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7 痛快之意(2 / 2)

慕岩徑直往大門口走去,剛走到玄關,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他一腔的怒火正無處可以發泄,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他二話不說,攥緊拳頭揮了過去,邊打邊咆哮,「你這個混蛋。」

炎沉睿根本就沒有防備,被慕岩一拳打在下巴上,頓時往後栽倒,手里的菜落了一地,他也顧不上,因為慕岩已經飛撲過來,他連忙向旁邊側翻,避過慕岩那一拳,與慕岩扭打起來。

「我手癢好久了,正找不到人陪我打一場。」炎沉睿身手也極好,他的格斗全是慕岩教的,兩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卻並沒有用格斗技巧,純粹是靠蠻力制服對方。

盧謹歡追出來,就看到兩人扭打在一起,她想要去拉開他們,卻無從下手。這兩個男人已經瘋了,只聽慕岩道:「連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你嫌活得不耐煩了。」

炎沉睿同樣不示弱,一拳揍在他小腹上,說:「你沒能力給她幸福,就別占著那個位置,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上次沒有打過癮,這次我非得揍死你不可。」

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盧謹歡看見他們一拳揍過去,再一拳揍過來,心都痛了,拳頭砸在肉上的悶響,讓她的心也悶沉沉的。

再讓他們這樣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她急中生智,連忙跑回去,跑到冰箱前,把所有的冰凍礦泉水跟啤酒之類的東西全打開倒在盆子里,然後端出去,對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一陣猛潑。

饒是炎熱的初夏,冰冷刺骨的冷凍水潑在身上,也讓他們渾身顫抖不已,盧謹歡居高臨下的瞪著他們,「你們要打,就給我離遠一點打,我眼不見為凈。」

炎沉睿年紀小,拿拳頭講道理還情有可願,慕岩一大把年紀了,也跟人動手,實在讓人不能理解。盧謹歡以為慕岩是那種優雅的貴公子,沒想到動起拳頭來,也是野蠻人一個。

兩人都訕訕的松開彼此,盧謹歡疾步走了過去,兩人臉上都掛了彩。她剛走過去,慕岩已經一躍而起,頭也不回的向電梯間走去。

盧謹歡瞅了一眼炎沉睿,急忙追了過去,「慕岩,你站住。」慕岩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又邁開來,盧謹歡氣得直跺腳,慕岩這脾氣跟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她沖過去,擋在了電梯前面,伸手攔住他,說:「你要走就從我身上踩過去,否則我死也不會讓你走。」

慕岩沖動之下,跟炎沉睿干了一架,此時心情已經好了許多。他退後一步,冷睨著她說:「你拿什么立場留我?炎沉睿的情人還是我老婆?」

盧謹歡微微垂下頭去,她不喜歡把誤會越鬧越大,她跟慕岩之間已經隔著千山萬水了,她不想再因為誤會,而讓他們之間變得更加不可能。

「我跟炎沉睿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慕岩,剛才是我一時氣話,你不要當真,先跟我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處理好了,你想走我也不攔你。」就這樣讓他走了,她會擔心死的。

慕岩定定的看著她,他一手撐在牆壁上,一手輕 佻的摩挲著她脖子上的吻痕,說:「真礙眼。」說完他低下頭去,在她脖子上吮起來。

盧謹歡全身像過電一般,他黑乎乎的腦袋就埋在她的脖子處,耳邊響起的是唇吮在肉上的響亮聲,她羞得滿臉通紅,雙手捧著他的腦袋,想要推離,「慕岩,你別這樣。」

慕岩在她脖子上留下幾個明晃晃的吻痕,神情終於不再那么冰冷,他吹著口哨轉身就往回走去,留下呆若木雞的盧謹歡。他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她轉身對著電梯的金屬壁一看,終於明白他的心情為什么突然間變好了。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炎沉睿在她脖子上留了兩個咬痕,他卻在她脖子上種滿了草莓,衣領擋都擋不住。她無奈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自己,轉身跟著往回走。

走到門前,慕岩已經進去了,炎沉睿還是剛才那副模樣,他坐在地上,神情一片破碎。剛才那一剎那,她沒有走向他,而是追著慕岩去了。

他早就知道她心里從來沒有放下慕岩,他還是傷心了,剛才,他多么希望她停留在他身邊,哪怕只有一剎那,他也絕對不會放手。

可她毫不猶豫的走了,讓他一個人孤伶伶的留在這里。

盧謹歡慢慢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沉睿,你還好嗎?來,我扶你起來。」

「我不要你管。」炎沉睿推開她的手,他的力氣太大,盧謹歡猝不及防,被他推坐在地上。她愣愣的看著他,他從來沒有對她這么惡劣過,一時眼里盡是難以置信。

炎沉睿見把她推坐在一灘水里,一時慌了,可他又拉不下面子去扶她,板著臉站起來走進去。

盧謹歡坐在地上,她還是惹他討厭了,無論她怎么做,似乎都會傷他的心,天知道,她最不忍傷害的就是他。她發了一會兒呆,撐起身子站起來。

客廳里,兩個淋得跟落湯雞的男人各據沙發一角,誰也不理誰。盧謹歡坐了一**的水,十分尷尬,連忙去卧室換了身衣服出來,天氣炎熱,她穿了一件稍微低胸的白色t恤,質地輕薄,連里面胸罩的顏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慕岩見她穿這一身出來,眼里都要噴火了,再看炎沉睿的目光粘在她身上,他心里更加不悅。他還記得去年夏天,他們剛結婚那會兒,她成天穿著保守的襯衣馬褲,防他防得跟色狼似的,現在有真正的色狼在這里,她反倒不防了。

盧謹歡隨便穿了件衣服出來,就惹來兩人的目光,慕岩眼里盡是火,而炎沉睿的眼神,卻落在了她脖子上,他的眸光一沉,緊接著疼痛起來。

這一刻,他真正感覺到自己是個外人。

盧謹歡拿了醫葯箱走過來,炎沉睿的傷勢要重一點,傷幾乎都在臉上了,唇角綻開,眼角青淤。她拿著葯箱走到他面前,剛要幫他上葯,只聽慕岩「噝」了一聲,她擔憂的望過去,說:「現在知道痛了,剛才出拳頭時怎么沒想過?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扭打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看見了笑話。」

盧謹歡一邊斥責,一邊拿出葯酒,點了點,半蹲在炎沉睿身邊給他上葯。炎沉睿還處在震驚中,直到她的氣息靠近了,他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盯著眼前的她。

他不是不難過的,他細心呵護了大半年的女子,終究還是不屬於他。他明明清楚的知道,卻還是不願意放手。

慕岩見兩人近到呼吸交纏的地步,終於忍無可忍,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她不清楚炎沉睿對她的心思,還敢靠那么近,當他是死人么?

他「騰」一聲站起來,繞過茶幾來到盧謹歡身後,大掌落在她腰上,將她提溜起來,從她手里搶過棉簽,說:「我來給他上葯,這點傷,死不了人,我餓死了,你去做飯。」

他霸道的指揮,惹來炎沉睿不痛快的冷哼聲,「隊長,我以為你剛才挨了那么多拳頭,已經吃飽了,沒飽,我不介意再喂你幾拳。」

炎沉睿鮮少露出這么攻擊性強的一面,盧謹歡怕兩人又打起來,連忙擠在兩人中間,對慕岩喝斥道:「你老老實實去坐好,給你們上完葯,我就馬上去做飯。」

真是怕了他們,兩個大老爺們,爭執起來誰也不讓誰,都一樣幼稚。

慕岩豈會肯,他像老鷹拎小雞一般,將她拎到一邊,說:「這里沒你的事,快去做飯。」

盧謹歡瞅了瞅慕岩,又瞅了瞅炎沉睿,像哄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說:「你們乖乖的,不許打架,否則沒有晚飯吃。」

聞言,兩個男人很不給面子的翻了翻白眼,盧謹歡也不介意,叮嚀之後,這才轉身去廚房做飯了。她舀米,洗好後放進電飯鍋里蒸上,這才想起剛才兩人打架,把炎沉睿買回來的菜全給糟蹋了。

家里沒有菜,盧謹歡回房去拿了錢包,再次叮囑兩人不能打架,這才匆忙下樓去買菜。買好了菜,她付錢出來時,想起慕岩身上的衣服被她潑濕了,沒有換洗的衣服,就在前面一家男裝買了件灰色深v領t恤與一頭牛仔短褲。

回到家里,兩人已經上好葯,紅花葯水將兩人的臉塗得花花綠綠的,十分搞笑。盧謹歡不知道,剛才兩個男人玩得有多么過分。

盧謹歡前腳一走,慕岩手里的力道就重了,狠狠的戳向炎沉睿的臉,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你的手段這么高明,把我的注意力全都引到國外去,若非有人看見你們在泰山,只怕我還瞞在鼓里。」

「論手段,我豈能跟隊長您比?盧文彥的事,你早就已經想好了怎么解決,你有千萬種方式可以讓他伏法,偏偏選了那一種,假如歡歡知道,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嗎?」炎沉睿強忍著鑽心的痛,不甘示弱的道。「你臉上也傷得不輕,我幫你擦葯。」

說完他拿起棉簽,沾了葯水,同樣狠狠的戳在慕岩的傷處,痛得慕岩差點跳起來,而真正讓他跳起來的卻是炎沉睿那番話,他眸光一下子變冷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些你想掩蓋的事情,我都知道。你逼得盧文彥不得不對歡歡撒謊,讓他這么多年的保護,全成了害她。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手段,你既然愛她,又怎么做得出來?」炎沉睿話音一落,臉上又傳來一陣劇痛,他痛得「噝噝」直抽氣,自然也不會讓慕岩好受。

「炎沉睿,我跟歡歡的事你最好別怪,否則我不管你是誰的孫子,我照樣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慕岩神色全冷了下來,那事他做得很隱秘,連景辰熙都未必知情,他卻知道。

「呵呵,我自然不會說,慕岩,你現在的唯一的籌碼就是歡歡愛你,假如連這唯一的籌碼都沒有了,你該怎么辦?」他也沒再叫他隊長,在他心里,那個英武神明的隊長早已經不見了。

他語氣里充滿了諷刺,慕岩瞳孔一陣猛縮,他收回了手,說:「炎沉睿,你連這個籌碼都沒有,你如何跟我叫板?」

「是,歡歡不愛我,但是她喜歡我,我不會像你那么卑鄙的將她留在身邊。」炎沉睿氣得面紅耳赤,差點又要跟慕岩干一架了。

「我可以理解失敗者的心態,從盧文彥決定將她送到我身邊時,就注定了我們這輩子至死方休的糾纏。如果你有能耐,你盡管放馬過來奪她,我奉陪便是。」慕岩冷冷的盯著他,將棉簽扔進了垃圾桶里。

他又怎么會明白他暗夜里的那些掙扎,送盧文彥進監獄,而沒有直接取他的性命,是這段感情最大的轉圜余地。

至此,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盧謹歡很快去而復返,她把新買的衣服放在慕岩面前,說:「你去把衣服換了吧,沉睿,你也是,穿著濕嗒嗒的衣服,舒服嗎?」

炎沉睿看見盧謹歡給慕岩買新衣服,心里十分不爽,一直盯著她,把她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了,他才幽幽的說:「我的呢,歡歡,你不能厚此薄彼啊,他先揍我,為什么回頭得到獎賞的是他?」

盧謹歡滿頭狂汗,這男人斤斤計較起來,比女人還小心眼,「他沒有換洗的衣服,你有呀。」

「他可以穿我的,新衣服歸我。」炎沉睿說完,跳起來就去搶,慕岩眼疾手快,一把抱在懷里,像護著寶貝一樣,說:「我才不穿別人穿過的東西。」

炎沉睿冷笑,說:「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衣服沒有被人試穿過?」

慕岩拿著包裝,得意的揚了揚眉,說:「新的,沒拆封的,自然沒人試穿過。」

盧謹歡無語的看著兩人,要比幼稚,兩人絕對是個中翹楚。

盧謹歡不理會兩人打鬧,提著菜轉身進了廚房,她很歡快的折菜,洗菜,切菜,雙腿雖然還是僵硬著的,她心情卻極好,連剁圓子的手,都舞得飛快。

炎沉睿去換了身衣服,出來也不想跟慕岩待在客廳,他湊到廚房里,問她:「需要我幫你打下手么?」

以往炎沉睿也會幫她洗菜剝蒜,盧謹歡瞥了一眼客廳,搖了搖頭,說:「你出去吧,慕岩一個人在外面,你去陪陪他吧。」

「他不需要我陪。」炎沉睿硬聲硬氣的道,許多次,他都想讓盧謹歡對慕岩徹底死心,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他喜歡她,又怎么忍心傷害她?

「我都不知道你們認識,緣分真是奇妙啊。」盧謹歡感嘆道。

「是啊,很奇妙。」炎沉睿心不在焉的折菜,假如他不是他隊長,假如他再強勢一點,他一定會讓她成為他的人,然後暴風驟雨,他拿自己的身軀替她擋著,可是沒有假如,所以那些暴風驟雨,終究還是要她自己去承受。

慕岩換了衣服出來,看見客廳里沒人,廚房里有說話聲傳來。他心里十分不舒服,邁步走了過去,他倚在門框邊上,看著眼前十分和諧一幕,想象著這大半年來,他們都像夫妻一樣相處著,他的心就像泡在了醋壇子里,酸酸澀澀的。

「你們在聊什么,我也可以加入嗎?」

盧謹歡聽到他的聲音,猛得回過頭去,看到他穿著她買的那身衣服,他個子高大,深v的衣領露出結實的小麥色胸肌,休閑的牛仔褲看起來隨意,卻將他的雙腿顯得筆直,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整個人都顯得多了幾分年輕的朝氣,她笑了一下,說:「衣服很合身呀,我的眼光不錯。」

慕岩瞥了炎沉睿一眼,說:「確實眼光不錯。」

她不僅挑衣服的眼光不錯,連挑男人的眼光也不錯,以前是衛鈺,現在是炎沉睿,一個比一個更讓他有壓力。他要再不將她藏起來,下次,不知道她招惹的會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