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號令[1](2 / 2)

溫柔一刀 溫瑞安 6742 字 2020-08-25

這人就像雨一艘瘦。

黑夜一般深不可測。

風一般寒。

這是個高瘦個子,穿一襲陰灰黯色長袍,肩上掛了個又老又舊又沈又重的包袱。

他的右手,就搭在左肩的包袱上。

他是誰?

孟空空只覺心頭發毛。

習煉天只退了一步,立即又撲了上去。

他畢竟是「習家庄」的少庄主。

他不能在屬下面前表現膽怯,而且,他一直想表現出色。

表現得比孟空空、彭尖他們更出色。

所以他只好向前。

當然和他的刀。

驚夢的刀。

可是,他的刀變了,脫手飛去。

夢碎了。

高瘦個子霍然回身。

仍然看不見他的出手,只瞥見他那張似終年封冰覆雪不見陽光的臉。

彭尖悶哼,突竄了出去。

他沒有聲息。

他的刀也沒有聲息。

一向以氣勢猛烈見長的「五虎彭門斷魂刀」,能到「無聲無息」的,恐怕也只有彭尖一人而已。

刀光一閃。

然後就退。

他退的時候,已救回了習煉天。

習煉天的胸襟,有一點鮮紅。

紅點極小,仿佛只有紅豆般大小。

可是習煉天整個人都崩潰了,看他的樣子,像有人用刀把他的腸子切成了六段再把他的心肝各扎了八針而又把他的十指都剁了下來還要痛上十倍八倍。

彭尖人很矮小。

但他挺著身子,執著刀,像一截鐵筒。

他的胸襟也溢著血。

血迅速的擴染開來,以致整件藍色短袍,都漸漸變成紫色。

那人又背過臉去,仍然看著屋外的雨。

雨景有什么好看?

孟空空不知道。

他一手抄住了習煉天被擊飛的刀,才發現自己滿手都是汗。

這人到底是誰?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一干黑衣殺手,正扶傷背死的,匆匆退出酒館。

面對這樣可怕得接近恐怖的強敵,他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侯,他就聽到一個聲音。

一個讓人感覺到悠悠從容、溫和親切、甚至可以從聲音想像出說話的會是一個肥肥胖胖、滿險笑容、沒有什么事不可以解決的人。

「天下第七,習少庄主、孟先生、彭門主,你們可熱鬧哇,近來可好?」那人還添了一句,就像為人勸酒加茶一般,「近來可發財了?」

唐寶牛和張炭一見那人,一個舒了一囗氣,一個臉色越綳越緊。

這人肥肥胖胖,和祥福泰,就像他的聲音一樣。

他當然就是朱月明。

刑部總捕頭朱月明。

他一出來?唐寶牛就知道有救了。

這些人難道敢當著刑總大人的瞼殺人不成?

張炭一見刑總就頭大。

因為他吃過官衙的苦頭。

不過兩人都很驚奇。驚奇的是朱月明第一句叫出來的話。

「天下第七」?

什么是「天下第七」瘦長個子忽然不見了。

外面是剩下了風雨凄遲。

似朱月明一出現,他立就即消失。

「天下第七,天下第七……」孟空空喃喃地道,「像這種人也算是天下第七,那么天下第一豈不是……」

「他這個外號,一點也不謙虛,」朱月明英眯眯的道,「他所認為當今之第世的下天一,是大俠蕭秋水,天下第二是當日有「天下第一狂人」之稱的燕狂徒,天下第是當年權力幫幫主李沈舟,天下第四走昔日「血河派掌門人衛悲回,天下第五是報國末成身先死的岳飛,天下第六是義勇雙全的韓世忠,天下第七才是他。」

孟空空輕吁了囗氣:「他真的沒有謙虛,一點也不謙虛。」

「對了,」朱月明英得一團和氣地道,「他一向也都不是謙虛的人。」

唐寶牛對此人興趣奇大,忍不住問:.「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朱月明笑容一:「我只知道他叫「天下第七,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張炭看著外面淅瀝不停的夜雨,忽生感嘆:「也許,他也是個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的人。」然後壓低聲音向唐寶牛道,「他就是當日一入長安,便叫賴大姊頭疼的人。」

「誰知道?」朱月明好像並沒有注意他低聲說話:「或許他是個家事國事天下事俱不關心的人。」

孟空空忽道:「難得刑總大人如此雅興,來此飲酒?」

朱月明笑道:「當然不是,我那有孟先生這般福命:我只聽說此地有人毆,便過來看看,你知道,蒙皇上的恩旨,在下擔這小小微職,實重若千鈞,不得不盡些心力。」

孟空空看看地上只剩下自己這方面折損約三名刀手,再看看習煉天,已痛得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至於彭尖,正閉目運氣調息,便道:「是的,我們幾個人,在這喝酒,忽然間,這批人殺了進來,還殺了我們三個人。」

「你們的確是死了三個人,」朱月明道,「不過,他們好像也死了幾個人。」

孟空空忙道:對,他們也沒討著便宜。」

「人命都是一樣,死了就是死了,可是活著的人便不同,當今的國法是:殺人就得償命,」朱月明好像很苦惱似的道,「有時侯,我皇命在身,的確不得不執行緝懲。」

「是是是,這個我明白,」孟空空的瞼面有些穩不住了,「朱大人神目如電,明察秋毫,我們是在方侯爺帳下吃飯的,又怎么敢無故觸犯朝典國法呢丨。」

「對了:「朱月明笑逐顏開地道:「你們是方侯爺的親信,當然不會罔視國法,只不過他好像很為難似的道:「萬一你們涉案,這就叫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的呀:」孟空空自襟掏出一疊紙,交到朱月明手中,道:「大人身上沾雨了,請用這些廢紙揩揩。」

孟空空正要走近去握朱月明那只肥手的時候,朱月明身旁一直緊跟著的一位垂頭喪氣、垂目欲睡的老人,忽然雙眉一聳,雙目綻射出兵器般的寒光來。

另外一個害的年輕小伙子,今天卻不在朱月明身邊。

朱月明卻捏著那團紙,笑道:「謝謝你,我身上不濕,請拿回去。」

孟空空忙搖手道:「不不,揩一揩總是要的。」

朱月明捏著那團紙,仍笑道:「如果我身上濕了,它還不夠揩,你留看自己用罷。」

孟空空會意地忙道:「要是不夠,我身上還有一些,還是請刑總大人賞面……」

朱月明身傍老人忽聲道:「大人的意思是說:拿回去。」

孟空空涎著笑臉道:「刑總要是嫌少,我回府後再請公子送十倍的來……

那老人一聲叱喝道:「收回去?」

孟空空無奈,只右接回紙團,揣入懷中。

「你可知道我眼力為何這般好?」朱月明居然笑著問。

孟空空一時不知道怎聵回答是好。

「因為我年紀大了。」朱月明自問自答。

著他的樣子,不過三十來四十歲:肥人特別慢老,更何況是笑態可掬的胖子,不過他現在說自巳「老了」,孟空空也唯有聽著。

誰叫他是朱刑總。

世間所有「老總」說的話,總有一班不是「老總」的人恭聆。

「年紀一大,眼力便不中用了,」朱月明繼樘笑道,「打個比方,剛才我明明看見有七、八個黑衣人躺在地上,好像是死了,但一眨眼就不見了,一定是我看錯了。」

孟空空總算有些明白朱月明的意思了。

他感激得幾要跪下來。

開封府城,誰不知道朱刑總的手段。

他要整你和他不要整你,絕對是天淵之別。即是上天宮與下地獄般的不同。

而今朱月明這樣說,便算是「表態」了。

「譬如我現在看到地上,仍有三個著刀的死人,可是只要轉眼間他們也不見了,我也一定會以為自己是眼花?」他轉首問身邊的老人,「任勞,你看我是不是有點眼花?」

老人恭聲道:「如果地上真的有死人,大人又怎會看不到?」

朱月明漫聲問:「所以地上根本沒有死人,對不對?」

老人答:「對:」朱月明又向孟空空笑道:「你剛才說過佩服我神日如電了嗎?」

「我明白了:「孟空空心悅誠服的道:「大人只看到該看到的東西丨。」

「對:「這次到朱月明答:「一個人要是只著到他該看到的東西,聽到他該聽到的事情,說他該說的話,做他該做的事,一定白活得愉快一些,也長命一些的。」

孟空空馬上「收拾」了地上的死人。

他們甚至沒有在酒館留下一滴血跡。

然後他們才敢離開。

唐寶牛和張炭也想要離開。

朱月明忽道:「剛才不是有人說,這兒有人毆餅的嗎?」

老人任勞道:「是,這里的後門坍了,桌椅翻了,連毛廁也破了,是有打鬧過的痕茇。」

朱月明眯著眼睛四顧道:「是么?是誰在打架?」

任勞一指張炭和唐寶牛:「就是他們。」

朱月明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就像一個餓了很久的人看到豐盛的菜餚一般:「就是是他們兩人?」

然後他下令:「拿他們回去。」

唐寶牛和張炭沒有逃,也沒有頑抗。

他們逃不了。

酒館外還有數十名捕役,是開封府六房門中的一流好手。

他們也不想逃。

因為老人任勞在鎖押他們的時候,特別低聲說明了:「回去只要交代清楚,便沒事了,我們也只是了了公事而已。」

張炭和唐寶牛也想隨著他們離去至少這樣可以免去孟空空等人的追殺或天下第七等的伏襲。

可是他們錯了。

們忘了有一種人的話是萬萬不可相信的,11。」

z五五、幾許風雨「這兒打翻的東西,本來應該是由我們來賠的,」張炭臨走的時候,同那嚇得目定囗呆的老掌櫃與小伙計打著安慰似的手勢說:「現在不必了,有失刑總在,自有公賬,你們放心好了。」

「你也放心好了,」朱月明身邊的任勞道:「我們會賠的。」

他發出低沉而干澀的笑聲道:「反正,又不是要我們掏腰包。」

「你說的對,」張炭也笑道,「掏自己腰包的事,不可多為;掏別人腰包的事,不妨多做。」

「咱們真是一見如故,氣味相投,」任勞搭著他倆的肩膊道,「我請你們回去,坐下來好好的聊一個痛快。」

於是張炭和唐寶牛,步田這凄寒的酒館,往多風多雨的城走去……

雨,在而面提著氣死風燈領路的衙役們,被手上的一熙涼光映出寒臉,從俯瞰的角度看去,這一行如同屍體,被冥冥中不知名的召喚,趕屍一艘地趕去他們棲上的所在。

開封府還有幾許風雨?

風雨幾許?

這就是「痛快」?

如果「痛快」是這樣,唐寶牛和張炭這輩子,都寧可再沒有「痛快」這同事。

這不是痛快。

而是快痛死了。

「痛苦」極了,他們現在明白了。

刑捕囗中的所謂「只要交代清楚,便沒事了」,是把他們吊了起來作「交代」,而且「交代」的話,他們認為「不清楚」,那就是「不清楚」,還要繼續「交代,「交代」到他們認為的「清楚」為止。

譬如任勞這樣問張炭,而張炭這樣地回答:

「你為什么要來京城?」

「怎么?京城不可以來么?」

後面一名跨刀獄卒,忽然一腳蹬在他的腰眼上。

張炭得好一會說不出請來。

「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你最好弄清楚。」

張炭是被倒吊著的,連點頭也十分吃力。

「你為什么來這?」

「是你請我來的。」

「什么?」

「你說要我們來這兒交代清楚的:

任勞了囗氣,頭一點。

繩索紋盤軋軋作響,張炭手腳被拉成「一」字型,整個人成了倒「土」字型,痛苦得哭了出來。

唐寶牛怒道:「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就是別哭:」張炭痛得淚如雨下:「我不是大丈夫,我還沒有結婚,我只是好漢:」唐寶牛自身也不好過,他被捆吊成弧型,後腦似觸及腳尖,綁在一大木齒輪上,整個人都快要被撕裂開來了。

可是他仍然吼道:「是好漢,就流血不流淚」張炭痛得齜牙咧齒,哼哼哎哎的道:「我……我還是寧可流淚,只要能不流血一。」

唐茁牛怒叱:「我呸:丟人現眼」接下去的話,他就說不出了。

因為任勞已示意把絞盤收緊。

唐寶牛快要變成了一個圓型。

他只覺胸腔的骨骼,快要戳破胸肌而出,腰脊骨快要斷裂成七、八十片,暗器一般地滿布他背肌……

「他說不出話來了。」任勞向張炭說,「我再問你一次,你來開封是干什么的?」

這次張炭馬上回答。

「我是送雷純回來的。」

「雷純?」

「六分半堂雷堂主的獨生女兒。」

「你跟她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的結拜妹妹。」

「聽說你還有幾個結拜兄弟,是不是?」

「是。」

「他們是桃花社的囗七道旋風?

「是。

「他們現在來了京師沒有?」

「沒有。」

「什么?結拜兄弟有難,他們都不來營救?你騙誰?」任勞一把扯住張炭的頭發。

張炭感覺到自這老人枯疫的指下,至少有近百根頭發被拔了起來,而且印將有百根頭發也被連根拔起,連頭皮也快被撕去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回來開封府:「張炭叫道。

「你們兩人是偷溜出來的?」

「是?」

任勞退後一步,憑火炬的晃動,細察張炭的臉色:「你臉上的痘子員不少。」

張炭仍哼哼唧唧的道:「我青春嘛。」

「你皮膚也真不夠白。」

「我本來就叫張炭,黑炭的炭。」

「你真的跟雷純只是結拜兄妹而已?」任勞臉上有一個幾令人作嘔的笑容:「這般簡單?間h有沒有不可告人的事?嗯:」張炭這次變了臉色。

是真的變了臉色,不是因為肉體上的痛苦。

而是因為憤怒。

然後他說話了:「你真是個精明的人。」

任勞笑道:「對,你什么事都瞞不過我。」他一小控制絞盤的人把綳緊的繩子松上一松,讓張炭能喘上一囗氣。

張炭就真的喘了一囗氣。

「你也很聰明。」

「你現在才發現,」任勞捫著須腳笑道,「也不算太笨,更不算太遲。」

然後他問:「你現在是不是准備把你們之間的真正關系,都告訴我知道了一。」

「是,」張炭悄聲道,「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知道。」他用目光橫了橫唐寶牛。

任勞立卻會意:「來人,把他帶下去。」唐寶牛吼道:「黑炭頭,你這個不要瞼的兔子、龜兒子……

然後他的叫罵變成了悶哼。

因為一個刑捕用燒紅的人叉子刺進他傷囗,立即冒上一股血臭的黑煙來。

張炭道:「也不必要他走,你把耳朵湊過來不就得了?」

任勞心中一盤:這也好,讓唐寶牛親眼看見張炭出賣六分半堂的人,也是一記夠狠的伏著,便把耳朵俯了過去。

「你說。」

張炭沒有說。

他一囗咬住了任勞的耳朵。

任勞怪叫,一掌掃了過去,張炭就是不放囗,其他的獄卒也七拳八腳的,打得張炭耳、鼻、嘴一齊涌出血來,可就是不松囗。

右人絞上了繩盤,把張炭扯起,可是張炭就是咬著任勞的耳朵,要把他也扯了土來。

唐寶牛看得欲裂,就是幫不上忙。

任勞痛得什么似的,只好說:「你放囗。你放囗」張炭搖了搖頭。

任勞痛得耐不住,只好說:「你放囗,我決不打你。」

張炭松了囗,任勞忽地跳開兩步,捂住耳朵,怒叱道:「動刑丨。」

張炭閉目嘎道:「我早知道你不會遵守信約的了,不過,我倒不餓,不想把你那一只奧耳吞到肚,壞了我的胃囗。」

說到這,張炭也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些酷刑,正在扯他的皮、撕他的內、裂他的肌、拆他的骨。

張炭仍然大呼小叫,喊爹喊娘。

唐寶牛這次卻忙不迭的道:「好,好,有種,有種:」任勞撫著耳朵,狠狠地道:「我也知道你一向有種。」

唐寶牛坦然道:「我是好漢,你是小人!」

任勞恨恨地道:「就算你是好漢,我是小人又怎樣?一向都是小人折磨好漢,你痛苦,我開心。我把你整得不復人形,看你如何當好漢:好漢被整垮了,只是個死人,我這種小人卻能好好的活著,看著你們這種好漢的骸鼻被狗啃,墓碑生青苔:」唐寶牛道:「死又怎樣?你遲早也不過一死:我流芳百世,你遺臭千古:」「去你的遺臭:「任勞笑罵道:「你死了出名,不如我活著逍遙:」唐寶牛道:「難怪。」

任勞奇道:「難怪什么?」

「雞怪張炭不肯吃下你的耳朵;」唐寶牛一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好臭,臭死了唐寶牛自雨中茅房沖出來,身上還殘留臭氣,血汗雨潰,全混雜在一起,自然難聞,可是任勞遠投嫌他臭,他居然先罵起人臭來了。

任勞嘿嘿干笑了雨任勞嘿嘿干笑了雨聲,「那么,我問你的話,像你這種英雄,是抵死不肯同答的了?」

唐寶牛瞪著眼搖首道:「不對。」

任勞倒是詫異:「哦?」

唐寶牛道:「那要看你問的是什么話?」

任勞防他和張炭一般使詐,但又不得不把任務完成,便道:「只要你好好回答,保准叫你在這兒吃得好、睡得好、住得好……」

唐寶年心下一沈:「你們准備把我們關在這兒一輩子?」

任勞呵呵笑道:「要是你們是清白的,誰也留不住你,只要你肯好好的合作,這兒可不是留人過世的地方。」

「那好,」唐寶牛道:「你先叫人停手再說。」

任勞道:「你先說幾句實話,我再叫人停手。」

「不行,」唐寶牛道:「我的兄弟要是受傷重了,我的心便會,我心痛的時候,只會語無倫次,一句實話都說不出來。」

「有道理,」任勞示意手下停止折磨張炭,張炭只在這幾旬對話間,已被折騰得被拆去了骨骼的狗一般,左手五指,有三只指甲被掀起,鮮血淋漓,右眼球滿占血絲,眼瞼被打得翻腫了起來,左眼則又青又腫得像一枚胡桃核,鼻骨被打斷,右手腕臼折斷,一名獄卒正把一根七十長的釘栓入他的肛門,任勞叫停的時候,長針已沒入了幾近一半。

任勞摸摸傷耳:「你說罷。」

唐寶年長吸一囗氣道:「你問吧。」

「你是「五大寇」中的一員?」

「明明是五大俠,什么五大寇:」「你來開封府的事,你的結義兄弟沈虎禪、方恨少、狗狗、「幸不辱命」他們都知不知道~」「知道。」

「你為什么要來開封?」

「我是來看溫柔的。」

「溫柔臼就是蘇夢枕的小師妹?」

「也就是我們大伙兒的小妹妹。」

「你是來看她的、還是來見她的師兄蘇夢枕?」

「我為什么要見她的師兄?我又不認得蘇夢忱:」「現在你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