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 堅強還是柔弱(2 / 2)

風流名將 七月生我 3336 字 2020-06-15

易寒默不作聲,什么辦?他腦子里亂成一片,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如今只能跟敵人決一死戰,然而已不足五萬人的軍隊對抗至少二十萬的大軍,已是必敗之局,只是殺多少的問題:易寒突然感覺有點茫然,難道此地就是自己落下帷幕的地方嗎?以身犯險,他卻沒有後悔,人力總是有限的,也懷有私心的,他做不到為了大義而眼睜睜的著寧霜送死,不該來,他還是來了,也許多情的他並不配做一個元帥,只是累及了眾多忠心追隨的將士。

易寒打起精神,自己不能辜負這幫將士,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立即下令全軍休息,派多路探子去探查敵軍的蹤跡,卻還是希望有奇跡發生。

主帥並沒放棄,心灰意冷的將領也鼓起士氣,盡人事知天命。

易寒正在部署大軍,這時一個將領來稟,說擒住一個可疑人物。

易寒一訝,也沒細想,說道:「押過來吧」。

一會之後,只聽將領稟道:「元帥,已押到」。

易寒抬頭,大吃一驚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這可疑人物正是寧霜,只見她一身污跡,鬢發散亂遮住臉容,都快認不出來了,來這些日子她很辛苦。

寧霜笑道:「船太擠了,上不去」。

易寒有些生氣,「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話」,只見寧霜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指著她怒罵道:「你知道不」,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來,讓左右退下。

立即指著寧霜的鼻子罵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孤軍深入就是為了救你性命,你卻他媽的還給我留在這里」,說不氣那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對於易寒大發雷霆的怒罵,寧霜卻沒有露出驚慌之色,她能理解易寒此刻是什么樣的心情,自己讓他不來,他還非要來,難道忘記了自己當初對他說過的話嗎?她是個惡毒的女子,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干系呢?

寧霜朝易寒走了過去,少見的柔聲道:「事已至此,假如這是你宿命,我又豈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有我陪你不是很好嗎?」

易寒此刻卻被怒火沖昏頭腦,無法深刻的去體會寧霜的用心,他只知道自己為了她讓大軍陷入絕境,這個女人還他媽的不走,他沖了過去一巴掌就打在寧霜的臉上。

這一巴掌含怒而扇,力道很重,寧霜污穢難辨容顏的臉頰立即出現了鮮紅的掌痕,嘴角流出一絲血跡,打了之後,易寒很快就後悔了,他這一輩子沒打過女子,卻對著願意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愛人動手。

寧霜輕輕的整理了混亂的鬢發,正視著易寒,這張沾滿塵灰的臉已經難覓一點天下第一美人的痕跡,還能認出她來的是一雙亮如燦星的眼眸,這雙眼睛依然神采奕奕,不到任何一點失落悲傷,好似塗朱的血跡沾上了唇角,掛著那淡淡的笑容。

寧霜淡道:「任何人敢打我,我都不會跟他客氣,這一次我破例不生氣,剩下不多的時光,我想好好和你相處。」她依然冷靜如斯,她依然站在易寒的角度上去體諒他的心情,所以對於易寒打她一巴掌的舉動,她根本沒有一點怨氣。

易寒這會已經不怨她了,心中的怒氣也被寧霜淡淡的一語給化之無心,要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女子,無論她多么強勢,終究是女子,而拼殺沙場也終究是男子的使命,可是她卻披上戰袍,做著男子應該卻做的事情,此刻自己早已置生死之度外,可是兩人自從一起就沒有幾天安寧日子,從稿京到西夏,又從西夏回到大東國,一直都在奔波著,今日若讓她隨自己葬身於此,又如何舍得,又如何對的起她藏在內心深處的百般柔情,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內疚,後悔自己為什么要惹上她,害的她跟自己吃苦,寧霜強勢的形象在易寒心中盪然無存,此刻此景,她只是一個需要疼愛呵護的弱女子,易寒越陷越深,心頭泣訴哀怨。

寧霜走了過來,伸手撫摸易寒的臉頰,柔聲說道:「我真的沒有生氣,你不必內疚」,她不是一個會說出這樣話來的女子,可是她還是說了。

易寒抬頭凝視著她,寧霜立即回報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黑的臉只有牙齒是銀白的。

突然易寒緊緊的將寧霜擁抱在懷中,聞著她身上的氣味,卻讓他更是又疼又愛,真是柔腸寸斷,眼眶紅潤道:「我一直拿你沒有辦法,直到今日我也無法改變你的性格,此刻我真的寧願你不是這樣的寧霜」。

淡定的寧霜聽到易寒的話,身子微微顫抖,感受到易寒的悲傷,她心頭如萬箭穿心般疼痛,她多想與易寒朝夕相處,她多想在他背後幫他指點江山,平復自己內心的傷痛,輕輕道:「你是個如此痴情的人,倘若我舍你而去,豈不是配不上你的痴情。」捧著易寒的臉,凝視著,「遇上你,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為了你,讓我去做任何骯臟卑鄙的事情,我也毫不猶豫」。

易寒悲傷無語。

寧霜笑道:「我們從未好好呆在一起,難得有這個機會,不如你吟幾首詩給我聽,讓我來點評點評」。

此刻易寒如何能吟出詩句來,易寒問道:「寧霜,你不悲傷嗎?」

寧霜嘴角的笑意頓時僵硬,淚水無聲無息的從她的眼眶流了下來,聲音顫抖著說:「悲傷,我舍不得你」。

寧霜流淚了,易寒以為這個女子永遠不會落淚,她終於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出嬌弱的一面,心頭涌起熊熊烈火,有一個堅定的念頭,他不能讓眼前這個女子傷心,一臉堅毅,也不悲傷,伸手去擦拭寧霜臉上的淚水,沉聲道:「我們還未死,還不到那個時候」。

寧霜輕聲問道:「我哭了嗎?」

易寒點了點頭,寧霜輕道:「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

易寒輕輕道:「沒有關系,你是女子,哭哭泣泣是的你的權利」。

寧霜冷聲道:「任何見的人,我都不會讓他活著」。

易寒一傻,了突然變臉的寧霜,顯然有點不知所措。

寧霜突然嫣然一笑:「你也活不長」。

她一臉污穢,淚水在她的臉頰沖刷出一條白線來,這個模樣讓易寒感覺像在街上乞討的小乞丐一般,有幾分可愛,又讓人心生愛憐,唇色朱櫻一抹潔白足矣讓人感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美麗。

易寒著著竟笑了起來,心頭的陰霾悲傷一掃而空,易寒深情款款道:「你真的是太美麗了,美麗的讓我在你面前心生自卑」。

寧霜凝視著易寒的眼睛,問道:「這會你不悲傷了」。

易寒曬道:「不悲傷了,應該高興才是。」

寧霜淡道:「死並不可怕,就像現在,雖然死亡逼近,我卻很開心」。

易寒捉住寧霜的手,忙道:「不會的,我不是讓你死。」寧霜聽到這句話反應很大,立即抬頭冷冷的著易寒。

易寒能感覺到自己握住那雙柔滑的手在慢慢變得僵硬,忙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都不會死」。

寧霜淡淡道:「假若你比我先死,我要挖了你的墳,將你的屍骨暴曬在陽光下」,俗話說入土為安,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是什么樣的仇恨,才能讓人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寧霜在警告。

易寒輕輕的嘆息一聲,心中暗忖:「有人像你這么說話的嗎?好好的話非要說的如此惡毒」,手掌卻輕輕的移動到她鮮紅的臉頰,這一巴掌是自己剛才含怒而打,一定很痛,輕輕的摩挲著,似被打的是自己,寧霜不知覺的側著臉,讓自己的臉上的肌膚與易寒貼的更近,表現出女子婉柔依戀的一面。

彼此之間對視著,嘴唇距離慢慢的變近,直到接觸在一起,周圍很安靜,安靜到能聽見喘息的聲音,易寒用自己寬厚的雙掌交叉覆蓋在寧霜的肩膀之上,輕輕的慰籍著,這是愛卻不是欲,遠來人真的能做到將愛與欲分得這么清晰。

寧霜此刻是安靜,眉黛青絲是靜止的,凝著永遠不變的美麗,整顆心都沉浸在易寒百般溫情的呵護,她真的感受到自己在易寒面前只是一個女子,就算她強大到可以為所欲為,在他面前只是一個女子,她唯獨願意向易寒承認自己是個女子。

「元帥,我聽說」

蒼狼走了進來,見眼前的一幕卻目瞪口呆,他無法想象元帥為何如此用力的擁抱著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