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20部分閱讀(2 / 2)

他安靜的站在房間的入口,眼底不含一絲溫度凝視房間里的男人。

這是山中一族的秘術——窺伺人心,能夠看清別人記憶的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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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說明,宇智波家以火遁和瞳術著稱於世,但是幻術上來說也是精神系的一種,也就是說,本人雖然失去意識,內心世界也有可能產生抵抗——這也是沒辦法的,我之前也沒有預料到他在腦海里設置了幻術防御結界,很難應付,這個忍術雖然暫時打開了結界,但是其中萬一還有別的准備,您就可能陷於危險之中——萬一有什么不對,千萬要盡快從原路返回。」

話說的太早了。

一踏入房間,腳底柔軟仿佛踩進了泥沼,他下意識的抽出腳,周圍卻沒有半點風聲。腳下的地面突然之間化為湖泊,溫柔的浮力托著他在水中浮浮沉沉,嗆咳了好幾口水才用查克拉勉勉強強站了起來。

山中亥一雖然打開了幻術防御的結界,卻沒有料到結界之中還有一層結界陷阱。

一片黃昏的戰場,古老廣袤的平原上血水潤濕了泥土,慘烈的殘紅緩緩沉下天際。周圍吹來一陣陣飽含血腥味的潮濕的風,烏鴉粗噶的嘶鳴在殘紅上盤旋,如黑色不祥的雲彩。他站在屍橫遍野的山坡上,不遠處屍首相疊,暗紅緩緩流動,枯瘦的禿鷲停在屍堆里抬起細長的脖子,嘲弄的望著他。

碰到的是幻術,還是宇智波家的幻術,波風皆人不由苦笑起來,謹慎的走了幾步,穿過山坡上的屍首往高處走——他不擅長破解幻術,只好等山中亥一發現情況不對了。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殘紅在地平線盡頭突然掉落。

大地盡頭黑色的浪潮奔涌而來,吞沒了殘存於世間的光線。

殘紅、黃昏、屍首、苦無、禿鷲……盡數被黑色張開大口吞沒的一干二凈。

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他忍不住閉上眼睛,皮膚冰涼刺骨,就算知道得再清楚,幻術制造的效果也是無法輕易驅逐的。

胸口突然戳出一截劍尖。

他猛地咳了口血,轉身去看,一抹黑影輕巧的把劍抽了出來,依稀是個年輕短發的黑衣女子。

視線昏暗下去。

是……是她?!

「原城……」

未盡的聲音被風聲卷了過去。

當山中亥一發覺事情不對想辦法解除忍術時,宇智波銀也聽到了消息匆匆趕來,不自覺的冷笑了一聲:「你們居然對宇智波用這種不入流的術?!」

山中亥一臉色很不好看,奈良鹿久也不得不解釋了一句。畢竟當初那些證據也不足以說明太多問題,是火影大人自己要冒險用這個忍術親眼看見,才肯相信的。

「一定要說什么的話,最重要的是那份名單……如果能從這個忍術之中找到被他控制的人員名單,根部那里就不必擔心什么了。」油女志微也不悅的辯解道。

銀一言不發的蹲下來,伸手抱住昏迷不醒的皆人的肩膀,讓他靠在牆壁上做著,觀察他的查克拉流動。

「……怎么樣?」山中亥一連忙追問道。

「我們一族的幻術十分強橫,萬一弄不好,死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的。」銀神色平靜的站起來,掃過幾個神色頓時不好看的前輩:「不過他應該會有分寸,既然一開始他就在腦海里設下陷阱,這個陷阱就不會置他於死地,不過是麻煩些罷了。」

這么一說,奈良鹿久也明白過來。

與其說是突然逮捕,倒不如說,每一步都是彼此心知肚明。只是這一點,恐怕仍然不足以說服四代目,最好還是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行事。

皆人慢慢清醒過來。

漆黑的山洞里,他躺在干草上,手臂撐在地上慢慢坐直了身體,心臟附近的傷口還在疼痛不已。

「這是哪里?」他皺了皺眉頭,望著不遠處的燭台邊的黑衣男人:「你又是誰?」

黑衣男人眉毛輕輕一抬,陰郁的神色微微被怔忡取代,不知過了多久,那張與好友一模一樣的臉龐沉了下去,浮現隱隱綽綽的冷笑,又說不出的苦澀。

「傷好了就站起來,我帶你出去。」黑衣男人走了過來,眼底浮現紅色,神情陰郁:「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你,不能讓你死在這種地方。」

他的聲音異常生硬,齒縫和唇舌之間的空氣似乎久久沒有這般流動。皆人遲疑了一下,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心底驀然一松。

不會錯的。

「那個……叫你富岳可以吧?」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一人格第二人格之類的,不過,這么見面感覺還真是奇怪吶,你呢,覺得……」

黑衣人微微一震。

這家伙不僅一眼就看出了他和另一個靈魂的分別,還從這么簡單的接觸上,發現了他也是那具身體而非變身術或幻術的造物——這份敏銳未免太可怕了,難怪,那個靈魂會那么忌憚這一位新任的火影大人。

只不過……第一人格什么的,果然還是無法明白吧。這具身體之中藏著兩個靈魂,一個早已死去,卻留下了怨念的查克拉,另一個毫無所知,卻占據了本不屬於自己的身體,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一切,終於招致惡果。

「走吧。」他陰晴不定的冷冷道,抽回手,轉身往山洞外面走去。

皆人強忍著傷口裂開的痛楚往外走,臉色漸漸慘白。就算是幻術,這是不是真實得過頭了?痛覺簡直如同真實發生一樣,絲毫沒有被迷惑的怪異和恍惚感。

黑衣人走得很快。

離開了光源,他們簡直是在一片漆黑中行走,間或停下來,漆黑之中有時會傳來水聲,有時又會有不知什么東西經過的聲音。

「這也是幻術么?」

黑衣人陰沉沉不說話,眼睛卻橫了過來,說不出的陰郁狠戾,皆人心臟一縮,只覺得說不出的冰冷,周圍連空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這個人不是富岳,卻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但眼神卻不同。

那是毫不掩飾的憎恨而痛苦的眼神,幾乎要從紅色之中流淌而下。

「你到底是誰?」他忍不住追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如果你不是他,難道說,有人用結界把你的查克拉困在這里?」

黑衣人慘淡的笑了一聲。聲音竟然有些發抖。

「我是……宇智波富岳。」

沒等四代目反應過來,黑衣人就停下來,揮了揮袖子,周圍突然兩期一盞一盞的燈光,他們站在石橋上,微黃燈光順著水面盪漾開來。

黑衣人好像想要說什么似的,嘴唇微微翕動,神色慘淡。單純只是這樣的凝望,悲慘和痛苦似乎都要順著視線流入腦海,壓迫心臟,讓人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燈光晃動著,又慢慢熄滅了。

「你有什么想知道就直說吧,但是作為交換,從這里出去之後,你也要為我做兩件事。」黑衣人喃喃道:「第一,不許遷怒宇智波一族和我的妻兒,第二,殺了原城玲子……如何?」

五年前……

富岳……

性格大變……家族……戰爭……奇怪,到底是什么?

還有,原城玲子……黑發女子,短劍……

皆人低下頭,眼神變得奇怪起來,慢慢抿緊了唇,抬手按住剛才穿過心臟的傷口。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銳利的光,他不覺脫口而出:「是她?」

「五年前你受了重傷,差點在那次戰斗中傷重去世。我查過那時候的名單,你和玲子那時候是搭檔吧!原本玲子和美琴是搭檔的,後來她懷孕了就回到了村子,玲子就填補了里面的空缺……是她故意襲擊你么?為什么?!」

長長的靜默後,苦澀的笑聲低低響起

「沒想到……」黑衣人慘然笑道:「你居然知道的這么清楚,看來為了對付他,你也花了不少功夫了。沒錯,五年前我不是死於敵襲,而是被原城玲子從背後偷襲,她殺了我,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另一個靈魂不知為何進入了死亡沒多久的身體。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巧合,那個新的靈魂最終還是察覺了什么,想方設法把那個女人送進了警務部隊的監獄。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卻始終無法占據身體的主動權,殘留在身體里的不過是一小部分的查克拉,慢慢的,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已經離開消失不遠了。

這樣說來,皆人也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

雲忍戰場上的八尾襲擊,原以為只是偶然相遇的巧合,如今看來完全是故意為之。只不過,兩個人格似乎完全不能溝通,所以富岳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防備過——倒是有一陣子調查了很久,再後來,原城玲子就消失了。

「你先等等,我還有很多事情弄不清楚……玲子為什么要偷襲你?」

「我不知道。」黑衣人冷冷道:「我也很想弄清楚……我和你可不一樣,沒什么因愛成恨的糾葛,她好像暗戀你吧?」

那不是調侃的神情,看上去分外不解而憤怒。宇智波富岳完全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那個女人,就算相處說不上愉快,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起過糾紛,要他說出原城玲子為什么要殺了他,完全是一頭霧水。

「好了,時間不多了。你答不答應,四代目火影?」黑衣人勉強壓抑著激動,望向好像還在思索考慮的火影大人:「對你來說,這也不是太難答應的條件吧。你不是一直在調查他么?」

是啊。一直以來都在調查,被迫面對,說服自己相信,卻又在下一刻被迫離得更遠。那個最熟悉不過的男人,也是最遙遠陌生之人,是想要靠近而無法靠近之人。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么壓抑過,仿佛籠罩著迷霧的路上,看不清半點希望,有的只剩下一個個惘然的印痕。

「我不會遷怒宇智波一族,當然,也不會遷怒他的……妻兒,」怔忡了片刻,他鄭重其事的保證道:「但是,玲子的事情我要先調查清楚,如何?」

黑衣人神情復雜的望了他一眼。

——就算你知道,也來不及了。

事情往往如此,當一切都不清楚時,好似有無數撲朔迷離的問題急著理清頭緒,然而真的有機會去詢問什么,卻又覺得難以抓住頭緒。

——那個瞳術真的存在么?

——他的改革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說真的是為了破壞警務部隊?

——利用那個瞳術控制了那么多村子里的忍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這樣下去,只會引火燒身,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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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一片安靜。

野乃宇忍不住叫了一聲,卻看那孩子神色鎮定的回望了她一眼。

從那一眼中,野乃宇竟然覺得有些安心下來,不自覺的不再阻攔他。

粗重的喘息聲穿了過來,野乃宇神色一緊,突然就聽見一聲劇烈的撞擊聲,不知是什么東西被原城玲子泄憤似得踢了開去。

「不許進來,都不許進來,」

原城玲子在房間里怒吼道,嘶啞的聲音撕裂般的突然頓住了,又過了兩秒,卻發狂似的大笑起來,

「憑什么,他是你父親,!他和我一樣都是冒牌貨啊,笨蛋,你們這群笨蛋……快去把他帶來見我,還想要這個女人活著的話就把他帶來見我!」原城玲子惡狠狠的回頭瞪了宇智波美琴一眼:「你也沒看出來啊?那個冒牌貨他是……」

聲音像是被活活掐斷了一樣。

鮮紅的花瓣染透了裙裾,宇智波美琴痛的仰起頭,拉長的頸部弧線到了極致,卻又力竭似得重重倒下,她的衣衫和發絲都被汗水濕潤浸透,臉色慘白的看不出半點血色,榻榻米上的血鮮艷濕潤彌漫著不詳的慘烈味道,原城玲子突然喘不過氣來,跌坐在地上。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心慌意亂的往外看去,突然覺得這一幕如此不真實,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失足跌落,全然沒有來源去處。冒牌貨,她是冒牌貨,那個男人也是。不,一開始就錯了,來到這個世界,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一定是做夢!等她醒了,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她反反復復的重復著,口中念念有詞,卻看見門被慢慢打開了,她下意識退到美琴身旁以作掩護,又拉著她的長發把她拖過去,苦無橫在頸上--黑發黑眼的孩子臉上掩不住的憂切,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心頭,原城玲子驚懼不定的用力握住苦無,鼬眼睛里看到的,卻是滿身是血、神色慘白、幾乎昏迷過去的母親。

「不要過來!」

原城玲子瞪著他,眼睛里滿是血絲和冰冷。

「我父親很快就會回來,」鼬強迫自己挪開眼睛,聲音冷靜的說:「如果在這之前我們有什么意外,就算你強迫他,他也不會幫你的。」

挾持人質而沒有立刻殺害,就是有所求,有所求就有弱點。

原城玲子呆了呆,回過神來:「那怎么辦?」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美琴。

鼬走了過去,原城玲子愣了愣,讓開了一點位置。鼬蹲下來給母親解開繩子,這時候的美琴已經全無力氣,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滴落下來,原城玲子想了想,也沒有阻止,只是心頭猛地一跳,不知該不該把他也綁起來——說起來,宇智波鼬那么厲害,就算小時候也很厲害吧?她的眼神掃過來,鼬蹲在母親身邊,湊近嘴唇微微顫動的母親,美琴突然用力抓住他,痙攣的手指幾乎要陷入皮膚之中。

鼬負痛的皺起眉頭,然後低下/身去,盡量靠近母親,用一貫平靜鎮定的聲音喊著她。

「媽媽……再忍耐一下,爸爸很快就回來了。」他用力握住母親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稍微安撫似的,低聲道:「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原城玲子呆了呆,爸爸?她如夢初醒似得醒悟過來,然而更大的荒謬突然襲擊而來——憑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腦海里一片混亂,她幾乎忘了這一次是為什么冒著危險潛入這里而不是逃離木葉、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或是去找其他人,比如說水無月白,比如說其他尾獸的人柱力,只要她找到那些人,對他們示好,那些人也會……

握著母親的手的宇智波鼬。

奄奄一息的宇智波美琴。

還有那個被她從身後一劍洞穿,神色茫然的倒下來,直到最後死在了那片戰場上的宇智波富岳。

「他不會回來了。」原城玲子望著宇智波美琴,惡狠狠的咒罵著,笑容卻那么瘋癲又歡喜:「你也沒看出來么……你那么喜歡的那個笨蛋男人,美琴醬,連你也沒看出來么,那個男人他……唉,你不必這么看著我,我怎么不知道?因為那個男人就是我殺的啊!」她驀地抬起頭,神情扭曲詭異起來,抬起手在胸部下方比了比:「就是這里吧,我一劍就刺穿了,他可是一點都沒有防備的就倒下去了啊……」

為什么?!

美琴幾乎驚呼出聲,若不是鼬握住她的那只手,力氣忽然變大。

她緊緊閉上眼睛,咽下了幾乎脫口而出的質問,捂住肚子無助的呻/吟著,好像那段話根本沒有對她產生任何作用。鼬幾乎咬不住聲音,肩膀微微顫抖著,美琴睜開眼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似乎要安撫他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我沒事的……」她想那么說,嘴唇卻只是輕輕碰了碰。

那句話沒有出口,卻清晰的傳達給了鼬。

「你不相信么?」原城玲子還不肯罷休,帶著幾絲憐憫的嘲弄道:「對啊,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看在小時候那些交情上才幫你的呢。你那個丈夫可是處心積慮的在醞釀叛亂,萬一……萬一讓他活下來你們遲早都會被鼬殺掉,鼬又會被佐助所殺,你看,只要他死了,一切不是都解決了么?」她好似沉溺於美麗的夢境之中,眼神漸漸迷亂起來,神色卻又有幾分說不出的陰郁:「皆人也是一樣,只要玖辛奈死了,將來就不會發生什么九尾事件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不信,都不信……」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膝蓋一軟,跪了下去,神色漸漸迷惘。

美琴緊緊閉著眼,呼吸也閉住了,直到鼬輕微的捏了捏她的手才睜開眼睛,松開了手。鼬把手中的粉末擦掉,野乃宇連忙進來把原城玲子制住,又把美琴扶了起來,強作冷靜道:「要馬上去醫院,請稍微冷靜一下,鼬,你也一起去吧。」

命運。

所謂的,偶然的集合體。

當宇智波美琴被送到醫院進行救治時,天善的眉頭狠狠的跳了跳,摘下眼鏡用袖子擦了擦,借著低頭的姿勢掩蓋著一瞬間的陰沉抑郁。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