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她不愛我(2 / 2)

「今晚上晏兒會在宮中,想來他也不會想見你的,而且這般晚了你也不方面進後宮。」司慕涵緩緩道,怒意似乎已消,「明日早朝過後,你再去朝和殿,若是晏兒想見你,你自然能夠見到。」

「陛下……」

「好了。」司慕涵打斷了她的話,「鬧騰了大半夜了,朕也累了,冷霧,送她出宮。」

冷霧上前,「是。」

庄之斯心里自然不願意,只是也清楚若是繼續這般僵持下去,最後絕對不會是好收拾的場面,「臣告退,明日臣一定會親自去向鳳後和大皇子請罪,大皇子性子軟,請陛下多多安慰他。」

司慕涵點了點頭。

庄之斯又行了一個大禮方才退下。

便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司慕涵卻叫住了她。

庄之斯轉過身。

「庄之斯。」司慕涵輕緩說道,「方才你沒有因為朕而放棄,這樣很好。」

庄之斯攥了攥拳頭,「他是臣的結發之夫,結發之夫,生當一起,死必相伴!」

「朕希望你一輩子記住這句話。」司慕涵輕笑道:「也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讓這句話成空的事情!」

庄之斯心頭一凜,隨後垂下了眼簾,「臣只想一輩子和大皇子好好過日子!」

司慕涵凝視了她會兒,「去吧。」

庄之斯方才轉身踏出了暖閣。

半晌過後,司慕涵方才起身,再一次往朝和殿而去,而當她回來的時候,水墨笑已經將事情從兒子的口中給問了出來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更是氣的火冒三丈。

一見司慕涵進來,便怒目道:「庄之斯呢?」

司慕涵蹙了蹙眉,「朕讓她出宮去了。」

「你放了她出宮?!」水墨笑大怒。

一旁已經沒有再哭的司以晏聽了這話原本便不好的臉色更是蒼白了,隨後便對著水墨笑凄厲喝道:「父後,她真的……真的……」

後面的話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怎么也說不出口。

水墨笑轉過身安撫了兒子幾句,然後便一臉怒容地看向司慕涵,「你怎么可以讓她這般出宮?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跟你說了什么了?!」

司慕涵看了看兩人,隨後坐下了,「她沒有說什么。」隨後便將方才的情況隱去了她最後的警告一一說了出來。

司以晏聽了這些臉色緩和了一些,可是淚水卻再一次涌上了眼眶。

司慕涵揉了揉眉間,壓退了困意,看向水墨笑,「怎么回事?」

水墨笑顯然還未對司慕涵消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安撫了兒子會兒,隨後便勸他先下去休息,將事情交給他處理。

「父後……」司以晏顯然不願意,盛怒過後便是不是如何是好的無措,他真的想休了庄之斯嗎?自然不是,他寧願抱著她一塊而死也絕對不會讓她和別的男子在一起!不管他愛不愛她!她是他一個人的!

「父後答應過你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水墨笑安撫道,心里也是清楚兒子的擔憂,「你放心,便是父後再生氣也不會忘記她是暄兒的母親的,先去休息,如今暄兒怕是也在擔心你!」

一聽到了女兒,司以晏的堅持便化為了煙霧消散了,不過卻仍舊是補充了幾句,「父後……或許……或許只是誤會……」

「好了。」水墨笑拍了拍兒子的手,心里有些難受,「父後知道如何做。」

「母皇……」司以晏看向了母親。

司慕涵笑了笑,「放心,不管如何處置,母皇都會先告訴你的。」

司以晏這方才離開去找女兒。

待兒子離開之後,水墨笑的怒火方才再一次涌了出來。

司慕涵不以為意,「到底怎么了?」

水墨笑見了她這般反應,心頭的怒火便像是被潑了一盆水似的,澆熄是澆熄了,只是心頭卻難受的厲害,「怎么怎么回事?你兒子便欺負了,還能有什么回事?!」

司慕涵沒有接話,等著他的下文。

水墨笑氣不打一處來,瞪了她一眼,又灌了口已經涼掉了的茶,方才將事情說了一遍。

今日庄之斯去了庄府之後,司以晏便帶著孩子在府中的花園玩鬧,不過後來庄顏暄說自己也想去庄家看望祖父,司以晏便帶著女兒去了,因為只是回庄家,司以晏只帶了兩個侍衛和一個近身小侍,回了庄家之後,他也沒有讓管家勞師動眾的,這幾年司以晏來往庄家都沒有彰顯自己皇子的身份,而是將自己當成了庄家的少主夫,因而庄家的下人便也沒有大張旗鼓。

司以晏自己帶著女兒和近身小侍進了後院直接便往庄家主夫的院子去,進了院子之後便得知了庄家主夫和庄銘歆在暖閣當中,於是便領著女兒去。

司以晏一時興起便和女兒說要給庄家主夫一個驚喜,所以也沒有讓院子的下人去通報。

不過他的驚喜沒有給成,卻先得知了一件讓心痛難當的事情。

暖閣內庄家主夫竟然在和庄銘歆說納侍人的事情。

「那庄家主夫說晏兒成婚這般多年便只給庄家生了一個女兒,其後多年都無所出,便想著給她女兒塞幾個年輕美貌的男子,還說便是生不出庶女,生幾個庶子也是好的!要美其名為是為了庄家!」水墨笑氣的咬牙切齒,「他也不想想當日他自個兒不也是只生了一個女兒?也不想想當年他便是被那些側室給逼的差一點活不下去!如今他日子過好了,便忘了當年的痛了,居然這般折騰我的兒子!他們庄家需要庶子鋪門路便不會讓他的妻主自己生去!庄銘歆如今還未曾老的生不出孩子吧!」

「鳳後!」司慕涵蹙起了眉輕喝了一聲,倒不是因為他的憤怒,而是因為他最後的有**份。

水墨笑怒視了她一眼,「庄家如今能夠這般風光,還不是因為晏兒?若不是因為晏兒看上了庄之斯,庄家還能這般風光?你能容忍庄家一門出了兩個手握實權的朝中之臣?!」

司慕涵眯了眯眼,「現在要說的是晏兒的事情!」

水墨笑也沒有繼續,有些話不該擺上明面上來說,這一點他還是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氣,「庄之斯方才一丁點都沒有提及這件事,怕也是生了心思!」

司慕涵沉吟會兒,「庄家主夫有這個心思並不奇怪,不過最後還是還看庄之斯,她同意了嗎?」

「晏兒沒聽完便抱著孩子跑出來了!」水墨笑繼續道,怒火又再起,「若只是這件事,晏兒或許還不至於這般跑進宮來哭訴,就在晏兒聽到了這事跑出來之後,還無意中聽見了庄家那些下人的議論……」

司以晏是傷了心寒了心跑出庄家主夫的院子的,因為這幾年他真的很努力地孝順庄家主夫,幾乎將他當成了親生父親一般對待,而庄家主夫待他也是很好,所以司以晏更是無法接受庄家主夫背後居然這般對待他。

然而這還不算是最大的打擊。

最大的打擊是他無意中聽見了幾個在打掃庭院的下人私下的議論。

那些下人議論的也正是庄家主夫所提的事情。

原來庄家主夫不僅是口頭上提提,而是已經將人給准備好了,就等著庄之斯點頭,庄家主夫甚至還打算先讓庄之斯和那幾個男子圓了房等懷上了孩子之後再告訴他,說這樣他便是不用也得同意。

「大皇子若是最後還不同意,那該怎么辦?」

「世間女子那個身邊沒有其他的側室的?先帝的幾個皇子出嫁之後不也是讓妻主收用側室?屆時孩子都有了,大皇子便是不願意也得願意,否則傳出去了,便是大皇子善妒,皇家的顏面也會有損的!而且大皇子的性子本來便軟綿,屆時主夫和少主稍加安撫幾句,大皇子定然會同意的。」

「可若是少主不同意呢?若是少主不同意,便是主夫再如何也沒有法子的,少主雖然孝順主夫,可是卻不是什么都聽的,而且這些年少主一心一意地對待大皇子,想來也是真的愛大皇子。」

「愛?真好笑,少主怎么可能真的愛大皇子?!」

「為何不可能?少主這些年身邊都沒有別的女子,便是初侍也沒有!而且平日少主和大皇子的相處也是很融洽的。」

「那些不過是表面的,少主不收用侍人不過是因為懼怕陛下吧了,就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妻主一樣,不過是陛下不允,她們便只有忍氣吞聲!」

「真的這樣嗎?」

「自然是,若是少主真的喜歡大皇子,便不會一直大皇子大皇子的叫了,你可聽過少主叫過大皇子的名字?我在主夫的院子當中當了這般多年的差事也從未聽過,我還聽說少主在大皇子府的時候也是從不稱呼大皇子的名字的!便是家主那樣嚴肅的人也有時會稱呼主夫的名字,可是少主卻從來沒有!」

便是這些議論將司以晏的心給狠狠地割了幾刀,然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庄家,可是他仍舊不信仍舊抱著希望,直到最後庄之斯派人回來說今晚上不回來,他方才徹底爆發。

他認為庄之斯不回來是答應了庄家主夫的事情在庄府當中和庄家主夫准備好的男子圓方,傷心欲絕之下便抱著孩子進宮來了。

「世上的女子都每一個好東西!」水墨笑說到了最後直接遷怒了全天下的女子,包括司慕涵,「你們便不能只守著一個男子過日子?!」

司慕涵無法回答,甚至無法反駁他的斥責,「明日朕會問清楚庄之斯的。」

水墨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後拂袖而去。

這一夜,皇宮並不平靜。

而此時,在慶安城外遠郊的何家田庄上卻是一片寧靜。

只是,人的內心卻也一樣的不平靜。

蘇念惜再一次從夢中醒來,這一次,他沒有再入睡之前熄滅了房中的燭火,也許,他早便預料到了他會再一次被那不是噩夢卻讓他心慌無助的夢境驚醒。

他不想再在醒來之後面對滿室的黑暗。

而這一次,他醒來之後,還未從那莫名的心慌當中回過神來,便瞥見了床帳上投射了一個影子,他頓時一驚,猛然掀開了床帳,正欲動手之時卻愕然發現了那影子的主人居然是何寒。

「寒寒?」蘇念惜挽好了床帳,「你怎么會在這里?」

何寒背對著燭火,臉龐有些陰暗,她沒有回答,而是低頭凝視著蘇念惜。

蘇念惜更是不解,也有些不悅,「你怎么了?這般晚了,你怎么跑到我房里了?」

「以前我還和舅父一起睡了,怎么如今便不能來了?」何寒的聲音有些奇怪。

蘇念惜一愣,隨後正色道:「那時候你還小,如今你已經長大了!」說完便下了床走到了一旁的屏風後面,半晌過後,穿上了外衣,「你孩子今天怎么這般的奇怪?!」

「舅父生氣了?」何寒看著他道,臉色因為燭火的晃動而忽明忽暗。

蘇念惜瞪了她一眼,「我自然是生氣了,好在你是我養大的!不過便是你是我養大的,也不能這般闖到我屋子歷來。」說完,卻見了何寒一臉面無表情,便以為她是在難過,便不忍心,又道:「這一次便算了,往後可不要在犯了,還有,更不能去闖別的男子房間,這等事情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女子該做的!對了,我記得我睡前是鎖了門的,你怎么進來的?」

何寒沒有回答,面無表情的臉隨即浮現了笑意,討好似的笑意,「舅父你不要生氣了,我也不是故意這般做的,原本我是因為睡不著想來看看舅父睡了沒有,若是沒睡,便和你說說話,吃些宵夜,來了之後舅父的房間沒有熄燈,而且我也聽見了舅父在叫我的名字,我方才進來的,沒錯,我推門的時候門是鎖著著的,只是舅父在叫我,我一是擔心便將鎖給弄壞了進來,不過奇怪的是,舅父卻已經睡下了,而叫我的名字也不過是在說夢話而已。」

「真的?」蘇念惜有些愕然。

何寒正色道:「自然是!」隨後繼續笑道,「原來舅父這般想著我,連夢里也叫著我的名字!」

蘇念惜神色又有些恍惚。

「舅父?」何寒笑著道,眸底卻是暗沉。

蘇念惜回過神來,「好了,這一次是舅父錯怪了你了,舅父跟你道歉。」

「明日我要吃舅父給我做的面。」何寒笑道。

蘇念惜點頭,「好!」隨後又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在這里陪著舅父。」何寒道,「我把舅父門的門栓弄壞了,門鎖不了,舅父也不能安心睡。」

「這怎么成?!」蘇念惜搖頭拒絕,「我到隔壁的書房睡一晚便是了。」

何寒看了看他,也沒有繼續堅持,「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舅父也早些睡。」

「好。」蘇念惜點頭。

何寒隨後便轉身離開。

蘇念惜將她送到了門口,見她走遠了之後方才轉身回到了房內,不過卻沒有收拾東西到旁邊的書房休息,而是掩上了門坐在了桌子旁,看著桌子上那搖晃著的燭火失起了神……

為何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著這樣的夢?

夢中的女子究竟是誰?

她叫的那個人又是誰?

還有……

寒寒說他叫她。

可是夢中,他卻是在喊那個女子……

可他喊那個女子為何會喊出寒寒的名字?

寒寒不會騙他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抹刺痛在他的腦中升起,蘇念惜雙手猛然護住了頭部,咬著牙低喃著:「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而此時,便在門外,何寒卻去而復返。

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笑意,夜色當中,面容暗沉陰郁,雙手緊緊攥著,她在門外聽見了舅父的喊聲之時,她的確是以為是在喊她,可是當她進了房間,掀開了床帳,看見了舅父臉上的掙扎痛苦的神情之後,她便沒來由地肯定,舅父夢中呼喚的那個人不是她!

即便是相同的稱呼,可是不是她!

那個人究竟是誰?

為何會讓舅父露出這樣的神情?便是連夢中也不曾放下?

還有,舅父平日這般喚她,究竟是在喚她還是再喚他夢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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