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上房里的顧寶莛昏昏欲睡中,惦記著那位張大膽同志,他猶豫許久,說:「方才你是讓他在外面駕車嗎?」弄來了熱水的薄公子將手中干凈的帕子浸入盆中,兩下便擰了個干凈,而後坐在床邊給身體還有些燙的小七擦了把臉,又細致的擦手:「嗯,怎么了?」「我們在里面說話,他都聽見了。」顧寶莛頭都是大的,不知道怎么說,「他應該不會到處講吧。」薄厭涼點了點頭:「不會的,他聽了那么多,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然剛才也不會主動過來幫我把你背上來,他有意不讓別人接近我們,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應該也派了人先行一步通知京城那邊,他是三王爺的人,或許在進京城之前,三王爺就會派另外的隊伍過來接替我們帶你回去,回去後小七你好好養病,什么時候好了,我就什么時候來看你好不好?」顧寶莛輕輕『嗯』了一聲,不願意逃避回京後將會面臨的懲罰,就算他被三哥偷偷又送回了庄子上,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但是他和薄厭涼私底下肯定都會收到懲罰,他們之間說不定連見面都要成為奢侈品了。

「我會求父皇網開一面的。」顧寶莛記得,父皇欠他一個獎勵。

「好。」薄厭涼沒有多說,靜靜的看著小七,其實不太在意回京後的懲罰如何,總不至於死,當初他說的很嚴重,但其實就算是為了皇家的顏面,他與小七私奔的事情也不可能被鬧大,而偷竊宮中物品的罪過,罪不至死,只要不死就好,活著……才能夠站的更高。

「只是好可惜。」顧小七側著身子,笑著感慨說,「沒能去成江南。」薄厭涼低聲回:「總有時間去,小七,總有一天會去,你信不信?」「嗯,我信。」顧寶莛在這樣的親密里,和薄厭涼緊緊十指相扣,卻沒成想樓下突然穿來嘈雜的聲音,最後聲音越來越近,顧寶莛當即心中一緊,以為是三哥派人過來了,雖然知道不可能這么快,但就是那樣下意識的以為。

「我去看看。」薄厭涼倒是看不出多緊張的樣子,松開小七的手就去開門,門外剛好沖進來一個毛發頂了一身雪花的小家伙,還有抓豺不成的張大膽。

「公子,這、這豺狗跑得飛快,直沖著這邊過來,驚擾了公子,請公子恕罪!」薄厭涼看了一眼飛快跳上床,將床單被子都踩了一串兒梅花印的旺財,搖頭說:「無礙,下去吧。」張大膽全程一直盯著薄厭涼的腳尖,眼神不敢亂飄,得了這句話,立馬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但剛走兩步,就又聽見薄公子聲音冷淡的說:「等等。」張大膽渾身一僵,回頭問:「公子還有何吩咐?」薄厭涼一邊將房門虛掩起來,一邊站在二樓的長廊里深藍色的目光幽幽看著圍欄下大堂所有正在喝湯取暖的士兵們,長身玉立,平靜到讓人畏懼,仿佛閑聊一半,問張大膽:「張軍爺似乎是三王爺手中駐扎在京城附近的常勝軍,當初本世子有幸去過一回軍營,與張軍爺有一面之緣,不知張軍爺可有印象?」張大膽完全沒有印象,老實搖頭:「屬下無能,記性不好。」「記不得也沒有關系,本世子記得,當初是為了抓城中散布天花一案的主犯,犯人朱有虎和背後慫恿之人姜玉輝後來都落了網,前者被砍了頭,後者在你們軍營里,被我親手劃開了肚子,腸子都流了出來,人卻還活著,是不是挺有趣的?」——有趣個鬼!

張大膽也是上過戰場的,但是從戰場上回來後,可就差不多脫離了那種不把人當人的境地,光是聽世子爺說話的這種語氣,就快要嚇得自己冷汗流一地了:「呵呵……是……是。」「這段日子,我聽小七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