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孩子沒了(1 / 2)

司以徽雖然聽到了蜀羽之的保證,但是卻還是不放心還是不安心,身子依然不斷地顫抖著,雖然他沒有見過和他同父所生的二皇姐,可是他卻也知道二皇姐也一定很想很想回來的,可是這么多年了二皇姐卻一直沒有回來,每當一想到自己將來也有可能會如同二皇姐一樣被母皇丟出宮外,他便睡著了也會做噩夢,他真的真的不想離開!

他真的後悔了,他不該做偷偷地學做壽包的的!

若是他沒有這樣做,父君便不會想著要送給母皇,要帶著他去見母皇!

他不要離開不要!

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他的口中像是被大石塊給壓住了似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要死了是不是?

是不是?

蜀羽之感覺到了司以徽越來越厲害的顫抖,便松開了他,卻發現司以徽整張臉都青白起來,隨即大驚道:「徽兒你怎么了?怎么了?」

司以徽緊緊地拉著的手緊緊地揪著蜀羽之的衣裳,像是承受著居然的恐懼似的。

「徽兒?!」蜀羽之臉色蒼白了起來。

司以徽沒有能給蜀羽之任何的回應,隨後,兩人一翻,便暈厥在了蜀羽之的懷中。

「徽兒!?來人,快傳御醫!快!」蜀羽之一邊抱起司以徽往外走去一邊對著宮侍厲色下令。

徽兒你不要有事!

你不要有事!

不!

你不會有事的!

父君不會讓你有事的!

御醫很快便被匆忙請到了承月殿。

一番診斷過後,便給出了受驚過度方才倒是驚厥還有便是過度疲累的結果。

「四皇子真的沒事?」蜀羽之臉色極為的難看,緊張問道。

御醫垂著頭恭敬道:「回翊君,臣已經給四皇子施了針,四皇子並無性命之憂,如今尚未醒來,也是因為一夜為睡的緣故,四皇子的底子弱,方才會昏睡不起,待休息過後,四皇子便會轉醒,不過可能要服幾貼安神定驚的湯葯,且要靜養幾日,今晚上陛下的壽宴,四皇子可能無法出席。」

蜀羽之舒了口氣,「本宮知道了,你下去開葯煎葯吧。」

「是。」御醫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蜀羽之坐在了床沿邊,看著司以徽依舊蒼白的面容,心里異常的難受。

十一月二十六日,永熙帝生辰。

休朝一日。

上書房也因永熙帝壽辰而休沐一日。

不過這一日宮里面的三個皇女都沒有出宮,而是呆在宮中,等待著晚上的宮宴給母皇拜壽。

而這一日,司以晏也是一大早便起來了,精神也似乎好了許多,那張依舊帶著憔悴的面容上,隱隱浮動著堅毅之色。

今晚母皇的壽宴,庄大人一定會出席的。

她或許也會來!

他要問問,那擇正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以晏一開始是並不知道庄之斯要擇正夫的事情,後來是無意中聽一些宮侍提及這件事,他方才知道的。

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他徹底懵了。

仿佛世界都塌了一般。

他知道她父親病了,她要為父親沖喜放才會想大婚的,可是她明明答允了他要和他一起努力的!

難道她也和他一樣,為了父親所以放棄?

這是報應對不對?

他自己這樣做了,所以她也一樣?

司以晏自從對父親做出了那個承諾之後,心里在痛苦之上又添了一種極深的內疚,他明明答應了要和她一起努力,她也為了他做出了那般大的犧牲了,可是他居然先一步放棄了,他真的很沒用很沒用……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她居然也和他一樣,為了父親而選擇了放棄,他不怪她,也沒有資格怪他,可是他真的很難過很難過,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割著一般。

是不是她知道了他為了父後放棄了,所以她也這樣做?

她是不是恨上了他了?

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是不是真的放棄了他了?

是不是?

大皇妹勸過了他,說這件事很可能只是庄大人自己的想法罷了,而她沒有這個念頭,大皇妹跟他說,她那般喜歡他,怎么可能這樣輕易便放棄,她說此時她也一定如同他一般被關了起來不得自由。

大皇妹勸了他很多很多的話,可是,他的心卻還是緩不過來,還是那樣的痛。

父後這樣的堅決。

而母皇……

雖然母皇開口讓庄大人停止了選正夫一事,然而卻也沒有如同以前那般說只要他喜歡便下旨賜婚。

便是大皇妹,她也沒有信心母皇會一如既往地幫他站在他這一邊。

因為父後……

他理解母皇此時的做法,父後為了這件事氣病了,母皇不可能再這樣幫著他的……而且……母皇這時候心里也許也在怪他不懂事,將父後給氣病了……

母皇和父後最疼他,可是如今,他卻讓他們這般的憂心這般的難過……

他真的很不孝。

可是,他也真的放不下她,真的無法回到過去那般無憂無慮,他的心已經刻上了她的影子,她的一切一切……

那晚母皇說他是可以忘了她的,那時候他是真的有些相信,也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可是現在,他方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忘了她!

就像母皇永遠永遠也忘不了雪父君一樣。

即便他和庄之斯沒有母皇和雪父君經歷的事情多,但是,他卻也可以很肯定地說,他這一輩子是真的忘不了她的,再也忘不了了,即使將來,他還是無法和她在一起,他也不會忘了她。

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所以,今晚上他一定要找個機會親自問問庄大人,若是庄大人自己的想法,他會很努力地說服她,讓她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能夠說服鳳後。

他已經顧不得太多了,他要如同當年雪父君一般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他不能懦弱下去。

若是這件事不是庄大人的意思而是她的……

司以晏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不讓自己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了,這個結果太可怕了,每當一觸碰這個想法,他的心便像是要完全碎開了一般。

一定不會的!

她那日說的那般肯定,她信上沒字每句都是那般的堅定。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的!

膳廳內

水墨笑、司以晏、司予赫以及司予述坐在了一起用早膳。

這是許久未曾有過的事了。

只是,飯桌上的氣氛卻有些沉悶,甚至可以稱作是壓抑。

司予赫心里暗暗焦急。

司予述心里也是憂心不已,她是昨晚上方才得知了司以晏和庄之斯的事情,因為這般,她的沉重的心中又添了一抹內疚,這件事鬧得這般的大,而她同住一個宮中,卻絲毫沒有察覺出來,她甚至沒有去想為何大皇兄這些日子這般的不一樣,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掙扎當中。

大皇兄這幾年也是極為的關心她,而她,卻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不但沒有用心關懷,甚至不曾發覺。

「大皇兄像是瘦了許多,多吃點。」

司予赫也附和道:「對,多吃一些方才身子方才好,父後也是。」說罷,親自代替了宮侍為兩人張羅。

司以晏因為心里的打算而不敢直視水墨笑的目光,坐下了之後便一直低著頭,面對司予赫和司予述的勸告,只是愣愣地應著。

水墨笑神色平靜,並沒有說什么。

四人安靜地用著早膳。

雖然司予赫想開口說一些什么緩和氣氛,但是話總是哽在了喉間,怎么也說不出來。

司予述也是如此。

司以晏因為緊張愧疚難過,他並沒有胃口,可是為了晚上的事情,也為了不讓父親看出自己的異樣,他還是硬著吃了許多。

水墨笑卻只是喝了一口小米粥之後,便再也咽不下任何東西了,發呆似的看著兒子,從得知兒子一大早便起來且願意和他一同用早膳還穿著的這般的華貴,他便猜到了兒子心里想做什么。

對於兒子的陽奉陰違,他並不意外。

即使他的兒子在他病了之後最終還是屈服了,只是,他也知道,那時候的屈服,不過是一時的心軟罷了,他的兒子由始至終從未放棄過!

雖然不意外只是卻還是難過,更是心疼兒子。

他從來便是無憂無慮的兒子如今居然落得這般憔悴!

看著兒子日益憔悴消瘦的樣子,他心疼,可是也無法心軟!

更是恨不得將庄之斯給千刀萬剮!

而司以晏卻並沒有發現。

水墨笑看著兒子這般,臉上泛起了絲絲顫抖,他知道,從庄之斯這件事爆發之後,他和兒子之間便已經豎起了一道高牆,再也無法如同以前那般親近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庄之斯,都是因為庄家!

當年庄銘歆的誣陷讓他失去了兒子,而如今,因為庄之斯,他第二次失去了兒子!

「晏兒……」水墨笑的話說的有些艱難,語氣也很是復雜。

司以晏停下了用膳的動作,卻沒有抬起眼簾,「兒臣在。」

「你今天精神不錯。」水墨笑緩緩道。

司以晏快速抬了眼簾看了父親一眼,隨後又垂下,雙手放在了桌子下面,握成了拳頭,「今天是母皇的壽辰,兒臣自然要精神一些。」

「大皇兄這就對了。」司予赫終於找到了拉開話匣子的機會,「父後你看,兒臣今日也是很精神的,還有四皇妹也是這般。」

「今天也是沒有下雪,還出了太陽。」司予述微笑道,「大皇兄,待會兒我們出去御花園走走如何?」

司以晏點了點頭,「好。」

「那太好了。」司予赫大聲笑道,「不過這個時節御花園沒有什么好看的,倒是頤安園那邊的梅花開了好看極了,去年母皇還下旨擴建了頤安園,我們都還沒有去看過了,聽說園子現在大了許多,而且還搭起了一座閣樓,從閣樓上望下看,不僅可以賞梅,而且還可以賞雪,最重要的是,還比地上暖和,最適合大皇兄去了。」

「好。」司以晏還是應了一句話。

司予述蹙起了眉頭,「大皇姐,大皇兄不喜歡梅花。」

司予赫笑容一僵。

「梅花挺好的,以前不喜歡,現在也可以喜歡。」水墨笑緩緩說道,「現在喜歡的,以後也會淡忘的。」

司以晏臉色一變,雖然低著頭,但是卻還是被人看的真真切切。

司予赫和司予述連忙對視了一眼。

司予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么這般大意,連大皇兄不喜歡梅花也忘了?

「大皇兄吃完了吧?」司予述忙道,「我們不如先去給母皇請安拜壽,然後再出去走走,大皇兄若是不喜歡看梅花,去那小樓上面賞賞雪也是好的,我們可以再叫上二皇兄他們,兄妹幾個在一起說說話。」

司以晏看向了司予述,「好……」

「今天穿著這般好看,可是因為晚上的宮宴?」水墨笑卻沒有讓司予述將話題轉過去,緩緩地說下去。

司以晏身子顫了顫,眼中閃過了慌張,「父後……」

「你是父後的日子,你想什么父後難道不知道嗎?」水墨笑微微沉著面容,唯有如此,他方才能夠無視兒子眼中的傷痛,硬起心腸,「昨天晚上,父後得到了消息,今日庄銘歆不會出席晚上的宮宴。」

「怎么可能!」司以晏脫口而出,滿臉震驚,還有絕望。

今晚上是母皇的壽宴,京中六品以上的大臣都要進宮賀壽的,庄大人怎么可能不來?

司予赫和司予述更是焦急了。

「前段時間大雪肆虐,西南大營的軍馬也受害了,這兩日雪停了,陛下下旨刑部和兵部盡快查清是天災還是有人疏忽照顧,同時也要盡快補上缺了的軍馬,因為今日是陛下的壽辰,所以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只能派下屬前去,庄銘歆是兵部侍郎,自然不能不去。」水墨笑心中一痛,但還是清晰地說著,「你母皇的壽辰是要緊,但是,京城的安危更要緊。」

司以晏整個人都愣住了。

水墨笑站起了身來,「庄銘歆不出席晚上的壽宴,而庄家正夫更是病重,庄之斯身為女兒自然要在一旁侍疾,更不可能進宮。」說罷,眸光轉向了司予赫,眼神轉為了銳利,「赫兒,今晚上好好照顧你大皇兄。」

司予赫心中一凜,倏然站起身來,「父後……」

「你們吃吧,父後還要去看看宮宴准備的如何。」水墨笑沒有給司予赫說下去的機會,便轉身離開。

司予赫臉色有些白,父後定然是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了……

司予述也站起身來,「兒臣恭送父後。」然後看向了已經是徹底呆愣在司以晏,「大皇兄……」

司以晏沒有絲毫的回應,眼眶中落下了兩行淚。

司予赫見了這般,咬了咬牙,壓下了心中因為忤逆父後而生出來的罪惡感,對著身旁的宮侍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待宮侍退了下去之後,司予赫方才開口將除夕之夜的計劃說了說來,原本她是想等過些日子計劃周全了之後再說出來的,此時如今,她卻再也狠不下心來繼續隱瞞了。

司予述聞言,大驚不已。

司以晏蒼白的臉龐恢復了一絲血色。

「大皇姐……」司予述躊躇了會兒,憂慮問道:「蒙父君答應了?」

「我還沒跟蒙父君說,不過三皇妹答應了。」司予赫道。

司予述蹙眉沉吟會兒,「大皇姐,若是這件事被父後知道了的話,那蒙父君豈不是會受牽連?如今父後這般決絕,連母皇的話都不聽,若是父後知曉了蒙父君偷偷幫著大皇兄和庄之斯見面,父後豈會放過蒙父君?」

司予赫一愣。

司以晏方才恢復的血色又褪下了。

「我……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司予赫愣愣地道,「可是……可是除了這個法子,還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見到阿斯?四皇妹你不知道,昨天我在庄家等了半天都沒有見到阿斯一面,甚至連阿斯身邊的近身也見不到,那些庄家的下人即便對我和三皇妹很恭敬也很敬畏,但是卻始終不肯讓我見阿斯,連露個風聲都不肯……若不是三皇妹拉著我,我差一點便直接闖到後院去了!……若不清蒙父君幫忙,難道我們真的要去求母皇下旨召阿斯進宮嗎?這樣父後豈不是都知道了?先不說母皇可不可能這樣做,便是母皇願意幫我們,父後怕是會更加的恨阿斯了,說不定還會讓人直接把阿斯給……」

「大皇姐!」司予述厲聲喝止了她。

司予赫一愣,隨即又知道自己說過了,連忙看向司以晏,見他似乎並沒有聽出她後面的話,方才松了一口氣,「大皇兄你先別哭,這件事一定還有轉彎的余地的,至少如今母皇也不願阿斯大婚的。」

司予述雖然不贊同司予赫的方法,但是她也沒有想出其他的辦法,庄之斯出事之後始終沒有露面想來也是身不由己,庄大人是她的母親,若是她想不讓庄之斯出門,庄之斯是如何也出不的來的,她嘆了口氣,然後輕聲地勸著司以晏,「大皇兄,大皇姐說的沒錯,一定還有機會的。」

司以晏抬頭看著眼前的兩個皇妹,自己曾經說過自己身為大皇兄要保護好皇妹皇弟,可是如今,卻要她們反過來幫他,安慰他,他吸了吸鼻子,然後抬手擦干凈了臉上的淚水,「大皇妹,四皇妹,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你們吃飽了嗎?若是吃飽了,我們現在便……」

他的話停了下來,因為看見了水墨笑面前擺放著的早膳,幾乎沒有動過。

方才,他便坐在了父後的面前,但是卻沒有發現。

他真的很不孝很不孝……

「大皇兄……」

司以晏壓下了眼中的淚水,「我先回去洗把臉,然後我們再一同去給母皇請安拜壽。」說罷,不等司予赫和司予述點頭便快步離去。

司予赫見了,心中急上了火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地不讓大皇兄難過,可是如今像是不管他做什么,大皇兄始終開心不了似的,反而是她沒做一件事,便讓事情更加的糟糕。

「大皇姐……」司予述叫了一句。

司予赫看向了司予述,猛然間起了一個念頭,伸手抓著司予述的手:「對了,三皇弟!三皇弟自小便和大皇兄好,而且大皇兄也是聽三皇弟的話的,而且三皇弟點子做多了,說不定能夠想出一個好法子來,對了,四皇妹,怎么今年三皇弟這般晚了還不回來?往年他總是會在母皇壽辰之前回來的,怎么現在……是不是因為趙侍君的事情?三皇弟生了母皇的氣,所以不回來了?」

司予述垂了垂眼簾,「不是,琝兒原本是要回來的,只是半道上琝兒的太師傅病重,二姑母帶著琝兒去看望了,所以方才趕不回來。」

司予赫聞言,「原來是這樣了……」

三皇弟一向看重母皇的壽辰的,這一趟不回來,想來他的太師傅也是真的病的很重。

「還有……」司予述沉吟會兒,「琝兒不知道趙侍君的事情,大皇姐,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告訴琝兒的好。」

司予赫一愣,隨後也明白了過來,「四皇妹你放心,我明白。」

三皇弟在外面找了雪父君這般多年,若是得知了母皇呆了一個酷似雪父君的男子回宮,而且還封了侍君這般寵愛,心里怕是會比她們這些在宮里面的人更加的難過了。

司予述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便道:「我們去看看大皇兄吧。」

「好。」司予赫點頭。

水墨笑離開了膳廳便去了暖閣,隨後便召見了內務府總管章善,細問了一遍壽宴的情況,今年的壽宴比往年的規格大了許多,原本是想著給兩個皇子挑選妻主的,可是如今……水墨笑心頭的火又冒了上來,好不容易方才壓住。

聽完了情況匯報之後,水墨笑又叮囑了幾句,便讓章善下去繼續准備,而同時,也從章善的口中得知了柳家主夫今早會進宮見柳氏的消息,而且柳家主夫也讓人向內務府探了話,想找機會前來給他請安。

「既然柳家主夫這般有心,本宮自然不好不見。」水墨笑眯著眼緩緩道,「你讓人安排著,待柳家主夫見過了恪侍君之後,便領著過來本宮這邊吧。」

章善領了旨意,隨後退下。

水墨笑喝了口茶,便喚來了宮侍問起了司以晏三人的情況,得知了他們三人一同出了朝和殿,便嘆息了一聲,「准備轎輦,本宮要去趟流雲殿。」

庄之斯這件事除了一開始水墨笑找過了蒙斯醉的麻煩之後,往後便沒有再遷怒過他,而如今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他覺得該和他談談,即便他知道這件事蒙斯醉沒有摻和其中,但是庄家正夫始終是他的母族兄弟。

此外便是原本他們計劃著在壽宴當中為兩個皇子挑選妻主的事情,司以晏這邊水墨笑是不報希望了,但是司以佑這里卻也未必沒有機會。

人都已經召了進宮了,若是就這樣白忙活一場,卻也是可惜。

只是轎輦方才備好,便又宮侍前來稟報說翊君傳了御醫,四皇子病了。

水墨笑聞言,不禁蹙起了眉頭,「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宮侍將病情說了一遍。

水墨笑眉頭更是皺的緊,沉聲道:「一個個的都不得安生,去承月殿看看!」

「是。」

而在水墨笑方才到了承月殿之時,又見了蜀羽之的近身宮侍領著御醫匆忙進了承月殿,下了轎輦,走進了司以徽的住處,便見里面忙成了一團,「這是怎么了?」

眾人見了水墨笑進來,便欲行禮。

「好了。」水墨笑免了他們的禮,然後看向守在了床邊臉色驚惶的蜀羽之,「四皇子怎么了?」

蜀羽之抬頭看向水墨笑,「徽兒發燒了。」

水墨笑擰了擰眉頭,他知道因為上回司以徽發燒而燒了嗓子,如今蜀羽之只要一聽司以徽發燒,便心慌不已,看了一眼床上的司以徽,「有御醫在,不會有事的,小孩子的發燒也是尋常。」

蜀羽之苦笑不語。

水墨笑沒有再說什么,安靜地看著御醫診治。

一炷香之後,御醫方才診斷完畢,將病情說了一遍之後,便下去開葯了。

司以徽因為受了風寒而且驚嚇過度方才起的燒,不過幸好發現的及時,燒得並不厲害。

蜀羽之如今沒有時間理會水墨笑為何會來,全心全意地照顧司以徽,可以說司以徽如今病成了這個樣子也是他害的,待葯煎好了之後,又親自喂了他喝下。

水墨笑被冷在了一旁整整半個時辰。

待司以徽喝了葯,而司以徽的燒也沒有升高,蜀羽之的臉色方才緩了一些,隨後看向了旁邊坐著的水墨笑,卻是有些訝然,他以為他已經走了,斂了斂心緒,「鳳後來找臣侍有何事?」頓了頓,「那件事臣侍目前還沒有結論。」

「本宮方才聽聞了四皇子病了,便過來看看。」水墨笑開口道,聲音有些冷。

蜀羽之聞言,露出了一絲微笑,「多謝鳳後。」

水墨笑轉過了視線看向了司以徽,「四皇子怎么便病了?」

蜀羽之卻沉默了下來。

水墨笑蹙了蹙眉,「怎么了?」

蜀羽之凝視著沉睡著的司以徽,沉默好半晌,然後轉過視線看向水墨笑,「臣侍能夠請鳳後在這里幫臣侍照顧一些徽兒。」

水墨笑不解。

「臣侍有些事情要做,雖然有宮侍在,但是臣侍不放心。」蜀羽之站起身來,懇求道。

水墨笑看著他會兒,然後應了下來,「本宮既然有求於你,這些小忙,本宮自然不會不幫,只是你想做什么?」

「徽兒也是陛下的孩子。」蜀羽之正色道。

水墨笑倏然起身,臉色一厲,「翊君,你瘋了不成!」

「徽兒將臣侍當成了親生父親一般,那臣侍便也該盡起這個親生父親的責任。」蜀羽之一字一字地堅定道。

水墨笑厲色道:「蜀羽之,你可知道你這般做會有什么後果?你以為如今陛下將……你便覺得這樣做陛下不會責罰你嗎?便是本宮再如何無所顧忌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提及這件事!你想讓四皇子更名,本宮也允了,即便他失去了玉牒,本宮也一樣給他皇子該有的一切,將來他的婚事本宮也不會坐視不理,你還想如何?!」

「臣侍也一直以為只要有這些徽兒已經很足夠了,可是昨晚,臣侍方才驚覺,臣侍錯了,錯的離譜,徽兒要的並不是這些榮華富貴,他要的是母親的關懷和疼愛!」蜀羽之苦笑著,態度卻還是堅決。

水墨笑怒上心頭,「母親的關懷?便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也未必個個都可以得到母親的關懷疼愛,更何況如今她還是大周的皇帝!如今未曾惹怒過陛下的睦君和孫侍君所生的孩子陛下也一樣從不放在心上,更何況官氏所生的兒子!親生父親的責任?睦君和孫侍君他們便不是親生父親了?可是他們有誰會如你這般為自己的孩子求這個?蜀羽之,陛下給你的信任和權力不足以讓你這般恣意妄為!」

「鳳後所說的話臣侍都明白。」蜀羽之還是堅持己見,「臣侍也知道這樣做會有什么樣的後果,可是臣侍真的無法再繼續這般不聞不問!」

他說吧,對著水墨笑行了一禮,「請鳳後先照看一些徽兒。」然後便轉身離開。

水墨笑心里震怒,然而卻也沒有上前阻止。

他能阻止一次但是不能看著他一輩子!

他不禁開始後悔當日不該將司以徽交給他來養!

蜀羽之沒有坐轎輦,而是徒步往交泰殿走去,一路上看著宮中各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情形,心里更是難受,這些喜氣,徽兒從來沒有感受過。

到了交泰殿,便遇上了正好從交泰殿內出來的司以晏三人。

三人一見蜀羽之過來,便上前行禮:「見過蜀父君。」

蜀羽之按著了心里的焦急,擠出了一抹微笑道:「你們怎么在這里?」

「我們過來給母皇請安拜壽。」司予赫開口說道。

司予述見了蜀羽之的神色,眼底不禁生出了一絲疑惑,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司以晏沒有開口,行了禮之後便低著頭安靜地站著,方才母皇除了叮囑他要好好保重身子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沒說,雖然態度還是一樣的溫和,可是,卻讓他的心更加的不安,母皇是不是真的也如父後一般對他失望透頂了?

蜀羽之也不是沒有注意到司以晏的神情,只是這件事他也真的插不上手,只能幫著鳳後查清楚庄之斯究竟有沒有打其他的主意,「不管什么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大皇子便放寬心,鳳後是真的疼著大皇子的。」

司以晏握了握雙手,「臣侍知道,多謝蜀父君關心……」

「蜀父君也來給母皇請安?」司予赫又問道。

蜀羽之點頭。

「那蜀父君進去吧,如今母皇正閑著。」司予赫說道。

蜀羽之點了點頭,然後便起步上前,讓宮侍進去稟報。

「四皇妹我們走吧。」司予赫道,隨後卻見司予述轉過身看著殿前的等候召見的蜀羽之,便奇怪地問道:「四皇妹怎么了?」

司予述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事。」然後斂了斂思緒,便對司以晏道:「大皇兄我們走吧,你想去哪里,我和大皇姐都陪著你。」

司以晏抬起頭感激地看著兩人,「大皇妹四皇妹,謝謝你們……」吸了一口氣,「我們去蒙父君那里看看二皇弟吧,我很久沒有和他好好說話了。」

「好啊,我們走吧,我也正想去看看三皇妹。」司以晏的主意正和司予赫的心意,她也正是想去蒙父君那邊看看,順便找個機會問問蒙父君願不願意幫忙。

司予述點了點頭,沒有發表意見。

半晌後,蜀羽之便得了召見。

雖然今日休朝,但是折子還是一樣的呈上,要處理的政事也是一樣不能留到明日,尤其是如今各地還出現了雪災,雖然是控制住了,但是冬天方才開始,卻也不能掉以輕心,而且,災後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處理。

司予赫他們過來司慕涵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蜀羽之忽然間過來,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有事?」在蜀羽之行禮之後,司慕涵便問道。

蜀羽之看著她,卻沒有立即回答。

司慕涵見蜀羽之神色凝重,眉間不禁泛起了皺著,隨後,擱下了手中的朱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琝兒出事了?」

「琝兒很好。」蜀羽之隨即道。

司慕涵臉色有些沉,「那你這般到底是因為什么?」

「陛下很關心琝兒?」蜀羽之緩緩問道。

司慕涵眯了眯眼,「翊君,你到底想說什么?」

「陛下關心大皇子,關心二皇子,更是關心琝兒。」蜀羽之的話慢慢地從唇邊溢出,「只是,陛下可否還記得陛下還有其他的皇子。」

司慕涵盯著他,「孫侍君那邊出事了?」

蜀羽之微微錯愕,隨後泛起了一抹帶著涼意的笑,「五皇子有孫侍君這個生父照看,怎么會有事?陛下記得五皇子,可是卻獨獨忘了徽兒。」

「徽兒?」司慕涵蹙眉,語氣似乎是不解,「羽之,你到底想說什么?」

蜀羽之一見司慕涵的反應便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司以徽更名的事情,「一月前,臣侍求了鳳後恩准,給善兒更名為徽兒。」

司慕涵的面容瞬間冷了下來,比外面的積雪更加的冰冷。

蜀羽之握緊了拳頭,然後跪了下來,「臣侍求陛下去看看徽兒!」

司慕涵沒有回答,只是臉色已經蒙上了陰郁之色。

蜀羽之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備但是見了司慕涵的臉色卻心頭還是不禁顫了顫,可是,卻咬著牙,堅持了下來,「臣侍知道陛下記恨徽兒的生父,但是徽兒他是無辜的,他自一出生已經多災多難了,他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壞事,陛下,徽兒和二皇女不一樣,徽兒並不知道他生父所做的惡性,更從未參與其中,徽兒唯一錯的便是他投生在了一個惡貫滿盈的父親腹中,可是陛下,沒有一個人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父的!陛下,徽兒也是你的孩子……臣侍不求你向對待大皇子他們一般對待徽兒,臣侍只求你能夠去看看他。」

「你說完了?」司慕涵沒有勃然大怒,可是這樣的反應卻比勃然大怒更讓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