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還不夠亂(1 / 2)

司予昀被安置在了永熙帝的營帳內,隨後,簡御醫被急忙召來,可在診脈過後,簡御醫卻面色大變,「陛下……禮王殿下這是受了內傷……依著脈象的情況來看……已經傷及肺腑……」

永熙帝聞言,眼眸一睜,「怎么可能?她方才還好好的!」

「有些內傷是不會即可發作,只是一定會有感覺的。」簡御醫回道。

永熙帝看向面色已然是雪白的司予昀,心中的思緒復雜無比,「情況可嚴重?」

簡御醫斟酌了會兒,「有些嚴重,臣建議即可返回宮中醫治。」說罷,隨即又補充道:「受了這等內傷原本是不該移動的,只是圍場這里條件不好,若是留下,恐怕危險更大!」

永熙帝沉吟會兒,隨後擠出了兩個字:「回宮!」

……

「這是怎么回事?」司予赫接到了旨意之後當即便趕往帝營帳,見司予述也在外面,便問道,「太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予述面色沉重,「禮王受傷了。」

「什么?!」司予赫大驚,「方才還好好的,怎么會受傷?」

司予述看了看她,便將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黑熊是三皇妹殺的?可若是這般三皇妹為何……」司予赫的話沒有說下去,穩了穩心神,轉移了話題,「三皇妹可是因為這個受傷?」

「或許是。」司予述道。

司予赫聽了或許二字,心更是不寧,接著問道:「傷勢可嚴重?」

「傷及了肺腑,簡御醫建議立即回宮醫治。」司予述回道。

司予赫即使憂心又是惱火,「既然傷的這般重怎么還要如此趕路?簡御醫難道不知道……」

「圍場所攜帶的葯物不多,若是留下來恐怕更不好醫治。」司予述打斷了她的話,「大皇姐,母皇既然已經下令了,我們便執行就是,母皇明我留下來善後,你隨行保護。」

司予赫點頭,「好!」

永熙帝走的很快,也很急,不知情的人幾乎以為是京城發生了什么事情。

送走了永熙帝之後,司予述便去見了司予哲。

「禮王受了內傷,如今母皇帶著她回宮醫治。」

司予哲聞言,當即面色大變,「什么?!」

「五皇妹。」司予述看著她,緩緩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司予哲瞪大了眼睛,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司予述沒有再問,而是盯著她。

司予哲緩過神來,又見了司予述這般眼神,驚驚慌慌的便說了:「我……我沒想到會這樣的……我只是想讓母皇稱贊我……想告訴母皇我也是勇士……我……侍衛不讓我進林子深處……我便找了個借口甩了她們……可是我沒想到自己走著走著便迷路了……我在林子中繞了好久……最後見到了一個山洞……里面有聲音……我以為是有人……便進去了……可是沒想到是熊……我逃出來……上了馬……可是沒跑多遠便不小心摔下了馬……馬跑了……那熊卻追了上來……我願意為自己會死的……可是可是這時候三皇姐來了……她射殺了那熊……可是……可是三皇姐方才將我抱起來……那本來已經死了的熊居然又活了……三皇姐被推到了……摔在地上……後來……三皇姐取了一只箭……刺到了那熊身上……那熊方才死……三皇姐抱起我上馬……三皇姐明明沒有事情的,怎么會受了內傷?是不是被那熊推的?太女皇姐你告訴我,是不是?可她明明沒事的……她還能抱我上馬……還能安慰我……」

司予哲越說也慌了,因為自己連累了別人,更因為害怕這件事的後果。

司予述沒有回答她的話,「既然出了這事為何之前不告訴母皇?」

「我……我不敢……三皇姐也說……既然事情過了便不必提了……」司予哲斷斷續續道,「太女皇姐……母皇是不是很生氣?她是不是認為是我害了三皇姐的?」

司予述看著她半晌,聲音緩和了一些,「沒有,母皇只是擔心禮王的情況,沒有生氣。」

「可是……」

「好了。」司予述打斷了她的話,「你身上也有傷,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便回宮。」說完,隨即轉身離開。

司予哲想叫住她,可是卻又不敢,抱著被子渾身顫抖著。

她真的只是想讓母皇稱贊她,她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司予哲雖不受永熙帝重視,但在水墨笑的刻意平衡之下,倒也沒有因為不受重視而如同先帝的某些皇女一般在後宮遭受歧視不公,因而,便是她有些早熟懂事,但說到底還是個沒有經歷過風雨的孩子,面對這樣的事情,還是由自己引出來的事情,除了驚恐便還是驚恐。

這件事對她來說了近乎災難。

她不敢去想若是禮王真的因此而沒了性命,她的結局會是如何。

……

永熙帝忽然間回宮這對皇宮來說是件極為重大的事情,而當原因傳到了水墨笑耳中,他頓時懵了。

禮王重傷?

在短暫的腦子空白之後,他當即往交泰殿趕。

如今司予述被安置在了交泰殿內。

當他趕到交泰殿的偏殿之後,便見蜀羽之也到了。

而此時,御醫在殿內進進出出。

水墨笑快步走到了蜀羽之面前,「情況如何?」

「還不清楚。」蜀羽之搖頭。

水墨笑擰緊了眉頭,「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受傷了?」

蜀羽之沉吟會兒,「目前只是知道禮王是為了救五皇女而受傷的。」

「五皇女?」水墨笑一愣,「怎么跟五皇女扯上關系了?」

他還以為是司予昀又和司予述起了沖突造成的。

「五皇女在狩獵過程中走失了,遭遇到了黑熊襲擊,禮王及時趕到擊殺了黑熊救下了五皇女。」蜀羽之緩緩道。

水墨笑詫異,「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女身邊不是有侍衛保護的嗎?還有,你……」聲音壓低了一些,「你沒有讓人保護五皇女嗎?」

蜀羽之沒有回答。

因為調查暗中中是否又貴王滲透的勢力,所以這一趟去圍場並沒有派人。

可在侍衛上面卻是加強了許多,然而還是出事了。

水墨笑見他不回答,也沒有繼續問,四周環視一番,卻不見永熙帝的身影,「陛下呢?」

「陛下方才去了流雲殿。」蜀羽之道,話落,又補充道:「陛下在這里御醫更是不敢放手去醫治。」

「流雲殿……」水墨笑看向流雲殿的方向,這些日子蒙氏好不容易方才消停,雖然情緒仍舊是不好,但是至少是真的消停了,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

流雲殿仍舊是靜悄悄的。

此時,消息似乎並沒有傳到流雲殿。

這時候,天色已經悄悄亮了。

永熙帝站在了流雲殿門前,卻沒有讓人去敲門。

門口處懸掛著的宮燈仍舊散發除了柔和的亮光。

「陛下……」冷霧上前,輕輕喚道。

永熙帝合了合眼,「敲門。」

「是。」冷霧領命,上前敲門。

半晌,宮門緩緩打開,睡眼朦朧的宮侍見了來人,頓時驚愕不已,以為自己眼花了,「陛……陛下?」

永熙帝沒有理會他,直接往前。

冷霧當即上前將大門推開,讓她順利通過。

守門的宮侍在永熙帝已經走遠了的時候仍舊是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當永熙帝到了寢殿外,在門外守夜的宮侍見了也是驚慌不已。

「豫賢貴君可還睡著?」永熙帝沉聲問道。

好半晌,一個宮侍方才上前,「奴……奴侍……」

永熙帝不等他說完便直接起步上前,雙手抬起放在了門上,卻沒有立即推開,而是靜默了會兒,方才緩緩推開。

寢殿內一片安靜。

燭火都已經熄滅了,晨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驅散了黑暗。

永熙帝輕步走進了內室,走到了床邊,輕輕的掀開了床帳。

床上的人兒仍舊是睡的沉,絲毫沒有被驚醒。

淡淡的晨光照在了他的面上,卻使得他的面容更顯蒼白。

看著雖然沉睡但是眉宇間仍舊是泛著愁緒的男子,永熙帝的心不禁一痛,不過十五日,他便憔悴消瘦了這般多?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驚醒他,而是靜靜地站在了床邊。

一直到了屋內最後的昏暗被晨光完全驅散,直到了蒙斯醉醒來,她方才開了口。

「醒了?」

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壓抑著什么,話落了之後,便緩緩坐在了床沿邊。

蒙斯醉盯著眼前的人看,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仿佛還未完全清醒一般,會兒之後,竟是笑了,帶著凄然的笑,「連在夢中,你也不放過我啊……」

永熙帝面色一顫。

蒙斯醉沒有再說什么,合上了眼睛,好半晌,似乎也緩過神來了,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人並沒有消失,仍舊是存在著。

他愣住了。

似乎認識到了自己不是在做夢,同時也疑惑於為何她會在這里。

「醒了?」永熙帝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蒙斯醉凝視了她半晌,然後,撐著床鋪坐起了身,「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提早回來了。」永熙帝道。

蒙斯醉盯著她,面色漸漸地凝了起來,一字一字地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永熙帝沉默了下來。

蒙斯醉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是不是昀兒出事了!?」

「你聽我說……」永熙帝握住了他的手,冷靜說道。

……

交泰殿的偏殿內,御醫仍舊是在忙個不停。

水墨笑沒有進去坐著,而是站在了門口看著前方,似乎擔心永熙帝將這件事告知蒙斯醉之後會出事,「辰安殿那邊你可有讓人去通知?」

蜀羽之搖頭:「臣侍並未通知任何人。」

水墨笑點頭,「先不要去通知。」

蜀羽之能夠在第一時間接到消息是因為他手上有資源,至於水墨笑,他是後宮之主,永熙帝連夜回京這般大的事情自然會有人稟報到他面前。

倒是雪暖汐那邊出事倒是被忽略了。

而如今水墨笑是真的不希望雪暖汐這般快便知道這件事,他若是知道了定然會趕來,屆時碰上了蒙斯醉,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即使禮王出事是因為五皇女,可難保蒙氏不會多想。

蜀羽之明白水墨笑的意思,「如今只是希望禮王不要有事。」

水墨笑看了他一眼,「不會的,皇家的皇女豈會這般輕易便出事了?」

……

「醉兒你冷靜一點!」

蒙斯醉在聽了永熙帝的話之後幾乎是瘋了一般往外沖,便是連更衣都給忘了。

永熙帝自然不能讓他這般沖出去,當即上前將人緊緊抱著。

「你放開我!」蒙斯醉厲聲喝道。

他無法接受這件事!

無法接受!

他的女兒好好的出去,如今怎么便被抬著回來?

他甚至不相信永熙帝的話!

「你放開我,放開我!」

永熙帝沒有放手,也沒有勸,而是任由著他歇斯底里地反抗,一直到了他力竭了,方才開口:「醉兒,昀兒不會有事的,你冷靜一些!」

「為什么……」蒙斯醉身子緩緩地往下滑,「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是報應嗎?

若真的是報應,便報應在他身上就是了!

放過他的女兒……

永熙帝也跌坐在了地上,緊緊地抱著他,「不會有事的,朕發誓,昀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蒙斯醉合上了眼睛,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放開我……」

「醉兒……」

「放開我……」蒙斯醉聲音沙啞地道:「我要去見昀兒!」

永熙帝猶豫了半晌,見他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下來,方才緩緩松手。

蒙斯醉撐著身子踉蹌地站起身來,拒絕了永熙帝的攙扶,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內室。

永熙帝站起身卻沒有跟了進去。

半晌,蒙斯醉已經換好了衣裳,然後,徑自往門口走去,仿佛永熙帝已經不存在一般。

永熙帝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從她的身邊走過。

當兩人一前一後地到了交泰殿的時候,一眾御醫方才忙活完畢。

蒙斯醉一步一步地往床邊走去,她的女兒,十幾日前還那般絕情地拿西北的事情來打擊他,而如今卻這般躺在這里,脆弱的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昀兒……」他坐在了床邊,輕輕地握住了女兒的手,輕輕喚道。

只是,沒有得到回應。

方才止住沒多久的淚又一次落下了。

他惱過她,甚至對她絕望過,可是,他從來沒想過她會這般回來。

「對不起……昀兒,對不起……」

是因為他的不滿,因為他對她的失望,讓她如此嗎?

「對不起……父君對不起你……」

這是他的女兒啊。

便是再錯,也是他的女兒,若是連自己這個作為父親的都放棄她,她如何還能安然?

對不起……

永熙帝站在一旁看了半晌,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一眾御醫都在外面的正堂中等著。

永熙帝走到了正座上坐下,然後,沉著面容看著眾人,「情況如何?」

一眾御醫相互看了一眼,最後簡御醫上前稟報:「禮王殿下內傷嚴重,這三日都是關鍵期,若是能夠安然度過,便不會有性命危險,若是在這三日之間出現了其他病症……例如發熱等……便會危及性命……」

永熙帝額上忽然冒出了兩條青筋。

眾御醫紛紛跪下。

「臣等無能,請陛下降罪!」

永熙帝沒有發怒,也沒有說些威脅之言,只是沉默著,面色越來越鐵青。

水墨笑在旁見了,沉思會兒,隨後上前,揮手讓一眾御醫退下。

眾御醫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忙無聲退下。

水墨笑走到了永熙帝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放在了膝上的手,然後,抬頭看著她,「沒事的,禮王一定會康復的。」

永熙帝看了看他,卻沒有說話。

水墨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半晌,永熙帝方才開口:「你進去看看吧。」

水墨笑起身,「好。」隨即又道:「陛下連夜趕回來恐怕也累了,不如回寢殿休息一下吧。」說完,像是擔心她會拒絕一般,「若是有什么新情況,臣侍立即讓人通知你。」

永熙帝合了合眼,「阿暖可知此事?」

「暫時還不知。」水墨笑回道。

永熙帝沉吟會兒,「你留在這里,我去御書房,有事便通知朕。」

水墨笑見她神色堅定,便也不再多說,「好。」

待永熙帝走了之後,水墨笑方才對蜀羽之道,「翊君,你替本宮去一趟辰安殿,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本宮擔心他聽到消息之後會跑來,雖然禮王受傷是因為五皇女,只是蒙氏那里……你跟他說說,讓他先不要過來。」說罷,又補充道:「讓他去陪著陛下吧,陛下需要休息。」

蜀羽之點頭,隨後起步離開。

水墨笑隨即轉身進了寢室,蒙斯醉仍舊是守在了床邊,他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看了看床上的司予昀,隨後便看向他,「你放心,太醫院那般多御醫在,禮王不會有事的。」

蒙斯醉沒有回應他的話。

「本宮在外面,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讓人告訴本宮就成。」水墨笑也不在意,繼續道。

蒙斯醉還是沒有說話。

水墨笑也沒有再說什么,轉身緩步走了出去。

……

辰安殿宮門開了之後,永熙帝連夜歸來的消息便也傳進了辰安殿。

冷雨得知了消息之後並沒有立即去通知主子,而是先去打聽了一遍,在得知了禮王的事情之後,冷雨也是驚了驚,斟酌了一番方才告知主子。

雪暖汐聽了這事面色當即一變,「情況很嚴重?」

「如今禮王殿下在交泰殿偏殿,奴侍還沒有打聽到具體的情況。」冷雨回道。

雪暖汐面色微白,「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隨後便當即起身往外走。

冷雨沒有阻攔。

不過兩人方才出了辰安殿的門,便遇上了蜀羽之了。

雪暖汐當即迎了上去,「翊君,昀兒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