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油趕緊請自家幾位老人過來,待講清楚這香爐的來歷後,蘇家人頓時轟動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玻璃河上又搖來了一條烏蓬船,船頭上站著兩個青年,一胖一瘦,正是二蘇。
蘇油趕緊下到灣子里來迎接。
待得船靠上岸邊,蘇軾首先跳了下來:「此地好風水玻璃河如一支竹筆,這灣子便是一汪硯池,嗯,後邊的山勢,明潤你看是不是一座筆架」
蘇轍還是老樣子,微笑著躬身:「小幺叔好。子瞻這段時間迷上了堪輿之術,都快魔怔了」
接著船里有鑽出來一個女生,見到他便招手:「小油」
正是二十七娘。
蘇油笑道:「難怪子瞻子由在外邊吹河風,原來是你在艙里。」
接著又出來一大一小,卻是八娘和蘇小妹也來了。
蘇油趕緊說道:「那趕緊走,河邊風大,我們上去敘話,姻伯和世伯怎么沒來」
八娘笑道:「阿爺說他要是來了,那就是來收感激的,沒必要,因此便沒有來。」
二十七娘則說道:「我估計我爹是舍不得這份禮金」
蘇油說道:「可別這么說,世伯在孩子們的身上可是出了不少力,小妹你怎么昨天沒跟五哥他們一起來」
蘇軾說道:「昨天小妹不是當出納嗎,等回去發現狗剩他們已經出發了,就哭了鼻子,我今天便將她帶來了。」
這兩人文字上天賦不凡,用蘇軾的說法,教到這樣的學生是一種享受,天天都要給蘇小妹開小灶補習,功課早甩開了其余小伙伴幾條大街,這心是偏得都沒邊了。
蘇油對蘇小妹說道:「以後這樣,你們每周分一個小組來可龍里。協助我做些實驗,順便學習理工知識啥的。現在房子里就我和伯爺兩人,真不習慣。」
蘇小妹有點奇怪地看著蘇油:「新嫂嫂會不會不讓你跟我們玩了」
蘇油就搓她的腦袋:「你想得還真多,現在她就在和狗剩哥他們一起玩。」
一行人來到敞壩邊上,就見到一堆的雞,鵝,鴨,還有還有十幾藍大大小小的蛋。
鴨子們對自己的待遇非常不滿,鬧得不可開交。
蘇軾就忍不住笑:「聽聞朝堂也是這般模樣。」
蘇轍沉聲道:「九二慎言」
蘇油其實對這些東西也有些麻爪,不過聽蘇軾這話也沒好氣:「子瞻,以後你要吃虧,指定就吃在這張嘴上了。」
蘇軾不以為意:「君子三畏,就沒有畏吃虧這一條。明潤你還是要多讀書。」
一句話把蘇油堵得白眼直翻:「算了懶得管你,對了,石家送來一個香爐,應該是我趙郡蘇氏祖上所得的賞賜,你去斷斷唄」
蘇軾對這個興趣頗高:「走看看去。」
蘇轍說道:「子瞻,先拜會過長輩再說吧」
眾人便過來與石蘇兩家長輩見禮,自然又是一番客套,石寬笑道:「將門老粗,識不得那香爐的來歷,只從形制用料上能斷出是唐時的物件,尚需賢昆仲品論一番。」
香爐已經移入祠堂堂屋正中,蘇軾和蘇轍取過來看了,蘇轍便搖頭:「這延載乃武周年號,正是味道公歷遷鳳閣舍人、檢校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接著加正授的時候。」
蘇油便很奇怪:「正授鳳閣鸞台平章事,就是宰相了吧那你搖什么頭」
蘇軾的眼睛還在香爐的文字上,嘴里說道:「看爐內銘文,這香爐竟然是武後特意命人為蘇公制作後,讓他送入家廟保存的。」
說完抬起頭來笑道:「子由是在為自家長輩諱言。其實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我們這位尊長啊嘿嘿嘿,說起來真得搖頭。」
蘇轍嘆了一口氣:「唐書記載這位先祖,善敷奏,多識台閣故事,然而前後居相位數載,竟不能有所發明,但脂韋其間苟度取容而已。嘗謂人曰處事不欲決斷明白,若有錯誤,必貽咎譴,但模棱以持兩端可矣。時人由是號為蘇模棱。」
「長安中,請還鄉改葬其父,朝廷優制,令州縣供其葬事。結果呢他因此侵毀鄉人墓田,役使過度,為憲司所劾,左授坊州刺史。」
蘇軾笑道:「沒多久,又被貶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神龍初年,又以親附張易之,張昌宗,再次貶授郿州刺史。這才有了我眉山蘇門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