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全城搜尋(1 / 2)

永熙帝沖進了面里,然而,在大殿內,卻是空無一人。<-》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身體,繼續戰栗。

一股炙熱順著血液流變全身。

錯覺?!

只是她的錯覺嗎?

還是,是他的魂魄終於肯來見她了?

他……

真的已經不在了,不在了嗎?!

阿暖,真的是你?

是你嗎?!

既然來了,為何這快便不見了?

為什么?

你也恨我對吧?恨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你,恨我這些年,一直沒能讓你回家,恨我在思念的同時,漸漸地遺忘。

「你出來!出來?!」永熙帝失控地在大殿內四處尋找著,便只是魂魄,也好!

至少,至少讓她跟他說聲對不起!

「出來啊!你出來!出來——」

冷霧等人在永熙帝沖進了廟中之後,便也急忙跟上。

在見了永熙帝此時的神色之後,眾人都愣了愣。

其他隨行的侍衛未曾見過永熙帝這般模樣,在她們的眼中,永熙帝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威嚴帝王,而此時,眼前的帝王,便像是一個瘋魔了的傻子一般。

可冷霧見過永熙帝這樣的表情。

十三年前,幾乎同樣是這個時候,他見過了永熙帝這樣的神色。

如此如此的相似。

可,陛下來雲州,不是為了豫賢貴君嗎?

如今,這又是如何?

「你出來!你快出來啊,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這樣——」

冷霧咬了咬牙,上前,「陛下,怎么了?」

永熙帝聽了冷霧的話,當即轉過身,猛然攥著他的肩膀,「幫朕找!快幫朕找!」

「找……找誰?」冷霧心跳的有些快。

永熙帝面龐之中彌漫著癲狂之色,「阿暖!找阿暖!朕看見他了!看見他了!阿暖,他在這里!朕方才看見他走進了廟里!你看見了沒有?你也看見了對不對?你幫我找他出來,幫我叫他出來,他恨我,生我的恨,所以不肯出來,可是你沒有傷害他,冷霧,你是他送到朕身邊的,你伺候過他,他對你一直很好,你幫我叫他出來好不好?他會聽你的,他會的……」

冷霧臉色微微一白,「陛下……你……你看見了全宸皇貴君了?」

「是!我是看見他了!」永熙帝像是瘋魔了一樣,渾身仍是顫抖,「他忽然間出現在我面前,然後一臉彷徨的……進了這里,他一定是知道我就要忘了他,所以,方才出現的……他知道我……我……我進來找他了,可是,他不見了,不見了……他恨我,冷霧,他恨我!他一定是恨我!你幫我叫他出來,我只是想見見他,想見見他……」

冷霧看著眼前幾欲瘋魔的女子,心緒也有些亂。

陛下看見了皇貴君?

皇貴君?

以陛下的話,她是……

「陛下……您……您是看見了,皇貴君的鬼魂……」

話方才一落,永熙帝便揚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目光猙獰,「誰讓你說他死了!」

即便她自己心里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卻無法容忍別人也這般說。

冷霧連忙跪下,「奴侍該死!」

其他隨行的侍衛見狀,也都紛紛跪下,心里臉上,也是一片驚愕。

皇貴君失蹤十三年。

如今,在夜幕降臨之際,陛下在寺廟之前,見到了皇貴君。

那不是魂魄,又是什么?

永熙帝狠戾地盯著他半晌,然後,沒有再向他求救,而是,自己繼續尋找,然而,廟中的大殿也便這般小,她幾乎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但是,都無法找到。

便是鬼魂的影子也沒有,她開始沖向了大殿後面的寺廟內院。

那里,是廟中的僧人居住的地方。

姻緣廟中的出家人都是僧人,也就是,男子。

內院是僧人修行以及居住的地方。

「陛下!」冷霧起身,轉身對那幾個呆愣的侍衛喝道:「快!快跟上!」

眾人方才起身,一同與冷霧跟上。

然而,便在永熙帝等人往內院而去沒多久,在大殿中央供奉著的姻緣佛的背後,走出了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女子,而女子此時,橫腰抱著一個男子,而男子的臉,刻意地被轉向了內側。

女子抱著男子躍下了地,然後趁著漸漸暗下來的夜色,悄然地離開。

而那邊,永熙帝將姻緣廟的內院攪的雞飛狗跳。

她沖進了內院,隨後,便是瘋了一樣,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找,一間房一間房地尋,驚得正在用晚膳的僧人膽顫不已。

不過,好在廟中的僧人都在用著晚膳,否則,後果更加嚴重。

雲州不大,只有三城,州府所在之地稱雲城,而雲城的區域比另外兩人合起來也要大上兩倍,因而,百姓習慣將雲城直接成為雲州。

雲州一向太平,而姻緣廟與州府也不過是隔了兩條街,而姻緣廟在當地享有盛名,一直香火鼎盛,當地的名門望族,朝廷的衙門,對姻緣廟也是格外的看重。

別說是在姻緣廟里生事,便是姻緣廟附近,也是極為的安靜太平。

因而,面對這般一個瘋子闖進來,以及她身後跟著的幾個凶神惡煞的持刀護衛,寺中的僧人驚懼不已,便是連求救都給忘了。

姻緣廟的內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即便有了冷霧等隨行人等的幫忙,永熙帝將每一間房間都給搜完了之後,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時辰了,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多了一抹陰森之氣。

而這時候,廟中的主持終於回過神來,上前阻止像是要將他的廟宇都給拆了的瘋狂女子,「這位施主,你這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永熙帝猛然攥住了衣領,面目猙獰地叱喝:「是不是你將他藏起來了?是不是你們將他藏起來了?!將他給我交出來!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這時候,似乎她已經分不清,那就是是魂魄還是人。

住持根本便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原本興師問罪的氣勢也被永熙帝的戾氣給打消了,「施主……施主……你……」

旁的僧人也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永熙帝見他支支吾吾的,似乎更加的確認,是他將雪暖汐給藏起來了,甚至沒有去想,一個人如何將鬼魂給藏起來,戾氣大漲,手移到了住持的脖子,欲將他置之死地,像是,只要殺了他,雪暖汐便會出來,便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徹底地失控了,十三年了,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見到雪暖汐。

這一刻,她比當年見到趙氏的時候,更加的激動失控。

冷霧追了上前,見了這般情形,便上前:「家主,你先松手,松手。」

永熙帝沒有松手。

「家主,你冷靜一些。」冷霧跪在地上,「家主,不管如何您先冷靜,家主——」

雖然殺了一個住持對永熙帝來說並不算是什么。

但是,如今事情不明,總不該這般快就鬧出人命。

「家主,若是將人殺了,便再也找不到人了!家主,你松手,松手!」

之前冷霧的那些勸告的話,對永熙帝來說,不過是廢話,可是,最後一句,卻讓她找回了最後一絲清明。

若是這人死了,誰幫她找阿暖?

他是出家人,是出家人,一定有辦法幫她找到阿暖的!

阿暖——

永熙帝猛然松開了手。

旁邊的僧人連忙上前扶住了住持,一臉驚恐地盯著永熙帝。永熙帝沒有回答他的話,雙目赤紅地盯著被兩個僧人一左一右護著的住持,「他到底在哪里!?」

那住持此時還未喘勻氣,可面對永熙帝的猙獰質問,卻還是回答了,「小……小僧……不知道……施主……說的是……誰……小僧……寺中未曾……藏過任何人……施主……若是不信……可以去報衙門……」

永熙帝不接受這話,大步上前。

幾個膽大的僧人擋在了住持前面,「施主……你莫要再……再……我們……已經有人……去報衙門了……很快……衙門的捕快就會……就會來的……」

永熙帝盯著說話的僧人,目光一點一點地冰冷。

「你……你想做什么……」

那住持感覺到了永熙帝身上的冰冷殺氣,連忙拉開了護在自己身前的僧人,壯著膽子看著永熙帝,「小僧實在不知施主所說的人是誰……方才施主也將廟中各處都搜過了,可曾找到人?小僧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將人藏在寺廟中?小僧的寺中也從來不留香客的……施主,姻緣佛在上,各方神靈在上,小僧若是有半句謊言,便讓小僧死後入那修羅地獄,還請施主莫要在為難寺中僧人!」

「家主……」冷霧也上前,「請容奴來詢問。」

永熙帝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冷霧便當她是默許了,轉過身,看向那住持,「住持大師見諒,我家主子並不是有意打擾寺中安寧,只是,我家主子方才在寺廟外見到了我家側夫進了寺中,因而,方才一時激動。」

住持見了冷霧態度算是友善,臉色也緩和一些,「這位施主,寺中的確未曾藏著……」

「不滿住持大師。」冷霧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瞄了一眼永熙帝的臉色,然後,方才道:「我家側夫已然失蹤十三年……一直……生死未卜。」

住持一愣。

「我家主子方才卻看見了我家側夫,只是,進來之後卻遍尋不著。」冷霧繼續道。

住持愣愣,看向永熙帝,卻見她此時已經是合上了眼睛,即便此時燭火不明,但是,卻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了她臉上深沉的痛苦,又呆了會兒,然後,看向冷霧,「這……施主的意思是……令主子所見的不是……人,而是……魂魄?」

永熙帝倏然睜開眼睛,在不甚明亮的燭火當中,眼眸顯得陰測測的,瘮人的可怕。

六月的夜里,竟多了一股陰寒之氣,仿佛從腳底下鑽進身子一般。

一眾僧人紛紛打了一個寒顫。

便是出家修行之人,對於鬼神之說,也是心懷恐懼。

尤其是,出家之人,對鬼神,深信不疑。

冷霧不敢明著回答,「請住持大師行個方便,再讓我們在寺中仔細搜尋一遍。」

從心底深處,冷霧其實並不是很相信鬼神之說。

若說皇貴君真的死了,而他的魂魄還游歷在了人間,那為何十三年來,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女三皇子,都未曾見過?

皇貴君即便真的氣恨陛下,但是,總不會連太女和三皇子都恨上吧?

對於男子來說,孩子是最割舍不下的。

若是真的有皇貴君的魂魄,那該是早方才出現才是。

除了鬼魂之外,便也只有其他兩個可能。

一就是,真的是皇貴君。

只是,在十三年的遍尋無果之後,這個可能性會有多大?

雲州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是南方極為重要的州城,而且,這里還有蒙家這類的大家族,雖然近幾年或許各地的衙門有所松懈,但是,最初的幾年,卻沒有一個衙門敢不上心。

雲州也不是什么山野之地,若是皇貴君在這里,怎么可能這般多年一直沒有消息?

當然,或許此事和蒙家有關系,只是,即便蒙家有膽量將皇貴君藏起來,也不可能讓他活到現在。

除了這兩個可能,便剩下最後一個。

那便是當年趙氏的事情再一次生!

在見到趙氏之前,誰也不信世上會有人長得如此相似!

這世上能夠有一個趙氏,便也能夠有第二個!

若是第三個可能,那畢竟是一個陰謀!

那人忽然間出現陛下面前……

冷霧最擔心的還是第三個可能,當年一開始,陛下對趙氏也是深信不疑,如今,再出一個趙氏,陛下,還能夠如當年一般,最終走出來嗎?

當然,其實還有最後一個可能,那便是永熙帝看錯了。

只是,這個可能,冷霧直接忽視了。

若是十三年前,永熙帝或許會因為思念而心神恍惚,可是十三年之後,這個可能幾乎可以忽略。

面對冷霧的要求,住持支支吾吾的,似乎仍有所擔憂,「這樣吧……施主,內院始終是僧人所住的地方,若是施主不介意,不如你說說貴主子的那位側夫究竟是何等模樣,小僧讓寺中的僧人仔細搜尋,若真的有人……一定會找到,至於……若是鬼魂,小僧這是姻緣廟,實在是沒有辦法做法事……」

「你說什么!」沉默了許久的永熙帝忽然間厲喝出聲。

住持一驚,「施主……施主……」

永熙帝此時也不是因為住持的這些推脫的話而震怒,而是他的這些話,提醒了她一件事。

阿暖的模樣……

方才,她看見的那個男子……

他的模樣……

若是鬼魂,應該是當年的樣子,可是那時候……雖然只是一眼,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她老了,而他的面容,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歲月的痕跡!

只有人,方才會添上歲月的痕跡!

是他!

是阿暖!

不是鬼魂,不是——

「冷霧!」永熙帝沒有理會那住持,轉過身,對著冷霧道:「給我搜!挖地三尺地給我搜!」

一定是他!

一定是!

冷霧一愣。

而便在此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便見一群手持武器身著衙役服飾的人沖了進來,「何人在此作亂!?」

永熙帝面色一凜,「來的正好!」

那為的衙役聽了這話,頓時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囂張!」

「冷霧!」

「家主……」冷霧明白永熙帝的用意,只是卻有憂慮。

永熙帝面容冷凝沉郁,沒有給他絲毫的回應。

冷霧只得領命,上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令牌,舉在了那為衙役的面前。

那為衙役原本是不放在眼中,隨意地瞄了一下,然而,便是一下,便驚住了,猛然伸手去奪冷霧手中的令牌。

冷霧自然是躲開了,怒喝一聲:「放肆!」

那衙役心驚膽顫,雙腿一曲,跪了下來,「臣……臣……不敢……臣……參見……參見……」

「去將雲州州府叫來!」永熙帝攥緊了拳頭,拼命地壓制著心中洶涌澎湃的情緒,一字一字地道。

「……是……是……」

這一夜的雲州,乃至臨近的幾個州城,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了,兵荒馬亂。

消息先傳到了在衙門當中值夜的城府耳中,城府連手中的筆都沒來得及放下便直奔州府大人的府邸。

此時的雲州州府並不在衙門里,而是在離衙門一條胡同遠的府中為為嫡長孫女大辦滿月宴。

城府幾乎是狼狽不已地沖進了熱鬧的宴席中,雲州州府還未來得及不悅,便被城府不顧一切沖上前來的一陣耳語給驚的差一點連手中抱著的嫡長孫女都給摔了,臉色驚懼不已地將手中的孩子一把塞給了旁邊的正夫之後,便急急吼道:「快……快……去叫上所有的衙役隨本官去姻緣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