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7 痛快之意(1 / 2)

看到預料之外的人,盧謹歡愣在了當場,她呼吸一緊,大腦里一片空白,怔怔的看著幾米遠的那個男人,心像被什么劈開一般,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甚至都忘記了,她現在還在炎沉睿的背上,兩人姿態親密,任誰看見,都會覺得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炎沉睿眸色一緊,直直的看著站在樹蔭下的高大男人,幸福的魔咒解除得這么快,讓他措手不及,甚至沒有想好,該怎么面對他的到來。

慕岩看到炎沉睿的車進來,看見他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扶著盧謹歡下車,看見他卑屈了高貴的膝蓋,將她背上背,也聽見了盧謹歡打趣他的話,兩人聲音里都裹著笑,仿佛從山那邊傳來,不停的回盪在他耳邊。

即使看到那張照片,他依然在心里存著希望,希望那張照片,只是拍中了一個瞬間,事實並非他所想象的那樣。然而當他親眼看到他們親密的樣子時,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他神情冷淡,將心里翻涌的驚濤駭浪全掩在那張英俊的面容下,他雙手抄在褲袋里,緩緩走出樹蔭,迎向他們。他的目光從兩人臉上滑過,唇邊揚起一抹譏笑,然後將目光定在了盧謹歡臉上,清冷道:「好久不見,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愜意風 流啊。」

慕岩拿眼尾掃了炎沉睿一眼,看到盧謹歡臉色大變,他心里掠過一抹痛快之意。這女人的心是鐵做的,在他為她擔憂害怕時,她卻躲在這里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但凡她心里還有他一點位置,她都不會這么殘忍的對他。

盧謹歡一直在想著重逢的這一天,她以為一定是她先去找他,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他一臉的譏誚,顯然是誤會了什么,她低頭一看,見自己還在炎沉睿背上,她手忙腳亂的要下來,「沉睿,你先放我下來。」

她不說話還好,一聽她親密的叫炎沉睿的名字,慕岩的臉更黑,身上的氣息更冷。

炎沉睿沒放,他溫柔道:「你剛爬了山,力氣還沒恢復,我背著就好。隊長,別來無恙。」炎沉睿只那一秒鍾就恢復了沉著,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別人,他或許不會有那種危機感,可他不是,他是慕岩,是讓盧謹歡即使睡著了也流淚的男人。

他沒有自信可以勝過他。

炎沉睿進部隊時,慕岩已經是隊長了,他很崇拜他。只是現在,涉及到心愛的女人,就是兄弟,他也絕不拱手相讓。

盧謹歡感覺到慕岩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那盯過來的眼神像要在她身上生生挖出兩個洞來,讓她想無視都無視不了。她還沒說話,慕岩已經先說了,「你什么時候嬌貴到連走路都要人背了?」

炎沉睿也不等盧謹歡回答,得意洋洋道:「她呀,被我慣壞了,每次爬了山回來,就非得讓我背上樓去,隊長,你別見怪。」

他壓根就不拿慕岩的挑釁當回事,他這么高調的告訴慕岩,盧謹歡的壞習慣都是他慣出來的,就是要讓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

慕岩的眸色更加深沉,盧謹歡在他的沉默中顯得更加不安,她推了推炎沉睿的後背,低聲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炎沉睿笑著回頭看她,說:「隊長也不是外人,他不會嘲笑你的。」

就是因為不是外人,盧謹歡心里才更難受,她掙不開炎沉睿,又不敢看慕岩,此時都恨不得裝暈過去。慕岩見他倆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心里一陣陣生疼,他說:「他說得對,我們之間也不是外人,你們住在這里吧,我剛下飛機,很累,能否邀我上樓坐一坐?」

炎沉睿望著他笑了一下,「是我失禮了,隊長,請。」

三人先後進了電梯,炎沉睿依然沒有放盧謹歡下來,直到到了房門前,他才將她放下來。她本來就腿軟,又因見到慕岩,心中一直不安著,被炎沉睿放下來時,一個沒注意,身子往後踉蹌著倒去,慕岩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扶著站好,冷蔑道:「果然被慣得嬌貴了。」

盧謹歡渾身一震,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卻沒有覺得胃里翻絞得難受了。她暗自驚疑,難道她對他排斥的病症已經不葯而愈了。她一抬頭,就看到炎沉睿僵在半空的手,她抬頭看他,他卻迅速縮回了手,掏出鑰匙開門。

「隊長,請進吧,寒舍簡陋,還請不要嫌棄。」

慕岩率先進了屋,三室兩廳的房子,布局緊湊,又因為里面住了個女人,而顯得格外的溫馨。慕岩走進去就後悔了。在客廳的一面牆上,做了照片牆,牆上全是盧謹歡的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她活靈活現,有登華山時,站在陡峭的階梯上,滿臉驚惶的她。

有游西湖時,倚在畫舫上,笑得一臉恬靜的她,有在千島湖上品茶的她,每一個她,都比跟他在一起時快樂。那種快樂,是對著鏡頭這邊的人的。

他不得不承認,跟炎沉睿在一起的盧謹歡,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面,嬌俏,美麗,活潑,大方。

可就是因為她快樂,他眼中的恨意才暴增,這么大半年來,只要他清醒著,就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他不敢清醒,夜夜都灌醉了自己,他才能勉強睡上一覺。

這么多夜不安寢的日子,她在別人的懷里安然入睡,這讓他怎么不恨她?

炎沉睿扶著盧謹歡走進來,見慕岩盯著照片牆,他笑道:「這些都是趁她不注意時拍的,最開始死活不讓我掛在牆上,最後都經不住我磨,歡歡很漂亮吧。」

盧謹歡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慕岩,她心里的驚濤駭浪還沒有平息,她說:「你們坐,我去泡茶。」說完也不等炎沉睿阻止,匆匆進了廚房。

走了幾天,家里沒有開水,她接了一壺水在爐上燒著,神情卻極為恍惚。大半年了,慕岩從來沒有試圖來找過她,她以為他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他卻出現在她面前。

看到他時,她心里涌過驚喜,卻立即被他眼里的恨意凍結。是的,她是他仇人的女兒,他曾經說過,即使是相互折磨,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她怔怔的站在廚房里,想不明白慕岩又會做什么事,耳邊傳來他倆的談笑聲,話題始終圍繞著她,她更是怔忪。開水很快就燒好了,她拿了綠茶,倒進杯子里,去提開水壺時,因為一直在走神,她的手碰到了水壺上,燙得她「呀」一聲縮回了手。

炎沉睿正跟慕岩言不由衷的聊著那些照片,冷不防聽到她的痛呼聲,他立即站起來走進廚房,就看到她對著燙紅的指頭直吹氣。他急忙站起來走進去,執起她的手,看到那一大片紅痕,他柔聲斥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快沖一下冷水,一會兒起泡了,受罪的又是你自己了。」

冷水沖在火燒火辣的手背上,緩解了那種尖銳的痛楚,她低聲道:「沒事,我沒那么嬌貴,你出去吧,我馬上端茶出去。」

炎沉睿怔了怔,見她手上沒有起水泡,這才松開她的手,說:「我來吧,你累了就回房去歇著,隊長遠道而來,晚上怎么也要給他接風洗塵,你若不舒服,就別去了。」

盧謹歡現在倒希望沒有這些場面上的事情,在炎沉睿的家里接待慕岩,她怎么都覺得別扭。還有慕岩那無孔不入的目光,讓她更加難受。

「喔。」她站在旁邊,看炎沉睿把茶沖泡好端了出去,她也僵硬著腿走了出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對慕岩,只好借口說有點累,就回房去了。

慕岩的目光一直追逐著她走進卧室,才緩緩收回來。跟炎沉睿毫無芥蒂的聊著天,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對盧謹歡的事絕口不提,卻又在唇腔舌劍里貶損對方。

好在他們沒有相處多久,五點多時,炎沉睿說:「隊長遠道而來,理應我給你接風洗塵,我在碧水源訂了位子,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慕岩的眸光淡淡的掠過那扇緊閉的房門,信口胡謅道:「我從美國回來,秘書耳誤,以為我來s市,定錯了班機,我問了善峰,他說你在這里,所以我來看看你們,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讓歡歡做兩個菜就好,不用大老遠的跑出去吃。」

炎沉睿眉頭微皺,他們出行前,把家里的菜都吃過完了,慕岩現在說要做菜,他就得去樓下的蔬菜超市買菜,留他倆在家里。他心里是不肯的,可又找不到立場,慕岩跟盧謹歡是合法夫妻,他就是要求跟盧謹歡同住一屋,他都沒有立場反對。

「要不,我下樓去買?」慕岩見炎沉睿皺著眉頭沒吭聲,徑直起身向房門處走去。

「隊長,來者是客,怎么能讓你去,我去吧。」炎沉睿被逼到絕處,只好拿起錢包往外走去。他走到門邊,想了想,極不甘心的回頭,對慕岩道:「隊長,你見過醒著笑睡著了就流淚的女人么?我見過,很讓人心疼。」

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也不看慕岩,轉身走了。

慕岩愣在原地,好半晌,他的腦袋才機械的移到那扇緊閉的房門,他慢慢走過去,在房門前站定。盧謹歡並沒有睡,她進了房間以後,就將門反鎖著,沒有人看見她,她全身開始不停的抖著顫著,她慢慢彎下腰去,將自己抱成一團。

她聽到關門聲,以為慕岩已經走了,她心里一驚,連忙站起來,豁然將門拉開。慕岩站在房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讓她開門,孰料她已經一臉緊張的打開了門,兩人四目相接,盧謹歡愣了。

片刻之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出去的應該是炎沉睿,那么這所房子里,只有他們兩人。她往後退了一步,連忙甩上門,慕岩卻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擋住門,冷聲道:「怎么,看見是我很失望,還是你想看見的是你的情人?」

「你說話放尊重點,我跟沉睿的關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盧謹歡關不了門,急得臉都紅了,又聽他侮辱她跟炎沉睿,她連忙解釋。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糟,慕岩冷笑連連,「沉睿沉睿,你倒是喊得出口,也不嫌肉麻。」

盧謹歡臉漲得通紅,她知道慕岩肯定會誤會她跟炎沉睿,慌過之後,她反而鎮定下來,也不去關門了,轉身往門外走去。現在的慕岩太危險了,她不能跟他待在這里。

慕岩卻劈手橫在門前,將她擋了回去。她惱怒的瞪著他,說:「慕岩,你到底想怎么樣?」

慕岩看著她,繼續冷笑,「怎么,現在如願以償了,連壓力性胃痙攣也不想裝了?」他還記得他的觸碰讓她反胃的事,現在他們離得這么近,她卻沒有排斥他,這足以說明,之前她的壓力性胃痙攣,完全是逼他放手的計策。

盧謹歡這才驚覺,好像她對他確實沒有那么大的反應了。可他的話卻讓她皺起了秀致的眉峰,「你什么意思?」

慕岩的目光在卧室里掃了一圈,雙人床雙人枕頭,他心里一陣窒悶,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他盯著盧謹歡,因為剛才她使力推門,她的衣服斜在了肩膀上,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清晰那么刺眼,他心里一陣劇痛,口不擇言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對我的碰觸就惡心反胃,對著他卻能大張雙腿迎接他?」

「你!」盧謹歡羞憤的張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見他的視線停留在她頸側,她連忙將衣服拉好。而她這個舉動落在慕岩眼里,卻又像是心虛,「慕岩,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權干涉我的私生活。」

盧謹歡本來想好好跟他溝通的,可他的話卻教她惱怒不已,他侮辱她就算了,為什么一定要拉炎沉睿下水?

「私生活?你那么缺男人么?缺男人我滿足你。」慕岩剛才聽到炎沉睿那句話,其實心里已經有幾分明白,可是他被盧謹歡一刺激,就又發了狂。

試問,有幾個正常男人看見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同居不發狂的?

盧謹歡本能的往後退去,在看到慕岩眼里熊熊燃燒的憤怒時,她嚇得環住雙臂,驚恐的瞪著漸漸逼近的慕岩,「你要干什么?慕岩,你別亂來。」

慕岩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一步一步的後退,沒幾步,他就將她逼得跌坐在床沿上,他傾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壓低聲音,嘲諷道:「我們還沒有離婚,你不知道吧,我現在要行駛我做丈夫的權利。」

「不!」盧謹歡心神俱震,看見他眼底的欲 望瘋狂的滋長,她害怕極了,為什么他永遠都學不會尊重她?出了什么事,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床上解決她。「慕岩,別逼我恨你。」

「恨?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個字?我在巴黎瘋狂的找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你躺在別的男人懷里,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在s市,跟炎沉睿逍遙自在時,我有多恨你?」慕岩逼近她,若非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他只怕已經狂性大發了。

「我沒有。」盧謹歡知道他一定是誤會她了,可是她真的沒有。初到s市那一個月,她生不如死,好幾次都性命垂危,是炎沉睿陪她度過的,他指控她逍遙自在,又何曾想過,她的心每日在受著煎熬。

「慕岩,無論你信與不信,我跟沉睿是清白的,我們沒有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解釋,只是不想讓情況變得更混亂,更不能讓炎沉睿背上這個黑鍋。

慕岩抬起手,食指戳在她脖子上的吻痕,說:「清白的?你當我是傻子,那這些吻痕是從何而來?你別說是你自己吮上去的。」

「那是……那是……」盧謹歡說不出話來,這兩枚吻痕,她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總不能說是炎沉睿為了懲罰她,咬上去的吧,她說出來誰信?

「你也無話可說了不是嗎?盧謹歡,我很想知道,你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手指隔著衣服從她脖子處一路往下,來到她的心臟上方,她穿得單薄,他手指冷涼,那溫度就從脖子上方一直涼進了她心里。

她突然奮起反抗,她說:「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錯,這確實是吻痕,我確實跟炎沉睿在一起了,你有什么資格來責怪我,在你跟那些女人出入酒店的那些日子,你何曾想過我的感受?你說過,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沒理由為一個不要我的男人守身如玉。」

盧謹歡知道,她這句話一出,慕岩肯定更加憤怒。她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被他激怒,她告訴過自己,要努力爭取,可是面對他的不信任,她又心痛不已。

「你!」這下換慕岩被氣得暴跳如雷了,他揚起了手,一巴掌向她揮去。

盧謹歡被嚇得閉上了眼睛,掌風從臉上刮過,預料之中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她睫毛直顫,空氣中的有什么東西一觸即發。過了許久,她悄悄的掀開眼瞼,看到慕岩已經收回手,從她身上站起來,目光清冷的看著她。她心口一跳,連忙撐身坐起。

「不知羞恥的女人,我看錯你了。」慕岩冷冷的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他臨走時那一瞥,讓盧謹歡頭皮一陣發麻,她心臟猛得一縮,開始感到害怕。她坐起來,連鞋也顧不得穿,匆匆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