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31部分閱讀(1 / 2)

眼鏡後的天空是清晰無色的,如果眼鏡模糊了,世界也會變得模糊不清。天善很不喜歡在早上的時候被人打擾,偶爾留在醫院里值班,也不允許部下無事就過來言語。

他默然摘下了眼鏡,拿捏了半天,打開桌邊的抽屜抽出深藍色的鏡布。

「最近四代很在意大人的事,已經在調查九尾事件前後宇智波一族的動向了。宇智波一族的人還沒有發覺,知道這一點的話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話的是個清秀的少年。

「是啊。」天善頓了頓,有些感慨的說:「沒想到過了這么久,火影大人還是那么在意。」

「別裝了,你真的不明白?也許是大人故意傳遞的信息,已經一年了,九尾那里,也許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少年不急不緩的說:「你作為代理的首領,不該說點什么?」

「信。」天善微微一哂:「你以為他在求助?要求我們幫他?」

少年啞然。

不,那是不可能的。對火影大人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影響力的情況下,還要求助於他們做什么?

當然了,他也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天善拎起眼睛的鏡腿看了看,確認干凈的一塵不染才把眼鏡放在了盒子里。他戴的眼鏡放在桌上的墨水瓶旁邊,同樣干凈澄澈,一塵不染。

「如果……大人出來,」少年喃喃道:「他出來了,一定不會罷手的。」

「所以,」天善柔聲道:「你應該幫我。」

少年嘴唇動了動,看似想說些什么,過了一會兒,勉強的走到窗邊,結印,消失了。

安穩是可貴的。

深知這一點的人們並不想為了一點虛幻的理想改變如今的現狀,無論想這么做的人是誰,原本的首領也好,如今的火影大人也好。

想到這里,天善又耐心的坐下來。

他寫了一封長長的信。

在四月中旬,火之國邊境爆發了小規模的武力沖突。

一開始是因為雷之國忍者擅自干預了木葉忍者的任務,一旦發展成沖突,事情就失去了控制。為了盡快解決事端最有效的方法絕不是立刻解釋,而是以強大的姿態迫使對方冷靜下來。

五月,沖突演化成小規模的戰爭。

六月初,雷之國的忍者軍隊離開火之國邊境,同時應大名的要求木葉增加了邊防的守衛力量。零碎的沖突一度讓人變得如臨大敵,到了月末的時候,又是中忍考試,沉重氣氛的局勢壓迫下,三個月幾乎是飛也似的掠過了。

連去密地的時間也壓縮了——來去匆匆的情況下,說過的話十句也不到。水門忙的焦頭爛額無暇分/身,等到知道了鼬畢業的消息,除了在晚飯的時候說一句恭喜已經連別的話題也找不到了。

「爸爸!」鳴人抓著一只草葉編織的小鳥捧給水門看。

那只小鳥編織的十分簡陋,翅膀簡直是蠻力塞進去的,青色的葉子有些枯萎了,搞不好一不小心就會整個散架。水門小心翼翼的在兒子的掌心「看」了一會兒,這才讓鳴人心滿意足了。

佐助踢了踢腳,他坐在哥哥身邊,嘴巴撅起來了。黑溜溜的眼睛里寫滿了不屑,為了哄他轉移注意力,鼬輕聲的道:「家里也有的,佐助你想要?」

「要!」

鼬哄好了弟弟,這才有功夫吃東西。

他記得是有那樣的玩具,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的,後來被媽媽不知道收起來了放在哪里。最近剛剛從學校里畢業,要加入怎樣的小隊還在安排之中,難得的休假日,他很想回去看看,也想帶佐助一起回去看看。

「你最近要回去?」水門有些驚訝:「……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最好還是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一個人要打掃那里很費功夫的吧,麻煩其他人也不太好,需要買一點貢品什么的……」

鼬想了想,點了點頭。

才過了一年,宇智波宅就生出了許多招搖的野草。池塘里的浮萍青綠,結巢屋檐下的嘰嘰喳喳不絕於耳。灰塵柔軟的鋪著地板上,連推開門都會浮起一層飄搖的灰白。

沒有人住的房間就是這樣,原本決議好好打掃一番的,但是水門哪里來那么多自由的時間呢,壓縮了半天的空閑,稍微收拾了一下客廳就放棄了影分/身速戰速決的想法。鼬從儲藏室的櫃子里找到了小時候裝玩具的盒子,木盒子一角有些裂開了,里面也是厚厚一層灰。

「咳咳咳咳咳……」

「找到這個就好了。」鼬愛惜的撫摸著盒子,神色也柔和了一些:「別的都沒關系,反正打掃之後也只能空著,不用了。」

不過是個執念。

對他而言這里才是唯一的家,只不過在家人回來之前,只有空空盪盪的房間,無論如何也是不夠。再怎么抓住執念,還是填不滿。

鼬打開了盒子。

水門看他神色一怔,也看了幾眼:里面並沒有小鳥之類的玩具。

「要不再找找吧!」一邊安慰他,水門站起來:「櫥櫃那里沒有的話,也許在別的壁櫥里會有呢?我到那里找找,你在這邊?」

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絕對不會把東西隨意堆放的。

水門翻了翻書架上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研究忍術的書籍。這間明顯線條硬朗簡單的房間被布置成了書屋的樣子,桌子上的東西也規規矩矩,壁櫥里有一床被褥,如果累了在這里休息也是非常方便的。

這是很不合理的……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些事情的話,近在咫尺就是卧室,還要特意在書房里准備被褥,顯然就是為了避免尷尬而分居。但是僅僅如此的話,佐助又怎么會……水門眉頭緊皺的抽出一本書來,翻了翻,視線定在其中一行熟悉的筆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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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師天善並不認為他是宇智波富岳的繼任者。

那是沒辦法的事,宇智波一族的內部就有派別分歧,對村子和火影的態度也搖擺不定。說起來,像那樣歷史悠久的家族要讓他們下定決心反對村子的領導,也需要相當的刺激吧——從外部尋找從旁協助之人在他看來是順理成章、再合理不過的一步棋子。

雖然野乃宇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一步,其實也不過是無從選擇之中的最好選擇。一次又一次的最好選擇,哪怕目標如此荒謬,哪怕實現的過程不時發生意外,最後還是隱隱約約達到了想要的結果。

如果,在那一夜,那個人就為了救火影而死的話……

他不時會這么想。

當然,那里沒有置喙的余地,僅僅是想想也會偶爾有些心悸。無論是如今的村子的局勢還是他身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穩定,隨時充滿了變數。

比如此刻。

他走在醫院燈火澄白的走廊,夜色盤踞窗戶玻璃,稍一停下,就能看到或濃或淡的黑色勾勒出一道道的輪廓弧線。

空氣不懷好意的掩藏了冰冷的敵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葯師天善站在緊閉房門的病房前。會說什么呢,會一開始攻擊么?但這些念頭隨著打開的門和忽然流瀉而出的光芒無聲的消失了,從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身上,一股不祥的死意彌漫出來。

「請關上門,」來歷不明的女人低頭,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機,甚至胸口也不再起伏說道:「這里有話想說。」

葯師天善掩上門。

像是那個人被關起來之後,信找到他的理由一樣;終於,那個在木葉之外布局的組織也即將崩潰。他微微一笑,神色掩不住的輕慢和洞悉。

「我很好奇,」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邊,甚至沒有走過去的意思:「他用什么借口說服你們?」

「你不知道?」女人歪了歪頭。

「我不知道……」葯師天善微微一笑:「不過,就憑這種操縱死者的術,你們就不簡單了。先說在前面,現在的木葉不是你們能亂來的地方,聰明的話,就不要指望來找我救出那個人,我不參加。」

女人沉默,緩緩露出詭異的笑容。

有一年,她曾經問過那個人,想要走上怎樣的道路。

那個人只是簡單明了的告訴她——他在探索的是某一種可能性。在五大國之外,建立一個無形的網,運用並非忍者的力量,比如金錢、名望、陰謀、情報……試著來影響戰爭的鎖鏈。

「那可是很有趣的事。」

她沒有辦法相信,這巨大的野心燃燒於何處,甚至這本不是她的命運,卻讓她一度迷失過。在那幾年里,無形的網慢慢織成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勃勃跳動,卻又頃刻間灰飛煙滅。

「我們只是來確認幾件事。」女人抽回了思緒,手一抖,展開一個卷軸:「是你的命令?」

葯師天善皺了皺眉:「是。」

「那,你就是他的,繼任者?」女人緩慢而艱難的吐字,從她頓止的呼吸之中,恐怕操作這具屍體的人也正氣息不穩,葯師天善搖搖頭,望著窗外的黑墨般的夜色:「他沒有繼承人。」

女人死死盯著他。

「那道命令,是我猜測了他的意思。不過他沒有繼承人這一點也是事實。我不知道你們在別的地方聽到的真相是怎樣的,在我看來,他本來有機會可以脫罪甚至反敗為勝,結果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失敗了——就如你們聽說到的,沒錯,千真萬確的事實,他是為了讓某個人活下去才自願去死的。」

「四代目?」

「不可思議么?」葯師天善喃喃道:「只能說,你們都沒有我了解情況,他不僅打算為了四代目火影而死,連他的計劃、他無法做到的事情都一並交給那個人。那個人不是他的繼承者,不了解他,也沒有打算采取任何一點像他一樣的做法,但是——」

「胡說!他不是那種人!」

「明知道是死,他還打算去做——這不是放棄你們,是什么?」葯師天善平心靜氣的提醒她們:「他就是那種人。決定的事,什么人也改變不了,就算你們救出他,別說和四代爭個高低,就連願不願意搭理你們也說不定。」

「你在小看我么!」女人大怒:「如果是真的,為什么他要暗示你下達那種命令——」

葯師天善轉過臉,無動於衷的道:「為了四代目。他想把你們,我,還有其他一切都讓四代目火影知道,為了讓游戲有一點小小樂趣,而你我,就是彩蛋。」

彩蛋。

女人臉上的怒氣消失了。

仿佛失去了生機歪斜的臉龐,眉梢眼角都詭異的弧度,連同空氣扭曲變質——不知過了多久,女人身上冒出了一絲絲白氣,低泣的聲音從喉嚨和齒縫里流瀉:「明白了……」

「明白就好。」葯師天善低聲道:「從這里離開吧。」

「我會解散組織……」女人微弱的點點頭:「為了讓你玩得久一些,最後一次吧,就幫你一次也無妨……」

一定要說繼任者,那就必須繼承那個人的想法和思路吧。不幸的是無論是那一方都沒有這個意思,而最薄弱的那些家伙,看來也是走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才這么灰溜溜的消失。

不是所有人都有打破現在的勇氣——像是那種把木葉和宇智波都碾過一遍重組的方式,本身就把薄弱的信任撕扯成了碎片,再重新一點點編織,而這種做法也只有什么都不清楚的時候才能閉著眼睛跟那個人往前走。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葯師天善有一種微妙的自覺,他是旁觀了那兩個人之間背道而馳直到一方落敗的關系之中唯一的清醒者,也是掌握最多的細節和謎底的男人。這場謎題,是給他的某個難關,考驗,也是選擇。

火影大人在尋找什么——尋找一個和宇智波富岳有關,但又沒用足夠信息的人——很可能答案就是他——而他的難題,就是掩蓋這個答案。

很簡單,讓他有點別的事……更重要的事,不就行了?

黎明將至。

在走廊兩側慢慢明亮之前,醫院沉浸在黑夜的安靜氣氛之中。連同走廊上的腳步聲似乎也是安靜的節拍,讓人睡得更加香甜。

「打擾了,」一個年輕溫和的聲音:「葯師醫生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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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師天善一動不動的望向門扉。

「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有一個重病人想請您走一趟看一看,」那個聲音又道:「方便的話,現在可以准備東西了。」

雖然是柔軟的語氣,並沒有多少商量的味道,葯師天善只覺得背上浮起了薄薄的汗意,鎮定了心神摘下眼鏡,擦了擦,溫和的道:「等一等吧。」

除了木葉醫院,那個宇智波家的少年就在前面領路。天善心不在焉的問了幾句情況,是個年事已高的老人舊疾發作,請他去也不過善盡人事。夜色還未散盡,蒙蒙的薄灰里勾勒出極為寬闊的宅邸,燈籠一晃一晃,走了一陣子,才見到有人抹著眼睛從一側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一樹。」那人叫住了領路的少年:「不用了。遠山大人去了。」

宇智波一樹身影一僵,顧不得外人,沉聲問道:「那四代大人他……」

「四代大人來過了,遠山大人也沒有別的事,不過是問問那兩個孩子好不好,還有托四代大人把今年的春茶送給……」頓了頓,那人生硬的轉過了話音,硬是說了些別的。

天善聽了幾句,就知趣的告辭。宇智波一樹送他到門外,鄭重謝過了,轉身又進去幫忙。依稀之間,天善隱約聽到有人喊了一句銀,不自覺往里面看了看,心里又是一沉。

宇智波遠山死了。

年紀大了的人,不見得就心甘情願在家里養老。要說當初最開始活躍起來的,這一位就算是一個,因此在宇智波鏡死後家族內部被故意分裂成不同派系時,他也沒能躲開這個大坑。倒是這一次,平平靜靜的走了,宇智波一族的人也沒有太多的悲傷。

葬禮延後了幾天舉行。

不過,隔天水門就去了一趟禁地,零零碎碎有些春茶、書卷之類的東西,富岳半是走神半是無所謂的聽了,到了最後竟然笑了一笑,收下了那些東西。

春茶倒未必是春茶,隱隱有些塵灰的味道。

等到周圍無人了,又只剩下滿庭院脹滿了的植物茂盛放肆的聲音。桌子上的小碗里漂浮著幾片葉子,清淡的茶湯印出屋檐下的白色布偶。

異常的悸動從心臟蔓延,按住了袖子下顫抖的右手,富岳緊緊閉上眼克制心底深處的暴戾,冷汗覆上了額頭,不知過了多久,那涌動的粗暴的查克拉才慢慢退潮,連同九尾的冷笑一瞬泛到了唇邊。

他睜開眼,已經冷透的茶湯泛出暗色,漠然的潑到了走廊下的花叢里。

沾濕了的花瓣重重低垂,不堪重負似的嬌柔起來。

「九尾……」

那困囿於封印下的尾獸是不會回答的。

六月的天氣時時翻覆,未到夜間就下起了雨。

雨聲遮掩了鈴鐺的聲音,連波風水門走來的腳步聲也一並吞沒。但房間的紙門打開時涌入濕潤的空氣還是帶來了異常,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只手貼住了皮膚——蓋在了額頭上。

這種感覺很奇怪,溫暖的皮膚,柔軟的溫熱的觸摸,有一種短暫的溫柔。富岳怔了怔,慢慢才反應過來,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只手挪開了,水門剛剛坐下來,訕訕道:「你醒了。」

「九尾又胡鬧了么?」揉了揉太陽|岤,富岳不自覺抬起頭說。

水門搖了搖頭,神情溫柔,又有幾分遙遠。

玖辛奈做人柱力的時候,每逢圓月也會脾氣暴躁,發起燒來。說來,那時候玖辛奈身上的封印還沒有改進過,九尾的作用就會在身體上時時體現。他們開始交往之後,到了月圓就會特別留下來兩個人獨處。

沉默之時,富岳撐著坐了起來,一手抵住額頭,半晌沉沉道:「找到了吧。」

「嗯。」這一次水門回過神來,平靜的看著他。

說來,是非常沒有根據的懷疑。

在宇智波家的書房里找到了一本記載著葯物的筆記,但是字跡是富岳的,前面大部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葯物的醫學的記錄。而後面卻大半是關於宇智波美琴身體狀況和歷次孕期檢查的情況,大概就是在某一頁,忽然中斷了。

中斷的日期,紙面上沾著一點點干涸已久的血跡——順著時間回溯,那大概是因為被刺傷而住院的期間。而水門不知道的是,那也正是萬花筒寫輪眼的催眠暗示失效,宇智波美琴恢復了記憶的期間——由於關系破裂,那一刀是真的差點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