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27部分閱讀(1 / 2)

神來,又看了看他。

那毫無疑問是水門的孩子,稀疏柔軟的金發,藍汪汪的眼睛,不怕陌生人的望著別人。才剛剛出生就成為了人柱力,卻對未來的坎坷艱辛一無所知,純凈而柔軟的躺在父親的臂彎之中,好奇的吚吚嗚嗚嚷嚷著。

那天晚上自來也直到深夜才離開。

不是離開波風家,而是離開木葉。

臨走之前他甚至沒去看看綱手姬,那個強橫的女人對於祖父被這樣對待惱恨不已,決定親自選一個萬無一失的地方重新安葬。當然,除了她自己,誰也別想知道這個地方在哪里。

何況見面也無話可說,總不能對綱手姬說,他又新寫了多少多少東西,在這個無趣的世界里漫無目的穿行,去過多少大蛇丸的秘所,懲罰折磨過多少為他所用的悲哀之人,卻沒有見過大蛇丸一面。

大蛇丸不願見他。

他是個異常薄情的人。繩樹遇難的雨夜,他對綱手姬微微一笑;斷死之後,也僅僅是冷言冷語;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也好,年輕時耳鬢廝磨的戀人也罷,說不要了,就真的是長長遠遠的不想見、不相聞。

自來也走的很干脆。

當木葉之人發現公寓再度空了,驚訝遺憾了一陣,也就習以為常了。

廢墟之中又生出了新的建築,殘骸收拾干凈,時光又卷來了秋天深深的寒意。

木葉陷入了奇怪的平和之中,這種平和就像是夢境里光怪6離的光影,讓人看不清腳下是不是要一腳踏空。

玖辛奈下葬之後,又過了幾天,水門才想起來,忘了什么。

提醒他想起來的,是有一天止水奇怪的表情。

暗部的忍者總是戴著面具,大部分的時候,臉都是藏在面具後面的。像宇智波止水那樣,因為警務部隊即將編入新成立的部門而暫時到暗部里擔任火影大人的警衛工作,是非常罕見的,也因為如此,他的面具也不太合適,趁著別人沒看到時,悄悄扶了扶。

正在這時,水門叫了他一聲。

他正在把這個月要向火之國提出的預算案做完,然後是送給顧問大人那里過一遍,對於兩個緩過神來心里頗不是滋味的老前輩來說,如今四代目這番安撫也算頗為受用了。

啪塔一聲,面具掉在了地上。

不僅掉了下去,還碎掉了。

水門怔了怔,望著那個膚色白皙的少年臉上慢慢浮起一絲近乎羞惱的怒意,又化為強行壓抑的鎮定和面無表情,少年黑色的服飾越發襯得那冰冷的表情高傲不群,隱約的,銳利如刀刃般的痛楚忽然擊中了胸膛。

那里越跳越快,快的幾乎跳上喉嚨口,扯著血肉筋絡碎骨一躍而出,好讓急雨般鼓點般的心跳徹底消失。

「火影……大人?」

空空盪盪的辦公室里,止水呆住了,過了半天才勉強撿起壞掉的面具,疑惑而不安的站了起來。

很多時候,四代目大人實在是個好脾氣得讓人覺得過了頭的好青年。

好脾氣不是壞事,但是加上個「太」,很難說是好是壞。

在戰場上,他又絕對不是感情用事而拖後腿的那種人,什么時候可以溫柔,什么時候不可以,他很清楚那個邊界在哪里。

這就是戰場。

膽敢跨出邊界的敵人,就算素不相識也必須斬殺;波風水門曾經以為這就是忍者的極限了,素不相識、毫無瓜葛的人為了村子和國家的利益不死不休的戰斗——直到此刻,連並肩戰斗的過去的好友,也成了戰場上的敵人。

「……還好么?」

囚室里一無所有,既沒有禁錮四肢的鐵鏈,也沒有到處都是的符紙。四周都是牆壁,沒有透光的高窗,也沒有流動風的通風口,它就像一個厚實的罐頭倒扣下來,把男人牢牢的扣在了里面,除非外面的人打開,否則無法從中逃脫。

聽到略帶擔憂的輕語,男人睜開了沉重如鉛的眼皮,定定望著昏聵之中的光芒。

要多么艱難,才能握住一束光呢?

微弱的笑意浮上了蒼白的唇,男人點了點頭,嗓子里沙啞得就想要燒起來,連說話的力氣也早已不剩下了。

「外面一切都好……」過了片刻,水門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宇智波家也是。和你想要的一樣,團藏前輩和小春顧問他們如今都不便出面了,還有鳴人他……」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那些「外面的事」。

鳴人,宇智波,還有三代他們,自來也,綱手姬……這些人的名字在那些破碎的句子里反復出現,好像水門記性退化成了七八十歲,說著說著,就連男人也神情柔和下來。

深受痛苦折磨的,究竟是誰呢?

「夠了。」

男人認真的說,眉眼又柔和下來,甚至有了幾分溫柔的暖意。

水門想道,是的,已經夠了。

沒辦法逃避了。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想要這樣的結果。」男人慢慢伸手,撩起了袖子,露出了那個殘缺的封印,聲音依然是沙啞而疲憊,帶著些許輕微的愉悅:「水門……我就是這種不要命的人,結局一定不會好,可縱然折墮地獄,你露出這種表情憐憫我,也不能忍受。」

那沙啞的聲音分外動聽。

閉上眼,微微抬起頭,白皙的頸側邊只需要輕輕一擊,一切就即將終了。

男人想的很好。

他想要作為——保護了火影大人的英雄而死,作為拯救了家族的英雄而死——在最後時刻,這微弱的心願,卻又從喉嚨里咽了下去。

夠了——

波風水門,無論如何,是在漫漫寒夜的長道里給過他些許柔軟之人。比起宇智波美琴所給的那些,要溫柔也真切的多——然而他從不曾回應過一次,也不曾承認過,那可笑的游戲里。

我是在意的。

如果當時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會不會更好,還是更殘酷?

「你不能死。」

水門僵硬的身體突然軟和起來。

他好像解開了什么魔咒,從深重的痛苦之中找到了一線生機,他蹲下來和牢房里的男人平視,而後拉開了本來就沒有鎖上的門——那扇門吱吱呀呀叫喚了一聲,敞向了另一邊。

之前也說過,牢房里沒有封印。

真正的封印在牢房之外,就像一個倒扣的箱子。但在這個沒有自由的牢房里,不完全的人柱力可以被封印之力壓制,清醒的、冷靜的、像普通狀態下說話和行事,而一旦走出去,離開這個剝奪了自由的牢獄,又會再度失去清醒。

我不會殺了你——水門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他恍然的感覺心臟不聽使喚的跳快了幾拍,又慢悠悠的,怨念的墜入層層血肉之中。

殺了你,宇智波的那些忍者終究心有不甘,你要活著,我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他又說道。

一旦開了頭,接下來的就容易的多了。

那是一個模糊而曖昧的約定。

你要活著。四代目火影大人如是說。

他以火影的身份,為了村子安定的過度,要求一心求死的囚徒活下去。

封印?別擔心,我有辦法解決。

事實上也是如此。四代目極擅長封印術,水准甩封印班幾條大街。

於是九尾人柱力——啊,准確的說,是不合格的九尾人柱力,就這樣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下來。

此刻,他忽然有一種啼笑皆非、荒謬而絕望的情緒滿溢心頭。

荒謬么?

自然。

他曾經以為彼此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對手,是總有一天分道揚鑣的陌路人——水門卻堅信只要彼此有一人願意遷就,拼命拉著一端,終究能殊途同歸。

而此刻,他親耳聽見那個人說,以火影的身份。

兜兜轉轉,終不到一處。

「……要多久?」

「兩年。」

——此卷終

96prt96

冬天的中忍考試,木葉的名單早早就報上去了。

恰好又到了一年一度預算交給國家的時間段,木葉負責這一塊的忍者忙的喝口水都沒時間,好不容易掐著時間把報表遞上去,交給火影大人過目,又被退了回來。

「這里,顧問的私人部署已經撤消了,還有上個星期不是把警衛部隊的預算給你們了么,為什么沒有這一塊?」

新的編制,大家都還沒緩過來,連忙拿下去修改。

「火影大人,大名已經到了。」暗部單膝跪在一旁稟告。

四代目火影大人點點頭:「請他們到會議室去。」

例行的互相問候一番,村子剛剛遭了一陣災,大名對年輕俊秀的四代目十分同情,聽說他的妻子也在其中死了,若不是時機不對,倒是很想推薦自己的女兒。無妨無妨,時機總會對的。

其余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了。歷代的火影素行良好,和國家行政機關打的一手好交道,加上火之國不缺錢——省了多少事。預算痛快的簽過了字,大名咳嗽了幾聲,神色略有尷尬,還是開了口:「關於守護十二忍的事……」

「那件事,」四代目了然,點點頭說道:「我們已經准備好了人選,您可以看看。」

「是宇智波的忍者?」大名神色一喜。

水門也只是笑笑。

資料上提供了三名宇智波的忍者,身手資歷都很不錯,此外都是其他家族的忍者。空位有兩個,大名看也不看就挑了其中的兩人,這件事就算塵埃落定了。

征召令來的時候,宇智波馬蚤動過一陣。

許多事情當時不明白,事後才回味過來,族長說的大事件,許多人以為是九尾之事。再一看他前腳成了九尾人柱力,後腳就被關了起來,前後一聯想,說法就多了起來。銀不便說出真相,跟他們扯出村子和宇智波一族早有齷齪,只得三令五申的令人不許多想。

然而適得其反,這般嚴厲,翻到叫人腦海里翻了八十多個版本。事出無奈,銀只好把人召集起來,說出當時會議上發生的那些事——若沒有一番布置,警務部隊撤銷之後,宇智波勢必是要被打散壓制的。

大家都不是蠢人,沉默了一陣,果然沒有人再多說這些事了。

關心起族長家里那兩個沒人照顧的孩子的好事之徒,一時間多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旁的孩子總要折騰一陣子嚎啕一陣子吧,佐助年紀小,鼬卻是知事了。

鼬對來家里的族人不勝其煩。

他被父母教導過不可無禮,勉強應對了一陣,渾身上下都散放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宇智波的人對此也很敏感,慢慢地,多事的人也散了。

後來有一天,火之國的大名來了征召令,族里的長老們一合計,覺得這又是一手棋——既然從此以後要好好靠近政治核心,不肯落人刀俎,做那白白生受的魚肉,和大名那里保持聯系也未必不是好事。

波風水門送走了大名,喘了口氣,才想起都快下午三點還沒吃午飯。

大名挑走的兩個守護忍,事先他認真的看過資料,也問過銀的意見。能力倒在次之,最重要的是兩人不會因為家族之事,在大名身邊做出什么不妥之舉。至於其他人選,原本就是為了襯托罷了,還有一個宇智波是名女性,而守護忍一職,鮮少安排女人在其中行事的。

到此為止了么……還早得很。

「老師。」

卡卡西受不了的喊了聲。

「……你什么時候來的?」水門驚訝的說:「任務完成了?」

「午飯。剛剛從鳴人那里過來,拜托阿斯瑪暫時照顧一陣了。」卡卡西推了推便當,有些危險的看了水門一眼:「別告訴我,又是兵糧丸?」

打開了飯盒,水門感動的淚流滿面。

一樂拉面。

「只是湊巧有那里的券,您先吃點東西吧。」卡卡西放軟了口氣。

我的學生怎么能這么溫柔體貼……嗚嗚嗚身為老師真是太幸福了。在餓的咕咕叫的肚子造反之前,用美味的一樂拉面撫慰它,這件事是雙份的幸福嘛——容易滿足的火影大人如是想道。

辦公室里彌漫著拉面的香味,卡卡西走過去,推開窗戶好散散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水門想,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點呢。

木葉又回到了和平的寧靜之中。

這個時代的人無法預測戰爭何時開始,也無法知道會在哪里,以何種方式驟然失去生命,他們比誰都明白和平是多么脆弱而珍貴,一旦爆發戰爭,也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大家都抓緊時間幸福著,哀傷和痛苦,也只能深埋起來,撒上泥土。

冬天來臨了,很快,又是年關了。

卡卡西申請加入暗部的表格剛剛交上去,具體還沒有消息,但是水門早就看過愛徒的准備材料,基本上是不成問題的。

他很想和卡卡西好好說一說以後的事,卻怎么也挪不出時間來。

今天晚上?

水門忽然想不起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了。

「卡卡西,今晚……」

卡卡西看了看老師,順手接過空碗和筷子,說道:「我知道的,鳴人您不用擔心。」

等等你知道什么啊?水門一怔,只見卡卡西從窗口跳了下去,慢悠悠的到一樂還碗筷飯盒去了。

「……啊,那個啊。」

水門撓了撓頭發,苦笑起來。

想起來了。

之所以會忘記,因為那本來就是一個月才會發生一次的事,算起來,也不過才兩個月啊。

封印修補。

木葉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很久以前,宇智波斑和初代目大人反目成仇,帶著九尾來木葉尋釁滋事,兩人就打了起來。和他們結盟之前一樣,這場架66續續打了幾次,初代目對於九尾的威力心有余悸,就想著找個什么方法來處理它。

事實上,尾獸計劃一開始並不在桌子上。而初代目大人也沒打算和老朋友搞得你死我活,他很樂觀的想,先找個地方把九尾和斑放進去,等到他說服了斑,再讓他們出來吧。

這個……不就是監/禁么?

漩渦水戶沒吐糟他,而是挽著袖子,幫助初代制造了這么個地方。

——秘所。

周圍用漩渦一族的大型陣法封鎖隱蔽了入口,就算直直走過去,也會因為陣法的誤導視而不見的繞過;建造秘所的磚瓦都是初代目用秘法混入了仙術查克拉,配合漩渦水戶的設計,足以壓制狂暴到了極點的九尾。

漩渦水戶是個聰明而細致的女人,在此之上,她還在陣法之中設下了「僅僅只能容忍最先到達的兩人」這樣的設計,以防當年的宇智波為了斑發起暴動,而且,為了抑制宇智波斑,配合初代目對宇智波的了解,又置入了克制火遁宇智波瞳術的設置,以削弱斑的力量。

「封印陣勢完成之後,在這個秘所之中就算關押斑這樣的忍者,也會像普通人一樣無力使用查克拉。」漩渦水戶警告道:「如果無法用在斑的身上,也有可能會成為應對尾獸……或者說是人柱力的重要設置。」

漩渦水戶說對了一半。

斑如果真的這么好對付,就不至於強橫這么多年了。

但她也猜錯了一部分。這個秘所並沒有用在她身上,她活著的時候,木葉對於九尾的掌控無可挑剔,以至於漩渦水戶和其他人都漸漸忘了,木葉還有這么個地方。

說是秘所,從外面看起來,就像是一處古舊的住宅。

只不過,這住宅並不在鬧市,也不在村子之中,它隱匿深山之間,四周落落無人,只有擁有初代留下的暗號的人才能夠進來。而這個暗號,只有一代代火影才擁有。

三代本來想用來給玖辛奈待產的,但是只能進入兩人,且那么灰塵仆仆的環境之中,無論如何也無法照顧孕婦,只好作罷。

兩個月前,這里搬來了住客。

雖然是為期兩年的臨時住戶,終究還是有了些許生氣。庭院里豐茂肆意的植物被收拾清理了一番,地板上的灰塵,屋頂的瓦漏也修理的能夠主人,本來就有水電通過此間,臨時住客不由得猜測,這周圍也沒有那么荒僻吧。

這種猜測毫無意義。

因為沒有人會來。周圍的人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都不會有機會進入這個地方,那么對他來說還有什么追究的必要呢?

只有一個人會來。

每逢月圓之夜,九尾馬蚤/動不安之時,那個人就會出現在結界之中,過來修補封印。

還沒有到月圓之夜,宇智波富岳就在走廊下等待了。

除了等待這件事,他實在無事可做。

等待兩年後的死亡,抑或是等待每個月月圓之前的客人,這兩者都讓時光漫長得不安,破碎,顛倒難辨。

而更矛盾的是,他一點都不希望,那個即將來的四代目火影大人看出他一直苦苦等待著別人。

他坐在走廊下,看著天空上的橘黃染上了墨色,又被銀輝淺淺照亮。

97prt97

黑影瞬息落在穿過窗欞的銀輝之上。

房間一角的鈴鐺搖了搖,水門低下頭,不覺失笑。

銀輝落在御神袍上,他抬手解開了袖子,推開了紙門往外走。秘所的溫度要比外界低上一兩度,但修補封印時身體會消耗不少查克拉,事後他會留在秘所休息之後再離開。

不僅修復封印消耗的查克拉,連續長距離使用飛雷神,也不是那么輕松的。

水門並沒有急著到前面去找人。

廚房里早就沒有了光亮,除了下午托卡卡西的福稍微吃了點東西,這一天可是累得夠嗆。

廚房也收拾的很干凈。

只是……

櫥櫃里也很干凈。依稀還有一碗清澈的看得見底的粥,少的可憐的配菜在碟子里聳起小小的尖尖,寒酸的很。

除了這個竟然沒有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