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
十里紅妝。
只是抬著花橋的隊伍,途經衙門前,忽然花橋里面響動起來,猛地轎夫抬不住花橋的動靜了。
花轎一倒,轎夫跟著跌倒。隊伍里被轎夫和花轎帶得倒了一片。
頓時隊伍騷動起來。
「啊呀!」人們紛紛喊叫起來。
那個從花轎中爬出,跌跌撞撞起來,披頭散發的女子是誰?
一身的艷紅,是新婦!
那新婦,在一片哎喲倒地的混亂中,直奔衙門的登聞鼓而去。
登聞鼓響了起來。咚咚咚。
衙門的人開了門一看,頓時被眼前的場面嚇
了一跳。
那新婦艷妝濃抹,卻遮不住憔悴,她敲罷,登地扔下木捶,喊道:「民女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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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知府不好當。頂著柳李兩大家族中人難以言語的目光,那知府咽了一口唾沫:「台下女子,狀告何人?」
「一告柳家,草菅人命,逼死佃農無數!」
「二告柳家,強奪親妹策論,弄虛作假!」
「三告世道荒唐,不許女子科考,埋沒英才!」
知府想:「原是個瘋婦。」
這場鬧劇,最後知府格外善解人意地讓柳李兩家把這個「瘋婦」帶回家去。並格外「寬容大度」地表示:鑒於此女子發瘋,這登聞鼓便敲得不算數了。
這樣的新婦,李家說可不敢要。因此當晚第二天,就悄悄一頂小轎子,抬回了柳家。
讓柳家,自己「處理」。
然後李家只是對外表示新婦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在內宅。
滿城百姓都好奇當日拿喊冤的新婦到底要喊什么冤。只是知道內情的柳李兩家,都齊齊閉了嘴,嚴令當場的族人不許言語。
從此,這個少女便在兩家成了忌諱。
身體雖然虛弱,卻一直不至於卧病在床的柳玉煙,被悄悄地送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里鎖著。
據說開始病得厲害起來。
那是在冬天的一個日子里。
冷得厲害。因此看守的仆人們都去躲懶了。
柳三郎費勁心思,終於在那一日悄悄翻了進去。
只是一見妹妹的面,他驟然大忪,幾至淚下:「玉煙,玉煙,何至於此……」
床上那是一床破爛的棉絮,躺在破爛棉絮堆里的柳玉煙形銷骨立,病得幾乎不成人形。看見柳三郎,她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一絲微笑:「阿兄,你來了。」
柳三郎又怒極,又是悲極:「我……我去給你拿我房里的錦被……」
柳玉煙阻止:「不要。阿兄。是我說,我再不願用柳家的那些所謂富貴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