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代神尼的風韻(2 / 2)

楊孤鴻沒理會洛天,他的一雙眼睛此刻定格在瑤琴身上,而自他進來的那刻,瑤琴也凝視著他,她的那雙美麗的眼睛飽含著無比的深情,淚光在她的眼里閃現。

夢香和抱月看看楊孤鴻又看看瑤琴,竟發覺這兩雙眼是如此的相似。

楊孤鴻的魔邪的眼神,從他看到瑤琴的剎那便完全消失,也沒有平時的無賴色彩,而是一種凝注如綿的柔情。

從他見到瑤琴的那一瞬間,他就感到無比的親切感,仿佛以前見過許多次的,但在他的記憶中,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瑤琴。不但是他楊孤鴻,在場的許多人都覺得他與瑤琴有很多相像之處,不說他俊美如神的臉龐與瑤琴的顏容之間的肖似,就連此刻他的眼神竟也是與瑤琴完全相同的。這令人無法解釋,楊孤鴻也不明白。

洛天見楊孤鴻不言不語了,以為他怕了,便也氣惱地坐回座位。

楊孤鴻緩步走向瑤琴,輕聲道:「我們什么時候見過面嗎?」

瑤琴點點頭,楊孤鴻突然跪了下來,頭靠壓在瑤琴的膝蓋,他的雄軀同時一震,仰首再次凝視著瑤琴,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

在場的人想不到他會有此舉動,而更讓他驚奇的是,瑤琴竟然不生氣。

楊孤鴻道:「你、你、你是抱月的師傅?」

「嗯。」

「抱月和我說過,你要認我做干兒子,是嗎?」

瑤琴看著跪在膝前的楊孤鴻,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她激動地道:「可以嗎?」

夢香取出手帕,擦去瑤琴泄落的淚水,嗔道:「楊孤鴻,你還不回答?」

楊孤鴻從夢香手中搶過手帕,舉手輕擦著瑤琴的眼角,柔聲道:「可以的,真的,娘!」

瑤琴伸出顫抖的雙手輕撫著楊孤鴻的臉龐,心里喊嘆:孩子,你長得比你父親還要迷人,是的,你同時有著母親的俊俏和父親的雄偉,燕子說得沒錯,你是天生的戰將、女人的天敵,其實我寧願你是女人的天敵,也不要你是天生的戰將,也不想你成為武林的公敵。孩子,以後你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別怪娘當初的狠心,娘也是為你好啊!若讓人知道你是血魔的兒子,你就整日活在仇殺中了,也不知能不能長得這么大?娘也很後悔的,娘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著你長大,沒能好好照顧你盡一個母親的天職,但願你能夠原諒我們。

「瑤琴,恭喜你,認了個干兒子!」

洛雄適時祝賀道,接著便聽到滿廳的人的道賀。

瑤琴淚光閃現,笑道:「謝謝洛盟主,謝謝大家。」

洛雄笑道:「今日真是雙喜臨門,這訂婚宴和認親宴都在大地盟辦了,哈哈!」

「誰說老子要參加訂婚宴了?老子認娘,們屁事呀?媽的,洛狗熊,別以為你說了幾句好話,老子就放過你!」

楊孤鴻猛的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屹立在瑤琴面前,再度擦拭了瑤琴的淚,道:「娘,有人把你的兒媳婦搶了,兒子要搶回來,待會再和你說話。」

他把手帕遞還給夢香,轉臉對洛雄道:「我以為我們環山村的臉皮是一流的,想不到你的老臉比我的還要厚,佩服!」

洛雄俊奇成熟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憤色。

洛天忍無可忍,怒喝道:「楊孤鴻,滾出去!」

洛雄對他的兒子擺擺手,道:「天兒,坐好,別在武林豪傑面前失了禮。楊孤鴻,我更佩服你的勇氣,就憑這一點,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證明秋韻已經是你的女人,我就取消今天的訂婚,如何?」

他知道,秋韻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哪個男人的女人,因為秋韻根本就不能人道。

秋韻插言道:「不用證明了,我不是他的女人,我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眾人的眼睛又轉向秋韻,連花浪都不敢相信她會說出如此之話,他道:「秋韻,你真的要這樣?」

秋韻道:「浪哥,我不認識這人,你為何要帶他來鬧事?」

花浪愣了一下,突然站起來道:「既然你如此認為,我也就不管了。」

他狂笑著走出大地之聲,「楊孤鴻,我記得你曾經承諾過,只要你的臉一旦恢復,你就要走水仙,如果你敢違背諾言,明天你的臉仍然會變成豬頭。」

楊孤鴻朝著他的背影喊道:「喂,花浪,你不看我打架嗎?」

「你也走吧!秋韻都如此說了,你留下來還有什么用呢?說到打架,你是打不過他們的,既然打不贏,還用得著我鼓掌嗎?我心里煩,去找幾個女人解解悶,聽說這里的青樓不錯,你去不去?」

花浪沒有回頭,外面卻走進一群人:野馬族六女,另外還有五男四女。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五男四女就是大地盟十大弟子中的洛水、洛土、洛火、洛木、洛金,洛雨、洛草、洛葉、洛花。這四個女弟子除了在武斗門露過面的洛草,其他的三女,對於這些武林人來說,都是第一次見到。

這九人走到洛雄前,齊聲喊道:「師傅、師伯!」

洛雄笑著道:「你們來啦!宴席准備得如何?」

老大洛水答道:「師傅,一切准備就緒,就等各位武林英雄入座了。」

「好,你們到師傅身旁站一會,這里有點事要處理一下。」

五男四女分別在洛雄的左右站著,那氣勢,令在場的人都感到大地盟的十大弟子不是浪得虛名──除了天才楊孤鴻不這樣認為之外。

洛雄接著對騰珍道:「珍珍,你們也找個位置坐下來吧!」

「,珍珍是你叫的嗎?老頭,你多大年紀了,竟然還這么肉麻?」

楊孤鴻大怒,什么世界,自己的女人今天都成了大地盟的人了,簡直是沒有天理!

眾人驚愣:這人是不是腦袋堵塞了?

瑤琴終於見識到自己這個兒子的無賴之處,怪不得夢香會討厭他了,她在心里道:阿洋年輕時雖調皮卻也不是這么無賴,甚至無恥的呀!難道這是環山村的風俗培養出來的?

就在此時,洛天和大地盟的五大男弟子飛身過來把楊孤鴻重重圍住,楊孤鴻不但不懼,反而挑釁道:「想打架嗎?」

廳里氣氛一緊,像是拉長了呼吸得不到緩和,瑤琴緊張得掌心抓汗,夢香在她耳邊道:「師傅,我怕他會再次發狂,他這人不講道理的,總是惹事生非,你現在也看到了。」

「呵,人都到齊了,既然要打架,怎么少得了我們。」

這是火龍的朗笑。

眾人一看,原來是武林四大家的那群年輕人來了,這群年輕人共同的特點是俊美,就這一點,完全把大地盟的五男壓了下去。

楊孤鴻道:「你們怎么來了?」

張中亮道:「爺爺讓我們過來看看。」

趙氏兄弟一左一右搭著李小波的肩上,李小波笑道:「姐夫,唱歌的時候你都記得我,為何打架不預我一份,哪怕是逃跑,我也要參與的,哈哈!」

火龍笑道:「昨天那一戰太短暫了,我這金槍適合持久戰的,看今日有沒有機會。」

黃大海沉著臉走到洛火身後,二話不說,一手就抓在洛火的肩上,手臂用勁,把洛火拉開,然後走入包圍圈里,走到楊孤鴻身旁,道:「大哥,他們沒對你怎樣吧?」

楊孤鴻手搭在黃大海肩上,笑道:「大哥是這么輕易被人欺的嗎?就憑他們幾個,你大哥還不放在眼中。」

大地盟的人幾乎每個都怒氣上揚了!

張中亮道:「把你們大地盟的四大護法、三大天王以及兩個副盟主全叫過來吧!我們在打太陰教前,先進行一次大比拚,反正我覺得和誰打都一樣,與其無緣無故欺負太陰教的美麗聖女,不如和你們火拚一場,就當重選武林盟主好了。」

李小波笑道:「張老兄,你說話就是有水平,男人怎么能大老遠地去欺負女人,欺負不了,還灰溜溜地跑回來,實在是丟盡全天下男人的臉了。威哥,你說是不是?」

趙子威道:「正確。」

洛水暴怒,正要轉身沖前找兩人算帳,哪知突感一陣煞氣壓心而來,他的身前多了一位張中亮,他退了回來,不敢相信地盯著張中亮,不知為何從張中亮的身上散發出如此沉重如同刺刀一般的煞氣?雖然張中亮是武林七公子,但除了洛天,洛水從來不把其他六人放在眼中。然而,如今竟被張中亮的氣勢驚退回來,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張中亮見洛水退了回去,走到圓正身前,彎腰道:「師叔,師傅他老人家還好嗎?」

武林中人雖有些知道張中亮曾在少林學武,卻並不知道少林方丈圓通就是張中亮的師傅,此時聽到他稱圓正為師叔,才知道他是圓通的親傳俗家弟子,因為圓正只有一位師兄,這是許多人都清楚的。

圓正笑道:「還好,你什么時候回去看看,他們很想你的。」

張中亮道:「師叔,我下次回去,帶上一群美麗的妻子,讓師傅也開心開心。」

「呵呵,開心,師叔也開心哩,你爺爺為何不過來?」

「爺爺說他到這里會不開心的,所以在瘋人院里逗樂著。」

圓正道:「嗯,他比老衲還會享清靜,我這邊俗事了了,就過去和他捉捉棋,上次輸給他,我回寺里思考了好久,終於想到破他棋局的方法,哈哈!」

李小波從趙氏兄弟的鐵臂下脫身出來,走到秋韻身前,笑道:「伯父伯母你們好,秋韻姐姐,聽說你就要嫁給洛天了?」

秋韻道:「你是不是也准備搗亂?」

「哪敢?」

李小波看了妙緣一眼,笑道:「我很多事要處理,這是姐夫的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說罷,他就轉移陣地,來到妙緣旁邊,以他自以為迷死女人的笑臉對妙緣施禮道:「妙緣小神尼,還記得我這賣葯的小子嗎?」

「你這小子,叫你來打架,你竟又跑去泡妞了,而且泡的還是尼姑,真是缺德!」

火龍跑過去就把他拉開,然後立即換了一副比李小波還要惡心的笑臉,道:「妙緣妹子,你越來越不像尼姑了。」

妙緣的臉紅得見血了。

萬妙神尼道:「你們兩個死小子,再打我徒弟的主意,我就趕你們了。」

李小波笑道:「神尼,我師叔說想過來看看你,卻被我師嬸拉住了,嘻嘻!」

萬妙神尼聽他提起楊洋,立即羞色上臉,也不知說什么了。

眾武林人士料不到萬妙神尼也會在一個年輕男孩的言語面前臉紅,覺得好玩的同時更感驚訝。

張思雨道:「小波,你是不是欠揍了?」

說也巧,李小波不怕萬妙,倒是有點怕這杜清風的前妻、楊洋的初戀情人以及後來的妙意尼姑,他搔搔頭,對火龍道:「嗨,師傅,徒兒先閃了。」

有好些武林人清楚這群人的德性,知道這群人來了,一般都有好戲看──也是,像這群專門惹事的家伙,到哪里都不會讓那些期待看戲的人們失望的。

洛雄冷眼看著面前所發生的事,神色之間並沒有多大的變動,而他的兒子也已經退回原位坐好,那神情和他的父親不差多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

大地盟五大男弟子卻依然把楊孤鴻兩兄弟圍住,而楊孤鴻對這五人視而不見,此時情形一緩,他的雙眼就望向秋韻那邊,突然露出驚奇之色,原來他看清秋韻旁邊的婦人竟與洛幽嬋一個模樣──除了發色。他想,這大概就是秋韻的母親了。

洛嘉見楊孤鴻拿眼盯著自己,也直視著楊孤鴻,忽然腦海中蹦出一個影像來了,在心中暗嘆:幽嬋,但願你不要看到這個年輕男人。

正在此時,洛雄道:「洛水,你們回來。」

火龍轉臉道:「不是要打架嗎?怎么回去了?」

李小波習慣性地接道:「是呀!真叫人失望。」

洛土道:「你是長春堂的李小波?」

「正是。」

李小波自豪地道。

洛土嘲笑道:「聽說長春堂逃跑的功夫是很厲害的,哈哈。」

李小波的臉皮厚,也不怕他這一說,反而笑道:「我李小波就是長得比你帥氣些,不服氣嗎?哪天我把你的女人挖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厲害。」

張中亮道:「絕對支持!」

洛土臉如灰!

洛葉的眼睛里也露出一絲憤怒,叱道:「小子,再敢胡言,我就一刀砍了你!」

「咦,好怕,好怕!」

李小波裝模作樣地拍著胸膛,幾乎把面前美麗的洛葉氣得仿佛上錯了茅坑。

洛葉氣憤憤地飄過來,似乎真的像一片落葉了,哈,嚇了我李小波一跳,還好有威哥擋著!

趙子威攔在洛葉身前,極是有紳士風度地道:「姑娘,說到用刀,可能你不及我,為什么?我用兩把刀,而你,只能用一把,證明你的水平還不夠,回去練練你的左手刀吧!」

想不到從趙子威的口中竟也說出如此狗屁不通的強詞奪理了,眾人突然間想不通了:難道誰用的刀多,誰就厲害?這是哪門子的鳥道理啊?

洛葉冷笑道:「不必了,我用的就是左手刀!」

哇,怎么會這么巧,趙子威有些頭痛了,尷尬地道:「嘿哈,你是左撇子?」

「你才是左撇子!」

一個美麗的少女,被人當眾說成左撇子,洛葉豈能不怒?

躲在趙子威背後的情聖候選人──李小波道:「威哥,和女人談判,還是交給張老兄,你看來不怎么行耶!」

趙子威回首怒道:「誰說我不行?」

轉臉又沖著洛葉喝喊:「喂,女人,你是要打,還是要說?」

果然很行,唉!眾男為他感到丟臉。

火龍嘆道:「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在女人面前最粗魯,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

趙子威道:「死狗,你是不是也想吃我一刀?」

唉!這群人,外亂沒平又起內哄,只有四大武林世家里才會發生這種事了。

洛葉突然搖搖頭,道:「我遇見了一群神經不正常的人。」

便轉身走回去了。

洛土見洛葉回到原位站了,狠瞪了李小波和趙子威,便也像個女人一樣氣鼓鼓地走回去。

哪知楊孤鴻突然道:「大海,我敢打賭,剛才那女人和這洛土一定暗中有一腿,不但如此,其他的三個女人和另外的四個男人應該也各有一腿,你信不信?」

「嗯,大哥,我信。」

誰都料不到以黃大海的正經沉悶的性格,竟然也與他的無賴大哥合唱一台戲。

李小波立即大叫道:「讓我來猜猜誰和誰。」

秋韻叱道:「楊孤鴻,你胡鬧夠沒?」

楊孤鴻剛想出言相頂,卻看見秋韻眼中的欲流出的淚珠兒,心下一軟,緩緩地道:「你說得很對,我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所以也沒有必要為你而打架了。」

他緩步向秋韻走近,秋韻以為他有何企圖之時,他卻折了一個身,走到洛天另一旁的水仙身前,道:「小水仙,陪我唱歌如何?」

此言一出,全場大驚!

許多武林人士都是知道這絕代歌神的厲害之處的,臉上紛紛露出驚懼之色。

一片潮水般的聲音重復著一個意思:不要啊!

仿佛是被之時來自內心的吶喊,有夠慘烈的。

楊孤鴻開始得意了,心想:嘿,自己果然不愧是歌神,一說要唱歌就能引起這么大的反應,太神了!

洛雄驚問道:「你要唱歌?」

楊孤鴻扭臉道:「哇,盟主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媽的,這小子不但自己放的屁自己聞,還問人家有沒有聞到?偏偏問得又是極有禮貌,「洛狗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跑出一個「盟主大人」來了?

洛雄更是無法預料他會變得如此好說話,簡直是哭笑不得了,只好無奈地道:「你自己說的。」

楊孤鴻大贊道:「哈,盟主的記性比我這年輕人還要好,那么,你想不想聽我唱歌?如果盟主是我的歌迷的話,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哪知洛雄突然笑道:「洛水,你陪楊少俠玩幾招吧!」

他曾被楊孤鴻的歌聲害得躲到龍城郊外,豈能不怕?寧願找人陪他打架,也不要聽到他的歌神之音啊!

「慢著,要打架以後再說,此時此刻這里如此多人捧場,不唱上幾首豈對得起在座的歌迷朋友?火龍、小波,准備!」

李小波和火龍急忙張羅著四處找來道具,而火龍等人已經走出了大地之聲,大概要逃出龍城外了。騰珍也帶著五朵金花跟隨而出。

洛雄長喝道:「各位英雄,請移步用宴。」

便率先走向門口。

接著,一波波人就擁向門口,幾乎把門都擠塌。

與此同時,敲鐵盤敲木板的聲響大作,楊孤鴻的嘴大張,強烈的聲波震動著大地之聲的屋頂,掀起一波波的逃亡高峰!

「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哪知你要嫁人了,新郎啊卻不是老子,啊哈嗚啊哈嗚呼,你可知道為了你,我想打架?你可知道,為你,我盡情歌唱?啊哈嗚啊哈嗚呼──」秋韻已經走出門外,聽到他這大喝幾聲又接著來幾聲長哭的怪叫,心里有些揪痛,突地投入她母親的懷里,輕輕地哭泣著。

洛嘉輕嘆,摟著她慢慢地走著,嘆道:「他那排場令人看了哭笑不得,且唱得也難聽,但畢竟是為你唱的,秋韻,我們當初不是叫你不要惹他的嗎?你總是不聽我們的話,唉!有時想想,你很像幽嬋。」

因了楊孤鴻的歌聲,大地盟的訂婚宴的結果就是──冷場!

無論大地盟的飯菜多美味,也終是沒有多少個人敢留下來,連盟主都跑出城外去消音了,誰來招待客人呢?再說了,有歌神之音的招待,誰個不飽呢?幾乎嘔吐了!

楊孤鴻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全場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就只剩兩個人──張思雨和瑤琴。

張思雨是不怕楊孤鴻的歌聲的,而對於瑤琴來說,楊孤鴻是她的親生兒子,無論楊孤鴻的歌唱得如何,她都會歡喜地留下來聽她的兒子唱歌。

正在楊孤鴻唱得濃情之時,聽得一聲嬌叱:「楊孤鴻,原來是你!」

楊孤鴻心頭一震,心想:麻煩來了。

洛幽嬋已經能自由行動了,她站在青年的肖像畫前凝神,這是她一生中的最愛,在她還是十六歲的時候,她就遇見了這個男人,然而,的確如楊孤鴻所說,這個男人真的不愛她,若他愛她,也就不會拋下她一個人獨上明月峰而不返了。

她並不知道,當初林嘯天在遇見她之前,就愛上了另一個女人,而就連林嘯天本人也不知道他初現江湖時在小河邊有著一面之緣的那個少女是什么人就在心里深深地刻印下少女的容顏了。

接著林嘯天便遇見了洛幽嬋,繼而發生與洛雲等四大高手的血戰。在林嘯天擊殺洛雲後,瑤琴率領武林正道追殺他,他負傷逃亡西域,又遇見了聖女阿蜜依,再次潛回中原時,與洛幽嬋見了一面後就秘密前往明月峰獨戰瑤琴。也就在林嘯天前往明月峰的那一晚,林嘯天說了一句話:幽嬋,我報了仇,明天就回來見你。

然而,洛幽嬋直等了他一晚,第二天,乃至第三、第四天,他也沒有回來,直到現在她還在等,可是林嘯天終是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在武林四大家與林嘯天血拼之後,她也沒有再聽到過任何關於林嘯天的行蹤的消息,也許這個男人已經在這世上消失了吧?不知當年的蒙面人是否把他救活了?若他還活著,為何不回來找她呢?她是願意跟他到任何地方的,哪怕背叛她的養父和她的大哥,她也在所不惜呀!

她恨她的大哥,是的,她恨!從嘯天被武林四大家追殺的那一刻開始,她洛幽嬋,就痛恨洛雄。在這二十多年來,她沒有跟這個從小疼愛她的如父般的大哥說過一句話了,她的幽憐齋也不准洛雄的進入,當初洛雄要她收五大女弟子時,也是洛嘉出面和她談的,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她很干脆地答應了,並且很下功夫地教導著這五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一教就是十年。

洛幽嬋怎么也無法料到,二十年後,等來的不是他的愛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男人──不,也不能說完全陌生,就是那個叫楊孤鴻的男人,總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從他的身上,有時能夠聞到嘯天的氣息。

正是這么一個男人,毀了她一生的純潔,硬性地闖入她的生活,並且入侵她的心靈。

這也罷了,這男人還不止一次地傷害著她,雖然她不明白為何楊孤鴻的舉止讓她覺得是一種很大很深的傷害,但她就是不允許他這樣對待她,即使她不愛他,他也不能那么狠心呀?

洛幽嬋不明白為何此刻站在嘯天的畫像前會想起楊孤鴻,一旦想到楊孤鴻,她的心就開始痛了。這個無恥的男人,竟然說要代替嘯天,要她也為他楊孤鴻畫一幅肖像,還要畫在心里?就他嗎?他怎么可以和嘯天相比?她一看到他被人打成了豬頭的紫黑浮腫的臉就想再多打他幾拳,恨哪!

洛幽嬋嘆出一口惡氣,她站得有些累了,正想回床上躺一會,忽地,聽到那叫人無法忍受的歌聲,且好像是從大地盟響起的,她立即轉身推門而出,「哪個混蛋?我定要打爛他的嘴!」

她沿著惡性歌聲的導引,很快地走到大地之聲的前門,從外面看到里面高大的背影,一眼就認出了竟是豬頭楊孤鴻?怎么她以前就沒想到呢?只有這豬頭唱的歌才會像他的臉一樣惡心的呀!她大踏步走入大地之聲──「原來是你,楊孤鴻,你這無恥豬頭,人長得惡心也就罷了,還唱這么惡心的歌?我叫你閉嘴!」

她走到李小波身旁,楊孤鴻還不及回頭,她就從李小波手中奪過木棍敲在楊孤鴻的腦殼。

楊孤鴻痛喊道:「洛幽嬋,你這娘們,一能動就來找我麻煩,媽的,當我這天才腦袋是爛鐵盤嗎?」

說話的同時,他轉過身來,狀若天神的男性臉龐呈現在洛幽嬋驚愣的雙眼中,令她暫時性語言障礙,只顧仰首盯著楊孤鴻的臉,嬌軀微微地顫抖著,像是寒風中的落葉。

楊孤鴻微微一笑,道:「我都說過,我不會輸給你牆上的那男人,帥吧?」

「你是誰?」

洛幽嬋迷茫地道。這男人太像嘯天了,以前她只覺得背影和他身上的某些特質很像,可是此刻連他的臉部線條也有著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的痕跡,這是怎么了?難道這只是她的幻覺?

楊孤鴻一愣,伸手撫著她的臉兒,道:「你不會是病了吧?剛才你不是叫我楊孤鴻嗎?難道因為我變帥了,你就不敢認了?」

洛幽嬋把他的手拍開,臉上換了一副氣惱的模樣兒,微怒道:「你為何要在這里唱歌?」

楊孤鴻解釋道:「洛雄把秋韻許配給他的兒子,氣得老子半死,老子傷心和快樂之時,不是打架就是唱歌的,既然不打架了,當然要唱歌了,洛幽嬋,你問得真多余──啊!是了,你是否專門來聽我唱歌的?」

這小子,明知人家討厭他的歌聲,他偏要問出此種話,就連瑤琴也為他感到羞恥了:怎么會有這么個兒子呢?

張思雨卻一直在想洛幽嬋的問題,因為她記得那晚在大地神壇瑤琴和洛雄的談話,血魔林嘯天的三個情人中有一個好像就是叫幽嬋的,難道面前此絕色就是洛雄口中的幽嬋?她怎么有一頭披肩的雪般明亮的美發?

「天兒娶秋韻,與你何關?」

楊孤鴻不耐煩地道:「你要我說多少次,秋韻是我的女人!」

好像他只對洛幽嬋說這一次耶!

洛幽嬋怒上心頭,氣沖眉心,丟掉手中的小木棍,雙手扯著他的兩臂上的衣袖,叱道:「你這色魔,你給我說清楚,秋韻怎么也是你的女人了?你說你有很多女人,已經叫人無法接受了,現在竟還敢說我的侄女是你的女人?你跟我來,我殺了你!」

她出奇地憤怒了,這個男人竟在和她有了那種關系之後,還想要她的侄女作他的女人?他要大小通吃嗎?咦,她怎么會為這事發怒?她不是見到他,就要殺了他嗎?當然,但是,在殺他之前,她也要把這事先辦了。否則,他成了秋韻的男人,她不就是他的阿姨了?這叫她如何忍受?她恨死他了,怎么還可能做他的阿姨?是的,沒有別的理由,就因為恨他,所以絕不做他的阿姨!

然而,在場的其他人卻真實地感覺到她是在吃醋,其中還有無可奈何的悲憤。

「你要殺我,我就跟你去,讓你殺?你以為我是傻瓜嗎?」

就是,即使是傻瓜,看見別人拿刀來,要把他當西瓜一樣砍,傻瓜也會逃跑,何況天才楊孤鴻?

李小波剛從洛幽嬋的特別的美色中醒轉過來,道:「白發美女,你是秋韻姐姐的阿姨嗎?你和我姐夫又是什么關系,我被你們弄糊塗了,你能否解釋一下?」

火龍也搖了搖頭,清除洛幽嬋的出現所帶來的震憾,道:「楊孤鴻,她怎么一會兒為你吃醋,一會兒又大喊著要殺你?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和這等美女有糾纏?」

李小波道:「是呀!姐夫,你和她是什么時候有一腿的?」

「閉嘴!」

洛幽嬋怒叱道。

火龍道:「楊孤鴻,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演唱?」

李小波立即就彎腰下去要撿那丟失在地板上的小木棍兒,卻被洛幽嬋先一腳踩在了鞋底,李小波站直身,尷尬地笑道:「嘿,我本來是好心撿起來讓你敲姐夫的頭的,你不喜歡,我就不撿了。」

楊孤鴻大叫道:「李小子,你他媽的找個好點的理由好不好?」

「這次太突然了,姐夫,我下次會改進的。」

李小波看看火龍,又道:「這次沒了棍子,怎么敲鐵盤?」

火龍道:「我看還是不唱吧!我覺得楊孤鴻好像挺怕這女人的,我們不要為難他了,還是回去陪她們好了。」

「火龍,你講什么狗屁,我怕她?我們繼續唱!」

為了面子問題,楊孤鴻豁出去了。

洛幽嬋恨瞪著他,道:「你唱呀!唱呀!」

楊孤鴻泄氣地道:「你們出去,我把這女人解決了再唱,媽的,真煩!」

李小波和火龍相邀回去陪他們各自的老婆了,他們清楚,他們的老婆比楊孤鴻面前的白發女人還要煩,但還是必須陪的──不管多煩!

此時,廳里只剩下四個人了,兩個婦人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看著一男一女相峙著,女的抓著男的雙臂,仰首凝視著男的,而男的不敢與女的對視,也學女的一樣仰首──差就差在他是在看屋頂,嘿嘿!

「你看什么?」

洛幽嬋心想:難道屋頂有她好看?

她想不明白為何楊孤鴻此刻不敢與她對視,這不像他的性格,她卻不知道,在瑤琴面前,楊孤鴻絕不敢太放肆。

這世上,也許沒幾個人能明白,就連瑤琴本人也不清楚的。

楊孤鴻嘆道:「你不是說能動的時候就殺我嗎?為何現在還不動手?若你下不了手,那么,就為我畫一幅像吧,嗯?」

「誰說我下不了手?你跟我回去,看我如何宰殺你!」

洛幽嬋死硬要楊孤鴻回幽憐齋,她有很多事必須在只有她兩個人的時候談判,要知道,這里還多了兩雙陌生的眼睛,這是她不希望的存在。

「如果你的房里有我的畫像,我就回去。我曾經說過,只有你為我畫像的時候,我才回去的。」

洛幽嬋反駁道:「你不是這么說的,你說我心里有你的畫像的時候,你就回來,這就是你說的。」

楊孤鴻俯首緊盯著她,道:「我以為你不會記著我的話,原來你記得比我還真確的,那么,你的心里有我的畫像了嗎?」

「沒有,也絕不會有!」

「那我也絕不會跟你有任何關系!」

楊孤鴻說罷,忽覺得自己已經被人拋得凌空飛翔了,可是沒飛多久竟然就掉落在地板上了,,原來在天空飛的代價竟是如此般的疼痛?

他還沒爬起來,就沖著洛幽嬋罵喊道:「洛幽嬋,你這瘋女人,有了勁,就甩你老公?告訴你,老子絕不回去,除非你跪下來求我,媽的,好痛!」

洛幽嬋已經飄身落在他身旁,沖著他的嘴巴就是猛烈的一拳,同時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我只是因為發過誓,讓我知道是誰在唱歌,我就打爛誰的嘴,這次我就先捶爛你的嘴,下次再殺你。」

說著,她已經擂了楊孤鴻的可憐嘴巴許多重拳了。

楊孤鴻被她壓在地上,只是叫痛,終於從他的嘴里流出了血,洛幽嬋看到鮮紅的血,粉拳就定在半空中。

楊孤鴻道:「打夠了吧?」

「還沒有。」

洛幽嬋被楊孤鴻的語言一激,又欲再打,卻被跑過來的張思雨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扭頭一看,道:「你是誰?為何要抓住我的手?」

張思雨冷冷地道:「我不准你再打他!」

洛幽嬋道:「他是你什么人?」

張思雨怔了一下,道:「他是我女兒的丈夫。」

洛幽嬋雙眼神芒一閃,勁氣運到手腕,硬生生地震開張思雨,一拳就打了下去──不同之處是這拳打在楊孤鴻的胸膛上,她的話跟隨她的拳頭蹦出:「你這大色魔,你沒事要這么多女人干嘛?」

楊孤鴻道:「洛天不是也很多女人嗎?你為何不說他?」

洛幽嬋氣道:「他和你不同。」

楊孤鴻道:「什么不同?他不是男人嗎?大家都是男人,他能有,我當然也能有,況且,我有多少女人,好像與你沒多大關系耶?」

洛幽嬋想不到楊孤鴻會說出如此之話,是的,她也許心不甘情不願,可是,他怎么能說沒有關系?正因為關系密切,她才不能忍受他有許多女人。既然他這么多女人,為何當初要她?

她越想越氣,怒道:「楊孤鴻,你是不是想逼我現在就殺了你?」

她剛說罷,忽感脖子上一冷,張思雨的劍已經架在她細白水嫩的頸項,她的心一寒。

瑤琴終於站了起來發言道:「你是幽嬋?」

張思雨的劍移開了一點,洛幽嬋轉臉盯著瑤琴,不知為何瑤琴會如此親切地稱呼自己?

她道:「是的,你又是誰?」

「明月峰瑤琴。」

洛幽嬋的臉色劇變,顫著聲音道:「瑤琴?」

瑤琴道:「當年林嘯天上明月峰挑戰我之時,說若他死了,讓我通知兩個女人,叫她們不要等他了,其中一個就是你,另一個是──」「阿蜜依是吧?」

洛幽嬋截斷瑤琴的話,接著道:「然而,他未死,為何卻直到半年後才又重出江湖與武林四大家竭死一戰?」

瑤琴道:「或許他是為了澄清一些事。」

洛幽嬋道:「我知道他是為了澄清,因為那些事根本不是他做的,他絕不是個做事不敢當的人。這些都不要你對我說,我和阿蜜依比你了解得更多。我只想問你,在那半年里,他去了哪里?」

瑤琴平靜地道:「無可奉告。」

被洛幽嬋壓著的楊孤鴻突然道:「洛幽嬋,你如果要和人談話,請另選地方坐好。老實說,你坐在我的肚皮上,卻談著你以前的情人,這令我心里真不是那味兒。」

張思雨的劍回到了劍鞘里,她知道這個被楊孤鴻認作干娘的明月峰上代月女與這洛幽嬋其實是情敵,只是洛幽嬋並不知道林嘯天在那半年里是留在明月峰的,也就是說,洛幽嬋並不知道林嘯天與瑤琴之間的情事。

洛幽嬋道:「你心里不是味兒,干我什么事?」

「很好,這是你說的,洛幽嬋,既然如此,你就繼續思念著你的空白情人,老子要走了。」

這些話從楊孤鴻流血的嘴里說出,帶著些許的血腥味道。他的雙手抓在洛幽嬋的腰部,用力欲把她移到一邊,她卻趴俯下來,胸脯緊貼著他的胸膛,雙手環過他的頸項死抱著他不放,也顧不得盤問瑤琴了。

其余兩女都是一愣:這女人剛剛還說愛著另一個男人,為何現在抱著楊孤鴻不放了?

楊孤鴻道:「你這女人,到底愛誰?」

洛幽嬋嗔道:「反正不會愛你。」

楊孤鴻苦笑,道:「你若不殺我,不打我了,請讓我起來,要抱多久,我讓你抱好了。是了,你不是有事問我干娘嗎?」

洛幽嬋不明白了,道:「你的干娘?」

楊孤鴻指著站在身旁的瑤琴,道:「她就是我剛認的娘,以後或許也是你的娘,你的態度要對她好一點,嗯?」

他不忘對洛幽嬋使了一個鬼臉,弄得洛幽嬋氣不是,惱不是,只脹得滿臉通紅了,嗔道:「她能大我幾歲?作我的娘?呀!楊孤鴻,你占我便宜,我下次拿劍刺你!」

羞怒地從楊孤鴻身上爬起來,飄身飛出大地之聲。

張思雨忙把楊孤鴻從地上扶起來,擦去他嘴上的血跡,心痛地道:「這女人,也真夠狠的。」

她終於忘記了,她曾經徹實地閹過楊孤鴻的──若洛幽嬋這幾拳算狠,那她又該屬哪個等級呢?

「不!」

瑤琴看著洛幽嬋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她以前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也很可憐。聽說,她的那一頭白發,是因為林嘯天挑戰我的第三天白的,她不吃不喝等了那男人三天兩夜,終是沒見他回去,反而白了一頭黑靈靈的發。但這雪一樣柔潤的白發,卻也更使她美麗增色了。唉!她對林嘯天用情絕深,卻不知為何與你糾纏上了?」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是對著楊孤鴻的,無疑是在詢問楊孤鴻。也是,這孩子怎么和他的兩個父親的情人有這么多的糾纏呢?養父的小情人讓他收納了,難不成他還想收納他生父的情人嗎?

瑤琴糊塗了。

楊孤鴻驚道:「她的頭發是因為思念至深而變白的?」

瑤琴道:「嗯,應該是的。孤鴻,我要回古風榭了,你要不要跟我們過去看看?」

楊孤鴻笑道:「娘,我也正想過去。」

他的手悄悄地在張思雨豐滿的臀部摸捏了一把,朗笑出聲,放開張思雨,跟隨在瑤琴身後,前往古風榭去了。

夢香和抱月估不到的是,楊孤鴻竟然也跟著瑤琴來了。這男人的到來,也就說明她們不得安寧了。

一到古風榭,張思雨就回她自己的寢室了,楊孤鴻跟著他剛認的娘進入房里,看見夢香和抱月,就欲跑過去摟住抱月,卻被夢香擋住了。

喲!這女人怎么了?明知道他和抱月是兩情相悅,為何偏偏要做這種棒打鴛鴦的缺德事?

難不成夢香是想讓他抱她的?唉!有這可能!天才自大地想著,摟抱之勢依然未改,卻被突然頂在他胸膛的劍阻止了。

喲呵,是誰用劍針對他?怎么他就看不清夢臭屁的劍是如何指著他的心胸的?

沒這可能,絕對是這劍早已經直擺在他眼前,只是他看著抱月的時候未看到罷了,真是不懂事的爛劍,得把它拋到一邊去。

去!什么東西?他的手指就輕捏著劍身,輕移到一邊——咦?怎么就移不動了?好,搬不開你,我還躲不了你嗎?他就偏身過去,豈知那劍還是指著他的良心?唉!這次無論如何良心都受到指責了。

他道:「夢臭屁,我哪里對不起你了,拿劍直指著我?」

夢香道:「別以為你認了師傅作乾娘,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經我的允許,你還是不得碰抱月。」

原來還是這檔子事!楊孤鴻看看夢香背後的抱月,笑道:「不准我碰抱月,那么碰你可以吧?」

夢香一怔,叱道:「不可以!」

楊孤鴻笑道:「我好像記得你的胸脯很柔軟,你不記得你讓我靠在你那里了嗎?」

嘿哈,那絕對不是夢——「我記得你哭了,你還記得嗎?」

這是夢香的回答,黃天才一聽,眼睛都睜大了:那絕對是做夢的。

他道:「是嗎?我不記得耶,是了,夢臭屁,我什么時候靠在你胸脯上了?你像沒有這回事哩,大概是我們都記錯了,一定是記錯了,是吧?」

為了不讓他靠在女人上器的事情敗露,他只好像李蕾一樣來個選擇性記憶,否則讓人誤解為他喝不成奶而像娃娃一樣哭鼻子就不好了。他楊孤鴻是天才,絕不是笨小孩!

「你們兩個別吵了。」

瑤琴笑看著兩人之間的鬧劇,剛記起要勸說。

夢香氣道:「師傅,是他自己不檢點的。」

她把劍收了起來,眼盯著楊孤鴻,似乎還怕這頭色狼趁機逮住她。

楊孤鴻道:「放心,我很檢點的。娘,你帶我來這里,不是讓你的徒弟拿劍指著我的胸膛的吧?」

瑤琴一笑,道:「香香、抱抱,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們的大哥,以後別再欺負他了。」

夢香嗔道:「是他欺負人的,我們怎么欺負他?」

抱月一口就道:「師傅,抱抱不要做他的妹妹。」

楊孤鴻一聽兩女的乳名,大是來了興趣,嘿,香香和抱抱?他怪叫道:「香香,來香一個;抱抱,來,讓老公抱抱,哈哈!」

「噗!」

誰?誰?誰又敢打老子的臉了?楊孤鴻摸著自己被夢香甩打的臉猛的搖頭,要想清楚這突來的一個耳光是怎么回事,然後看到夢香怒色的可惡的雙眼,他就粂得直蹦起來了,指著夢香叫喊道:「夢臭屁,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好歹我現在是你的大哥,你要看清楚狀況,以後你得聽我的。」

夢香道:「誰承認你是大哥了?」

抱月也道:「我也不承認。」

無論如何,她只要當楊孤鴻的妻子,讓她作楊孤鴻的妹子,誠然是不可能的。

楊孤鴻當然也瞭解這點,於是笑道:「其實妹妹也可以是妻子的,抱月,我說過的話我總記得的,嗯,你是我一輩子的嬌妻!」

抱月的俏臉兒一紅,幸福地笑了。

瑤琴知道抱月早就對楊孤鴻心有所屬,也不說什么,但卻氣壞了夢香,這女人怎么也不承認楊孤鴻與抱月之間既存在的事,她道:「抱月,你記得你說過的話。」

抱月的臉拉了下來,細聲道:「姐姐,抱月沒忘記的。」

夢香勝利似的朝楊孤鴻笑了笑,那意思仿彿在說:瞧,怎么著?

活把天才氣得吐血,他抓狂地道:「夢臭屁,出來!」

夢香道:「不出。」

「你不敢?」

嘿嘿,女人就是膽子小,這沒得說的。

夢香正眼不瞧他,只是道:「我是不屑跟你這種人計較。」

此時,抱月已經扶著瑤琴坐到了床沿,對峙著的就是這對冤家了。

楊孤鴻突地說道:「把面紗取下來!」

夢香一愣,道:「為何要取下面紗?」

楊孤鴻道:「好叫人看清你的嘴臉,別總是掩著亂放屁。」

「呀!楊孤鴻,你才放屁,你這蛋說話這么噁心,比茅坑里的大便還要臭,我不和你說了!」

夢香轉身回到瑤琴的另一邊坐了,兩眼惡瞪著楊孤鴻。

楊孤鴻終於感到一個獲勝者的優越了:原來就是剩他一個人傻愣愣地站著,沒人理啊!

嘿,嘿嘿!他在心里笑得尷尬,口中道:「娘,你還沒告訴我,讓我來這里是為什么哩?」

瑤琴笑道:「沒什么,就是想叫你認識兩個妹妹。」

「這樣呀!她們我早就認識了,不過——」

他故意看看兩女,邪邪地笑道:「她們不是我的妹妹。」

抱月甜蜜地怨了他一眼,而夢香聽了他的話,立即給他一注強瞪,嚇得他更緊縮了出門去,房里的三女輕笑出來了,瑤琴道:「這孩子!」

夢香道:「師傅,你認了他,他以後就有藉口欺負香香了。」

瑤琴笑道:「哦?但是,為什么我只看見你欺負他,好像是你打他,他也不敢還手的?」

夢香臉泛紅。

抱月問道:「姐姐,為何他都不打你的?」

「這我怎么知道?」

即使知道,夢香也是不會說出來的——瑤琴和抱月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於夢香的回答,抱月是氣得嘴兒嘟,瑤琴卻是付之一笑,與此同時,夢香想起楊孤鴻的:這輩子絕不對你出手。

是的,不管她要不要,那混蛋都給了她這樣一個承諾,也不管他做不做得到,至少他曾經為她而做出如此的決定,這在暴力之後的溫柔誓言,在那一刻,幾乎擊潰她所有的心理防線,攻入她的心扉,在她孤寂茫然的心潮,爆起驚天浪潮。

楊孤鴻出得瑤琴的房,本想到張思雨的房里去,張思雨的房與瑤琴的房間幾乎是相對,相隔也不遠,不用走幾步就到了,只是在這其間被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圃攔隔開來。這古風榭是專為女客留宿的院落,在大地盟的眾院落中雖屬占地小的,但總花了些地方在精緻上,比如在這小小的院落中間再安排一個挺不錯的花圃兒之類,雖說不怎么樣,也真夠看的,或許也有點實際作用——至少讓女人們在半夜甜夢的時候間雜著聞到零星的花香味兒。

花圃邊的一塊圓滑的石頭上,此時正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女,她的臉盤很是豐滿圓潤,發不長,就那么緊貼在她白晰厲致的臉蛋上,顯得青春而活潑,然而,現在她卻不是活潑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如果一個女人看著腳下的即使凋謝的花兒沉思並且流出眼淚灑滴言些殘花,還有人說這女人是活潑的,則這個人一定是傻子!楊孤鴻當然不是傻子——哪怕真是,他也會把自己當天才處理,所謂的天才型的歌神或天才型的拳王,他一點也不謙虛地推薦自己。

楊孤鴻輕走幾步,在少女的身旁站定了,少女抬首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下首去,仿彿沒看見他一樣,這使楊孤鴻徹底失望了——原來天才也有被人忽略的一天。

他道:「你叫絲嫫?」

少女嬌軀微顫: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花浪說的嗎?她再次仰首,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楊孤鴻蹲了下來,道:「你不是花浪的女人嗎?為何到這里來了?你哭了,淚珠兒滴落哩,來,我幫你擦擦。」

他舉起衣袖拂過絲嫫的臉,絲嫫沒有拒絕他,其實這個魯莽的男人,給她的記憶也是很深的,在他與花浪打架那天,鈥不但把兩只鞋子擲在她的胸脯,且在大街上壓著她,她怎么可能不記得這男人呢?

她喃喃自語道:「絲嫫是不是很沒用?」

楊孤鴻征仕:原來她是因為刺殺花浪不成功而傷心的,唉!還好她沒有成功——如果她有用了,那他楊孤鴻就沒命了。他大是愉快地道:「沒用的好,嘿,沒用的好。」

絲嫫甩開他的手臂,怒叱道:「楊孤鴻,你在說什么?」

楊孤鴻方始醒悟自己一時興奮說錯了話,忙道:「沒說什么,是了,你怎么個沒用法了?」

事到如今,只好轉移話題——但願嫁接成功。

絲嫫恨道:「我不能殺了他!」

楊孤鴻知道她要殺的是花浪,卻假裝不知,道:「他是誰?」

「為什么要跟你說?」

是呀!為什么要跟我說?不說就不說,我楊孤鴻稀罕?再說了,咱楊某人早就知道了,而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哩,你知道是誰要了你的初夜嗎?不知道吧?誰?

我,楊孤鴻。

絲嫫看著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卻不說話,猜不透這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她道:「花浪把我和另外五個姐妹安排在這里住了,我們問他為什么,他說,叫我們來問你。」

啊哈?花浪這鳥人竟然把這六個全部推到他身上了?問他?他楊孤鴻能說什么?真是頭大的問題。

他站起來就想逃,被絲嫫扯住衣角,聽她道:「你一定有問題,不然為何急著逃跑?」

「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所以想去先問過花浪,然後再回來答你。」

楊孤鴻急中生智——這是天才的絕招嘛!

絲嫫放開他,道:「我知道你能夠回答的,花浪把我丟到這里也就罷了,然而,讓他的許多女人都離開了,卻沒叫她們五個離開,只是也不要她們了,讓她們和絲嫫一樣住到這里,而她們和絲嫫一樣都是在同一晚失身的,問題可能出在這里,但究竟是什么問題,絲嫫是不明白的。我知道你是明白的,不然花浪不會對我們這么說。姐姐的仇是報不了的了,父親他不會因為姐姐的自殺而出兵對付仙緣谷,而我根本無能力殺得了花浪。絲嫫想回蛇神部落了,可是對花浪卻有著某些依戀。我不想步姐姐的後塵,愛上花浪這種人是姐姐一生的錯,絲嫫不想像姐姐一樣錯到底。」

她仿彿是對楊孤鴻說話,但聽在楊孤鴻耳里,更像是自言自語,楊孤鴻多少懂得,這叫絲嫫的美麗少女是愛了花浪的,只是她為報仇而來,卻有了愛。這有點像施曉雲,唯一不同的是,他很疼寵施曉雲,而花浪卻是不愛她的。

他嘆道:「她們五個呢?」

絲嫫道:「她們在求萬妙神尼給她們落發。」

楊孤鴻大驚:「什么?她們要當尼姑?」

「嗯。」

「她們在哪里?」

絲嫫指了指萬妙的屋子,道:「就那間房,不知神尼有沒有答應她們?」

她得不到楊孤鴻的回答,因為楊孤鴻已跑向那間房了,她看著楊孤鴻的背影,冷哼道:「什么嘛!人家要當尼姑,什么事?看急得,好像是你的婆姨要出家一樣,好不要臉!」

說罷,她繼續沉思,但沒有再落淚,楊孤鴻的到來,似乎把她的傷感打斷,要尋回眼淚,應該還得要一些時間吧!

她暗自嘆息。

楊孤鴻敲響萬妙的門,妙緣出來開門,看見是他,便道:「你怎么來了?」

「進去再說。」

他閃進屋里,張思雨也在,只見那五個女孩跪在萬妙面前,而萬妙正在說出菩薩般心腸的話。

「既然你們一心向佛,我就代菩薩剃度你們,斷了你們的塵根,好讓你們更能接近我佛。神啊!救救這些命的女孩兒吧!阿彌陀佛!」

楊孤鴻看見這萬妙手里竟然拿了一把剃刀,媽的,夠狠!嘴里說什么菩薩的話,卻要拿刀把人家女孩子的一頭美好的青絲給斷了,這老尼怎么就這么狠?絕不能讓她們當了尼姑,不然這世上又會多出許多狠心的尼姑了。唉!

楊孤鴻懷著打救世人的心,大喊道:「刀下留情!」

萬妙正為自己庵閹的義工的增加而暗自歡喜,誰知竟來了個程咬金,咬著牙,嘴里喊著些什么「刀下留情」一看,卻是那個已經騙走她一個義工的楊孤鴻,更是打從心里頭急了,手上的刀猛的往那黑秀秀的發頂亂刮,又聽得那女孩叫道:「哎呀好痛啊!神尼,我不當尼姑了,當尼姑原來這么痛的,嗚嗚,流血。」

「沒事,沒事,我一時不小心刮破了點皮。」

萬妙開始解釋,但那女孩子已經護住了頭不讓她繼續作惡了,她就另轉目標,剃刀再舉,落到半空中,就被前來的楊孤鴻阻止,萬妙的手被楊孤鴻抓住,這老尼的臉也像她的徒弟妙緣小尼一樣變紅了,嘿嘿有趣!

楊孤鴻道:「你這老尼姑,我不是叫你刀下留情嗎?為何偏偏把我的女人的頭刮破了,啊?」

萬妙叱道:「楊孤鴻,把你的髒手拿開,本神尼收弟子,與你何關?再說她們是花浪的女人,什么時候輪到你管?」

屋里眾女都看著僵持的兩人,不明白為何楊孤鴻說五女是他的女人。

那個被剃刀刮破了皮的女走過來道:「楊孤鴻,說我們是你的女人?」

楊孤鴻笑道:「我想應該算是吧!」

女孩接著就給了他的笑臉一巴掌,令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們已夠苦的了,你還來這里說風涼話?我依敏生是浪公子的人,死是浪公子的鬼,做了尼姑也是浪公子的尼姑!」

女孩在打了楊孤鴻一巴掌之後嘮嘮叨叨地說著。

楊孤鴻平白無事挨了她的耳光,比夢香打的還要痛些,放開萬妙的手,正想癹作,看見她流了淚,火氣只得急降下來,轉身對萬妙道:「神尼,去,去讓她們作無心的尼姑好了,老子挨了一巴掌,沒心情當救世主了。」

唉!這救世主難當呀!怨不得許多人都想成為毀滅者了,難怪!

萬妙卻道:「家玲、雨妙、紅胭、付顏,你們是否也作花浪的尼姑?」

跪在地上的四女都點了點頭。

萬妙嘆出一口氣,把手中的剃刀交給妙緣,道:「萻薩啊!原諒我一時不察,差點害我佛再度蒙羞。」

說著,她不經意地看看張思雨,看來這「前度」令菩薩蒙羞的人兒定是張思雨了,她接著道:「你們都與菩薩無緣,菩薩是不喜歡男人的,而你們心中都向著男人,本神尼就不敢為你們剃度了,都起來吧!」

楊孤鴻聽了,驚愣住了:這神尼對菩薩的理解怎就這么超前,與妙緣小尼的解釋很有得一拼耶,不怪每次提到你老爹,她都臉紅了。唉!神尼,果是神尼也!

四女起來,萬妙又道:「我可以給你們介紹個好去處,你們去找明月峰的夢香吧!明月峰也是專收女徒的,且沒了菩薩,她們是會們的。」

依敏道:「謝謝神尼。」

萬妙道:「不必謝,你們可以出去了,我要燒香請求菩薩的原諒。」

依敏率著四個女孩出屋去了,楊孤鴻看看張思雨,只見她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他又看著妙緣壞壞笑了笑,弄得妙緣淡紅上臉,才舉步出了屋。

卻見五女中最為嬌小玲瓏的俏麗女孩在門外等他,他道:「你不去找夢香嗎?」

她垂著道:「我的鼻子很靈敏——」

「啊?——」

楊孤鴻不明白地驚呼一聲。

「剛才我走過你身旁時聞到一陣很熟悉的味道,但我確切地知道我沒有和你接近過的,怎么可能留存有你的味道的記憶?」

女孩有些迷茫。

楊孤鴻笑道:「那是你的錯覺,唔,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仰首道:「我叫雨紗。」

楊孤鴻道:「挺可愛的一個名字,像你的人一樣可愛。」

雨紗道:「謝謝,你也是個很帥的男人,和浪公子一樣的帥。剛才你說我們是你的女人,是真的嗎?」

楊孤鴻的手撫摸著她的靈秀的黑發,她沒有抗拒。

楊孤鴻道:「如果你願意,就是真的。」

雨紗的小臉上綻放了笑,雖是很淡的那一種,卻能看見她是歡欣的,她道:「我原來很喜歡浪公子,可是他不要我們了,不知為何,他只要了我們一次就拋棄我們。只是令雨紗不明白的是,在他要我們的那一晚,竟不准我們點燈,他以前都喜歡打燈的。另外就是,他身上的味道也和以前不同了。不管怎么變,一個人的味道是不會變的,雨紗清楚記得那晚是一種濃濃的汗味兒之中夾雜著抺不去的清香,那是令女人歡喜的男性之香。雨紗在浪公子身上從來沒聞到過,只是剛才走過你身旁時,我聞到了,但少了那濃濃的汗味以及女人的體香。或許你身上的清香很少人能聞到,但雨紗卻是能聞到的,且記在了心里,你懂我說什么嗎?」

楊孤鴻聽得已經汗流浹背了,他知道雨紗聞到的清香來自地泉乳,因為他曾經泡在地泉乳里,也聞著這種淡淡的清香,只是他料不到他吸收了地泉乳之後也會把這種特性吸收了。

雨紗笑著看他,道:「很少人能夠確切地聞到的,只有雨紗能夠,你現在又有了汗味兒了,其實雨紗也喜歡你身上的男人的汗味。雨紗過去了,或許雨紗會和她們說說心事,她們都是雨紗的好姐妹哩!」

她轉身蹦跳著走向瑤琴的房間,在那間房里,有著太多令楊孤鴻心跳加快的東西,他看著她靈巧的身影,心想:花浪,你怎么就收了這么個靈敏的小女人?

絲縸也已回房去了,不知哪間是她的房?

古風榭的空曠里只有楊孤鴻高大的身影,他長嘆一聲,邁開他的長腿,走出了這個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