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32部分閱讀(2 / 2)

水門深深吸了口氣,冰冷順著空氣流入腦海。

卡卡西怔忡的站在水門面前,嘴唇微微顫抖:「老師。」

水門下意識說:「我沒事。」

他沒事。是真的沒事。

只不過是,快被這種尖銳的混亂吵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水門望著卡卡西,安慰他:「我也不會有事的。」

卡卡西一怔,說:「老師,他會活下來的。」

水門笑了,搖了搖頭:「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望向手術室緊閉的門,說給卡卡西挺,也讓自己聽,低低道:「就算他死了,我也會沒事。」

卡卡西固執的綳緊了臉,堅持道:「他不會死。」

不明白卡卡西為什么如此堅持,只能當成學生的好意安慰,水門忽然就不想再說什么,低頭沉默下來。

暈眩之中,空白之中,他只能睜開眼睛。

……數著手指間緩慢跌落的時間。

手術室的那個人無知無覺。

被咬斷的血管非常巧妙,割脈自殺在各種意義上來說要比常人的認識更加微妙一點,靜脈不足以造成大量出血,或是血液本身的凝血因子也會造成意料外的狀況。男人一如既往避開了常識的弱點,傷口猙獰而准確的撕裂了血管,如果他不是九尾人柱力,如果九尾不是拼命發揮它牛逼的愈合能力,且撞擊封印,引起四代的警覺的話——

但是,再怎么想要活下去,九尾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醫療班長比其他人更清楚男人身體虛弱到了什么地步,沒有絲毫求生意志,就連九尾的自救也效果不大,男人身體里盤踞的慢性毒素、從大蛇丸手中得到的初代的體細胞提取物,再加上早些年不知何處的……

「你的確不想活著。」看到傷口時,天善情不自禁這樣想:「如果就此……的話,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更輕松了。但是門外的那個人希望你活下去……這一年里,你又對他做了什么?」

這樣的疑問,男人無法解答。

他微微側著頭,疲憊至極的睡去,緊皺的眉稍稍松開了。

手術並不復雜,斷斷續續持續到天亮。大部分都是聽天由命的使用解讀劑和隨時准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反噬,其他人對於九尾的憂心忡忡實屬多余,九尾稍一蘇醒,就有奇怪的查克拉開始流轉,不斷刺激身體,仿佛效果極佳。

那是一種源自於自然的查克拉,即使幾百年的忍者歷史里全部算上去,知道這種查克拉的一巴掌都數的過來,九尾賣力之際極為郁悶,它才不想救這個人咧,不過轉念一想,宇智波富岳不是想死?它就非要讓他死不了。

於是九尾大爺又滿意的開工了。

手術室的燈光暗淡下去。

天善疲憊的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可是外面還有人在,他總要跟四代好好解釋一番。這一會勉強過關,但是不保證接下來幾天會不會出事,等等等等等。

手術室外一個人都沒有。

「四代大人呢?」

路過的護士莫名其妙,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四代大人走了啊……」她拼命睜大眼睛看著失態的醫療班長,四代大人怎么會在這里嘛,真是奇怪的問題啊!

好在結界班的忍者看見天善出來,倒是過來打招呼了。顯然結界班是瞞不住的,他們在專門空出的一大片病房布置了結界,又在專門的觀察室和手術室用上了控制九尾的結界,天善疲倦的表示一切拜托他們,回去休息了。

消息很快傳到火影大人那里。

水門沉默的聽完,沒有其他的表示。

他處理了一整天的公務,晚上又像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離開了火影樓,去了一趟八百屋,過去買了些菜,回到家。

深夜。

天善醒了過來,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這才稍稍覺得安慰。

「我一直以為你想殺了他。」少年在他背後說。

看著玻璃上的倒影,天善一時涌起說不出的諷刺。信視線微微移動,露出驚訝的表情,從他這里看過去,一眼之下,竟然認不出宇智波富岳。他不相信的凝神注視幾秒,心底的驚訝和震動才緩緩落入塵埃。

天善勾了勾嘴角:「你想殺他么?」

「如果我說是,你打算阻止我?」信拔出身後的劍,微微笑了:「一開始說服我跟你聯手,現在翻臉還這么理直氣壯,真不愧是前輩。不過,你要是能說服我,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看來根部日子過得不錯。」天善神情冰冷:「為了你和你弟弟的好日子,最好還是別輕舉妄動——一個橫死的宇智波前族長,你嫌好日子過的太舒服。」

信頷首:「有道理,為什么你不殺他?」他抬手收起劍,青澀的眉眼之間殺意也消失不見了,團藏總覺得笑嘻嘻的人更能掩藏殺意,這熟悉的一套天善爛熟於心,如今只有深深的厭倦,他也不想掩飾,便說道:「為了四代大人考慮……」

信等他說完,這一句下面,總還有下文。

天善一瞬間就覺得厭煩了。

如果是宇智波富岳,根本不需要他說下去,根本不會問。身為一個腦力工作者,他興趣缺缺的轉過頭,冷冷道:「還有別的事?」

信長長吐了口氣,轉身走了。

天善又覺得郁悶了。

該怎么形容呢?

就在那一刻,他居然覺得害怕。

害怕那種冰冷空白的表情,占據四代目的臉龐,再也無法恢復過來。總有一些人,死去的時候,也會把不該帶走的帶走。

四代目是至關重要的,為了保證現在的平穩,必不可少的存在。男人當初應該也這樣想過吧,才會選擇了自己成為人柱力……

「你對他重要到了這個地步,」天善低低嘆氣:「難道……就毫無自覺么?」

第116章 prt116

「我想見他一面。」

「可以。」

「……真的可以么?」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野乃宇不確定的追問了一句。天善翻了翻她帶來的孤兒院的預算申請,不免皺皺眉頭:「四代目這幾天都沒來,今天晚上怎么樣?」

野乃宇點了點頭。

她從一周之前回到木葉,先去了三代目那里。三代目還是一樣很好說話,從前野乃宇感激不已,但是真正到了需要錢的時候,團藏就來了。她如今不復當初那般稚嫩,有了四代的保證,心里仍然是沉沉的。

宇智波富岳從前不知與鎮上的幾個商家說了什么,平時的金錢也好物資也好,都有人資助。這樣幾年下來,野乃宇許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壓力,今年幾個商家都不肯再出錢,直言是別人違背約定在先,她雖然是能力出眾的忍者,要從這個普通人的世界賺到金錢,是沒什么辦法的。

還是回了木葉。

回到這里不久,就從天善這里聽到了故人的消息。

夜里,天善帶著野乃宇去了病房,守在外面的暗部已經熟悉天善,果然沒有任何為難就讓兩人進了病房。天善不久之後又帶人出來,打過了招呼,暗部也站的遠遠的,並沒有發現破綻。

野乃宇還是站在病房里。

四下沒有光線,男人消瘦疲憊躺在床上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過去歷歷在目,仿佛視線都能叫人生出清晰冰冷的痛楚。但那又是多么遙遠的記憶,難以想象這些年發生了什么,又經歷過何等的痛苦,是不是比美琴過世的那段日子還要艱難?

她嘆了口氣。

忽然,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四代大人……」

「你去休息吧,這里我會看著的。」

「屬下不辛苦……那、那屬下再過一小時過來。」

野乃宇心底一動,躲到了牆角的窗簾後。

病房里有六張病床,彼此之間還有簾子拉著,不小心查看,一時間也不會察覺。她放輕了呼吸,門開了,又頓了幾秒,那門又被人關上了。

腳步聲走到床邊。

但四代目不說話,也不坐下來,就這樣呆呆的沉默了十多分鍾。就在野乃宇幾乎耐心耗盡之時,一聲輕微的嘆息落在空氣里。

風拂開了紗簾,野乃宇屏住了呼吸。四代目呆呆的看著床上,絲毫沒有發現這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他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又怔住了:「誰?」

野乃宇驚訝了幾秒,還是走了出來。

水門看見她,並不怎么吃驚的點了點頭:「你也來看他。」

野乃宇心里有些慚愧,苦笑了一聲。她之前也猜測是不是四代目逼迫太過,才叫那男人一了百了,但現在看來四代目不僅不是逼迫他,恐怕還很珍惜之前的情誼,是男人一心想要求死了。

野乃宇沒有走過去:「四代大人。」

她看了又看:「他……還會醒過來么?」

「我不知道,」水門搖了搖頭,恍惚的抽回了視線,又看著緊閉眼睛的富岳:「他若是不想醒過來,就不會再醒來了。」

「但他還有兩個孩子,不會就此放心走的。」野乃宇執拗的道:「您能告訴我,他為什么自殺嗎?若是您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

水門這才認認真真的看了看她。

野乃宇的履歷和宇智波沒有絲毫交際,但她站在這里,目光哀戚,仿佛死去的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水門很想告訴她,但連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時候積累到臨界值,又該怎么回答。

野乃宇的目光黯淡了下來。

「那天晚上,他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什么人?」

水門想到這里,苦笑了一聲。

野乃宇安靜了片刻,道:「美琴夫人懷孕的時候,他一直不在村子里,是我一直照顧美琴夫人。」

「美琴夫人是個溫柔的人,待我一直很好。我一直不明白,如果是保護母子兩的安全,只需要一些忍術高強之人就夠了。大人卻讓我這個擅長打聽情報的女人留在附近,不是很奇怪么?」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美琴夫人不想要那個孩子……不錯,就是佐助。夫人似乎很掙扎,她是醫療忍者,要打掉那個孩子不難,我攔住了夫人,又讓她睡著,等到夫人醒來,就什么也不肯說了。」

「就這樣直到生產之前,夫人似乎下定了決心,打算留下那個孩子了。那天我記得夫人入院,他忽然回來了。」

水門聽得認真,野乃宇一停下來,他就發現了她眉間的憂愁和暗淡。

「那天大人走的時候很高興,我以為他們夫婦和好了,送夫人回去的時候,夫人突然問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是不是能留下照顧兩個孩子。我嚇了一跳,夫人又笑笑說,不過是隨便說說的,何況孩子還有父親,不會無人照顧的。」

水門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半晌,野乃宇才低下頭來。

「或許,我知道他的意思。」野乃宇輕聲道:「只是我不清楚您與他又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水門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他情不自禁的側過頭,沉默無邊無際,籠罩了房間。

那究竟是什么,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宇智波富岳不過是個陌生的、偶爾有交際的人,他們相識的時候,里面一定是另一個人了。另一個男人總是輕而易舉的哄騙他,讓他誤會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灼灼發光,只要在一起,這一世都不再失去。

可他弄錯了。

男人快死了,他也不覺得難受,只是麻木。仿佛身體有一塊看不見的地方,也在慢慢死去。

「摯友的話……總覺得是一廂情願吧。」水門苦笑道:「若是一廂情願也能讓他高興一些,我也……」

「恕我直言,您愛他么?」

野乃宇冷靜的看著他。

水門驚得說不出話來,愛……那、那也太奇怪了!

野乃宇頓了頓:「我該走了,四代大人。」

水門看著她從窗邊落了下去,心底的震盪還是沒有平息。

你愛過什么人么?

水門微微失神。

但是不自覺的,他想道,如果那時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美琴?也許這個答案,只是個諷刺。

水門不自覺的低下頭,突然之間,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水門看著那只手指,過了半晌,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剛才動了動的手指。

——沒有死。

你沒有死。

水門忽然喘不過氣來。

但巨大的恐慌和憤怒隨之涌來,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沖垮了這幾天來的麻木。水門一瞬不移的看著床單,呼吸急促,腦海混亂一片。他戰栗地睜大了眼睛,驀然松開手倒在了床上,緊緊揪住床單,拼命呼吸著,急速跳動的心臟失去了控制,越是用力呼吸,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滿屋子的水汽。

——淡紅色的水流,流淌到了腳下。

——濕透了的黑發,垂盪在水中的手臂。

——那還在流淌鮮血的猙獰傷口……

椅子翻到在地,發出了聲響。可是暗部早就被不在附近,更加不可能闖進來,發現這里的異狀。

急促的呼吸聲無限放大,蜷曲的水門已經沒有任何意識,顫抖著呼吸、呼吸,試圖從空白中抽出哪怕一絲絲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忽然闖了進來。

燈光亮了起來,天善大驚之下,先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往病床邊看了一眼,只見床上的男人也掙扎著看了過來,失去焦距的眼睛極力睜開,仿佛要看清什么。

天善心念一動:「抬到那張床上去。」他一邊極力安撫四代目平靜下來,緩緩呼吸,一邊又忍不住道:「怎么會受了這么大刺激了,要不是發現的及時……」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心里清楚,是因為男人醒過來了。

而在這個房間里,顯然不會是四代目按的求救鈴。

男人表情僵硬又難看的躺在床上,周圍的人忙碌著,簾子隔開了兩人之間。不知過了多久,四代目依然人事不知,但畢竟呼吸平緩下來,天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長吐出一口氣。

「您醒了。」他極力平靜的看著男人。

男人微微側了側頭,唇動了動。

「這一次不會有事。」天善走近了一些,幫男人把扯亂了的被子拉好:「應該是壓力太大引起的過呼吸吧……沒人發現,真的有些麻煩了。」

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房間又陷入了黑暗。

清晰的,呼吸的聲音。

在此之前,男人從沒有想過只是呼吸也會那么痛楚艱難,仿佛瀕臨死亡掙扎著、呻/吟著,如同孤獨的哀鳴一樣割開了心臟。

水門重視他,這一點他早有體會。

到了這種地步么?

男人很想看看那個傻瓜的樣子,聽聽溫柔的、仿佛會在哪里融化的聲音。不是痛苦喘息,而是溫柔又輕松的微笑時的聲音。

「波風……波風……水門……」

水門沒有聽到。

他已經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夜。

黑暗沉沉卷來。

不知過多久,才會有光明穿過時光,來到這里。

第117章 prt117

夢里很不安穩。

九尾在身體里睡下去,沒有常常吵鬧的聲音,周圍剩下空白。他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呆久了,現在已經不習慣周圍還有別的呼吸,一夜都模模糊糊的。

天亮醒來時,隔壁已經沒了人。

宇智波富岳發了一陣呆,又閉上眼睛,眼下落了淡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