害,當可以把太陰教除掉,若他確是爛人,自會命喪太陰教,哈哈!」

塔妮道:「太陰教並不是中原勢力,為何你一定要除去?」

洛天笑過之後道:「並不是我的主意,這是我父親的想法,我不了解他,或許他覺得太陰教會對中原武林不利,所以先下手為強,把這禍根斷了。」

塔妮道:「我覺得這其中有太多的疑問。」

洛天沉思。

塔妮走到窗前,把簾子掀開了一點,朝外看了看,又把窗簾放下,回轉身來,便欲脫衣。

洛天看見了,道:「今晚不行,你還得回去的,別讓他們起疑心。」

塔妮嘆息,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洛天道:「已經很晚了,你也該回風仁院了,我要出去一趟。」

「哪里?」

洛天道:「我去找父親商量些事。」

塔妮整理了衣服,走出門去,洛天在房里坐了一會,也出了去。

洛天到了洛雄的寢室,敲了門,從洛雄房里出來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金發女郎,這是他父親三年前納的小妾,名為夢姬,是父親特別為她取的名。洛天一直不喜歡這個來自波斯的金發女郎──因為他代替了他的母親,而她,並非她的母親撫心。

「他呢?」

洛天生硬地問道。

夢姬也用生硬的中原話答道:「出去了好些時候,快要回來了。」

洛天轉身往回走。

夢姬道:「阿天,你不等你爹了?」

洛天道:「我明天再來。」

夢姬看著洛天離去,把門掩了。

夜色彌漫。

張思雨一人獨在房里,本來妙緣是跟她同住一房的,可是今晚萬妙把妙緣叫了過去,估計是不會回來與她同睡的了。她卻怎么也睡不著,今日到得大地盟,遇見了杜清風,讓她的心不能平靜。雖說杜清風是她的丈夫,且她對他的感情依然存在著,然而,事實上,二十年都過去了,在這二十年的尼姑歲月里,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沒有丈夫也沒有家的女人,偏遇著了楊孤鴻,把她的佛緣斷送了,不管她愛不愛楊孤鴻,她的身體里,都有了他的孩子,而同樣的,她的身體也期待著楊孤鴻。

只是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個使她再度懷孕的男人,竟是她女兒的丈夫,又是她丈夫的另一個女兒的丈夫,況且,這個叫楊孤鴻的男人有著許多妻子,她數也數不過來,她又怎么能期待這么一個年輕的男人呢?

杜清風依舊是愛她的,這點她看得出來,無疑地,她對他也還有著感情,然而,事情的真相是:她對杜清風已經沒有激情了。

激情是燃燒的象征。

沒有性,愛是一種空想。

所以對於杜清風,她懷著的是一種留念或是愧疚。

但楊孤鴻,作為一個全新的元素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激情,這種激情燃燒著她的身體和心靈,此刻,在她的靈魂里,充塞著她的每一道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