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兩個世界(一)(1 / 2)

脫韁(雙出軌)_ 鳴鑾 5685 字 2020-08-25

下班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

狂風漫卷,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車窗上,前方不遠處的路口出了連環車禍,徹底堵成一鍋粥。

五官清俊的男人坐在一動不動的車里,骨節修長的右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純黑色的合金骨架,襯衣雪

白,表情陰郁。

擱在副駕駛座椅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來電顯示上寫著兩個字。

「老婆」。

相樂生緊綳薄唇,微不可查地深呼吸一個來回,方才探手過去,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低沉的音色悅耳動聽,聽不出什么情緒。

「老公,你到哪兒了?」對面的女音充滿愉悅,尾音揚起,透著干脆與爽利,「爸爸和幾個叔叔阿姨可都到了,讓他們等太久

不好。對了,我讓你給爸爸買的山水畫,你買到沒有?」

「堵車,買到了。」相樂生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後座上包裝精致的卷軸,暗色的祥雲盤旋其上,像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

「那就好。」葉元新穿著得體的長裙,站在酒店包廂門口,一邊和相樂生說話,一邊招手喚侍者過來,最後確認了一遍菜

單,「李姨聽說你有個堂弟和她女兒年紀差不多,想讓我們幫著牽線介紹介紹,待會兒你跟她詳細說說小佑的情況,沒准能

成。」

相樂生皺了下眉頭,低聲道:「不合適。」

他見過李姨家的女兒,年紀小小,飛揚跋扈,和無法無天的相熙佑湊在一處,堪稱重大災難。

葉元新不高興地反駁:「還沒見過,你怎么知道不合適?聽我的,讓他們互加一下微信,聊聊再說。」

她壓低了聲音,提醒相樂生:「你不是覺得現在這個職位沒有實權?宋叔叔可是局里面的一把手,他和李姨又最疼女兒,借著

這個機會和他們多走動走動,讓小佑那邊也加把勁,等年後有空缺了,說不定就能動上一動……」

相樂生閉了閉眼睛,眼部凌厲的線條在末稍顯出一點兒疲色。

他低聲道:「我知道了。」

無論底下潛藏著多少洶涌波濤,面子上總還是其樂融融。

一席飯吃得賓客盡歡。

酒過三巡,宋局長拿出手機,對鄧立程道:「老鄧,我上周去古玩市場淘了個宋代的花瓶,你幫我掌掌眼,看看成色如何?」

鄧立程眯了眯眼睛,看向手機里的照片,仔細端詳。

葉元新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相樂生的衣角,湊過來看了一眼,笑著插話:「宋叔叔,這個花瓶和樂生收藏的一個似乎有點像呢,

樂生你說是不是?」

相樂生配合道:「我看著像龍泉窯,宋局肯賞臉的話,改天帶過去請您品鑒。」

男人卻並不給面子,眼神漫不經心地從相樂生身上滑了過去,對著葉元新呵呵笑道:「我不過拿這個做消遣,侄女不必費

心。」

葉元新臉上的笑容未減,回過頭看相樂生的時候,卻流露出幾分埋怨。

相樂生微低下頜,喝了口度數極高的白酒,那股子刺辣順著嗓子一路傳到胃里,灼痛血肉。

夜深人靜,卧房鋪著酒紅色床單的大床上,妖嬈美艷的女人赤裸著雪白的嬌軀,在男人腰間扭動起伏,猶如一條食人精血的美

女蛇。

緊致的穴拼命咬著男人粗長的肉棒,摩擦,抽插,高潮,絞縮,良久,女人終於渾身癱軟著倒在男人胸口。

「老公……操我……」她仰起頭吻他即便在性事中依舊清冷禁欲的臉。

相樂生依言翻了個身,跪在女人雙腿之間,抬高她修長的玉腿,機械地貫穿,快速律動,在葉元新高亢的呻吟聲里,揮灑汗

水,薄唇卻始終緊緊抿著,看不出什么情緒。

將女人送上第二個巔峰,他潦草地射了精,抽出性器,幾乎有些急切地抽出紙巾擦拭狼藉的陰莖,然後抬腿下床,打算去沖

澡。

「老公……」葉元新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相樂生頓住動作,低低「嗯」了一聲,等她開口。

「你是不是有點不高興?」新婚不過半年,葉元新還處於對心上人的迷戀期,即使有些小矛盾,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調整過

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宋叔叔位高權重,難免有些官威,你稍微注意一下和他說話的態度,他也不會總給你臉色

看。」

言下之意就是,相樂生有些清高,不夠圓融。

她已經漸漸忘了,當初她最愛的,就是他不卑不亢的風骨。

相樂生張了張口,有一瞬打算和她就這件事展開深入溝通,想了想,又覺得沒有意義。

她不會理解,也沒必要遷就。

「我知道了。」相樂生最終這樣答道。

「你好冷淡哦,抱抱我嘛。」葉元新蹭了蹭他汗濕的後背。

相樂生回過身抱住她,眼皮低垂,內里幽暗無光。

「我昨天幫你收拾臟衣服的時候,在口袋里發現一張發票,怎么是皇宮會所的呀?」葉元新的臉上依然笑吟吟的,眼睛里卻透

出幾分探究。

「上周三陪領導應酬,迫不得已。」相樂生低聲解釋,感受到女人高聳的胸脯不時蹭過下體,又軟又滑,卻提不起梅開二度的

興致,「我另開了間房休息,沒有要任何特殊服務,酒店的侍應生應該可以作證。」

葉元新笑嗔:「老公你在說什么呢?我當然相信你。不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可不可以提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不然

的話,我會胡思亂想的。」

終究是從別的女人手里搶來的男人,無論她如何自信,也無法避免疑心作祟。

看著女人漂亮的臉,相樂生忽然覺得窒息。

「好。」他終究澀然回答。

花灑打開,熱騰騰的水流沖刷在線條流暢塊壘分明的身軀之上,相樂生掬了一把熱水潑在面上,壓抑地呼出一口氣。

和白凝離婚,已經一年有余。

生死存亡之際,他狠心棄船逃生,攀附更強大的勢力,做了鄧家的乘龍快婿。

懷著對白家的愧疚,他意外地聽到白禮懷順利脫身的消息,過了大半個月才輾轉得知,白凝久候他不至,絕望之下走了游家的

關系,以嫁給那位美國的天才教授為代價,換得父親的安全。

相樂生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白凝很平靜地聯系他辦理離婚手續,民政局里,一個身邊有位貌美如花的新晉未婚妻亦步亦趨,如臨大敵,另一個挽著青年才

俊的手臂,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離婚證拿到手,葉元新催促他趕快離開,陪她去參加一個好朋友的婚禮。

心臟被什么撕扯著,走出很遠之後,相樂生倉促回頭,看見男人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手擋在車頂,護住女人的頭,另

一手攬住她的腰,愛若珍寶地將她安置進車里。

那是——他朝夕相處了無數個日夜的愛人。

也是……他回不去的曾經。————vpΘ18.cΘm

恢復營業。

工作日可以日更,更新的具體時間段不定,可以等晚上過來看。

周末有可能會休息,不做保證。

番外:兩個世界(二)

時隔一年,白凝再次踏上故國土地。

游家的司機派車來接,恭恭敬敬把她送到白家,後備箱里裝滿了公公婆婆准備給親家的禮品。

提著禮盒進電梯的時候,司機詢問白凝意見:「太太晚上幾點回家?我提前過來接您。」

白凝穿著做工精良的羊毛大衣,收腰的設計將姣好的身段勾勒得美不勝收。

她垂目思考片刻,道:「五點吧。」

在游季中的安排之下,白禮懷已經賦閑在家,昔日官場上的朋友差不多都斷了來往,幾個忠心的老部下也只有逢年過節才有空

過來拜會,時間久了,頗覺寂寞,竟耐下性子練起毛筆字來。

曾經殺伐決斷的男人,如今鬢發花白,微微發福,眼睛里不再燃燒野心與貪婪,而是透著種與世無爭的平和,和傅嵐的相處倒

也融洽。

看見虧欠良多的女兒,白禮懷臉上浮現出濃重的愧疚,有些手足無措地將她迎進客廳,讓在沙發里,既想對她噓寒問暖,問問

她在異國他鄉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什么委屈,又不自覺地帶了點兒屈居人下的卑微。

白凝倒很從容,接過傅嵐遞來的熱茶,低著頭輕啜,眉眼氤氳在一團霧氣里。

父不像父,女不像女。

後來,還是傅嵐開了口,大著膽子問起些無關痛癢的瑣事,譬如和游季同的關系如何,游季同的研究是否順利,這次回來待多

久之類。

白凝一一答了,指指放在門口的燕窩人參等物,輕聲道:「那些是季同爸媽准備的,秋季適合進補,記得按時吃。我工作忙,

沒辦法經常回來,你們平時多注意身體。」

夫妻倆連聲應了,見白凝面有倦色,又請她進了舊時的卧房休息。

這一趟,不像回家探望,倒像貴妃省親。

五點鍾,白凝准時來到小區門口,過來接她的不是司機,竟是游季中。

她怔了一怔,表情出現了一絲閃躲,好像在逃避什么不願意面對的人似的。

游季中紳士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白凝道:「小凝一路辛苦,我下班早,正好順路過來接你。」態度和煦,挑不出一

點兒錯處。

白凝點點頭,柔聲道:「麻煩大哥了。」說著低了身子,坐進車里。

游季中開車開得非常平穩,和她閑話了幾句家常,聊了聊游季同最近全身心撲進去的新項目,又提了幾句游父不算嚴重又一直

綿延下去的病情。

白凝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

開到高架橋上,游季中偏過頭瞥了一眼白凝柔美的側臉,聲音壓低:「你好像瘦了。」

一直把玩手機掛飾的手指僵了僵,白凝強笑道:「沒……沒有吧。」

游季中抬手扯了扯領帶,本來端方禁制的領口微松,露出凸起的喉結。

眸光投向遠處的車輛,他的聲音更加低沉,帶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還在怪大哥?」

白凝的睫毛慌亂地顫了顫,轉過頭望向窗外,輕聲否認:「沒有。」

纖細的脖頸線條優美,又透著種令人憐惜的脆弱,令游季中心神動盪。

到達游家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游季中將車子泊進停車位,不急著開門,反而伸出右手,覆向她的手背。

白凝幾乎要哭出來了,一邊徒勞地掙扎,一邊微弱地發出抗議:「大哥,不要……」

游季中緊了緊手掌,將柔若無骨的小手牢牢抓住,嗓音微啞:「別慌,我不是要對你做什么,我……」

平素條分縷析的大腦這會兒被情欲攪成昏昧的一團。

他不該這樣的。

他明明應該提防她,控制她,用他面對政敵時冷血無情的鐵腕手段,將她的羽翼盡數剪斷,把她死死困在游季同身邊。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生出不該有的念頭的呢?

夏天的時候,他因公務去了一趟美國,順便在弟弟的新家小住了一個多月。

白凝完美地踐行承諾,安安分分地和弟弟過起了小日子,把別墅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從來沒見過弟弟那么高興的樣子,神采飛揚,看著白凝的時候,眼睛里閃閃發光,工作效率也大幅度提升,短時間內攻克了

好幾個科研難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很滿意,卻沒有因此放松對白凝的松懈。

她出去的時候,身邊必有兩個他安排的眼線跟蹤;她新交的每一個朋友,他都事無巨細地將對方的來歷調查清楚;那些對她心

懷不軌的異性追求者,他也暗中做了安排,將他們一一逼退。

他清楚她的水性楊花,有意避免和她單獨相處,每日里不是待在書房,就是出去忙公務,如非必要,絕不和她產生過多交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白凝也對他敬而遠之,即使需要到書房取書,也會特意挑選清晨和晚上,安安靜靜地拿走,安安靜靜地還

回來,偶爾碰面,也不過客客氣氣喊一聲「大哥」。

公事忙完,游季中開始翻閱那些他很早以前給弟弟買來,想要熏陶弟弟身為人類的七情六欲的書籍。

那些書籍,卻並不如他所想的嶄新干凈,而是被什么人一遍又一遍翻看過,留下淺淺的折痕。

有些精彩之處,旁邊還做了簡短的批注,字跡娟秀,一語中的,角度新穎,無不令他拍案叫絕。

游季中走的是最正統不過的人生道路,娶的是門當戶對溫婉賢淑的妻子,生了對聰明剔透玉雪可愛的兒女,對外出手狠辣,不

擇手段,對內卻一直是個好兒子、好丈夫、好哥哥、好父親。

更是位十分優秀的一家之主。

然而,但凡是人,總有意難平之處。

配偶易得,相近的身家背景,穩固的利益聯盟,便足夠締結一段婚姻。如果對方能夠知書達理,蕙質蘭心,更是錦上添花。

可真正懂自己的,能夠和自己靈魂相交的,窮盡一生也未必能找到一位,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如今,他遇到了冥冥之中一直在渴求的人。

但這個人,卻是他的弟妹。

游季中千帆過盡,一瞬間的慌亂和遺憾之後,很快將這份不該有的心思埋進心底,把回國的日子提前。

然而,余下的日子里,不知是因為心境的變化,還是有緣之人本能的吸引與悸動,他和她總會在不經意間眼神交匯,剎那心

驚。

臨行前夜,游季中來到陌生的酒吧里,借酒澆愁,大醉方歸。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游季同留在實驗室過夜,白凝擔憂他的安全,打著傘在別墅門口迎他。

他腳步踉蹌,大半身軀都倚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她吃力地將他扶進卧室,半邊身子濕了個透,露出內衣細細的肩帶和雪白的

肌膚。

是酒後亂性,還是借酒縱情,就連游季中自己也說不好。

總之,他卑鄙下作地憑借男人天然的力量優勢,強迫了她。

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樣酣暢淋漓的歡愛。

魚水交融,靈肉合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徹夜狂歡,痛快至極。

她哭得很厲害,自始至終一直在掙扎,一直在求救,可他卻像瘋了似的,死死壓著她赤裸的嬌軀,將性器一遍一遍深深扎根在

她緊致濕軟的體內,最後還射了進去。

第二天早上,他從癲狂之中醒來,已經鑄成大錯。

白凝面如死灰,長發披散,蜷縮在角落里,無論他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沒有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