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讓她回來(1 / 2)

李文真氣急敗壞地看著倒在地上起不來的軍醫,還有床榻旁邊被利器劃出來的洞,氣急敗壞地揪起那軍醫便怒斥道:「陛下呢?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陛下的嗎?陛下人呢?!」

她不過是出去迎接豫賢貴君,不過是和豫賢貴君了一會兒話而已,陛下這便不見了?陛下怎么會不見了的?陛下不是昏迷了嗎?不是在昏迷當中嗎?怎么可能不見?是不是刺?不可能,刺如何能夠闖到這里?

「將軍……方才陛下醒來便要出去,下官想攔,結果卻被陛下給打倒在地……陛下劃破了營帳出去了……」

李文真臉色鐵青地扔下那軍醫,然後轉身便往外沖去。

陛下身子除了問題,情緒更是不好,暗處還有隱匿的刺。

她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一個耳光為什么自己沒有一直守在陛下身邊?

蒙斯醉沒有跟著出去,而是盯著那破了的洞,身子一點一點地僵硬冰冷起來。

她就這樣出去了?

出去了……

「來人!快——快去找!」

李文真的厲吼聲在營區內傳了開來,也驚醒了呆愣中的蒙斯醉。

他猛然轉過身,白著面容,沖出了營帳,「李將軍,一定要找到陛下,一定要快些找到陛下!」

他害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李文真躬身道:「豫賢貴君放心,臣一定竭盡全力找到陛下,請豫賢貴君在這里等候,臣立即親自帶人搜索,陛下剛離開不久,天又黑,應該走不遠的……」

「本宮隨你一同去找!」蒙斯醉無法呆在這里等著,心里的恐慌隨著外邊越發大的動靜而更加的深,他真的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李文真卻無法點頭同意,先不豫賢貴君身份,便他是一個男子,一個男子如何能夠與這般多的將士一起?即使事急從宜,但是卻也後患無窮,「豫賢貴君身份高貴,若是與將士們一同,定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請豫賢貴君在這里等候,豫賢貴君,陛下的安危要緊!」

蒙斯醉聽到了這里即使心里再如何的不願意也只能點頭。

李文真立即動身。

火把將整個營地都給照耀了,而後,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冷雨……」蒙斯醉轉過身,看向了旁邊一臉慘白的冷雨,本能地尋求著支助,「陛下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冷雨沒有給出回答,從方才得知了主子真的出事了之後,他的腦海便混亂一片,即使他受過訓練,但是在這一刻,他還是無法讓自己冷靜的無動於衷。

是主子將他從暗處帶到了陽光之下的,是主子給了他灰色的人生添了其他的色彩,是主子讓他感受到這世上還有溫情……

他自幼受到的教導除了堅決服從還是堅決服從。

他就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器,就是陛下手中殺人的武器。

可是主子卻給了他其他的價值。

他不僅僅是一具毫無情感的殺人武器……

可是,那個將給他帶來了溫暖以及色彩的人死了……就這樣死了……甚至連遺體都沒有留下……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主子那般好的一個人怎么便這樣死了?

沒有遺體……

沒有遺體……

沒有遺體如何能夠斷定一個人死了……

冷雨真的很想告訴自己主子並沒有離開,他只是失蹤了而已,只是失蹤了而已……可是那塊玉佩卻擊毀了他最後一絲希望,那塊玉佩主子從不離身,便是在沐浴就寢的時候都不曾舀下過……

「豫賢貴君……主子真的出事了嗎?」

冷雨木然地出了這一句話。

蒙斯醉一愣,隨即,李文真方才的講述在他的腦海當中閃回,他猛然抓住了冷雨的手,「本宮知道陛下在哪里!她一定在那里,一定是……快……」

他等不及將話清楚便拉著冷雨往外走,然後叫住了一個侍衛問了海邊如何走去。

營地雖然扎在了海邊,但是離海灘還有一小段的距離。

侍衛指了一個方向。

蒙斯醉隨即趕去。

冷雨回過神來,便喚上了隨行的侍衛。

一群人舉著火把往海邊走去。

蒙斯醉找到司慕涵之時,司慕涵正在海中,半截身子已經被海水給淹沒了,而她卻還是再往深處走。

即使只有淡淡的月光,即使只是一個遠遠的背影。

但是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了。

是她!

是她!

她真的做傻事,真的在做傻事!

「陛下——」

他幾乎心神劇烈,撕心裂肺地厲喝一聲,下一刻,便瘋狂地往司慕涵跑去。

夜里的海水正漲著潮,好浪一下一下地涌上了海灘,蒙斯醉什么也沒有想便直接沖進了海水當中,在與涌上來潮水的爭斗當中竭盡全力地往司慕涵而跑去,「陛下——陛下——不要再往下走——不要——」

她不能這樣做,她不可以這樣做!

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

不可以!

冷雨以及隨行的侍衛都同時下了海,可是,這些習過武的人卻不及蒙斯醉快。

「陛下!」

蒙斯醉猛然保住了還繼續往前面走著的司慕涵,死死地抱著,渾身顫抖著,連叫喊也是顫抖著,「陛下!陛下——」

他渾身都濕透了。

淚水涌上面頰,混進了同樣是咸的海水當中。

海浪的拍打聲不斷地在他的耳邊響著,那一聲聲的水聲,便像是一座座高山一樣,狠狠地壓在了他的心上,身上。

恐懼不斷地在他每一個細胞當中蔓延。

他不要她出事!

他不能失去她!

「阿涵,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丟下我……你還有我……還有鳳後……還有翊君……你還有孩子們……阿涵,琝兒在等著你回家……阿涵,琝兒很怕,他現在很怕……阿涵,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不要丟下我們……阿涵……不要丟下我們……」

蒙斯醉不知道司慕涵到底有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也不知道她究竟願不願意聽他的話,可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出事,都不能讓她就這樣隨了皇貴君而去……她也是他的妻主……更是孩子的母親!

他不會讓她就這樣走的!

也許是因為過於的恐懼因為過於的心痛,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司慕涵並沒有繼續往前走。

他沒有發覺到,即使是發覺了,他也不敢松開一絲一毫。

方才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往海中走著場景已經成了他有生以來的最大恐懼。

「陛下——」

「陛下——」

「豫賢貴君——」

冷雨等人到了跟前。

蒙斯醉卻始終不敢松開司慕涵。

「豫賢貴君,先上岸,先和陛下上岸!」冷雨焦急地道。

蒙斯醉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還是緊緊地抱著司慕涵,嘴里依舊叨念著,他嚇壞了,不相信任何的人,因而甚至開口怒斥上前與他搶司慕涵的侍衛,「滾開!誰也不許帶走她!誰也不許!」

當初他因為一時的懦弱而失去了她一次,這一次,即使是老天,他也絕對不會退步,誰也不能從他手里奪走她,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誰若是想奪走他,便是皇貴君的魂魄也不成!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絕對不可以讓她就這樣走!

蒙斯醉從未試過如此刻這般的恐懼,恐懼的幾乎已經不是他自己。

冷雨走到了司慕涵的面前,卻見她閉著眼睛,似乎,身子也整個人靠在了蒙斯醉的身上,立即大驚道:「豫賢貴君,陛下暈過去了,陛下暈過去了——」

蒙斯醉還是沒有聽清楚。

冷雨急了,咬了牙,揚手一擊手刀擊在了蒙斯醉的脖子上,將他給擊暈了,接著又廢了不少的勁道方才將蒙斯醉從司慕涵身上拉開,「送陛下回去!」

他讓侍衛送扶著司慕涵上岸,而自己則背著蒙斯醉上岸。

李文真在半道上得到了消息,便立即趕了回來,頓生一身冷汗,她以為陛下是去了那個發現皇貴君的漁村,卻未曾想到陛下居然去了海中,若是豫賢貴君去晚了,那後果……

在後怕的同時,李文真心里也不忍嘆息一聲,接著便有的擔憂。

陛下如今這個樣子,那大周將來……

營帳內

軍醫正在給司慕涵診脈。

「陛下如何了?」李文真一見軍醫診完了脈之後便立即問道。

軍醫還是那些話,憂傷過度,還有就是染了風寒。

李文真又問道:「可有大礙?」

「陛下連日來都處於一種極度的焦慮狀態,如今憂傷吐血,又染上了風寒……」軍醫了一大堆話,最後方才給出了一句准話,「若是好好調養,應該可以康復,只是……」

李文真的心高高提起,「只是什么?」

軍醫嘆息一聲,道了一句心病還須心葯醫。

李文真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司慕涵,長長嘆息一聲。

「此外。」軍醫又補了一句,「這里的條件很差,並不適合養病,最好讓陛下移往干凈清爽的地方。」

李文真點頭,「本將立即安排陛下移駕營州州府!」

蒙斯醉昏厥的時間並不長,在冷雨為他換下了濕漉漉的衣裳之後,他便醒來了,隨後,驚恐萬分地尋找著司慕涵,在得知了司慕涵在營帳之內沒事之後,他便又急忙趕去,然後臉色蒼白地跪坐在了司慕涵的床榻邊,拉起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恐懼萬分的心方才稍稍安了下來,隨後,便發現了司慕涵體溫的問題,「陛下的身子怎么會這般的燙?!」

他厲聲質問著跟在了他身邊的冷雨。

冷雨將情況了一遍。

「那怎么辦?陛下發了熱……怎么辦……」蒙斯醉再一次驚慌失措。

冷雨見狀,雙拳握了握,「豫賢貴君,陛下如今需要您的照顧,所以,還請你冷靜一些,豫賢貴君,鳳後讓您來照顧陛下,便是因為您是心思細密且冷靜,陛下如今病著,若是您也失去了方寸,那誰能照顧陛下?豫賢貴君……我家主子……他已經……陛下需要身邊至親的人安慰……豫賢貴君……我家主子也定然不希望陛下成了這般樣子的……豫賢貴君……奴侍求你……」

主子心里最重要的便是陛下,即使是四皇女以及三皇子都及不上陛下。

他定然不希望陛下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的。

蒙斯醉眼中的淚無可止歇地滾落下來,他看著即使昏睡著但是卻還是滿臉痛苦的司慕涵,心痛難當,旁邊的燭火輕輕地擺動著,那昏黃的燭光,渀佛是一口猙獰的利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咽喉,讓他連哽咽都無法發出來,他的手,緊握著她的,良久良久之後,他低下了頭,將她的手貼著他的臉,淚水一點一點地潤濕了她發燙的手,隨後,凄聲而沙啞地道:「我知道……我會……會冷靜……我會照顧好她的……我會好好地照顧她……」

冷雨沒有起身已然跪著,眼中一酸,似乎也要涌出淚水,可是在他還未曾將淚水涌出來之前,已經給壓下了,在他的生命當中,淚水是不允許存在的東西,半晌後,他方才開口:「豫賢貴君,奴侍待會便將如今的情況送回京城……您可有話需要奴侍代為傳回京城?」

蒙斯醉抬起頭來,此時,他的理智已經漸漸地回到了身子當中,「將事情告訴鳳後……讓鳳後做好准備……還有……宮里面的孩子們……讓他們也……本宮沒有信心……可以讓陛下不再做傻事……只有孩子們可以……尤其是三皇子與四皇女……」

「是。」冷雨應了一聲,然後起身這要退出了。

「等等!」蒙斯醉倏然叫住了他,「告訴鳳後……請他去一趟……永年山……去見……告訴他,陛下的情況……請鳳後請他下山……」

冷雨沒有多問應了一聲是之後,便退了出去。

蒙斯醉轉視線繼續看著司慕涵,手顫抖地抬起覆上了她蒼白而痛苦的面容,這也是他至她出宮之前第一次仔細地看著她,三個月的時間了,她離開了三個月了,看著她幾乎是消瘦了一圈的身子也面容,他的心更是如同刀割一般,若是他來晚了一個時辰,若是他沒有想到了她會去海邊,若是……那他便永遠地失去了她了,永遠也見不到她了,不是三個月,而是永遠,「阿涵……我知道我不比不上他……可是……你也答應過我……會護佑我一輩子的……阿涵……我這一輩子還有很長……你不能不守諾言……阿涵……他也不會像你這般的……不會的……他那般愛你……如何會想你隨他而去?阿涵……我求你……不要丟下我們……」

方才停了的淚水又一次涌出。

而他覆在她臉上的手,也接住了她眼角低落的一刻淚珠——

因為司慕涵發了熱得緣故,李文真不敢有半絲的延遲,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將司慕涵給轉移到了營州州府當中,因為那邊事先便已經安排好一切了,營州州府早便將衙門後面的府邸給收拾出來,所以很快便安置妥當。

到了營州州府之後,蒙斯醉讓人去請了城中的大夫前來,不是他不信軍醫,只是司慕涵的熱一直未退,而且總是夢囈不斷。

她一直在喊著雪暖汐的名字。

一直再著對不起。

蒙斯醉即使心痛難當,但是卻還是咬緊了牙關保持著冷靜打理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