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 縱 欲果真傷身(2 / 2)

白方渝來慕宅拜訪阮菁時,剛過午時,阮菁今天沒有應酬休息在家,見到她時,她又驚又喜,快步迎上她,「方渝,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白方渝將手里的禮物交給了一旁的柳媽,熱情的抱著阮菁,在她兩頰上印了一個貼面吻,「回來有段時間了,一直在忙工作,所以沒有來打擾姨媽。三年不見,姨媽你越來越漂亮了。」

「貧嘴,就知道哄姨媽開心,姨媽老了,還是你們年輕好,看著就像一朵花似的,快進來坐。」阮菁一邊領她進來,一邊道。

白方渝又說了些恭維的話,將阮菁哄得心花怒放,她是演員,自然知道各種不同的人喜歡聽什么話,阮菁被她逗得直樂,道:「我記得你離開時是去美國念建築的,怎么回來嘴巴倒是越來越伶俐乖巧了?」

「姨媽,我就當你這是在表揚我。」白方渝笑盈盈道。

阮菁看著她有些惆悵,三年前若非慕長昕突然過世,她跟慕岩會是很好的一對,只可惜往事不可追啊。「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回來就不走了,在美國這些年,我一直想回到故鄉來,這里是我生長的地方,我不想離開了。」白方渝淡淡道,她不走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慕岩。

最近網絡上流行了一句話,沒有拆不散的家庭,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她跟慕岩本來就是一對,再加上慕岩跟盧謹歡是利益婚姻,遲早都要散的,只要她等到那時,何愁不能再回到慕岩身邊。

「為了慕岩?」阮菁明知故問道。

其實白方渝離開美國那天,她就接到電話,她一直沒有去找她,就是因為她知道,她遲早會來找她的。

白方渝俏臉微紅,她抬睫看了阮菁一眼,她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她越是這樣,她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姨媽,我回來確實是為了慕岩,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甘心。這幾年,我在美國也交往了幾個男朋友,可是每一個都或多或少跟慕岩有些像,我知道我再逃避不下去了,所以我回來了。」

「可是慕岩心里有你嗎?」當年白方渝離開,也是迫不得已,她在拍一部電視劇時,被那位名導給強奸了。她是高傲的,身子不再清白,她覺得對不起慕岩,於是她背著這樣沉重的思想包袱,最終逃離了。

白方渝眼神一黯,這幾次的相處,慕岩對她都是客氣有加,她知道慕岩就是這樣冷情的性子,也沒有在意,可是心里到底還是有些受傷的。

那晚他嚴厲的話還在耳邊回盪,讓她鼓不起勇氣去找他,怕被他冷淡的態度給凍僵。

「傻孩子啊。」阮菁看她這樣,就知道她心里一點底氣也沒有,忍不住嘆氣,「慕岩已經結婚了,而且他對盧謹歡非常好,甚至超過了當年跟你戀愛時的情形,這樣,你還要一頭栽進去嗎?」

她到底是她侄女,她不想她最後落得傷心而歸。這世上,最難求的就是愛情啊。

白方渝猶豫了一瞬,然後認真的點點頭,「姨媽,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條死路,我也想闖一闖。不管最後結果是什么,至少我不會後悔,自己曾經沒有努力就放手。」

阮菁知道,白方渝的性格是外柔內剛,她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她不再勸她,「那你有什么需要姨媽幫忙的,姨媽一定幫你。」

白方渝要的就是這一句話,「我想住到慕宅來,不知道姨媽方不方便?」

阮菁皺了皺眉頭,她要住到慕宅來,其實也沒有什么不方便,只是若要住在靜安雅築,那就麻煩了。「姨媽,你答應我嘛,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阮菁最後還是被她軟磨硬泡的給說服了,她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還是住到慕楚的梅園去,我習慣了一個人住,怕吵。」

白方渝遲疑了一下,雖說她跟慕楚是表親的關系,但是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總是不妥的。這要讓慕岩知道了,還不知道他怎么想,「姨媽,我……」

「你放心,慕楚現在住在南苑,梅園里就你一人,不用擔心。」

「哦,謝謝姨媽,我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今天就住進去了。」其實以前她跟柔伊就是住在梅園,梅園那邊二樓的陽台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南苑的情形,到時候她還可以去買一個望遠鏡,隨時掌握南苑的情況。

阮菁搖了搖頭,年少輕狂時,許多人都會沖動的做一些理智所不能阻止的事。她明明可以阻止白方渝的,卻看著她一頭栽進了無底深淵。

白方渝來時,就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求得阮菁同意,讓她住進慕宅。所以她連行李都打包好了,此時得到阮菁的同意,她直接將大眾最新款的跑車開進了梅園,然後挑了一間視野最好,最能觀察到南苑又不讓人察覺的房間。

如阮菁所說,梅園沒人居住,不過有佣人每天打掃,顯得十分干凈,她上了二樓,把東西收拾好,然後來到陽台,對著南苑方向遠眺。

這里離南苑還有一些距離,根本就看不太清楚,可是她眼前仿佛已經看到了慕岩那張英俊冷酷的臉,一時熱血沸騰。

她按捺不住激動,轉身下樓去了。他們現在已經離得這么近,她再也不用拿著一張照片睹物思人了。她穿著高跟鞋,走得極快,青石地將她的腳板心都震得發麻,她也不在乎,只想盡快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的瞄一眼也行。

來到南苑,她推開鐵門走了進去,外面的一景一物都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唯一變了的是,這個地方已然有了女主人。

她停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落地玻璃窗里面那對相擁的人影,她滿頭的熱血像是被一盆冰水狠狠澆下,一陣透心的涼。他們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他湊在她耳邊不知道悄悄在說什么,她羞澀的飛了他一眼,然後埋進了他懷里,逗得他哈哈哈笑起來。

她從來沒見過慕岩這樣毫無顧忌的笑,爽朗的笑聲似乎穿透了她的耳膜,她腦袋里轟轟作響,這還是她認識的慕岩嗎?為什么她感覺那么陌生?除了那張臉,為什么所有的都已經顛覆了?

白方渝呆若木雞,她根本就無法接受眼前所見到的。他肆無忌憚的抱著她,絲毫不在意他們恩愛的模樣被旁人看到。她還記得當年她怎么賴他,他都不肯擁抱她,最多的時候,就只是親吻她的額頭。

她以為他是把她當寶貝一樣珍惜,現在看來,那時候他心里根本就沒有她,否則為什么不願意碰她?

她心里又嫉又恨,盧謹歡憑什么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她長得沒她漂亮,外交能力也不好,他為什么喜歡她,卻不喜歡她?

她不甘心,眼里熊熊燃燒著嫉火,她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的,就算她得不到,她也要毀了他們的幸福。白方渝此時已經完全偏激了,她的思維都不是正常人的思維。

她慢慢往南苑里走去,她要去問問慕岩,為什么舍她而娶盧謹歡?她走了幾步,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她憤怒的回過頭去,就看到慕楚冷峻的面容。

「方渝姐,你要做什么?」慕楚剛一回來,就看見白方渝往南苑走去,他悄然跟上她,想看看她想做什么。他自然也看到了屋子里那對夫妻間的濃情蜜意,也許就是因為如此,白方渝才突然失了控。

白方渝想甩開他的手,奈何他的大掌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拖去,她失控的咆哮,「慕楚,你放開我!」

她走那年,慕楚才19歲,3年不見,他已經長成一個結實強壯的大小伙子,她的力量與他相比,根本就無法抗衡。她被迫跟在他身後走出南苑,直到回到梅園,他才松開她的手,冷眼看著她,「方渝姐,我大哥現在很幸福,如果你是真的愛他,就該笑著祝福他。」

「我為什么要笑著祝福他,他的幸福只有我能給,只有我能給,你懂不懂?」白方渝失控的咆哮,自從她被那名導演糟蹋後,她的精神就有些反常。

在慕岩面前,她還能努力克制,在其他人面前,她難免就暴露出性格中的凶殘性。

慕楚皺眉看著她,白方渝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美麗大方,可現在她失控的咆哮,眉宇間的嫉恨讓人心悸,他道:「我不懂,三年前,你在大哥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你自己親手將幸福推開,三年後,你怎么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回來說大哥的幸福只有你能給?」

「你懂什么?你就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你從小有姨媽照顧你,你什么也不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這種寄人籬下的人的心酸,是慕岩,慕岩讓我明白,我不是孤單一個人,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現在跟那個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不過是做給我看的,我不會當真,我不會當真。」白方渝聲嘶力竭的吼道,此時的她哪里還有半點氣質?

她的臉被恨意給扭曲了,眼里盡是自欺欺人。

慕楚眉頭皺得更緊,他說:「是,我什么也不懂,但是我看得出大哥有了大嫂後,比以前快樂很多。方渝姐,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成全。」

白方渝哪里會聽他的,她現在的心態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她猙獰的瞪著他,說:「我知道你被姓盧的賤女人給收賣了,我知道你不會幫我,沒關系,我自己會幫我自己的,我會向你證明,慕岩心里從頭到尾就只有我一個人。」

慕楚跟白方渝說不通,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他丟下一句「事實只有一個,我大哥現在過得很快樂。」,然後掉頭去了靜安雅築。

慕楚沖進靜安雅築時,阮菁剛好回到書房,她聽到書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的聲音,嚇得站了起來,看到慕楚怒氣沖沖的沖進來,她厲聲斥道:「慕楚,你現在越發沒有規矩了?」

他沖進去,站在阮菁面前,不知何時,曾經還只有她膝蓋高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站在她面前時,她還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媽媽,為什么讓方渝姐住進慕家?你明知道她心存不良,你還存心把她弄進來,為什么你就不能看著大哥開開心心的生活?」慕楚氣得臉都紅了,他們跟大哥之間的恩怨本來就化不開了,為什么她還不肯收手?

這些年來,他死活要賴在南苑住,不管大哥的對他怎樣冷言冷語,他都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在大哥心里,始終是親人重要。

他緊緊的黏著他,是因為他從來狠不下心來趕他出去。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阮菁不敢對上慕楚燃燒著怒火的眼睛,她讓阮菁住進慕宅,確實是不想讓慕岩過得太順心。只要她過得不順心,他就騰不出手來對付她。

他以為她近來放權是認輸了?不,她阮菁的字典里,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就像當年言若帶著慕岩來到慕家,把屬於她的東西都一一搶走,她都不曾認輸過。

慕楚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如果你是想讓方渝姐去破壞大哥跟大嫂的感情,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為什么媽媽就是不懂,一家人以和為貴。她已經做了那么多的錯事,為什么不肯收手?

慕楚很生氣,從小他看著爸爸、言姨跟大哥像一家人一樣親密,爸爸常常親熱的叫大哥「兒子」,他很羨慕,扒在南苑外面眼紅得掉淚。

後來大哥看到了他,第一次親切的叫他弟弟,他陪他玩,帶他去河里捉魚,帶他去搗鳥窩,帶他去偷農家人的玉米。

後來被爸爸知道了,他一個人扛下所有懲罰,他擔心得直哭,大哥安慰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大哥對他越來越冷淡,甚至從來不讓他接近他。

再後來,大哥去了部隊,一年都難得見上幾面,每次大哥回來,他一定第一個去大門口等,等到他回來,他又遠遠的躲開,因為他知道,大哥看見他會不高興的。

終於有一天,他偷聽了媽媽跟柳媽的對話,知道大哥為什么漸漸疏遠了他。他不知道媽媽該有多狠的心,才會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那樣的毒手,難道她就不怕報應在他身上么?

慕楚說完轉身氣哼哼的走了,阮菁看著他的背影,頹然跌坐在皮椅里,眼里盡是灰敗。

柳媽走進來,看見自家小姐頹喪的樣子,她道:「夫人,二少年紀還小,你別跟他較真。」

「柳媽,我是不是真的很狠?我明知道方渝有人格分裂症,我還同意讓她住進慕家,讓她去破壞慕岩跟盧謹歡的感情。」阮菁自己都不相信,她有一天會變成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

柳媽的眸光輕閃了閃,她更狠毒的事情都做了,這樣區區一件小事,她會覺得狠么?「夫人,有些人的感情是需要來自外界的阻力來歷練的,你不過是想試試他們之間是否真的情比金堅,這是表小姐自己選的路,無論結果為何,都怨不了任何人。」

阮菁負疚的心似乎因為這句話而豁然開朗起來,「對,我只是給了方渝一個機會,如果他們真的經受不住考驗,也是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不真,跟我沒有任何關系,而方渝,若是她努力了,就能得到她想要的,那就最好,若是她努力了,還是得不到,那她也能夠死心了。」

………………

慕岩與盧謹歡幸福相擁,還沒有發現危險的氣息已經漸漸的籠罩在他們頭上。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盧謹歡賴在他懷里還舍不得起來,他作勢要扒她的衣服,她才嚇得跳了起來,捂著衣領咯咯笑著往樓上跑去。

慕岩看著她的背影,唇邊掛上一抹溫暖的笑意,經過今天,他們之間的了解更深入了一點,形勢漸好呀。

盧謹歡回到卧室里,想起他之前讓她穿漂亮一點,她在衣櫃里翻了又翻,就是沒有找到漂亮一點的衣服。有句話說得好,女人的衣櫃里總是少了一件衣服,她現在有這種感覺。

衣服到穿時方恨少啊。

最後她還是穿的上次去鄉下的那套衣服,不過這次後面搭了一條駝色的披肩,又把頭發用水晶發夾高高綰起,整個人就多了一種成熟優雅的氣質。

她走下樓時,慕岩撫著下巴,打量了她許久,玩笑道:「你這輕便點跟漂亮點的定義根本相差不大嘛。」

盧謹歡微笑,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們去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