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干就完了(1 / 2)

替天行盜 石章魚 5048 字 2021-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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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喜兒道:「咱們內機局成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逆黨當中安插了數名眼線,然而逆黨實在狡猾,不過一年之久,咱們這些眼線便幾乎消亡殆盡,但其中也不乏佼佼者,不光成功潛伏下來,還得到了逆黨的信任。逆黨行事,從不講道義二字,他們威逼利誘我大清多名重臣,有些臣子是迫於無奈,更有些臣子是唯利是圖意欲腳踏兩只船。咱們內機局的一個眼線千辛萬苦得到了逆黨的一份名單,這名單上所列之人全都是跟逆黨有著緊密關聯之朝廷重臣。」說到這兒,李喜兒不由長嘆了一聲,雙眸之間,流轉的卻都是憂慮和悲傷。

「那名眼線將名單藏在了一顆寶珠中,那寶珠是咱們內機局特制的,是空心的,將名單藏在寶珠的空心中,然後用特殊材料復原了寶珠,不知情者,是決計想不到寶珠中還藏著秘密。可是,消息終究還是走漏了,逆黨在半道上下了手,掉包了那顆寶珠,咱們發覺後,便調動了所有力量,想將原件追討回來。逆黨竊賊走路無路,最終逃上了駛往美利堅的遠洋巨輪,中華皇後號。這之後的事情,你應該都知曉了。」

劉統帶應道:「屬下帶著人追到碼頭的時候,中華皇後號已經駛離了碼頭,那是洋人的巨輪,不聽咱們大清使喚,咱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李喜兒道:「那竊賊必是逆黨同黨,不然,不會為一顆珠子冒上丟了性命的險。而逆黨和安良堂一直有著不干不凈的聯系,因而,雜家推斷,那竊賊逃來美利堅後必然會投靠安良堂。」

劉統帶應道:「大人英明!」

李喜兒接道:「咱們只比中華皇後號晚了三天抵達金山,然而,那竊賊仿佛沒到過舊金山一般,沒給咱們留下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這很不正常,莫非那竊賊半道上跳海了不成?」

劉統帶附和道:「咱們暗中調查舊金山安良堂多日,亦是一無所獲,因而大人推斷,那竊賊應該是在抵達舊金山後便轉道來了紐約。」

李喜兒卻微微搖頭,道:「那卻不是雜家的推斷,而是雜家得到了舊金山安良堂的線報。」

劉統帶驚道:「莫非咱們內機局在安良堂中也有眼線?」

李喜兒長嘆一聲,道:「內機局在咱們大清朝已經是捉襟見肘狼狽不堪,又哪有能力涉入到這大洋彼岸來?雜家揣測,或是當初某眼線迫於形勢,斷了跟宮里的聯系並輾轉到了金山,此人雖未露面,但屬內機局卻是無疑,他用的可是咱們內機局最早期的傳遞線報方式,這種線報傳遞方法,恐怕連劉統帶也是不知。」

劉統帶應道:「屬下加入內機局已是光緒二十五年底,那時候咱們內機局已經成立了有一年多了。」

李喜兒一聲嘆息,道:「你來之時,正是咱內機局最為慘淡之時,百余名眼線幾無幸存。為了安全起見,咱們內機局更換了所有聯絡方式。那傳我線報之人,仍舊以舊式方法聯絡雜家,怕是在咱內機局眼線遭到清掃之前便來了金山。」

劉統帶感慨道:「這是他的運氣,也是咱們的運氣啊。」

李喜兒道:「可不是嘛,沒有他的線報,咱們在這美利堅又能有何做為?不過是白白浪費朝廷銀兩罷了。」

劉統帶問道:「大人,恕屬下多問,那舊金山安良堂眼線為大人傳遞的線報是……大人莫怪,屬下只是……」

李喜兒擺了擺手,打斷了劉統帶,道:「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了。」稍一沉吟,李喜兒說出了線報內容:「逆黨跟紐約安良堂要做筆交易,交易地點便在這紐約哈萊姆區。」

劉統帶恍然悟道:「原來如此!大人讓屬下們追查的畫像那人應該不是竊賊,而應是前來交易的逆黨代表!」

李喜兒道:「你確有悟性,不錯,那畫像,也是在舊金山得到,只是咱們追查了近兩月,那人卻始終未能露面,雜家推測,很可能是前來紐約的路上遭遇了意外。」

受到李喜兒的贊賞,劉統帶頗有些興奮,道:「逆黨交易代表出了意外,但那東西卻在紐約安良堂中,咱們力量薄弱,又在洋人國家,行事多有不便,大人順水推舟,利用那鐸與老鬼間隙,設下此局,只在試探安良堂反應……」劉統帶說話間歇,看了眼李喜兒的反應。

李喜兒面呈欣慰之色,微微頷首,鼓勵道:「接著說下去。」

劉統帶神情飛揚,言語間也多了些慷慨激昂:「對大人來說,那竊賊能否抓捕歸案已無意義,重要的是拿回那份名單,屬下一直困惑,抓了老鬼,為何要用那鐸來審,原來大人的這一招乃是故意露出破綻,引那安良堂顧浩然上鉤。」

李喜兒道:「你卻只說對了一半。」

劉統帶怔道:「願聽大人教誨!」

李喜兒道:「那竊賊想必已經將名單交到了安良堂手中,因而,能不能緝他歸案確無意義,這一點,你說的是對的。但安良堂錯過了跟逆黨交易的約定,而且,逆黨亦無補救措施,雜家猜測,那份名單應該已被安良堂銷毀。也罷,若是真把名單拿回來了,卻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吃不得,丟不得,甚是難辦。」

劉統帶道:「大人何出此言?」

李喜兒嘆道:「逆黨放棄交易,只能說那份名單已然不重要,或是自有備份,只需將此名單銷毀便可,若是此時咱們還能拿回名單,雜家卻不得知其真假,豈不更加棘手?」

劉統帶不禁感慨道:「大人心思縝密,屬下佩服地五體投地。」

李喜兒淡淡一笑,道:「此刻,或許你正在想,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費心思去緝拿無關輕重的老鬼,是么?」

劉統帶慚愧道:「大人明察秋毫,屬下確有如此疑問,但屬下明白,此疑問定是屬下愚鈍,理解不了大人深意。」

李喜兒瞥了劉統帶一眼,輕輕搖頭,道:「你愚鈍是真,但雜家也沒多大的深意,如此之為,不過是想給安良堂顧浩然添點堵而已。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雜家講的也夠多了,是該離去的時候了。」

劉統帶道:「大人的意思是……撤了?」

李喜兒道:「只怕再不撤就會被人家給端嘍!」

劉統帶不以為然,道:「咱們行事謹慎,距離安良堂堂口又遠,不會那么快被人盯上吧?」

李喜兒指了指後腦勺的辮子,道:「有它在,不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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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明引領著上百名洋人警察向著李喜兒的藏身地點包抄過來,在穿過哈萊姆區兄弟構建的外層包圍圈時,趙大明和那邊的兄弟過了下眼神,對方示意,一切正常。

再往前,見到了來自總堂口的兄弟,那兄弟給趙大明做了個ok的手勢。

「老漢,那幫悍匪就在前面的三幢房子中,中間的一幢住著他們的老大,兩邊兩幢,住的全是馬仔,怎么著?為了偉大的美利堅共和國,開工吧!」

漢克斯鄭重點頭,然後向手下做了細致安排,分出兩隊繞到了那三幢房屋的後面,另有兩隊警察與正面策應掩護,其余三隊警察分別向那三幢房屋攻擊前進。

洋人警察也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攻向兩側房屋的警察沒有著急行動而是占據了房門兩側,窗沿之下等有利位置,等待中間那隊警察率先行動。

領頭隊長先是沖著身後做了個准備妥當可以開始的手勢,然後向隊員們發出了突襲的指令。其中一警察飛起一腳,將門踹開,確定房屋內沒有反擊後,數名警察一擁而入。

房屋內居然空無一人。

中間一隊警察沖進了房屋中,兩側仍舊不見動靜,負責攻擊的警察只好破門而入,和中間一樣,也是空無一人。

「趙,我親愛的朋友,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們砸壞了人家的門,是要賠錢的,你明白嗎?」漢克斯跟在趙大明身後,不住抱怨。

趙大明也是一頭霧水。

哈萊姆的兄弟不可能騙他,從堂口帶來的五個兄弟更不能騙他,這些兄弟盯得死死的,怎么可能讓這些人從自己的眼皮下溜走了呢?

三幢房屋挨個檢查一遍,趙大明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活見鬼了不是?那誰,把哈萊姆的兄弟叫過來。」趙大明的臉拉得好長,口吻中多有些不耐煩的情緒。

安良堂在哈萊姆區的兄弟不多,總數也就是十來個,這幫哥們聽說屋里空無一人的時候,也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待來到趙大明面前時,為首的一個不好意思地先開了口:「大明哥,我們哥幾個是親眼看著他們進到了這幢房屋的,二十多人,雖然都穿著洋裝,可頭上的一根牛尾巴晃來晃去,絕不可能看走眼啊!」

「那人呢?我問你們,二十多個大活人都去了哪兒了?」雖是冬天,可趙大明卻只感覺到燥熱無比,不由解開了衣襟,拎著一側衣衫扇著涼風。

哈萊姆另一兄弟道:「這幫人飛不上天難不成還鑽地里去了?」

無心的一句話反倒驚醒了趙大明,他猛地一拍腦門,吩咐道:「真他媽有可能鑽地里去了。弟兄們,動起來,把地板全都給老子掀開,老子還就不信了!」

兄弟們立刻行動,只一會,便在最東面房屋一樓一間房間中的床下發現了問題。一個黑黝黝兩尺見方的地洞。

「嗎的,跟老子玩這一手?」哈萊姆區的那個小頭目被趙大明嗆了一句,心中正在惱火,看見那地洞,二話不說便要鑽進去追擊。

趙大明一把攔下了:「干嘛?這幫孫子才來幾個月?能挖多長的地洞?肯定是挖通了地下管道,順著地下管道溜跑了,你怎么追?追不好再吃了人家的癟。」

漢克斯也湊了過來,瞄了眼那黑黝黝的地洞,笑開了:「噢,我的朋友,趙,謝謝你幫我找到了寫報告的理由,一分鍾之前,我還為這個月的獎金犯愁呢!」

趙大明嘿嘿笑道:「老漢,你的人可是連匪徒的一根寒毛都沒抓到,那賭債還有……」

漢克斯急的直搖腦袋,搶下了趙大明的話頭,嚷道:「噢,不,親愛的趙,你說過,你們中國人是最講承諾的,吐口唾沫都會成口水。」

趙大明笑著更正道:「那句話是這么說的,吐口唾沫砸個坑,好了,不要緊張,跟你開個玩笑,你剛才不是說我開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么?現在換了個新玩笑,感覺怎么樣?」

漢克斯聳了聳肩,道:「更不好笑!」

趙大新這時過來問道:「大明,真不追了么?」

趙大明嘆了口氣,回道:「這紐約城的地下管道橫七豎八復雜的很,若是沒有事先准備好圖紙制定好路線,一般人下去了估計連方向都辨不清,怎么追?」

趙大新急道:「那我師父怎么辦?」

趙大明回以了聳肩撇嘴再加攤手。

趙大新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只得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重重地嘆了聲氣。

趙大明走過來拍了下趙大新的肩,道:「兄弟,關鍵時刻要相信老顧,我跟他跟了那么多年,就沒見到過有什么事情能難得倒他。不是想盡快救你師父嗎?那就別蹲著了,趕緊跟我回堂口吧!」

趙大新這才重燃希望,急忙站起身來,跟著趙大明騎上自行車回曼哈頓的堂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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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了他的衣服,給五爺我狠狠地抽!」那鐸將折疊椅搬到了房間一角,抽著雪茄,顛著二郎腿,指揮李喜兒留下來的手下盡情折磨老鬼。只是看似乎還不過癮,那鐸擼了袖管,接過手下皮鞭,罵一句,抽一鞭,好不愜意快活!

老鬼也是夠硬,沒發出一聲慘叫,鞭子落在了身上,不過是一聲悶哼,那聲音,比起鞭子抽打的聲音還要弱了許多。

十幾鞭下去,那鐸已是氣喘吁吁,再看老鬼,卻是昏迷了過去。

「去拎桶冷水來,把他給澆醒了。」那鐸丟掉了手中皮鞭,坐到了折疊椅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單單是累的,更多原因是被氣的。

「五爺,不能在這么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其中一名手下遲疑地向那鐸勸說道。

那鐸雙眉上挑,鼻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慢悠悠反問道:「這兒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那手下畢恭畢敬回道:「當然是聽五爺您的,可是,李大人要的是活口啊!」

那鐸再哼一聲,道:「那他現在死了么?」

那手下賠笑道:「小的意思是說不能再打了!」

那鐸很不耐煩道:「五爺我要你去拎桶冷水澆醒他,你哪只耳朵聽到五爺我說還要繼續抽他來著?李大人臨走的時候可是交代過的,你們幾個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五爺我的手上,是沒聽到李大人的交待還是你就沒長記性?」

那鐸的疾聲厲色掩蓋不住他內心的虛弱,雖然李喜兒將這些手下的生殺大權交給了他,可打狗還得看主人,他自然不敢做的太過分。再說,李喜兒留下的這些個手下,任一人都能隨便要了他那鐸的性命。

那七八名手下更是心知肚明,大人口上說的雖是將他們的性命交給了那鐸,但那鐸若是真做出非分之舉來,大人定然不會饒他。因而,這些個手下對那鐸毫無敬畏之心,彰顯出來的畢恭畢敬無非是對大人命令的尊重。

那手下不願再與那鐸做口舌之辯,順從了那鐸的意思,拎來了一桶冷水。另一手下舉起這桶冷水,兜頭澆在了老鬼的身上。

老鬼一個激靈,悠悠轉醒。

「挨鞭子的滋味不好受吧?」那鐸叼著雪茄,晃悠到了老鬼的面前,揮了揮手,令李喜兒的那些手下退出房間,待鐵門再次關上,那鐸掏出手帕,為老鬼擦了下額頭及臉頰上的水珠。「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五爺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你這副慘樣,老鬼啊,還是招了吧,不就是一件寶貝么?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值得你搭上一條性命么?」

老鬼翻開眼皮瞅了那鐸一眼,隨即眼皮又耷拉下來,有氣無力答道:「你以為我想啊,那五爺,我要是說你睡了你們家的老佛爺,你會承認嗎?」

也虧得那鐸反應慢,這要是換了別人,早就一大嘴巴子扇了過去,怎會容得老鬼還能把話說完?那鐸或許是走神了,直到老鬼發出了一聲蔑笑,他才反應過來,理所當然地抽了老鬼兩個耳光。「死到臨頭你還嘴硬!今個五爺就好好給你說道說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來人啊!」

鐵門打開,進來了兩名李喜兒手下。

那鐸令道:「給五爺拿把斧子來?」

一手下疑道:「那五爺要斧子作甚?」

那鐸冷笑道:「五爺我要砍下了這廝的十根手指!」

那手下笑道:「斬個手指而已,用刀不就行了?」說罷,從身後腰間,拔出了一柄短刀,遞給了那鐸。

那鐸卻不伸手,道:「刀斬豈有斧子砍來的痛快?」

那手下苦笑道:「可兄弟們沒有以斧子為兵刃的,一時半會也找不來呀。」

那鐸這才極不情願地接過了那柄短刀。

那手下在那鐸接刀的時候勸說道:「那五爺可是要悠著點,一下便斬下十根手指,來不及止血也是要死人的,那五爺,萬一有個差池,大人怪罪下來,小的們可是擔待不起哦!」

那手下的話說的隱晦,但意思也是夠明白了,那鐸聽了,也不禁有些猶豫。身為滿清子弟,那鐸雖然從了文,卻也沒丟了武,只是未下苦功,僅能算作略知皮毛。不過,這斬手指的滋味他可是親身體驗過,而且所過不久,至今記憶猶新。那手下提醒的不錯,當初自己一根手指被斬下的時候,血就很難止住,若是十根手指同時被斬斷,恐怕真會因為血流不止而要了老鬼的性命。自己誇下海口,承諾五日內必然撬開老鬼的嘴巴,可不過半日,便使得老鬼一命嗚呼,這結果,確實無法向李喜兒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