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20部分閱讀(1 / 2)

小心自己吧。忍術不行,其他也馬馬虎虎,萬一那里真的發生什么事,」天善溫和的笑容毫無變化:「別發傻啊。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野乃宇搖了搖頭:「我不會有事的。」

過去曾經在根部呆過一段時間,說是全身而退,也不能這么形容。他畢竟還是付出了代價,借由假死和忍術改動了面目,重新開始了新的人生。從頭開始學習忍術,學習如何成為醫療忍者,耐心的等待時機。

時機很快要到來了。

「請進。」天善正襟危坐,神情完全變了個人,野乃宇知趣的拿著病理報告站起來。走廊上空無一人,畢竟是深夜,她走進病房之中,美琴還沒醒來,她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坐下來,閉上眼睛,腦海里那張照片清晰的浮現。

值得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那樣的未來,不必小心翼翼活著,能夠回到孤兒院,能夠和兜一起生活的未來,如今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天善有天善的目標,她有她的目標,而那個男人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把這一切都擰緊在手中的宇智波富岳,給她最後的交易就是照顧妻子直到那個孩子出生。也許還要等個半年,他是這么說的,輕描淡寫,卻又有著讓人無法不信服的力量——似乎越來越不耐煩繞圈子和遮掩什么的男人,就如同踏火而行般的行事著。

野乃宇睜開眼睛,吃驚的轉過頭。

那雙凌厲的黑眸之中,不掩飾的泄露了焦躁和陰郁怒氣。

他沒有在意旁人,似乎這里只剩下病床上的女人。她憔悴而虛弱,蒼白秀麗的臉龐靜靜垂在那里,仿佛……仿佛已經死去的花。

但那不是花。

那也是宇智波。宇智波是火,無論多么溫柔的沉靜的明朗的,最後都會成為驕傲熾烈的火焰,在燃盡一切之前,燃盡了自身。

「玉子……」美琴微微抬起臉,對身邊不自覺的露出保護般姿態的野乃宇笑了:「出去吧。」

那絕不是讓人安心的笑容。

陌生而遙遠,遙遠的他們根本無法觸及,那是一片漆黑無盡的絕望,濃烈而絕望。

他心底一動。

比起那模糊的念頭,更清晰的,卻是觸碰她的沖動。他不得不克制這樣的念頭,不能去觸摸那個孩子,不能表露太多的感情,必須冷靜理智的坐在這里。只有如此,美琴才會慢慢忘了他和那個孩子的關系……

「很快就可以了,不會很久的。再過一個禮拜就好。團藏已經……我忘了,你也不喜歡聽這些。」他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就離開,卻聽到美琴低聲道:「說吧……」

這是遺言。

留給鼬的遺言。

他有些吃驚於她的大方,隨即,便也釋然:「我留給他的東西都在客房的暗格里。里面有個單子,你挑有用的給他吧。至於其他的……無論如何要讓他在學校多留幾年,多交些朋友,不必拘於族里的族人。多交幾個性格爽朗的朋友,不要老是跟著止水……還有……」

那不是現實。

他希望鼬能過著普通的日子,安穩平靜,不為戰爭紛擾。但他的兒子那么聰明,是最強一族之中最優秀的孩子,鼬絕不會被這種期冀拘束,他的命運如同每個宇智波家的忍者那樣,充滿了戰爭和艱難。

空氣突然沉默下去。

那不是他該交代兒子的話。那不是宇智波鼬的人生需要的話,作為父親,留下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是絕對的愚蠢和虛偽。他的孩子從來早慧,見過戰爭,見過慘重的死亡和災禍。他想做忍者,想以家族為榮,他要的東西不是享受人生也不是留在學校里安逸和平的日子。

不是……不是這些……

「還有,」他沉默了很久,視線不自覺落在輕輕拂動的窗簾上:「忍者……的人生很狹隘。被忍者條例拘束,被家族拘束,被國界和村子拘束。這個時代,越是如此越是覺得絕望……四代目雖然是個天真的男人,我總覺得萬一是他……未來,也許會有所變化吧。」

「互相廝殺、戰爭、提防的時代,忍者依靠武力和運氣取得利益,如果我單純把這種東西留下去,留給我的兒子,將來什么都不會有所改變。這個世界雖然迄今為止我所做的事情從沒有失敗過,和那些人相比,歸根結底只有技巧上的勝負。如果觀念無法改變,無法突破桎梏的思考問題,悲劇只會周而復始。」

「為什么……告訴他這些?你希望他變成和你一樣的人么!」美琴艱難的打斷他:「還有他呢……還有這個孩子呢……」

富岳驚訝的看著她。

他像是夢中驚醒一般,又吃驚,又茫然的看著她突然轉變態度。然而不過片刻,那種表情就消失了。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他帶著點驕傲和得意笑了,那種笑容連克制也無法做到,靜靜的望著她:「孩子一定會超越父母。將來鼬也是一樣,為了改變這個時代,他也好……這個孩子也好,將來一定會成為優秀的忍者。」

那種表情把一切都打亂了。

她想看到的並不是這些,她想要的是他的痛苦,而不是這種得意洋洋的……讓人無法痛恨的驕傲。

然而……他說的沒錯,鼬一直是最好的。

美琴苦笑起來。

「這個孩子……」他喃喃道:「叫什么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她都沒有回答。

你不配知道——這樣的回答,不知為何,無法說出口。

他沉默而小心翼翼,望著隆起的小腹,眼睛一眨不眨。

欣慰而痛楚,希望而絕望,期冀得……近乎貪婪。

「佐助,」美琴艱難的道:「宇智波佐助。」

「……佐助。」

他喃喃著這個名字,仿佛一瞬間,這個名字就變成了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宇智波佐助。

佐助。

他反反復復的咀嚼回味,越來越覺得是個好名字,眼睛流動著明亮的光芒。

美琴心情復雜的看著這一切。

「這個名字很好。謝謝你肯告訴我。」他推開椅子站起來:「我該走了。」

時間到了。

病房不知何時被人推開一線。

頎長的影子倒印進來。

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間,富岳回過神來,那里站著兩個暗部,手中拿著卷軸。

他接過卷軸,拉開線,心不在焉的瞥了一眼。

「請跟我們走。」一個暗部搶先開口:「如果您反抗的話……」

「走吧。」他不耐煩的道。

暗部隨即噤聲。

不知過了多久,空無一人的走廊拐角,一個小小的影子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鼬少爺,你怎么在這里?」

鼬一動不動,仿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玉子,爸爸什么回來?」

野乃宇蹲下來,溫柔的笑了笑,然而孩子的眼底冷淡如冰,並無一貫的溫潤。

「我知道你是爸爸的部下。我也知道,父親在做大家都不喜歡的事,」鼬平靜不過的看著她:「你是來保護我們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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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乃宇一時語塞,眼神就有些不對。她在宇智波家呆了不過兩個多月,美琴性子很好待她也客氣,鼬乖巧懂事稍顯沉默,這是她一貫的印象。卻不料母親不說,連兒子也罷事情摸透了與她攤牌,神色微微一暗,「你這么聰明,就該知道此事不能亂說。」

沒有資本的攤牌是很危險的。若你沒有兩三把刷子又太愛說話,那就要看運氣能好到哪里了。鼬眼神一沉,視線落到了病房里,「媽媽的身體呢,我弟弟要不要緊,」野乃宇松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夫人沒事。」

「我要回去了,不要讓媽媽知道。」鼬轉過身就要走,干脆利落的甩開野乃宇。野乃宇只覺得不好,連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他一向不是任性妄為的孩子,那表情也分外鎮定沉穩,看不出慌張之色。離開了木葉醫院,一路泥濘,宇智波家離醫院不遠,然而野乃宇跟在他身後,竟然是過了家門不入。她不由又是奇怪又是心慌,連忙問道:「鼬少爺,你去哪里?去做什么?」

半個小時過去,黑夜里一盞紙燈微微晃動著蒙昧不清的光芒。這般深夜前來拜訪,野乃宇不明所以,又不好貿然跟上去,只能看著那個五歲不到的孩子揚聲叫開了門,這才回過味來:是去找家族里的大人求助了。

門很快又被關上了。

在宇智波家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野乃宇無奈的返回木葉醫院。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孩子,竟然也有這樣的敏銳,只是不知道這樣一來會不會出什么事。野乃宇不知道的是,鼬去找的那一戶人家是宇智波一族的家老,頗有威信的宇智波遠山,就算是富岳本人站在面前也不能不尊敬有加的長輩。

有什么人能貿然帶走宇智波家的族長,還說出那種話呢?寥寥數語之間,顯然是山雨欲來之勢,連宇智波遠山也回味過來,披了衣服喚家人去請其他族人過來商議,又沉著臉囑咐兒子往宇智波銀那里帶句話,請他過來。

「好孩子,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好了,天快亮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再回去。」

鼬卻不肯動:「我要留下。」

「那可不行,你媽媽還在家呢,放心吧,你父親很快也會回去的。」宇智波遠山安撫了他片刻,見他一臉倔強神色,眼底隱隱透出凌厲,看得人心中一寒,不由也嘆了口氣,妥協了:「這樣任性可不大好……你這孩子,跟你母親倒也像得很。」

不過半個小時,五個家老都過來了,無不是神色凝重。宇智波銀卻不見蹤影,如此一來,幾個老者坐下商議,內容倒也簡單——天一大亮,就該讓銀去弄個清楚明白,稍微施壓。宇智波家又不是柿子,捏一捏都沒聲的。

「萬一……」就有人冒出別的意見來。

宇智波白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臉煩亂不安:「你們還信不過富岳么,他能有什么萬一。」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村子里容不下的事,手腳必然干凈的很,決不至於叫人抓住把柄,宇智波家的又不是傻子。

這一來,倒是齊齊沉默,顯然認可至極。

宇智波遠山看了角落里一眼。低垂著腦袋的跪坐在那里,孩子的表情模糊的看不清楚,然而總歸與一個五歲的孩子相去甚遠,他又有些想嘆氣,非要執著於止水做什么,鼬也不過小了幾歲,這樣的資質,他們有什么等不起的,眼底頓時又不同起來。

事情總不可能如我們想象那般發展。

當宇智波銀過來,驚訝的發現家族里的幾位長輩神色沉默不安的等著他,連忙讓止水帶著鼬出去。小孩子留在這里做什么,鼬是想留下的,奈何止水也過來,猶豫了片刻他就跟著止水離開了。

長輩的家里人准備了些點心零食,止水和鼬禮貌的道過謝,默默坐下來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忍者不保證體力就沒精力做其他的事,萬一再有些什么,他們也好做出反應來。鼬一向尊敬堂兄,這一次的事情也是一樣,止水輕柔的問了幾句,也就說了出來。

天漸漸亮了。

漆黑天穹被無色的舌頭一口口舔上去,露出青灰裂口,金色光束從細縫里爭相奔涌而來。止水仿佛被這樣的美景吸引似的扭過臉,假裝沒有看到鼬欲言又止的表情,這樣就不必回答那些讓人為難的事了,他不免自欺欺人的這么想著,又在心底苦笑起來。

鼬深深吸了口氣。

他是在睡夢中被玉子驚惶的聲音驚醒,看著母親昏迷不醒的被送到醫院。他還沒有從那個斯文的醫生那里弄清楚什么狀況就聽說父親回來了,匆忙趕過去所見到的卻是那樣的畫面。

父親被帶走了。

那一瞬間他並沒有錯過父親眼底輕微的嘲弄和冷靜。

連同長輩們的討論也那般古怪。好似根本不憤怒,只是一味的打算著如何施壓,好從村子里那樣把父親弄出來——一般來說,不該是先弄清楚為什么么?

止水的表現則證實他的推測,父親也好,宇智波也好,大人們在計劃著一件很重要的事。這讓鼬覺得不安,對一個年近五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不安已經是足堪誇贊的表現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鼬閉了閉眼睛,不管如何,還是孩子的他是無能為力的。

這樣的想法,讓他不甘心的握緊了拳。

「鼬,」止水擔憂的看了看他:「你還好吧。」

宇智波銀安撫過幾位長老之後,離開了和室,不覺松了口氣。家里的長老都是不好對付的,這般郁郁的來找止水,看見的就是兩個實在不像是小孩子的孩子,都擺出一副仇大苦深的表情,互相沉默著。

他小時候我還抱過的,手捧三色丸子的紙袋在村子口迎接我們,白白嫩嫩好不可愛。宇智波銀一時間走神了半拍,神色就緩和起來,止水先看見他,鼬也轉過頭來,黑漆漆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焦急。

「止水,先帶他回去吧。」

天剛剛亮,他走到那條熟悉的街上,很多店鋪還沒有開門,有的人在街邊打掃起來。清晨的空氣殘留著雨後的清新,並不咄咄逼人。火影辦公室里的門半開半合,里面有人,他一走進去,眼角就抽搐起來。

是奈良鹿久。

奈良鹿久也很驚訝,稍稍點了點頭。

——你真的確定他是為了宇智波一族的利益么?不管怎么看,那個男人都是在摧毀木葉警務部隊吧!所謂的改革,難道不是把屬於你手中的權力,分散到其他人手中去,不信任你的表現么?

「早上好,這么早就過來了。」奈良鹿久突然沉默,表情凝重起來:「該不是……」

緊綳的神經松懈下來,宇智波銀反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正好被人看見了,通知了其他人,我們一族最近也會有所動作。如果你想不到其他辦法安撫他們的話——情況如何?」

「一無所獲。」奈良鹿久答道。

也許有人會奇怪奈良鹿久何以專心致志的盯著宇智波富岳如此之久,其實一切都源於最初的調查。最初木葉高層內部開始產生裂縫之時,是四代目火影的遲疑提醒了他,但那也只是個淺顯的懷疑,直到,宇智波家的改革事件發生。

從任何角度上看,那種事情都不是一個忍者所該采取的作為。很新鮮,雖然不厚道,但這卻是奈良鹿久的第一反應,當他深入研究那些措施,結合宇智波一族這一代特殊的情況,才隱隱有所了悟。

宇智波富岳把家族的概念連同警務部隊的概念混淆,在所謂的增強凝聚力和戰斗力為名義的改革之中,實際的增強了家老的權力。警務部隊和家族兩種不同體系互相混淆,其結果是原本毫無疑問的掌握在宇智波銀手中的權利,慢慢分散到家族不同的人員手中。

警務部隊的系統由此被取代、摧毀,卻不知理由。

而他影響這些成員,從而把權力聚攏起來,牢牢握於手中。這個男人野心勃勃卻又極為耐心,手段隱蔽不為人知,連宇智波內部也沒有發現這一點吧,這樣的人,必然不會甘於寂寞,其圖謀之物也可想而知。

「我不可能彈壓他們太久。」宇智波銀神色不豫的說道:「現在的宇智波家不受任何人掌控——我的力量也很有限,真的發生什么事,那就很危險了。不止是村子里,還有我們一族也是。」

「宇智波家總不會……」奈良鹿久一頓,擦,那神色分明在說,宇智波一族還真的干得出這事兒。宇智波銀並不喜歡奈良鹿久,沒有再接他的話。

當初,挑破了警務部隊的改革之事,又在他面前說出了那個忍術,一切看來是如此的刻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他果然還是中計了,沖動的跑過去詢問,卻無法出口——最後還是繞著那個忍術打轉,劃下了深重的傷痕。

銀心底一寒。

比起他現在做的事,當初那些,簡直什么都不算了。

漆黑的過道盡頭,是一個石頭堆砌的房間。

房間很寬敞,在七月天也陰嗖嗖的,房間里塗滿了怪異的圖騰和術式,走得近了,皆人才發覺皮膚似乎被針刺過似的泛起了尖銳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