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9 假裝不在乎(2 / 2)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慕岩低低的道,大手繞到她後背,將胸衣暗扣扣上,然後拿起地上的t恤給她穿上。這之中,她一直都乖巧的任他幫她穿衣服。

幫她穿好衣服,慕岩用力將她打橫抱起,轉身走出衛生間,大步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看見床,盧謹歡胃里又開始不舒服了,她掙扎著下地,說:「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聞言,慕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皺了皺眉頭,說:「你回哪里去?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盧謹歡張了張嘴,黯然的垂下眸,低低道:「慕岩,我跟你已經不能做……,我在這里,你會更難受。」

「你以為我娶老婆就是來做這事的?如果是,我有一大堆選擇,何必等著你?」慕岩心情煩躁,說話也格外的沖。他看她委屈的垂下頭,黑黑的頭顱,顯得十分委屈。

他心煩氣躁,踢了鞋子爬上床,這才想起剛才他踢她下床的那一檔子事來,將她擁在懷里,問道:「剛才沒摔著哪里吧?」

盧謹歡本來想掙出來的,可是他這么好脾氣的溫柔問她,她又沒舍得。輕輕窩在他懷里,抱怨道:「你還說呢,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那么狠心,**都摔開花了,疼死了。」

他不說她還沒記起,一說就覺得**真的很痛。

「真的?」慕岩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要把她掀起來察看是不是傷得很重。盧謹歡嚇了一跳,扭捏著不肯讓他看,直呼道:「沒事沒事,不痛,真的不痛。」

她又是躲閃又是擺手,就害怕他真的把她褲子扒了,來好好看一看。慕岩見她這么亂動都沒有事,也就放心了,將她重新摟在懷里,半晌悶悶的問:「我抱著你,你會不會難受?」

盧謹歡一聽,心里就難受起來,也許她對床 事的排斥反應已經在他們兩人間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她頭埋得低低的,說:「不會,只要不做那事,就不會難受。」

若是以往的慕岩,肯定已經咆哮了,可這時候,他除了無奈就是郁悶。他明白,如果他們想重新開始,今後繼續魚水之歡,他就必須耐下性子來了解她為什么排斥。

「歡歡,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對做 愛那么排斥了?你只是對我才會排斥,還是……」他沒有問下去,她跟炎沉睿同居了大半年,他也看到過他們的親密照片。

盧謹歡聞言,心里有些受傷,從他懷里掙扎著坐起來,說:「慕岩,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她氣得紅了眼,的確,她或許對炎沉睿的碰觸與偶爾的擁抱不會排斥,可她壓根就不想跟他發生關系。對慕岩,她也說不清為什么,只要想到那次的事,她就難受,繼而不能接受他的碰觸。

慕岩見她氣得眼里泛起了一層霧氣,也知道自己問了混賬話,以她這么保守的性子,她怎么會在心里還愛著他時,跟另一個男人發生關系?

但是愛?她還愛他嗎?他突然就沒了自信。

他將憤怒地直顫抖的她抱進懷里,安撫道:「對不起,我不是想懷疑什么,只是一時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別生氣,就當我什么也沒說。」

盧謹歡很委屈,她掙扎著從他懷里退了出來,說:「我還是回去好了,我們這樣子,應該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聊天。」

「我不准。」慕岩伸手拉住她,輕聲哄道:「剛才是我的不是,我道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分開了大半年,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說會兒話嗎?」

盧謹歡的心一下子軟了,她重新倚在他懷里,接著剛才的問題,說:「就是那次,你帶白柔伊回來向我示威,然後不顧我的意願強占我的那次,慕岩,我們之間再也別用這種暴力解決問題了,好嗎?」

慕岩記得那次,他刺入她體內時,感覺到她體內比平常更加濕滑,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來月經了,然後瘋狂的占有了她。

那時候他的心被恐懼與絕望籠罩著,就算察覺到不對了,也不會就此打住。原來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所以現在他要來嘗惡果。他將頭埋在了她的脖子里,借以掩飾自己臉上的愧疚,「對不起,歡歡,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盧謹歡等了大半年,終於等到他為自己的行為向她道歉了。她心里並不開心,反而更加沉重起來,她輕輕環住他的背,說:「那時候我很絕望,我感覺到我們之間正在漸漸走遠,我努力想要挽回,卻無力挽回。你的粗暴,讓我對我們的感情死了心。」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慕岩緊緊的抱著她,說開了,他才覺得自己當時錯得離譜,倘若他們能夠敞開心懷的深談一次,也許他們就不會錯過這大半年。

盧謹歡感覺到脖子處一片濕潤,她眼底也涌起了淚花,她相信他的承諾,只要他話說出了口,再難他也會遵守諾言。

「慕岩,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我知道我爸爸做的那些事。那次我去盧氏企業找他,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原來你爸爸是我爸爸害死的,還有你媽媽……,對不起,慕岩,對不起。」她聲淚俱下,再也不把這事藏在心里。

上一輩人的事,已經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如果她想要跟慕岩在一起,就只有揭開傷疤,讓這一段疼痛過去,否則日積月累,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走上原來的路。

慕岩渾身一震,他隱約猜到了她知道了,卻不知道那只老狐狸會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她淚水漣漣,連鼻尖兒都紅通通的,他心里不忍,說:「你不必道歉,這事不是你的錯。」

「可他是我爸爸。」血緣至親不能忘,無論盧文彥怎么可恨,他到底還是她的父親。

慕岩盯著她的眸光突然變得有些復雜犀利,盧謹歡猶自不覺,她眼前一片模糊,她說:「我沒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慕岩,他已經得到了懲罰,你放下仇恨,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慕岩臉上有著令人心驚的仇恨,他冷笑道:「放下仇恨,談何容易?!我父親的枉死,我母親被幽禁了五年,現在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拿什么來讓我放棄?」

盧謹歡怔怔的盯著他,如果他沒有放棄仇恨,他為什么要來找她?可她問不出口,她怕答案會令她心碎,她咬著唇,逼迫自己不要再哭,「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得到了懲罰,慕岩,我們何必一直活在過去里,自己不好過,也讓身邊的人不好過?」

慕岩陡然松開了她,背過身去下床,踱到窗前,森冷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如果你是想為他說情,那就到此為止,我不想聽。」

「我不是想為他說情,他罪有應得,我只是想讓你放開仇恨,也許……」盧謹歡試著表明自己的立場,卻突然被他打斷。

「夠了,我說過我不想聽,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放不下你,你不要恃寵而驕,以為可以改變我的決定。」慕岩轉過身來,聲色俱厲的盯著盧謹歡。

盧謹歡苦澀一笑,這件事,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看來在這件事上,他們永遠不可能會有相同的觀點,她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從床上下來,說:「很抱歉,我讓你心里不舒服了,你不喜歡聽,以後我不會再說。」

她從床頭櫃上拿起他的錢包,說:「這是你的錢包,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放好,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將錢包放在被子上面,轉身往外走去,是她太天真了,以為自己努力就可以改變所有,卻不知道命運早已經在他們之間隔開了一個天塹,即使他們勉強在一起,將來也會面臨分離。

慕岩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視線,走出這間屋子,直到房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音傳來,他才痛苦的抱著頭,緩緩蹲了下來。

盧謹歡離開酒店後,天剛大亮,灰蒙蒙的天邊,太陽正緩緩升起,大地從黑暗中掙脫出來,樹梢的知了開始賣力的唱起歌來,這時還太早,街上的行人很少,所以根本沒有人看見,有一個女孩子蹲在路邊,正無助的哭泣。

發泄一通之後,盧謹歡的心情好了些,她去等公交車時,看到餃子館開了門,她腹中空空的,也不想餓著自己,就進去坐下。

服務員是個伶俐的女孩子,眉眼看起來有些眼熟,盧謹歡一下子想起了在衛鈺為救一個女孩子而出了車禍的事來,這個女孩子可不就是那個叫韓雨晴的女孩子嗎?

她長長的頭發剪短了,看起來干練灑脫,整個人變了不少。很顯然,對方也認出了她,驚叫了一聲,「謹歡姐,真的是你?」

他鄉遇故知,盧謹歡灰暗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微笑著看她,她肚子已經平了,應該是已經生了小孩了,「雨晴,真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你,你怎么沒有繼續上學?」

「在上學,今天是星期六,我幫媽媽打理一下店,歡歡姐,你想吃什么,這頓我請。」韓雨晴見到故人,心情十分好。

見盧謹歡一直瞅著她的肚子看,她說:「孩子已經生了,是個女孩,你要有空,待會兒吃了飯,我帶你去看看她。」隨即又想起那些人怪異的目光,她低垂了頭,神情有些看不清,說:「還是別看了,我們韓家的女孩子命象都不好。」

「胡說,我吃完飯就跟你去看,你們家什么最好吃?」盧謹歡看見她落寞的樣子,就格外心疼。

韓雨晴喜笑顏開,扳著手指說:「水晶蝦餃,每天賣得最快的就是這個,你要不要嘗一嘗?」

盧謹歡神情一怔,以前她最愛吃的就是水晶蝦餃,後來認識炎沉睿後,他帶她去吃過,她吃了一口就胃里難受。如今大半年過去了,她再也沒有嘗試過。

「那就來一盤吧。」

「好,馬上就來。」韓雨晴笑著回廚房去,一會兒端了一盤水晶蝦餃出來,薄薄的餡皮,晶亮晶亮的,能看見里面蝦仁的色澤,盧謹歡看見就有味口。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只送進嘴里,咬了一口,卻怎么也咽不下去。韓雨晴正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見她食不下咽的樣子,她焦急道:「不好吃嗎?」

「不是,是想起了太多事,以前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水晶蝦餃,現在吃著怎么也沒有之前那種味道了。」盧謹歡放下筷子,淡淡道。

韓雨晴見狀,說:「既然如此,那就換別的,也許會更合胃口。」

盧謹歡又是一怔,她看著這盤色澤誘人的水晶蝦餃,上面還冒著熱氣騰騰的蒸汽,她眼前一陣氤氳,她夾起剩下的那半只送進嘴里,快速的嚼了幾下咽下去,輕聲說:「我已經喜歡上了蝦餃的味道,換不了了。」

韓雨晴怔怔的盯著她,眼底不經意的掠過一抹悲傷。多么固執的女孩,明明吃進去會難受,依然堅持往下咽。為什么難受,也不肯換呢?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她不肯換的,不是蝦餃,而是人。

盧謹歡跟韓雨晴去了她家,她看到了那個小寶寶,紅通通的小臉,濃眉大眼,眼睛清澈明凈,像一灣溪水,櫻桃一般的小嘴,十分惹人生憐。

盧謹歡拿著手搖鈴逗她,「希希,你長得好可愛哦,姨姨抱抱好不好?」

韓雨晴將小家伙抱起來,遞給了盧謹歡,軟軟香香的小身子在懷里,讓她笑得合不攏嘴,說:「她長得好漂亮了,以後長大了,一定跟她媽一樣,是個大美人。」

韓雨晴被她誇得羞紅了臉,盧謹歡逗了一會兒孩子,小家伙很貪睡,就在她懷里睡著了,韓雨晴接過去,將她放進了小床上,挽著盧謹歡的手去了客廳。

盧謹歡打量著這里,一室一廳的居室,因為擺放的東西多,而顯得格外擁擠,她嘆了一聲,說:「我這次來,連見面禮都沒有給孩子買,真是失禮。」

「謹歡姐,你太客氣了,上次你給的錢,我還存著呢,那是最好的見面禮。」韓雨晴連忙道,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的女孩,若不是她,她早就死了。

每當她厭惡著肚子里的孩子時,她一次又一次想起了盧謹歡,想起了她跟她說的那席話,她支撐著自己活下來,哪怕再苦再難,她都咬牙撐了過去。

兩人說了會兒話,盧謹歡一時興起,說:「不如我認希希當干女兒吧,從此以後,她就有兩個媽媽疼愛她了。」

「那怎么行,我聽說沒有生孩子的女孩不能當別的孩子的干媽,那會吸走孩子的福分的。」

「都瞎說的,再說我……也許永遠都做不了母親。」盧謹歡垂了眸,她本來想跟慕岩坦白這件事,可因為那件事吵起來,她都沒來得及說。

「怎么會?」韓雨晴驚疑不定的看著她,盧謹歡剛要說話,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對韓雨晴說了聲抱歉,走到陽台去接電話。

「歡歡,我要餓死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做飯?」炎沉睿埋怨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

盧謹歡頓了頓,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你自己隨便弄點東西吃吧。」

「你在哪里?」炎沉睿聲音里透著一抹探尋。

「一個朋友家里。」盧謹歡如實道。

「你在s市還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炎沉睿壓根不相信,他昨晚聽到她出門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跟慕岩待了一整晚。她現在還想著騙他,就說明她心里還有他。

「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好了,我一會兒就回去。」盧謹歡不想多說。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不用,就這樣,我掛了。」盧謹歡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她回過頭去,沖韓雨晴笑了一下,說:「我要回去了,當希希干媽的事,就這么說定了。」

「好,我送你。」知道她有事,韓雨晴沒有多留,將她送到樓下,看她坐進出租車,她才返身上樓。

盧謹歡坐在車里,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景物,心里難受,這大半年來,她像鴕鳥一樣活著,以為自己不去想,就永遠不會來,可她終究還是躲不過了。她不能再當愛情逃兵,如果跟慕岩不能在一起,她希望他們能好聚好散。

畢竟曾經那么深愛過,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於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