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風波之初(2 / 2)

蒙斯醉見狀,也是一陣錯愕。

司慕涵收回了視線,緩步走向最前方的正位。

雪暖汐和蒙斯醉先壓下了心中的不解跟了上去,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當雪暖汐看見了司慕涵旁邊為鳳後准備的位置時,眼底閃過了一抹黯然,但是隨即便恢復了尋常,在另一個靠著司慕涵的位置上坐下。

司慕涵入座之後,便道:「平身吧。」

「謝陛下!」眾人謝恩後起身。

司慕涵目光看向了庄銘歆,淡笑道:「庄愛卿這是怎么了?」

「回陛下。」庄銘歆抱著自家正夫再一次跪下,「臣夫身子不適,請陛下恩准臣先行離去。」

「怎么就身子不適了?」司慕涵自然不會相信僅僅只是身子不適,若是真的身子不適,庄銘歆是不會做出這般失儀的行為來。

薛清一聽,生怕庄銘歆「惡人先告狀」,便連忙跑到了司慕涵的面前,「啟稟陛下,是他先撞了臣子的!」

他這一行為一出,整個大殿頓時靜得可怕。

方才和薛清說過了話的一眾正夫們頓時驚愕不已,這薛家公子是瘋了還是傻了?

安王正君也不禁搖了搖頭,薛家雖然不是權貴大家,但聽聞也是蘭州當地的大家族,怎么將自家的嫡出子孫教成了這般模樣?如今,怕是薛家也在京城也呆不久了。

安王也是將方才的事情都看在了眼睛,只是此時她卻選擇了不插手,不僅是因為這事牽涉到了薛家,更是因為庄銘歆的態度。

眼前這位薛公子的行為的確是讓人不滿,但是卻還不足以讓庄銘歆做出這般行為來。

雖然外界傳聞庄銘歆愛夫甚重,但是卻也不該愛重到了在陛下面前這般失禮。

司慕涵根本便認不住眼前的人究竟是誰,見他這般無禮,便皺起了眉頭道:「你是何人?」

薛清一愣,似乎沒想司慕涵居然不認得他,那一日她設宴款待皇貴太君的母族,他也是有參加的,她怎么會不認得自己?不過薛清此時也不想提起那次宮宴,因為那一次宮宴,薛族長曾經說過要將他許配給沈茹,薛清可不想讓這件事成為自己入主後宮的污點。

便在薛清因為司慕涵認不出他之時,庄銘歆卻開始為薛清說明了什么,「回陛下,此人乃薛家公子,臣夫如今這般便是方才與薛公子相撞之故。」

「薛家公子?」司慕涵眉頭蹙的更緊,便是她沒有刻意去查探,但是也知道,如今這薛家公子四個字幾乎等同於弱水三千樓內的紅牌妓子,只是她記得曾經交代過不允許薛家的人出席今晚的宮宴的,怎么如今薛家的公子居然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和庄銘歆的正夫起了沖突?

雪暖汐也是吃驚,隨即便道:「本宮記得,薛家並不在宮宴的名單之上,怎么你卻出現在這里?」

薛家雖是皇貴太君的母族,但是卻和皇貴太君不親,不過當初雪暖汐得知了司慕涵下旨不讓薛家人參加壽宴之時,擔心會讓皇貴太君誤會,便曾經去問過了皇貴太君,在確定皇貴太君並不在乎之時方才放心,可是如今薛家的人是怎么進宮的?!

薛清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白,卻不看雪暖汐,而是直接看向司慕涵,「回陛下,臣子乃皇貴太君親自恩准進宮為陛下賀壽的。」

雪暖汐卻是一愣,是皇貴太君讓他進宮的?可是皇貴太君明明知曉涵涵的旨意的,怎么會同意薛家的男子進宮?!

司慕涵眸光深沉地掃了一眼薛清,卻不理會他,直接對庄銘歆道:「既然庄愛卿正夫身子不適,便先到偏殿休息吧,來人,宣太醫為庄正夫診治。」

薛家的女子如今是消停了些,但是卻沒有想到薛家的男子居然還這般的放肆!而且居然放肆到了她的面前!

至於庄銘歆……

「謝陛下!」庄銘歆謝恩道,隨後便起身抱著正夫離開。

豫君卻也同時起身,「陛下,臣侍擔心兄長,想去看看。」

司慕涵看著他,溫和道:「去吧。」

「謝陛下。」蒙斯醉行了一禮,隨後離開。

雪暖汐本也想跟著過去看看,雖然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卻下意識地認為這件事錯在了眼前這個不懂規矩的薛家公子身上,然而卻也不放心眼前的薛家公子,最後決定還是留下來。

這個薛家公子居然能夠說服皇貴太君讓他進宮,定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他可不想讓他給毀了涵涵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壽宴!

待蒙斯醉離開之後,司慕涵便端起了酒杯道:「今晚的天氣倒是冷了不少,眾愛卿先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眾人聞言,便紛紛舉起酒杯,起身道了謝再說了聲恭賀的話便舉杯干了酒。

雪暖汐雖然不怎么明白司慕涵為何不理會那薛家公子,不過見那薛家的公子像個呆子一般站在那里,心中卻升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端起了一杯酒看向司慕涵道:「臣侍敬陛下一杯,恭賀陛下安康長壽。」

司慕涵笑了笑,一飲而進。

依照以往皇帝壽宴的流程,皇帝入座開場白之後,便是各個大臣上前說祝賀之話,可是如今殿中還站著一個像是石化了般的薛清,眾人便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薛清此時也是沒有了主意,便是此時司慕涵對他大發雷霆也好過如今這般當他透明,一開始他是想開口打破此刻的無視,但是不知為何,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壓力正壓著他,讓他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悅音殿也因為薛清的存在而衍生出一股詭異的氣氛。

永熙帝看在皇貴太君的面子不責備眼前這位薛公子大家也是可以理解,可是這般當他透明卻是因為什么?

安王倒是明白永熙帝的心意,若是出言斥責了眼前這位薛公子,怕是皇貴太君那便不好交代,但是若是看在皇貴太君的面子上維護了眼前的薛公子,卻也有損永熙帝的威嚴,而且,薛家也真的是該好好打壓一下了!

想至此,安王便如永熙帝一般,將薛清不存在,徑自領著自家正君起身向司慕涵祝壽。

司慕涵微笑地一一應了。

正當其余大臣想著效仿安王之時,外邊卻傳來了通報聲,言皇貴太君駕到。

司慕涵握著酒杯的手像是不經意間輕顫了一下。

雪暖汐聽了這通報之後,便看向了司慕涵,小聲叫了一聲,「陛下……」他擔心司慕涵會因為這個薛家公子而和皇貴太君再起沖突!

司慕涵回了他一抹淡笑,卻沒有說什么,起身等候皇貴太君進來。

薛清卻也在聽見了這通報聲之後,卻不是因為松了口氣還是因為什么,雙腿一軟便猛然跪坐在地上,雖然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但是卻還是撞的膝蓋生疼,可是如今他卻已然意識不到這些了。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不斷地顫抖。

半晌後,皇貴太君便領著宮侍緩緩地走了進來。

司慕涵看向皇貴太君,卻見他身上穿著的卻還是皇貴太君的朝服而非她讓人送去的太鳳後的朝服,眼簾微微低垂,隨後離席上前,行禮道:「兒臣恭迎父君。」

在場的眾人隨即跟著行禮。

皇貴太君點了點頭。

司慕涵隨即起身,在受了皇貴太君隨行宮侍之禮後,便伸手想攙扶著皇貴太君入席,然而皇貴太君卻先一步往前走去,錯過了她的攙扶。

仿佛一切都是無意,卻也仿佛是故意。

司慕涵隨即收回了手,當做什么也沒發生。

雪暖汐卻敏感地注意到了司慕涵眼底如流星般掠過的黯然,心忽然一痛,皇貴太君便真的這般的狠心,不肯原諒涵涵嗎?大皇子一事涵涵縱然有錯,但是卻也為大皇子報了仇的,甚至為了替大皇子報仇,涵涵還不顧大周失去了一個大將之後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還有涵涵生父的事情,這件事便更加不能責怪涵涵了!涵涵為了皇貴太君都已經不理會自己的生父了,為何皇貴太君卻還是這般的苛待涵涵?!

薛齊此時也隨侍在皇貴太君的身邊,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跪坐在大殿中間的薛清,雖然他驚訝無比,但是卻也沒有絲毫失態的行為。

先前薛族長派人送信進宮要求薛齊在永熙帝壽宴這一日讓薛清進宮,薛齊一開始本是不願意的,可是在薛族長第二封信的警告之下,昨日他便硬著頭皮去求皇貴太君,皇貴太君當時雖然不樂意,但是卻還是同意了,也派人去宮門前接了薛清,可是沒想到那前去接薛清的清思殿宮侍卻沒有將人接到,他一開始還唯一薛清沒有進宮,卻不想他居然自個兒跑到了悅音殿來。

薛齊在宮中呆了些日子也是知道宮中規矩甚多,如今他見了薛清這般模樣,臉色也慘白了起來,以為薛清做錯了什么事情。

皇貴太君卻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薛清,此時他的心中滿是掙扎,因為司慕涵,也因為司慕涵今日給他送去的那套太鳳後的服飾。

待眾人入座了之後,薛清終於也從無盡的不安和恐慌之中尋回了一絲理智,「皇貴太君……皇貴太君……救我……皇貴太君救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跪爬向皇貴太君。

皇貴太君一愣,隨即看向了說話之人,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也並沒有認出地上的男子便是薛家的人。

薛齊卻也同時跪了下來,「皇貴太君恕罪!」

「齊兒?」皇貴太君一陣疑惑。

薛清卻還未爬到了皇貴太君跟前便被隨侍在旁的宮侍給擒下了,半個身子壓在了地上,顯然皇貴太君身邊的宮侍是將他當成了罪人了。

司慕涵恍若未見,淡淡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一眾大臣見了這一幕,紛紛屏住了呼吸。

安王半眯著眼睛,心頭生出了一股憂慮,陛下和皇貴太君的關系又惡化了嗎?

永熙帝和皇貴太君不是親生父女,關系這般糟糕不管是之於皇家還是大周,都不是一件好事。

「皇貴太君我是清兒啊!我是清兒啊!」薛清一邊掙扎著一邊不肯放棄地向皇貴太君求救。

皇貴太君看著渾身顫抖的薛清,又看向被宮侍押著的薛清,眼眸中盡是疑惑,最後他將目光移向了在場他唯一可以詢問的人身上,「這是怎么回事?」

司慕涵卻微微一笑,「父君不認得此人嗎?」

「本宮如何認得之人?」皇貴太君聲音透著不滿。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此人乃薛家的公子,方才他說是父君親口恩准他進宮為朕祝壽的。」

皇貴太君一愣,隨即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身旁跪著的薛齊,「齊兒,他便是你說的那薛清?」

對於薛家的人皇貴太君的確是沒有什么好感,不過薛齊難得開口求他,他便也答應了,然而他派去接他的宮侍卻說沒有見著人,他便也沒放在心上了,只是沒想到他自己這般沒規矩地跑到了悅音殿來!

薛齊誠惶誠恐地點頭。

他也不知道薛清究竟做錯了什么事情,但是薛清是他親口求了皇貴太君方才能夠進宮的,若是薛清冒犯了皇貴太君,那他也難持其咎!

薛齊也不知是不是在皇貴太君身邊呆久了,受了皇貴太君的影響,所以他對於永熙帝也是存在著一層極深的懼怕。

皇貴太君面容沉了下來,對那擒著薛清的宮侍惱怒道:「放開他!」

那些宮侍領命松手。

薛清一得自由便立即想上前繼續向皇貴太君求救,然而他一動,坐在皇位上的司慕涵卻猛然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隨後怒色叱喝道:「放肆!」

誰也沒有料到司慕涵會忽然間動怒,就算是自認為甚是了解她的雪暖汐也沒有料到。

薛清只覺一股冷意襲來,頓時跌坐回了原地,面如死灰。

在場的大臣也是一驚,頓時領著自己的家眷起身下跪高呼陛下息怒。

殿內的其余宮侍也紛紛下跪。

皇貴太君倏然轉過了視線,不敢置信地看向司慕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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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件事,舒蘭的妹妹進了醫院,下周要做手術,舒蘭要前去照顧,這段時間的更新會比較晚,抱歉。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家里老是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