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5部分閱讀(2 / 2)

雖說在戰爭中忍者殉職在普通不過,事關身邊親近熟悉的人,富岳還是怔忡了幾秒,喜悅的神色也漸漸淡去。

「雖然村子里還沒有什么說法,鏡大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止水自言自語的道,抬頭看了看天色:「前輩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帶土一直是個傻呼呼的孩子,才會天真的以為寫輪眼可以隨便送出去。如果不是這樣,他的死亡在宇智波家也許就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殉職。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意味著麻煩的事情又要多起來了吧。

「爸爸!」

富岳連忙轉過身,小小的身影在走廊上奔跑著,他連忙站了起來,噔噔的走到走廊下:「鼬,別拿那么危險的東西!」

苦無在白白嫩嫩的小手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鼬好奇的看了止水一眼,又看著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的父親:「……爸爸?」

止水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那個……還請您原諒,我正在教這個孩子體術。」

富岳克制著不要讓自己的語氣太可怕,不過周圍的溫度還是明顯低了下來,漆黑而不失威嚴的瞳眸盯著少年好一會兒,驀然浮現出猩紅,三枚勾玉刷刷的轉動起來:「我家鼬的童年怎么辦……」仇大苦深的語氣一下子讓止水跳起來,一邊忍著笑一邊匆忙的道歉離開。

鼬定定看著落荒而逃的身影,又轉過頭望著一臉雲淡風輕的父親,父親微笑著轉過頭拿過他的玩具,牽著他往屋子里走去:「天黑了呢。」

晚飯後鼬老老實實坐在父親腿上,郁悶的聽著富岳翻著故事書笨拙又沒什么感情的念著那個一點意思也沒有的童話。童話里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森林,森林里有兔子老虎狐狸猴子烏龜蛇還有青蛙,青蛙常常和蛇掐架,兔子紅彤彤的眼睛在晚上看起來非常嚇人,白天卻很可愛,猴子居然是叢林之王。

「書上根本不是這么寫的。」鼬義正言辭的指責胡說八道的父親,富岳忍著笑板起臉,美琴端了茶來放在桌上,笑容柔和而蒼白:「鼬,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鼬掙扎了一下從父親的膝上跳了下去,重重點了點頭。美琴不動聲色的看了富岳一眼,翻著故事書翻到了最後一篇,聲音輕柔的念著。

富岳回到書房里,白天回來不久,大蛇丸就托人交給他原城玲子的情報。雖說這么美好的夜晚看這些太辜負了好心情,不過他也對那個不著調的女人有著深深的好奇——此時,距離那個命運般的轉折點,還有整整兩個小時。

大蛇丸是個心思深沉的男人。

竹取一族偷襲霧隱村,這微妙的一招棋讓人警醒。富岳在打開卷軸,閱讀情報之前深深吸了口氣,濾除雜念,要知道那樣一個男人的每一個舉動必然有其特別的用意,而直到此刻,他還僅僅亦步亦趨,被動地行走於大局之中。

原城玲子直到十歲之前都平淡無奇,十歲之後,她成為了志村團藏的學生,加入了暗部,效力於志村團藏麾下。

接著看下去,富岳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平平無奇的任務經驗,平平無奇的忍術和性格評價,要說有什么讓人眼前一亮的話,似乎這個女人有一種特別的忍術,可以免疫幻術之類的控制。

不對。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

富岳心神不寧,有些沉默的望著字跡模糊的卷軸。

「君麻呂?是那個君麻呂?」

「你是……雲隱的八尾嗎?」

「啊啊,這么久了,我倒差點忘了。」

富岳低下頭,片刻後,輕輕舒了口氣,露出笑容。

沒有。

原城玲子的任務經歷,從沒有和竹取一族、八尾交手過的經歷……

所以,她又是從哪里得知了八尾和君麻呂的事,用上了那種熟稔而陌生的口氣?

推測一下的話,這個女人,似乎能知道她視線以外的事情。

要解釋好像也無法確定,就像是「預知」或「透視」吧,單純知道了某個人某件事,卻從來沒有見過面、打過交道、更說不上前因後果的奇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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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知未來這種bug系的能力,無論如何用忍術系統來解釋都無法通順。但要是說透視什么的,也許是原城玲子真的太沒用了,完全無法發揮那種能力的優勢,讓富岳也有些無從著手的感覺。

紙門被拉開了,美琴有些疲倦的站在門邊,端著茶和點心。富岳素來有夜讀的習慣,越是夜深人靜思維越是清晰敏銳,軟糯可口的白玉丸子襯在暗色的紅豆沙中,香氣誘人。

「鼬睡著了?」富岳明知故問的說,不在意的掩上了卷軸,美琴不覺溫柔的笑了,疲憊的眉眼也溫潤起來:「是啊,這些日子真是難為止水了。」

「你也去休息吧。這些天也沒有好好睡過,今晚就陪他一起吧,我還要再看一會兒。」富岳的態度也僅僅只是客氣般的關切,似乎在那一夜之後,他就變得知趣起來。

美琴點了點頭,原本,她就是這么打算的。

「你也是……」她正要說什么,忽然富岳站了起來,面色沉重的望著庭院外面,低聲道:「好像是銀來了。」

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突然發生了什么嗎?

宇智波銀不是一個人來的,疲倦的揉著鼻梁,望著哭哭啼啼的少女,有些為難的道:「大概你也聽說了,是為了帶土的事……」

富岳抿了抿唇,心底終究是明白了過來。

跪坐在矮桌旁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苦笑的意味。說到統領著宇智波家的男人,其實並非他們這樣似乎漸漸在戰爭中脫穎而出的後起之秀,真正的首領還是宇智波現任的族長。

美琴安撫的把琳帶到房間里休息,少女痛哭到沙啞,慘白的臉色說不出的驚懼害怕。抓著美琴的手指痙攣般的顫抖著,淚漣漣的視線里,仿佛望著唯一能給與她希望的人。

「一個小時之前,我們一族的人把卡卡西帶回來了,現在,木葉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了吧。我本來想找個地方裝作不知道的,沒想到皆人把琳帶過來,要我幫忙照顧。」

銀苦笑著喝了口茶:「所以,我只好來找你了。」

「你就不能讓我當做不知道么……」富岳頭痛的閉著眼睛,交友不慎的悲涼充斥胸腔之中,不過,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立場未免太尷尬了:「皆人沒讓你幫忙?」

「嗯。」

富岳站了起來,表情也恢復了平靜:「既然如此,我讓那個女孩子睡一會兒,天亮你過來把人帶走,他的托付也算完成了。」

銀「嘖」了一聲:「事情要是這么簡單,我還來找你?」

「那皆人呢?」富岳皺了皺眉:「這件事情他既不肯讓我們為難,你又何必自找麻煩。」

「你還真是無情……」銀深深的看著他,口氣也難得的正經起來:「正是因為他連這一點都願意為我考慮,我才一定要幫他啊。我呢,是個講究有借有還的,怎么樣,幫不幫忙?」

房間里的哭泣聲好像也變得模糊而遙遠,富岳盯著銀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視線垂了下去。

從那模糊的漣漪里,他究竟能看到什么呢?

雖然耐心很好,銀並不打算沉默太久,微微嘆了口氣的說:「其實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要不就來硬的吧,搶了人還回去,剩下的就跟我無關了。」

富岳被他逗樂了,微微一笑:「好吧,我幫你去搶人……不過我提醒你,搶完了人,那個老頭子百分之百會再把卡卡西弄回來,而且這一次絕對不會給你留什么機會。」

「那我該怎么辦?」銀惱道,瞪著富岳一會兒:「你剛才說……老頭子不想殺卡卡西?」

富岳咳嗽了一聲,原來他也不算笨嘛。

如果宇智波家真要把寫輪眼回收,何必那么大的陣仗把人抓回來還弄得聲勢浩大,直接在醫院就能挖完了回家,既然連卡卡西都要拉回來,說明老頭子這次是下了狠心了。

只是這份狠心,和卡卡西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聯系罷了。

聯想到自從穿越到這具身體里來發生的種種,富岳隱約有一種近乎荒誕般的不真實感,如果一直以來都是形勢所迫、不甘不願的為了活下去而去努力做些什么,今晚,他所作的那些事就再也無法用勉強為之的借口來推脫了。

那是一場必然而來的暴風雨,而他則是風雨下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沒有人指望他走得更高更遠,去主宰什么,是他自己不喜歡站在人群中,站在天空下,偏偏要去握緊白色的閃電,強求凜冽的風聲,哪怕身死名裂,一無所有。

「將來有一天,說不定你會後悔今夜來找我。」富岳沉靜的站了起來,不覺靜靜看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守在那里的美琴一眼,秀麗的臉龐有著堅定而溫柔的神色,仿佛無論他做出什么,她都會在那里靜靜的守候著。

「好了好了,這個時候還神棍什么!美琴妹妹,你家富岳先借給我一晚上啊……」銀勾了勾嘴角,美琴不由得笑了笑,轉身搖搖頭回去了。

這個夜晚,在多年後,還屢屢浮現在富岳的記憶里——人類的記憶宛如塵沙漫漫,遮掩著珍珠的光芒,然而名為時間的潮水卻會濾去雜質,留下那些真正熠熠生輝的寶石,在漆黑冰冷的夜里閃爍著微光。

在富岳和銀趕到之前,皆人一個人已經和宇智波家的老族長對峙了很久,說是對峙,其實兩人之間的氣氛尚算融洽,只要不提起帶土的事,鏡大人還是很欣賞這個禮貌又優秀的後輩的。

而波風皆人的心情要復雜的多。

趕到醫院的時候,宇智波的人已經走了。空空盪盪的病房里漆黑一片,被嚇壞的小護士告訴他卡卡西一點都沒有掙扎求救,毫不反抗的跟著宇智波家的人走了。那一刻波風皆人勉強維持著的冷靜理智咔嚓一聲,崩開了裂紋。

好在,宇智波家的人沒有當場挖走寫輪眼,波風皆人覺得這是個暗示。身為三代目一系最優秀的後輩,金色閃光並不是個完全沒有政治自治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他對火影的追求早在多年前就坦然的告知了一班的同學和班主任老師。

所以在求見宇智波家族長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准備,打算聽一聽對方的條件。

「旗木家的小鬼能拿來談什么條件,小鬼你也腦殼壞掉了?」宇智波鏡佝僂著背咳嗽著,毫不客氣的橫他一眼:「宇智波還不至於沒落到這個地步……咳咳,陪老夫說說話吧。」

「鏡大人的精神還真好。」扒著門框的後輩偷瞄了幾眼,欣羨的說。

外面一圈宇智波家的青少年,聞言面面相覷,走廊上的動靜當然瞞不過和室里的一老一少,宇智波鏡樂得裝糊塗,慢慢吞吞的看著一臉為難的青年,是不是裝著聽不清的露出茫然之色,波風皆人的耐心真是太好了,居然這樣也沒有拍桌子翻臉。

「不愧是銀前輩贊賞的男人。」

「不愧是富岳哥喜歡的男人。」

「不愧是宇智波家暗戀排行榜第一名。」

「你們這些小鬼別鬧了,快告訴鏡大人,銀和富岳一起來了。」

精英後輩們刷刷刷的站直了,很快,整條走廊變得鴉雀無聲。那些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宇智波鏡察覺到年輕人臉上微弱的驚訝和笑意,不由得嘆了口氣:「波風皆人君,老夫的這些小鬼,哪個脾氣都不甚好。」

波風皆人一怔:「請前輩指教。」

「這個位置上,許多事容不得任性妄為,一族之首,一村之首,無不如此。我家的小鬼雖然喜歡你得很,但那也是看在卡卡西的那只眼睛,必然要還回來的份上。倘若……」宇智波鏡陡然聲音森冷:「老夫放過了卡卡西,這件事,恐怕才真的是無法善了了。」

「若是有人不服氣,我可以代為解釋,我知道寫輪眼是宇智波一族的珍寶,更是驕傲所在,但帶土也是宇智波家的人,那個孩子最後的心意,也不能體諒嗎?」波風皆人誠懇而溫和的說道。

宇智波鏡深深的打量著他,嘴角扯了扯,皺紋滿臉都似乎微微抖動了一下,胸腔中低沉的笑聲毫無溫度:「倘若只要解釋就有用,日向家何況要為了血跡界限的保護,弄得家族不寧、怨聲載道?」

薄薄的紙門被輕輕推開了。

「富岳醬,帶著他先出去喝口茶吧。」宇智波鏡似乎一下子就變得疲倦起來,望了望皆人,又望了身後面無表情的富岳一眼,銀大步走了進去,靜靜的在老人面前跪坐下來。

所有人都肅然得離開了。

比起剛才嬉笑打鬧的氣氛,仿佛忽然間就變了個世界,隱約有肅殺的味道融入夜色之中。圓領的深色衣料上,團扇准確的印在男人的後心,紅白簡單的紋飾卻有著莫名的力量和氣息,濃烈如火之國邊境戰場的鮮血硝煙。

「皆人,」走在前面的富岳忽然停下腳步:「無論如何,你都要救卡卡西?」

湛藍的眸子里掠過快的看不清的情緒。

波風皆人微微一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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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庭院里的植物模糊的輪廓輕輕拂動著,彌漫著清淡悠遠的花香的微風輕輕吹過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富岳叫人送來了酒,就這樣自斟自飲,出神的望著庭院里模糊的八重櫻簇擁在枝干上的葉子。

過了很久,腳步聲從皆人背後傳來。

銀站在走廊下的燈籠的光暈里,定定的看著富岳,放下杯子,富岳若無其事的從他身邊走過,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

從波風皆人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那個人,慢慢的走進黑暗之中,把身後的光明徹底拋棄,走得優雅而堅定。

忽然間,金色閃光君想起自己的老師難得正經起來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

光明也好,黑暗也好……越是純粹,越是讓人盲目。

他搖了搖頭。

怎么會有這樣的錯覺呢?

讓人迷惑的,不是光明或黑暗,而是那個人身上絕不動容的堅定吧。

「鏡大人。」

「喔……你來啦,富岳醬。」

富岳伏下了身體,額頭貼著手背,片刻後緩緩直起身體,毫無表情的望著微微笑著的老人。

佝僂著背,頭發整齊的束扎在後面,光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就溢了不少出來。宇智波鏡在滴滴答答流淌的水聲中笑了起來,打量著黑暗中一絲不苟的跪坐著的男人。

「你也要我放了卡卡西么?」

「是。」

宇智波鏡眯了眯眼睛,聲音里的笑意慢慢散去了。端起茶杯的手指也布滿了周圍,力氣對老人家來說簡直和壽命一樣,一天天眼見的消失啊。

「鏡大人,木葉的警備部隊究竟為何而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