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稅改革。」
「鹽稅?」
郭淡愣了下,旋即搖搖頭道:「當然不是。我為什么要放這個消息出去?」
「不是你?」
徐姑姑稍稍一瞥,見他真不像似是在撒謊,道:「外面突然傳言,內閣要針對鹽稅改革,但如果內閣真的打算這么做,那么你便可高枕無憂,他們立刻就內斗起來。」
「你說什么?他們內斗?」郭淡倏然起身,一臉慌張地說道。
徐姑姑詫異道:「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我...我怎么會高興,這事情出了變化,不見得我就能置身事外。」郭淡哼了一聲,又好奇道:「為什么一個鹽稅就能夠讓他們內斗起來?」
寇涴紗道:「夫君,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如今把持鹽利得都是朝中權貴,或者大太監,以及地方豪紳,若要針對鹽稅改革,這些人都會反對的。」
操!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容易就飄了,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還指望你們助我一臂之力。郭淡一屁股坐了下去,嘴上卻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那我無所謂,這鹽稅跟我毫無關系,怎么也扯不到我身上來。」
寇涴紗道:「多少還是會有些關系的,因為每回朝廷增加鹽稅,那么鹽商必然抬高鹽價,到頭來還是百姓受苦。」
郭淡忙道:「我們也是百姓,那趕緊讓人買點鹽回來吧。」
寇涴紗抿唇一笑:「夫君請放心,就算是貴一點,我們家也吃得上的。」
徐姑姑道:「就連涴紗都知道這個道理,他們沒有道理不知道。」
郭淡問道:「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姑姑搖搖頭道:「暫時我也不清楚。」
寇涴紗說得一點沒錯,百姓聽說朝廷又要改革鹽稅,頓時就是一片罵娘之聲,就知道會這樣,干得都是一些什么狗屁事,幸虧有郭淡兜底,趕緊來吧,挨過這一陣劇痛就好了。
民間反應都是如此之大,朝中就更加不用多說。
朝中的大臣、權貴、大太監、武將,聞此消息,這還得了,這不像似是對付郭淡,像似要對付我們,不少人就去找內閣問個明白。
「二位大學士,不是說改革關稅嗎?怎么又扯到鹽稅上面去了,你們內閣到底想干什么?」張元功非常激動地質問道。
王家屏見他們來勢洶洶,這心里也窩火,你們把持著鹽利,卻一點稅都不願意交,還有來質問我們,眉頭一皺,「關於鹽稅......!」
王錫爵搶先道:「關於鹽稅一事,我們也是剛剛聽說得。」
王家屏瞧了眼王錫爵,然後坐了下去,將頭偏向一邊去。
「是嗎?」
張鯨狐疑瞧了眼王家屏,道:「有道是,枳句來巢,空穴來風。」
王錫爵笑道:「督公若是不信,那我等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們是從未提及過鹽稅,我們最近一直忙著修訂新關稅法。」
楊銘深道:「王大學士,此事可得謹慎呀,我聽說這消息傳到民間,到處都是怨聲載道,這可會失人心的,甚至於引發動盪。」
王錫爵笑著點點頭。
「呵呵,這么熱鬧啊!」
只見申時行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申首輔。」
「下官見過首輔大人。」
......
申時行也向他們一一拱手,道:「各位是為鹽稅一事而來吧。」
張鯨問道:「申首輔似乎知道這事?」
「哪能不知道。」
申時行笑呵呵道:「一早就在民間傳開了,這皇城還是後面才收到消息的。」
眾人皆是一怔。
如這種消息怎么民間比朝廷還要先得知呀!
如果是從內閣傳出來的,那也應該是皇城先知道啊。
申時行笑道:「顯而易見,這是有人想借此挑撥內閣和各位的關系。」
「郭淡。」
楊銘深立刻道:「定是郭淡那小子搞得鬼。」
眾人是恍然大悟。
之前可一直沒有聽說,內閣要動鹽稅,這消息出來的也太突然了,絕對是有人從中作梗。
他們認為他們若斗起來,郭淡自然是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下就尷尬了。
這什么都沒有弄清楚,就跑到內閣來鬧事。
大家非常有默契的開始大罵郭淡無恥。
然後又向王家屏、王錫爵說了幾句好話,便離開了。
等到他們走後,王錫爵又叫退下人,屋內就剩下他與王家屏、申時行。
「申首輔,這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吧?」王錫爵突然問道。
王家屏驚訝地看著申時行,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事就他們三人知道,既然王錫爵這么問,那肯定就是申時行傳出去的。
申時行點點頭,承認的非常自然:「你們也看見了,一旦改革鹽稅,那會遇到多大的阻礙。」
王家屏略顯激動道:「申首輔,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改革鹽稅。」
申時行卻道:「但時機還不夠成熟,這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王家屏皺了下眉頭,心有不甘,但首輔是申時行,不是他,他又看向王錫爵,見王錫爵沉默不語,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
正當這時,李貴突然走了進來,道:「申首輔,陛下召見你。」
王家屏、王錫爵聞言,當即一臉內疚地看著申時行。
他們料想皇帝肯定是要問鹽稅一事。
申時行卻非常淡定,微笑地點點頭,心道,你們是如此貪婪,那也別怪老夫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