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貪美色居心叵測(1 / 2)

佛堂春色 夜纖雪 4523 字 2020-08-25

馬車剛轉出巷口,一群在街上玩耍的孩童,吵鬧著丟過來兩串鞭炮,「噼嚦叭啦」,一陣的鞭炮聲響起,煙霧彌漫,炸開的紙屑打在馬的眼睛上,那馬吃痛受驚,撒開四個馬蹄拖著馬車就向前狂奔。

青石路面,很平整,車內的人到沒覺得顛簸,只是覺得度太快,搖晃的厲害,宋箬溪感到不穩當,喊道:「小橙,大街上不要跑這么快,撞著人就麻煩了。」

「姑娘不是小的要跑這么快的,是馬狂了!」小橙邊答應著,邊拼命拉韁繩,想要控制住馬。

宋箬溪欲哭無淚,她咋這么倒霉?這已是第二回遇到馬狂,看來又要被顛得七葷八素,五臟移位,喊道:「小橙,你盡量讓馬往人少的地方跑,別撞著人。」

「小的知道,姑娘你要坐穩了。」

「我盡量。」宋箬溪沒什么信心,苦著臉道。

香朵和青荷在盡量保持平衡的狀態下,用身體護著宋箬溪。

車廂上有宋家的標志,金萃樓的小二認得,吃驚的喊道:「不好了,是宋知府家的馬狂了!」

尚掌櫃探頭一看,沒錯,就是剛才宋箬溪來時坐的輛馬車,轉身就往雅室跑,「少爺,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上官墨詢放下手中的書問沖進房來的尚掌櫃。

「少爺,宋姑娘坐的馬車,馬了狂,拖著車……」話沒說完,尚掌櫃感覺身邊一陣風刮過,面前的人不見了。

「少爺出門往左追。」尚掌櫃沖著那道紫色的背影大聲喊道。

上官墨詢飛檐走壁,一路追趕了過去。

「讓開,快讓開,別攔著道,馬狂了。」小橙控制不了馬,只能大聲呼喊,要路人讓開。

雖一路上造成了不少驚慌,還好沒有撞著人。馬車沿著東大街向前跑,街上混亂的場面,並沒引起坐在酒樓里倚紅抱翠的庹焰和祺郡王世子的注意,直到庹焰無意間往窗外一看,看到對面屋頂上飛掠而過的上官墨詢,懷疑地問他身邊的侍從,「剛才那個身影是不是雒淇公子?」

「是。」那侍從比他的眼力要好的多,肯定地道。

「雒淇公子到廣陵來了?在哪里?」祺郡王世子推開懷里的女子,撲到窗口,四處張望,只看到稍遠處有道紫色的身影。

「不知道是什么事會讓瀟灑來去,不為俗事掛心的雒淇公子如此的心急火燎?」庹焰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你追過去看看。」

「是。」那侍從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追趕上官墨詢。

祺郡王世子摸著眉毛,「你和雒淇公子熟不熟?」

「在京中曾見過幾面。」庹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幫我引見一下如何?」祺郡王世子挑挑眉。

庹焰一看他那模樣,就知他打著什么主意,眸光微閃,道:「雒淇公子雖然幾次拒絕了皇上的賜婚,但是,我沒聽說過他好男色。」

祺郡王世子嘿嘿一笑,把倚在庹焰里的女子拖開,湊到他耳邊,「他不好我的色,我好他的色。那年三月三,我在清酌園見了他一面,至今難忘,對他早有了親近之意。」

庹焰雖然妻妾成群,貪戀美色,但是並不象祺郡王世子這樣男女不忌,什么臟的臭的都往房里拉,聽到祺郡王這樣的話,心中不悅,皺了皺眉,放在膝上的左手緊緊握拳,妹妹嫁給這樣的紈絝公子,這一生算是毀了。

「庹焰,你可不要想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祺郡王世子蠻橫地道。

「世子放心,我不好此道。」庹焰向後靠在椅子,離祺郡王世子遠一點,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對他的厭惡半點不露。

「其實男人不比女人差,那些小倌也蠻有意思的。雒淇公子容貌比女人還美,滋味一定很好。」祺郡王世子眼冒淫光,唇邊帶著淫笑。

庹焰笑而不語,只是那笑並不及眼底。

上官墨詢並不知道他被一個男人給惦記上了,他已追上了狂奔的馬車,飛身跳下,落在馬背上,也不知他在何處點了一下,馬緩緩地停了下來。

總算停了!小橙緊張地全身無力,連謝謝都來不及說一聲,就癱軟地從車上滑了下來,坐在地下大口地喘氣。

上官墨詢急著知道宋箬溪的情況,一時忘記了禮數,拉開了車門,關心地問道:「丫頭,你有沒有受傷?」

宋箬溪看著面前的絕色男子,懷疑她被車子顛得眼花,眨眨眼睛,「墨詢?」

「是我。」上官墨詢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你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有受傷,就是頭有點暈。」宋箬溪連滾帶爬地從車子里下來,「謝謝你出手相救。」

上官墨詢看她散釵斜,明明一副狼狽樣,卻透著慵懶的美態,就象美人春睡起來,心中一驚,忙把目光移開,語氣冷淡地道:「舉手之勞,你不用客氣。」

「這些馬太容易受驚了,我以後再也不要出門了,就算出門,我也不要坐馬車,嚇死我了。」

聽她還能抱怨,上官墨詢知道她並沒被嚇得太狠,道:「這馬沒馴好,馴好的馬,不會這么容易受驚。」

宋箬溪不想來第三次驚馬事件,問道:「這馬要怎么馴?」

「姑娘,現在可不是問這話的時候啊!」青荷小聲提醒她道。

宋箬溪頭上的一根圓頭金釵掉了下來,這下就算不照鏡子她也知道她此刻有多狼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垂下來的長胡亂地往頭上一挽,問道:「你今天救了我,明天我再來專程謝謝你,你住在哪家客棧?」

「你已謝過我,不必再言謝。」上官墨詢目光遠眺,始終不看近在咫尺的少女,「我今天就會離城去別處。」

「那你什么時候再來?」宋箬溪問道。

上官墨詢眸色微沉,道:「我會派人送匹馴好的馬到府上給你。」

「我又沒問你要馬。」宋箬溪撇撇嘴道。

聽她嬌嗔的語氣,上官墨詢微蹙了下眉,吩咐道:「扶你家姑娘上車。」

香朵和青荷一左一右扶著宋箬溪的手臂,道:「姑娘上車,該回府了。」

宋箬溪看四周的路人都在看她們,俏臉微紅,趕緊踩著木杌上了車,坐下後,撩開窗簾,「墨詢,祝你一路順風,改天有空,我請,我讓我爹爹請你喝酒。」

「好。」上官墨詢微微頷。

宋箬溪放下了窗簾,忽又撩開,「謝謝你送我的臘梅花。」

上官墨詢淡淡地笑,眸色愈加的幽深難明。目送馬車緩緩離去,轉身混入人群中,左閃右轉,瞬間消失無蹤,讓尾隨他的那個侍從無從再追,只得折回酒樓。

「姑娘?」庹焰摸著下巴,上官墨詢見慣美色,能讓他如此在意的人,必是人間絕色,「是誰家的姑娘?模樣如何?」

「屬下打聽過,馬車是知府家,上面坐得應該是宋知府的女兒。只是距離太遠,頭被馬車顛得凌亂,屬下沒有看清楚。」

庹焰眸光微閃,「宋綏有四個女兒,不知道是哪一個?」

「一定不是老二,上次我在天籟居聽戲,遇到過她,樣子十分的丑陋。」祺郡王世子嫌惡地道。

庹焰勾唇一笑,端起酒杯喝酒,並不去糾正祺郡王世子這個錯誤的認識。已過數年,宋二姑娘應該已出落得更加迷人了。

「雒淇公子住在什么地方?」祺郡王世子問道。

「屬下沒能跟上雒淇公子,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沒用的東西。」祺郡王世子大失所望,生氣地罵了道。

庹焰眸底閃過一抹怒意,打狗還看主人面,這侍從是他的人,要罵也是他這個當主人的罵,何時輪到外人來管教?

祺郡王世子扭頭對他的兩個隨從道:「多帶幾個人,給本世子在城里好好找找,務須找到雒淇公子。」

那兩個隨從苦著臉躬身道:「世子爺,小的沒見過雒淇公子。」

「他見過,讓他帶你們去找。要是找不到,小心你們的狗命。」祺郡王問都不問一聲庹焰的意思,就恣意地使喚起他的侍從來了。

那侍從並不答話,看著庹焰。

庹焰放下酒杯,道:「你就帶他們去找找好了。」

那侍從就帶著祺郡王府的人滿大街尋找上官墨詢,只是並無所獲。上官墨詢與尚掌櫃說了一聲,已經離城回京。

庹焰雖讓侍從聽了祺郡王世子的派遣,可這心憋屈的厲害,他養尊處優,被旁人奉承慣了,在祺郡王世子面前陪了這么久的小心,已是他的極限,不耐煩再應酬,起身道:「世子,我約好要去拜會宋知府,先行一步。」

「行了,你去吧!」祺郡王將靠在他身邊的女子摟入懷里,把杯里酒灌進那女子的嘴里,「乖乖來喂爺喝酒。」

庹焰鄙夷地輕哼了一聲,帶著侍從去府衙見宋綏,案子已破,凶手已抓,他該將庶弟的棺材運回京城安葬,為表示感謝,他會找借口去宋府拜會宋夫人和四位宋姑娘,就可以再睹芳容。

在庹焰離開酒樓的同時,宋箬溪也回到了家,怕紀芸會擔心,在車上就已重新挽好了頭,整理好的衣著,又囑咐小橙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才帶著香朵和薄荷回後宅見紀芸。

宋箬溪進門看到宋箬涓乖巧的坐在紀芸面前奉承,有些奇怪,她怎么會在這兒?

「二姐姐,你回來了!」宋箬涓笑盈盈地站起身來,原來那日她看完《百年長恨》,隱約覺得這是嫡母在敲打她,又羞又惱,在房里砸了套茶具,悶在房里關了幾天,猛然間想起以前張家庶女曾經說過話,這庶女不怕嫡母敲打責罵,就怕嫡母不管不問,到時候隨便擇個阿貓阿狗嫁了,所以這嫡母願意敲打到還是好事,表明嫡母願意幫著擇戶好人家,這才硬生生地忍下了那股怨氣,來紀芸面前討好賣乖。

「溪兒去金萃樓買了什么好東西?」紀芸笑問道。

「沒買,我就光看了看。」

紀芸訝然問道:「為什么沒買?沒有喜歡的?」

「娘,逛街不一定要買東西的,逛街也不是為了買東西,是為了享受逛街的過程,那是一種樂趣。」宋箬溪壞壞地笑道。

「歪理一套一套的。」紀芸親昵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娘,我餓了。我要在你這里吃中飯,什么時候傳飯?」宋箬溪親昵地抱著紀芸的胳膊。紀芸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已經讓她從心里接受了這位母親,言語行動上就越來越親近紀芸,自自然就撒起了嬌。

「時辰還早了點,再等會,不過也快了,你要是餓了,娘讓她們拿些點心給你吃。」紀芸滿臉慈愛的笑容,「福茶,去端些點心來給二姑娘吃。」

宋箬涓羨慕又有點哀怨地看著宋箬溪,這種直白的話,也只有宋箬溪敢說,她就沒這個好命,誰讓一個是太太親生的,一個是姨娘生的。

小婢女端著一盆溫水進來,跪在宋箬候面前,伺候她凈了手,問道:「四姑娘要不要洗洗?」

「不用了,我不餓。」宋箬涓惱怒地皺著眉,讓她用宋箬溪用過臟水洗手,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話里帶著一股子怨氣,紀芸聽了出來,抬眸看了看她,輕嗤一聲,養不熟的白眼狼。

福茶很快端上來兩盤精致的小點心,擱在宋箬溪面前的小幾上,「二姑娘,點心別吃太多了,今天太太讓廚房里做魚鰾給你吃。」

「魚鰾就一個,我吃再多點心,也不妨礙我吃魚鰾啊。」宋箬溪笑,伸手捏起一塊點心。

「太太讓廚房買了五十多條魚來,讓廚娘把魚鰾全取出來做給姑娘吃。」福茶解釋道。

「娘,這要花好多銀子的。」

「只要我家溪兒喜歡吃,花再多銀子也無妨。」上次宋箬溪沒能吃著魚鰾,紀芸看在了眼中,記在了心上,別說是魚鰾,就是上好的人參燕窩魚翅,只要宋箬溪喜歡吃,她也有得是銀子買,手上各處的庄子,田地、店鋪那樣不賺錢,靠著宋綏那點俸祿和宋家每戶給的那點銀子,早就捉襟見肘。

「有娘的孩子是個寶。」宋箬溪笑彎了雙眼。

紀芸摟著她笑,「娘的溪兒當然是娘的寶貝!千金不換的寶貝。」

宋箬涓坐在旁邊看著,嫉妒得幾乎要抓狂,兩只手不停地絞著那方絲帕。

快到晌午了,宋箬涓知道紀芸不會留她吃飯,知趣地起身道:「母親,女兒回房了。」

「去吧。」紀芸神情淡淡的。

婢女問過紀芸後,把飯菜擺了上來,魚鰾是用魚肉魚湯一起煮,味道真不錯。

「這魚肉魚湯不會是倒掉了吧?」小碗里就盛著魚鰾和一點點魚湯,不見魚肉,宋箬溪忙問道。

「府里上下這么多人,魚肉魚湯給她們吃。」紀芸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不許光吃魚鰾,別得菜也要吃。」

「我什么菜都吃,我不挑食。」宋箬溪把紀芸夾給她的菜放進嘴里。

紀芸嗤笑道:「還說不挑食,盡吃些刁鑽古怪的東西。」

宋箬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紀芸的碗里,討好地笑道:「娘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