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聽戲文深有感觸(2 / 2)

佛堂春色 夜纖雪 5560 字 2020-08-25

宋箬溪覺得好笑,難道蠶娘這個名字就很好聽嗎?這話自是不好說出口的,拗不過蠶娘的意思,給三人改名,小紅改叫巧紅,四丫改名叫巧丫,桃兒改名叫巧兒。

這是後話,順帶提一句,宋箬溪與蠶娘又說了會子話,聽到門外說宋箬池來了,出來見她,閑話幾句,就讓香綉把鞋子的尺寸告訴了她,還讓香草裝了些蠶娘做的糕點送給她吃。

「謝謝二姐姐的糕點,妹妹先回去了,過幾天就給姐姐送鞋子來。」宋箬池屈膝行禮道。

「白天做鞋子,晚上別做,免得熬壞了眼睛。」宋箬溪溫和地笑道。

這關心的話,讓宋箬池心中一暖,點點頭,道:「妹妹知道,謝謝二姐姐,妹妹先回去了。」

宋箬池一出門,劉四娘就道:「姑娘,你怎么讓她幫你做鞋子?」

「讓她幫我做雙鞋,有什么問題嗎?」宋箬溪不解地問道。

「姑娘,你怎么能穿她做的鞋?」劉四娘急道。

「我為什么不能穿她做的鞋?我娘也穿她做的鞋。」

「太太才不會穿她做的鞋。」劉四娘鄙夷地撇嘴道。

宋箬溪眸中閃過一絲不悅,道:「行了,不過是一點小事,那有這么多閑話說。」

「姑娘,奴婢……」

「好了,我累了,奶娘,你出去吧!」宋箬溪靠在美人榻上,背轉身子,不理她。

劉四娘看她這樣,委屈地癟了癟嘴退出房去。

這人不老,咋這么糊塗?香綉輕輕搖了搖頭,取來薄緞毯子搭在宋箬溪身上,「姑娘,一會就要去花廳用晚飯了,你別睡著了。」

「我不餓,我不去吃飯了。」宋箬溪在紀芸房里啃了個大蘋果,剛又吃了好幾塊糕點,那里還吃的飯下。

「奴婢把飯傳回院子,放在小廚房里熱著,姑娘什么時候餓了什么時候再吃,好不好?」青荷出主意道。

「好吧。」宋箬溪同意了。

青荷出門去傳飯,順便讓小丫鬟去告訴紀芸院子里告訴紀芸,宋箬溪不去花廳吃飯的事。宋淮去衙門,估計不會回來吃晚飯,紀芸也懶得去花廳和宋箬池用晚飯,就打人把飯傳到院子,又讓人告訴宋箬池,叫她也留在房里吃飯。

次日,易家姐妹和江唯不請自到,紀芸聽到通傳,愣了一下,就讓人將四位姑娘領進了宋箬溪住的院子。

「溪兒姐姐,你說過要教我彈箜篌的,你要言而有信喲。」易友德進門就嘟嘴道。

「我言出必行。」宋箬溪笑,將四人讓進屋內坐下,「你先喝杯茶,歇歇,一會就教,可好?」

「三妹妹,你既要讓溪兒姐姐教你彈箜篌,你怎么不行拜師禮呢?」江唯促狹地笑問道。

「誰說我不行拜師禮了?」易友德剛坐下,忙又站起身走到宋箬溪面前,收襝就要向她行大禮。

宋箬溪伸手攔住她,笑道:「唯兒妹妹在說笑呢,你別當真。箜篌我也只懂點皮毛,不過是把先生教我的,依葫蘆畫瓢再教你罷了。」

「溪兒姐姐太謙虛了,彈成那樣,還叫只懂點皮毛,那這世上就沒人會彈箜篌了。」易友賢掩嘴笑道。

婢女們沏了茶來送上來,易友德一掀蓋子,茶香裊裊,驚奇地道:「這是什么茶,竟這樣的香?」

「這是香桂茶,我閑著無事,在書上看到個制茶的法子,就做了出來,我喝著挺好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幾位的口味?若是不喜,我叫她們換茗眉來。」宋箬溪笑道。

易友德吹了吹,喝了一口,品了品,道:「好喝,我喜歡喝,溪兒姐姐,你包點給我帶家里去喝吧!」

「三妹妹。」易友貞、易友賢和江唯同時喊道。對易友德這個自來熟的性子,著實頭痛,雖然嘴上喊著姐姐妹妹,但畢竟才第二次見面,說話能不能婉轉點?能不能講點禮節?

「我什么時候這么受歡迎,三個姐姐同時喊我。」易友德沒心沒肺地笑道。

易友貞三人恨不得暈過去算了,帶這丫頭根本就是帶出來給她們丟臉的。

宋箬溪笑,「德兒妹妹的性子直爽,我喜歡,這茶一會包一大包,讓你帶回去泡著喝。」

「謝謝溪兒姐姐。」易友德笑嘻嘻地道。

易友賢橫了她一眼,道:「你倒真不客氣。」

易友德扮了個鬼臉給她看,拈起一塊糕點往嘴里放,「真好吃,比家里的糕點好吃多了,溪兒姐姐……」

「三妹妹,你該不會又想讓溪兒姐姐給你裝一匣子帶回去吃吧?」江唯打斷她的話。

易友德眼睛鋥亮,「唯兒姐姐,你可以當我肚子里的蟲了!」

江唯輕啐她一口,對宋箬溪道:「溪兒姐姐,你別理她,她就是個雁過撥毛的家伙,什么都想要。」

易友賢起身對著宋箬溪行禮道:「溪兒姐姐,小妹真是失禮。」

「不妨事。」宋箬溪笑,「就是一點茶葉和點心,能得到德兒妹妹喜歡,我好高興。」

「這點心也是溪兒姐姐想出來的不成?」易友德眨著眼睛問道。

宋箬溪抿嘴笑著點點頭。

「溪兒姐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易友德歡呼雀躍。

「三妹妹,坐好。」易友賢要被氣死了,暗暗咬牙,回家後,定要讓娘好好整治這丫頭。

「賢兒妹妹,在我這里沒關系,你就由著她吧!」宋箬溪笑,易友德這樣子才象個十歲的孩子,天真無邪,愛吃愛玩,比思春的宋箬涓要好得多。

易友德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溪兒姐姐,教我彈箜篌吧!」

宋箬溪讓香綉搬出來,教易友德彈箜篌,約教了小半個時辰,就快正午,宋箬溪就請四人去花廳用飯,又讓人把宋箬池叫來陪客。紀芸過來打了個照面,說笑了幾句就起身走了,並沒有與她們一起吃飯,免得她們拘束。

吃完午飯,略坐了坐,宋箬溪內急,告聲罪,去了凈房。從凈房出來,見江唯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唯兒妹妹怎么在這里站著?」

「我有話要與姐姐說,特意在這里等姐姐的。」江唯笑道。

宋箬溪攜著她的手,帶她到廊下欄桿邊坐下,「你要與我說什么?」

江唯忽跪了下去,宋箬溪連忙扶起她,「有話你說,不要跪禮,你我平輩結交,這跪下去,我怎么受得起?」

「姐姐受得起,當日若非姐姐,唯兒和哥哥就遭了大難。姐姐的救命之恩,唯兒終身不忘。」

「救命之恩的話,不要再說了。唯兒妹妹,我不知道你因為什么離開家,我也不問你,我只是想勸你一句,以後不管遇到什么事,考慮周全了再做,萬不可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宋箬溪正顏道。

「姐姐的話,唯兒記下了。」江唯拿絲帕按了按眼角,「明天我就要回懷安了,今日是特意來向姐姐辭行的。姐姐日後你回京,可要來懷安看我。」

「懷安離廣陵很遠嗎?」

「有十天的路程呢。」江唯眸光微轉,「姐姐,肯定不知道懷安離京城有多遠。」

「我是不知道。」宋箬溪坦然承認,「懷安離京城有多遠?」

「半天路程。」

「回京後,我定去看你。你也要來看我。」

「好。」江唯笑靨如花,明眸流轉,風情無限。

宋箬溪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打趣道:「唯兒妹妹,你這么笑啊,真是迷死人了,我要是男子,定要娶你為妻。」

江唯沒料到一向正經的宋箬溪會跟她開這個玩笑,「溪兒姐姐,你這么快就被三妹妹教壞了!」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箬溪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道。

「兩位姐姐的體己話說完了沒有呀?」易友德從走了過來,笑問。

「說完了。」江唯和宋箬溪異口同聲的道。

「你們說完了,我就有話說了。」易友德眯著眼睛,做出一副凶樣,「剛才我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是誰說的?」

「你聽錯了。」江唯笑道。

「是嗎?」易友德伸手去撓江唯的癢癢,嚇得江唯往宋箬溪身後躲。

宋箬溪笑著去攔易友德,三人鬧成一團。

「好了好了,唯妹妹,三妹妹快別鬧了,時辰不早了,打擾了這么久,我們該告辭回家了。」易友貞笑道。

三人停止打鬧,整理了一下衣容。

宋箬溪就送四人到二門外,送給易友德一包茶和一匣子點心。次日,下起了雨,濕寒陰冷,紀芸不讓宋箬溪出門,宋箬溪只好讓香綉替她去給江唯送行。

接連下了幾天秋雨,天氣愈加的寒冷,這天下午,宋箬溪窩在紀芸的房里,在紀芸的指導下學著打算盤計賬。

「太太,老爺回來了!」婢女揚聲稟報道。

紀芸抬頭看看了時辰鍾,申時初,老爺這么早就回來,難不成出什么事?有幾分詫異和擔憂地迎了出去,宋箬溪起身跟在後面。

「老爺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紀芸拿著帕子,擦去宋綏肩上的雨水笑問道。

宋箬溪見宋綏面帶喜色,笑問道:「爹爹可是有什么喜事?」

「有什么喜事,讓我們爺這么高興?也說出來讓我娘倆樂上一樂?」紀芸接過婢女送上的茶杯,親手奉到宋綏面前。

「到也不算什么喜色。」宋綏在椅子上坐下,接過杯子,「就是庹炬的案子已查清,凶手抓著了。」

「恭喜老爺。」紀芸松了口氣,這案子再拖下去,麻煩可就大了,現在查清,抓著了凶手,當真菩薩保佑。

「爹爹好厲害。」宋箬溪小拍了一下宋綏的馬屁。

宋綏喝了口茶,笑道:「這事不是爹爹厲害,是淮兒提醒了我,讓我查查與庹炬在來廣陵府之前是不是與人結過怨仇,這一查就查出來了。這事,當記淮兒一功。」

「原來是這樣,那就是不淮兒的功勞,是溪兒的功勞。」紀芸在宋綏對面坐下。

宋綏訝然,「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紀芸就將那日宋箬溪順口說的話說了出來,「老爺,這難道不是溪兒的功勞嗎?」

「夫人說的極是。」宋綏朗笑,「我家閨女是巾幗不讓須眉。」

紀芸撇撇嘴,「老爺就會嘴上誇誇。」

「夫人要為夫如何做?請細說分明。」宋綏心情極好,捋著胡子問道。

見狀,宋箬溪悄聲退了出去,幾個婢女也跟著退了出去,留下空間讓夫妻倆打情罵俏去。

「女兒回來已經二十多天了,就隨我出去做了一回客。我想過兩天請個戲班子回來,請關系近的幾家夫人姑娘來聽聽戲,玩鬧一天,老爺可同意?」紀芸偏頭問道。

「這等小事,夫人自己作主就成,無須問為夫。」宋綏笑道。

紀芸眸光微轉,「請戲班子的銀子誰出啊?」

宋綏一愣,哈哈笑道:「自是老爺出。」

紀芸起身,笑盈盈給他行禮道:「妾身就謝謝老爺了。」

「夫人只嘴上謝謝為夫可不成。」宋綏手一攬,將她摟入懷中,嘴就往她臉上湊,這些日子沒心情行這樂事,今日機會難得。

「老爺,這大白天的……」紀芸驚呼一聲,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宋綏抱走,往內室走去,紅暈布滿雙頰,也不掙扎,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臉靠在他的臉上。

夫妻倆在床上直鬧到月亮升起,才叫丫鬟和婆子進來擺飯,用過晚飯,又上床窩著,翻雲覆雨,被浪起伏,折騰到三更半夜才安生。

屋內傳來的細細碎碎的呻吟和求饒聲,讓守夜的榮蕎聽的面紅耳赤,羨慕不已,太太真是有手段,老爺縱有四房妾室,加起來留宿的日子也沒太太一人多。

次日清晨,柳姨娘、鄒姨娘、玫姨娘在院外侯了許久,被秋風吹得全身冰涼。妾室給正房請安,一日都不許誤,這是規矩,就算凍病了,與不能用怨言。

等到日上三竿,正房的才有了動靜,丫鬟們忙碌起來。姨娘們知道,太太起來了。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銀翹出來請三位姨娘進屋。

宋綏和紀芸一左一右坐在圍榻上,宋綏神清氣爽,嘴角帶笑,紀芸面色紅潤,神情嫵媚。

三個姨娘請安畢,榮蕎進來道:「老爺太太,剛已去給二姑娘二少爺三姑娘傳過話了,知道免了今日請安,二姑娘還在睡覺,二少爺已經出門往書堂去了,三姑娘在房里綉花。」

「溪兒比以前貪睡些了。」宋綏笑道。

紀芸橫了他一眼,道「溪兒還小,還在長身體,多睡會兒好。」

「夫人說的是。」這點小事,宋綏不與她爭執,捋著胡子,女兒已十四了,等嫁了人,天天要立規矩,在家里也沒幾年了,嬌養著吧!

婢女擺上早飯,三個姨娘服侍宋綏和紀芸用罷早飯,漱了口。宋綏要回衙門,紀芸和三個姨娘就上前伺候他穿好官服。

送走宋綏出了門,紀芸坐回原處,淡淡地道:「後日,家里請客,若是大姑娘病好了,就讓她出來坐坐吧。」

紀芸主動放宋箬湖出來,令柳姨娘感到十分意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呆愣住了。

「怎么?這大姑娘的病還沒好嗎?」紀芸聲音一沉,冷冷地問道。

「不是,大姑娘的病已經好多了。」柳姨娘回過神來,忙道。

紀芸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道:「病好了,就要多穿點衣服,不要風吹吹,又病倒了。」

「太太放心,賤妾會伺候好大姑娘的,不會讓大姑娘再病倒了。」柳姨娘忙道。

「那就好。」紀芸清咳了一聲,「去把許姨娘叫來。」

等了一會,被禁足的許姨娘帶到了紀芸面前,「賤妾給太太請安,太太萬福。」

「後天家中請客,你好好伺候著四姑娘,別讓她做些不該做的事,說些不該說的話。」比起裝病的宋箬湖,紀芸更恨不知羞恥的宋箬涓。

許姨娘和柳姨娘一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道:「賤妾會時時刻刻跟在四姑娘身邊的,不會讓四姑娘出任何差錯。」

「沒什么事,你們下去吧!」紀芸嫌惡地皺了皺眉,將四個礙眼的人打走,叫管事的去請戲班子,派人給各府下帖子。

這天黃昏,守在大門的小廝讓二門上的婆子到宋箬溪的院子稟報,說是蠶娘的侄兒遣人送來些東西,要給蠶娘。

侄兒?

蠶娘疑惑地皺眉,她無父母無兄弟姐妹,從哪里冒出來個侄兒?

宋箬溪想了一下,抿嘴淺笑,招手讓蠶娘到她身邊來,湊到她耳邊道:「蠶娘,是6綮顏。」

蠶娘恍然大悟,笑呵呵地去大門外見「侄兒」派來的人。

大門外放著個大木箱,木箱旁邊站著兩個彪形大漢,這兩人不認識蠶娘,見她出來,先確認身份,「你是蠶姑姑?」

蠶娘從懷里摸出一方小銅印,兩人辨認後,單膝下跪,「6無影,(6無窮)見過蠶姑姑。」

「東西我收下了,你們回去吧!」蠶娘把銅印放回懷里。

「是。」兩人齊聲應道,起身就走。

蠶娘要宋家將木箱抬進去,兩個下人抬不起,四個人才把東西抬起。蠶娘納悶,少爺給姑娘送得是什么?這么沉,難不成是銅鑄鐵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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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劇借用了越劇《淚灑相思地》的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