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在干什么(1 / 2)

司以琝對於官錦的問題有些疑惑,聲音有些沙啞,「官父君為什么這樣問?」

他臉色很不好,小臉明顯的憔悴,眼睛紅紅的,眼眶下面泛著烏青。

從昨日得知父親的消息之後,他便一直處於一種恐懼當中。

不管別人怎么勸怎么的安撫,他能夠做到的也只是不再鬧。

然而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情緒安了下來,而是因為,他答應過父親,在他不在的時候會很乖,會很懂事,他生怕自己若是繼續這樣鬧下去,父親真的不會回來。

水墨笑便是見了他這般情況,所以方才將官錦去太廟的事情告訴了他,讓他也去太廟,好讓他有一個寄托,也給了他希望。

司以琝從早上在水墨笑的強迫之下用了一些早膳之後便跑來了太廟,直到現在,他連一口水也沒有喝,生怕離開會讓先祖以為他不誠心,不保佑父親似的。

官錦臉上泛著焦慮和擔憂,「皇貴君如今不在……」

「你胡!」司以琝猛然站起身來,憔悴的小臉鐵青一片,眼眸中溢滿了憤怒,像是被點燃的火葯堆似的,「父君才不是不在了!父君一定會回來的!他一定會!」

官錦一愣,雙手緊握了一下,然後緩緩站起身來,露出了帶著歉意以及慈愛的微笑,「皇貴君自然一定會回來,琝兒,你先別急,我並不是皇貴君……皇貴君一定會回來的,先祖一定會保佑他的。」

司以琝因為起得太猛,頭有些暈,而且退也是麻的厲害,可是憤怒卻沒有消失,「父君一定會沒事一定會回來的!」

他到這,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但是卻咬著牙不讓它落下。

他不哭,不會哭!

哭了父君會心疼的!

他要懂事,所以不能哭!

「官父君,我不准你再父君!」

官錦心頭生出了一陣惱恨,雪氏在的時候對他呼來喝去,如今他死了,他的兒子居然也這般待他!可是憤怒歸憤怒,他還不至於笨到在這個時候發作出來,「好,官父君錯了。」他一邊著一邊舀出手帕蘀司以琝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一臉的憐愛,「不過方才官父君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官父君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畢竟如今皇貴君不在宮中,而你和你四皇姐都還小,官父君擔心宮里的下人會趁著這個機會暗中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便是宮侍不敢生出這等想法,但是若是不小心弄丟了也不好的,尋常的東西倒也不打緊,但是若是丟了一些重大的東西,那皇貴君回來了豈不是很傷心?琝兒也一定不想你父君回來見丟了自己心愛的東西而難過吧?」

司以琝抬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決然帶著狠色地道:「我不會讓別人動父君的東西的!誰若是敢偷父君的東西,誰敢弄丟父君的東西,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官父君相信琝兒一定可以做到的。」官錦微笑道,隨後又了幾句安撫的話,然後繼續道:「那琝兒先想想,皇貴君有什么東西是最重要的,這樣方才好專心保護。」

司以琝垂下了眼簾,沉思半晌之後,然後開口道:「父君過是有一樣東西很重要……」

官錦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緩緩問道:「什么東西?」

「一個盒子。」司以琝想起那晚上自己和父君一同就寢的事情,心里便更加的難受,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父君過,那盒子當中裝著很重要的東西……」

「是嗎?」官錦心里已經有九層肯定司以琝所講的盒子中所裝著的東西便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繼續哄著司以琝,「既然皇貴君這盒子很重要,那琝兒一定要好好看著,要將它給藏好了,不知道皇貴君之前將它藏在了哪里?俺不安全?」

「很安全!」司以琝順著官錦的話下去,「父君將它藏在了……」

「藏在了哪里?!」官錦見司以琝忽然間不話,按不住性子問道。

司以琝看著官錦,搖頭道:「我不能!我答應過父君不告訴任何人的,官父君,我答應了父君便一定要做到,不然便是不懂事,我答應過父君要聽話,要懂事的……」

他越,心里便是越想父親,也越發的難過。

最後,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不哭,不哭,哭了便不懂事了!」司以琝抬手擦著眼淚,「父君不喜歡我不懂事,我這樣父君回來之後會不高興的,我不哭,不哭……」

可是他越是這樣,眼淚卻流的更加的多。

官錦見了他這般,眼底泛起了一陣惱怒以及厭煩,就差這般一步了,可是終究功虧一簣!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一個盒子!既然是很重要的東西,那必定是收在最為安全隱秘的地方,觀星殿內,最安全隱秘的莫過於寢宮!所以那盒子一定在寢宮之內。

「琝兒?!」

一聲焦急的叫喚打斷了官錦的思緒。

他猛然轉過視線,然後看著蜀羽之快步走來,隨即他也發覺了自己行為的不妥,連忙伸手將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緒當中的司以琝摟在懷中安撫著,「琝兒別哭,皇貴君一定不會有事的……」同時也看向蜀羽之,同樣的擔憂焦急,「翊君來了便好,快幫臣侍一起勸勸琝兒。」

蜀羽之點了點頭,然後蹲下身子,「琝兒,蜀父君在這里。」

司以琝聽到了蜀羽之的聲音,脫離了官錦的懷抱,轉而投向蜀羽之的懷抱,然後更是壓住出哭泣,「蜀父君……蜀父君……琝兒心里好難過……蜀父君……琝兒不想哭……你幫幫琝兒好不好……琝兒心里好難受……琝兒不能哭……琝兒答應過父君不哭的……蜀父君,你幫幫琝兒……」

在司以琝的心里,蜀羽之便是除了父君母皇之外最親的一個人,而且,在以前,他難過的時候大多都是蜀羽之在旁邊安慰,甚司以琝對蜀羽之的依靠有時候甚至多於雪暖汐以及司慕涵。

蜀羽之抱著他,「琝兒若是難過便好好哭,你放心,你父君不會生氣的,你父君也不會想你這般難受的,琝兒,哭出來心里便會好受的。」

「我答應過父君要懂事的——」司以琝怎么也抑制不住哭泣。

蜀羽之扶著他的肩膀讓他看著他,「這不是不懂事,你父君知道的,琝兒很懂事,你父君一直都知道的。」

「蜀父君——」司以琝哭得更加的大聲,或許他的心里未必認同蜀羽之這個法,可是這時候,他的確是需要發泄一下心里的難過,而蜀羽之的話便給了他一個理由,一個不用擔心的理由。

蜀羽之站起身將他摟入了懷中,心里也是難受之極。

司以琝並沒有哭太久,他的體力無法支撐。

蜀羽之見狀,便勸他回去用午膳,只是司以琝卻不同意,蜀羽之只能若是雪暖汐知道他不用午膳,不照顧自己的身子會生氣,他方才勉強同意,只是卻堅持用完了午膳之後便繼續來太廟跪著,「蜀父君,琝兒一直跪著,誠心誠意地求先祖,先祖一定會保佑父君的,上一回二皇姐受傷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求先祖,最後二皇姐就好了,蜀父君,先祖一定會保佑父君平安回來的!」

「你得對。」蜀羽之壓下了心酸,認真地回道。

在蜀羽之領著司以琝離開之後,官錦也沒有留多久,他看向了供桌上供奉的大周歷代先祖的牌位,心里冷笑一聲,然後轉身而去。

活人救不了雪氏,死人便能夠?

可笑!

……

官錦回到了聆風殿顧不上用午膳便直接去看兒子,昨日他去朝和殿請旨出宮不過是想去探探消息,看看雪氏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死了,他只能便宜了他,若是沒死,他定然要他生不如死!可是沒想到卻被水氏給攆去太廟!

他的兒子尚且病著,他卻要去太廟給雪氏那個賤人祈福?!

官錦到了配殿,卻見司予執正坐在了兒子的搖籃旁邊,輕輕地在著什么,看著這一幕,官錦的心猛然揪痛了一下,昨日的爭吵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從昨日女兒跑出去了之後,她便沒有再回來,一開始他以為她出事了,瘋了一般到處找,直到最後,卻在宮侍的口中得知了她去朝和殿陪司以琝去了!

他的女兒,親生女兒,卻想著他的仇敵!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痛心的?

在那一刻,官錦心里甚至希望當日雪暖汐沒有瞞下那些事情,這樣,他的女兒便不會這般對他!

即使要面對那人的暴怒懲處,他相信,他們父女定然可以同心度過的!

可是如今,從前那個對他孝順不已的女兒卻她恨他!

因為他的仇人!

官錦的感覺便像是被自己最親的人背叛遺棄。

不過他不恨司予執,因為她是他的女兒。

他恨雪暖汐,將一切的原因都歸咎在雪暖汐的身上,他認定了是他蠱惑了她的女兒

,教唆他的女兒這般對他!

他認為,雪暖汐奪走了他的一切!

一切一切!

「執兒……」

官錦緩步上前,即使心里疼痛不已,但是卻仍舊不想與女兒再起爭端。

司予執聽了這聲音,身子卻是猛然一僵,哄著弟弟的話也聽了下來,只是,卻沒有抬頭去看父親。

官錦走到了她的面前,眼中溢著悲傷,會兒之後,他揮手讓旁邊的宮侍退下,然後看著女兒,一如既往的溫和問道:「可用午膳了?」

司予執垂著頭沒有回應。

官錦壓下了心中對於雪暖汐的滔天怒恨,蹲下身子,微微笑道:「執兒,父君知道昨日的話讓你傷心了,父君保證,不會再那般對你,不會再打你,執兒……」他的話沒有完,然後猛然發現女兒的雙手都裹著紗布,臉上一驚,霍地站起了身來,「你的手怎么了?誰傷了你?誰?是不是司以琝弄得!」

昨晚上執兒都在朝和殿,而司以琝便像是一個瘋子,一定是他!

一定是!

司予執猛然抬起頭來,眼中有著明顯的憤怒還有一絲失望,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我自己弄的!」

「什么?!」官錦訝然。

司予執站起身來,她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她不能嚇著善兒,也不能再如昨日那般……她是恨他,真的很恨,可是……他是她的親生父親……親生父親……「兒臣還要去太醫院看醫書。」

然後垂下了頭,起步離開。

官錦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給撕碎了一般,比起昨日女兒的憤怒質問,如今這樣的沉默疏離更加的讓他痛心不已,「執兒!」

他轉過身叫道,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執兒,我是……」

你的親生父親——

他原本想這樣的,可是想起了昨日的爭吵,他卻不下去。

他不想為了一個仇人而和自己的女兒越走越遠!

官錦快步走到了女兒面前,攔住了她,「執兒,不要這樣對父君好不好?你是父君的女兒,你這般,父君生不如死——執兒,父君以後真的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了,父君真的不會了……執兒,父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弟弟啊……」他握著女兒手臂,「執兒,你弟弟還病著,他一直病著,父君的心力交瘁……父君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事情……執兒,不要這般對父君好不好?父君以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好不好?」

司予執心里一陣一陣地痛著,她是恨眼前的人,可是,卻也是愛他,可是,如今她真的無法再如同過去的那樣,她不是不想孝順,可是,每一次看見他,她便會想起那件事,就會像個瘋魔一般想著他究竟有沒有做過那種背叛母皇的事情,想著她是不是母皇的女兒,是不是大周的血脈……她不斷地想著,想的都要瘋了,她不是想不要這個父親,可是,她真的怕,有朝一日她會瘋起來,毀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父親!她感覺如今自己就像是一個就要野獸一樣,隨時都可以發狂。

「執兒……」官錦落下了淚。

司予執垂著頭,「兒臣該走了。」然後起步離開。

官錦看著女兒的手臂一點一點的離開他的手掌,心也像是一塊一塊碎開了似的,他呆呆地站著,看著女兒一步一步地遠離他。

忽然間,他有種恐懼。

他的女兒將會永遠地離開他似的。

司予執卻在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官錦見狀臉上一喜,「執兒!」

她是他的女兒,血脈相連的女兒,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背棄他這個父親的!

司予執卻轉過身來,面容極度的平靜,卻也是認真,「兒臣的手是自己弄傷的,與三皇弟沒有關系,兒臣想著,父君不必責怪任何人。」

官錦臉上的喜悅一點一點地龜裂。

「兒臣想著,若是兒臣多受一些苦,便可以幫父君減輕一些罪孽。」司予執還是那樣的表情,「父君,這個世上真的有報應的,真的有的,善兒如今這樣,或許就是報應,兒臣也一定會有報應的,一定會的,父君的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臣,所以,所有的報應兒臣都會自己承擔。」

雪父君是因為憐愛她所以方才隱瞞下那個秘密,如今雪父君生死未卜,便是將來平安歸來,她的報應也不會少。

報應,終有一日會落到她的身上的。

司予執完,跪下了對關官錦磕了一個頭,然後轉身離開。

……

司慕涵在發現蘇瞳的小漁村當中呆了下來,為此,李文真等官員一場的憂慮,先不小漁村的條件極為的落後,就是在安全上面也無法保障。

遇刺的事情如今還未曾查出個水落石出,背後的人也尚未揪出來。

自從上了岸之後,調查的工作便由姚心玉全權負責,她當即舀著司慕涵的手諭在營州州府的負責之下趕往越州。

經過分析,姚心玉始終覺得,要查清這件事還得從越州開始查起。

而姚心玉到了越州,第一件事便是找上越州州府,然後查封了凌家的那間船行,將所有人都給收押起來,繼而更是將越州所有凌家的產業都給查封了,隨後還將已經離開越州的凌丹虹也給抓住了。

而同時,消息也傳回了京城,安王得知此事與凌家有關,立即連同刑部一同查封了已經遷居到京城的凌氏一家,將凌氏滿門全部關押在刑部大牢,以待處置。

而凌家涉嫌弒君這件事也很快傳開。

所有與凌家有關系的商戶立即開始著手撇清關系,保存自身。

而凌氏的其他族人也開始惴惴不安。

大周尚未有過株連九族的先例,但是前朝卻有的是,尤其是面臨弒君這樣的大罪行。

隨著凌家被查封,凌家在各處的商行鋪子都被當地的官員給查封了。

而京城也因為這件事氣氛更加的緊張。

凌家這十年在京城和朝中不少的官員關系都打的很好,大家都擔心禍及自身。

安王雖然將凌家給查封了,但是始終不相信凌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因為這樣做對凌家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凌家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十年之間翻身,便是靠著陛下的暗中支持,還有便是陛下對商戶的寬容以及一系列舉措的激勵,以凌家如今的情況來看,再過個十來二十年,凌家定然可以成為大周最大地位最穩固的商賈,若是這個時候更換皇帝,先不大周會不會安穩,便是下一個皇帝,也未必會如陛下這般重視商戶,她想不到任何理由讓凌家做出弒君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從姚大人送來的書信,上面的每一條,都是與凌家有關系。

越州州府

姚心玉在抓獲凌丹虹之後便立即提審了她,只是凌丹虹卻矢口否認這件事與她與凌家有關,甚至為了證明這一點,她還私下想姚心玉透露凌家與永熙帝之間私底下的交易。

永熙帝扶植凌家除了想發展大周的商業之外增加稅收之外,還有另一個更為隱秘的秘密,那便是讓凌家成為她另一個消息網絡。

大周有探子,但是卻無法遍布到每一個角落,而商賈卻是不同。

凌家在大周甚至大周之外都有著自己商行,而這每一個商行都是一個很好的消息收集之處,尤其是再大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