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臣戍邊關覓封侯(三)(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37 字 2020-08-30

「白玉堂是誰?」王厚抬起醉眼,茫茫然問著。

「啊……曾經聽說過中原江湖中有個強賊,匪號錦毛鼠。」韓岡隨口解釋了兩句,心中疑惑,難道北宋有另外一個錦毛鼠?

王厚醉得糊塗,也沒去分辨真假,哈哈笑了笑:「想不到玉昆你交游如此之廣!」

「只是些口耳相傳的謠言罷了。也記不清究竟是在寄居的寺廟還是在茶肆中聽到的,連什么時候聽說的也記不得了。」韓岡將之一推了事,結交匪類的罪名他可承受不起。

「愚兄說的是皇佑元年【西元1049年】己丑科三元及第的那一位,他前幾年不是來關西知京兆府的嗎?」

韓岡啪的一聲拍了下腦門,給王厚這么一提,他終於想起來了,「是馮當世啊……」

馮京,字當世。皇佑元年己丑科狀元,鄉試、省試、殿試皆第一,是歷史上不多的幾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馮京才學過人,相貌出眾,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商人家庭出身的緣故,對錢財十分看重,在京兆府任上大肆聚斂,被長安士人暗嘲為『金毛鼠』——『金毛』指得他儀容出色,而『鼠』便是說的他聚斂之行。

「沒錯,沒錯,就是他!」王厚醉態可掬的笑著,說起話來舌頭都大了,「當時馮當世中了狀元後,幾家貴戚一起在爭他這個女婿,擺出來的嫁妝幾萬貫,最後還是給富相公捷足先登,而富相公又是太平相公【晏殊】的女婿……若是玉昆你能找個好親事,說不定日後也是個宰……宰……」嘣地一聲,王厚一頭栽倒在桌上。

韓岡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房里的醉鬼,話說到一半,就醉昏了過去。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放下酒碗。也許是習慣,韓岡不由自主的又開始去推斷張載此番在京中為官,能給自己帶來些什么。

張載是受呂公著的舉薦而入京的,半年前韓岡回家奔喪時,張載已經打理行裝准備東行。當時呂公著還是翰林學士,但如今呂公著已經是御史中丞,掌握著朝中的監察大權。

而張載的弟弟張戩,韓岡也見過,一樣進士出身,在朝中做了呂公著的下屬,任監察御史里行一職——擔任監察御史的官員如果資歷不不夠,就要在官名後面綴上里行二字,意為試用——有著舉主和兄弟在朝中護持,韓岡的老師應該能在京中多待兩年。

但韓岡方才又從王厚這里得知,呂公著能升任御史中丞,完全是王安石王相公想把樞密使呂公弼趕出東京。韓岡對此完全能理解,兄弟兩人一個是軍方的首腦,一個是監察系統的老大,這在哪個朝代都是很犯忌諱的一件事,呂公弼識趣的就會自己辭職,如果不識趣,御史台中保不准會造呂公著的反,兄弟兩人一起被彈劾。

如今的朝中局勢錯綜復雜,誰也看不清,韓岡也一樣。張載的後台與王安石不合,但張載本人幫著蔡挺改進的將兵法,卻是深得王相公的贊許,也不知他本人對變法的看法又如何。但韓岡很清楚自己的立場,王韶在朝中的最大依仗就是王安石,自己如今的依仗則是王韶,對於變法,只有贊同,不能反對。

王厚不知什么時候又醒了過來,拿起酒壇子晃了晃,聽著里面沒有水聲。便拍著桌子,口齒不清的怒道:「怎么沒酒了?!」

「都給你喝完了……」韓岡無奈的嘆了口氣,王厚來他這邊喝酒,有時是自帶酒菜,有時候便是蹭吃蹭喝,韓岡大手大腳,手上的一點錢鈔都給耗光了。今天回去,沒好意思向家里拿錢,現在是囊中空空,「今天是沒錢添酒了,等明天再說。」

「錢?……」王厚吃力的抬起頭,「沒問題,等到青苗貸正式實行,我們這里就該有錢了。」

注1:張元投奔西夏後,輔佐李元昊在好水川全殲了三萬宋軍,而當時主持關西軍政的便是夏竦和韓琦。好水川之戰後,張元在題詩一首——『韓琦未足奇,夏竦何曾聳』,一泄多年怨氣。

ps:陷空島五鼠只有一鼠,就不知道錦毛鼠白玉堂的名號原型是不是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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