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3605 字 2020-09-07

「妹妹今兒過來,是有事?」李皇後主動問。

「皇後娘娘交代臣妾,為安陽王選幾個姬妾,臣妾倒看好兩個,不知皇後娘娘的意思如何?」方妃恨不得拔去眼中釘,這兩個秀女,尤其是姓蕭的女子,假作清高,孤傲,看似無心爭寵,可處處處心積慮,整個就是個狐媚子,專伺勾引男人的禍根。

「妹妹看中哪個,不妨說來聽聽。」皇後想聽聽她看誰不順眼,是否有必要借她的手除掉。

「沈綰珠沈秀女和蕭文綉,蕭秀女。」秀女里雖有重名,可這兩人卻沒有重名的,方妃一說,皇後就知道是那兩個。

她早已聽總理選秀的太監詳細介紹過,情況具已熟悉和掌握,心想,自己派方妃主持選秀看來這招棋走對了,方妃鬼心眼多,做事圓通,利用她的手除去絕色的秀女,又不會出大紕漏。

雖裝作不知情,可自己總理後宮,方妃又來請示,不過問,顯然說不過去,這事還是把自身摘清,想想,就道:「安陽王隨侍姬妾,沒有封號,按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可滿意?」

這是一竿子推給太後,皇上若知道此事,皇後可全身而退,方妃心里冷笑,這就是賢良淑德,敦厚溫婉的一國之母。

一出三月,天氣轉暖,眨眼就快近四月,柳枝發芽,到處是春的氣息。

御花園,太後坐在高高涼亭之上,手指不遠處,問身旁太監,「那可是新近入宮的秀女?」

慈寧宮大太監馮德盛,朝御花園走過一對對秀女看了看,彎腰道:「是太後娘娘。」

「這次選秀女,宮中好像是方妃管這事。」太後加意朝秀女看過去。

「是,太後娘娘。」

「打頭的兩個秀女,不錯。」太後雖上了幾歲年紀,可才四十出頭,耳不聾,眼不花,看得真切。

馮德盛順著太後的目光看過去,打頭的兩個秀女姿容絕世,蓋過了後面的一群秀女。

馮德盛暗暗記下,馮德盛侍候宮中主子多年,有時,不消明說,主子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含意頗深,他每每能領會太後那不便說明的心思。

待過兩日,皇上來芷蘭宮,方妃把太後娘娘在御花園誇贊兩名秀女的事,隱晦地略提了提。

「這兩個秀女姓什么?」皇帝趙世賢面無表情,但方妃侍候聖上多年,仍能細微觀察出皇上五官表情有點僵硬。

「沈綰珠,沈秀女,蕭文綉,蕭秀女」皇上好像輕輕舒口氣,方妃了解皇上,皇上雖愛美人但更愛江山,只要不是兵部尚書之女,皇上就放心了,至於其她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女子,還不是任皇上挑選,不信就沒好的。

方妃看著皇上臉部肌肉松弛下來,低頭揚起唇角。

阮媽媽奉了詹夫人命去二房看巧慧姑娘和英姨娘,問問要什么吃食,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進巧慧的院子,靜悄悄的,沒什么人走動,一個小丫鬟坐在明間門口的台階上,看阮婆子進來,忙站起身,笑著道:「媽媽來了。」

阮媽媽朝里指指,「你主子在屋里?」

那小丫頭悄聲道:「在屋里,正睡著,主子這陣子開春犯困,沒事就迷瞪一會。」

那小丫頭邊說邊往西耳房讓,「媽媽走累了,進屋喝口水。」

阮媽媽擺手,「不了,我還要到英姑娘屋里,夫人讓我問問,怎么樣?你主子月份越來越大,懷孕的人就是愛睡覺,不打擾她了,我去西偏院。」

「媽媽去找英姑娘嗎?」小丫頭眨著眼睛問。

「是,我這就過那院去,順路就先來你這院里。」說吧,阮媽媽就往出走。

前腳剛走出院子,就聽,「是誰在外面?」西間屋里傳來巧慧慵懶之聲。

那丫頭答應一聲,忙進去,「是誰來了,怎么不進屋?」巧慧剛迷一覺醒來,坐起,伸伸懶腰,那丫頭忙拿過靠墊給她倚在背後,「是夫人跟前的阮媽媽,沒別的事,就是來問問姑娘好不好。」

「去那院了。」巧慧抬下顎,朝西院點了點,「是,是去看英姑娘了。」那小丫頭爬上炕,給巧慧揉有些浮腫的腿。

「姑娘沒聽說,那院可熱鬧了,少夫人把爺的衣物都搬到英姑娘房里,放下話,說以後讓爺歇在她屋里,不用去上房。」小丫頭手不停,一邊學說聽來的。

「怎么,爺搬到她屋里了,我說昨兒看見她,趾高氣揚的,挺著肚子。」巧慧有點心里不是滋味,自打自己有身孕,爺就沒過來幾回,看過她幾次還都是從英姨娘屋里出來,順路,只略坐坐的應卯就走了,自那老乞婆說自己肚子里是女,爺就一次沒來過,就是夫人也沒信了,今兒大概是要看英姑娘順路做個人請。

突然想起,「這一說,我倒想起一事,英姨娘月份不小,快有四個月了,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奇怪了。」巧慧摸摸自己肚子,微微隆起。

「別是沒有了吧?奴婢看著怎么不像姑娘顯懷。」小丫頭順口說了一句,巧慧也沒深想。

阮媽媽往西偏院走,仰頭碰上紅箋的丫頭玉兒,「看見西屋的英姑娘在屋里嗎?」阮媽媽問,心想沒在屋,自己就折回去,反正來了,跟夫人也好說,她對這英姨娘沒多少好感。

玉兒笑得有點暗昧,撇撇嘴,「能不在屋嗎?正高興著呢,媽媽快去看看。」說吧,就走開了。

「這小丫頭片子,越來越不是東西。」阮媽媽笑罵了一句,覺得玉兒有點反常。

就加快腳步往西廂房,沒進門,就聽見屋里英姨娘嬉笑聲,還有男人聲兒,聽著像是二爺,阮媽媽有點納悶,二爺和二少夫人剛剛圓房,就跑到小妾房中,若真是那樣,就做過了。

忙推門進去,里間屋門簾撂下,傳來幾個人說笑聲,阮媽媽腳步一滯,心道,還真是二爺,就咳了聲,里間笑聲止住,春曉走出來,見她,忙趕著道:「媽媽來了,快進屋里。」

「姑娘在屋里?」阮媽媽故意問,怕貿然進去,看見不該看的,鬧眼睛。

「是阮媽媽嗎?春曉,快請進來。」

阮媽媽這才邁步進去,就見二爺和英姨娘並肩坐在炕上,炕桌上擺著花生、瓜子等干果。

瓜子皮子磕了一桌子,英姨娘邊磕著邊往詹少庭跟前放,二爺還握著英姨娘的手,阮媽媽忙閃開眼,眼睛低下,不敢瞅,瞧著別處,「夫人讓老奴來問姑娘好。」

英姨娘忙站起身,下地,恭敬地聽了,「媽媽回夫人,說婢妾謝夫人惦記,婢妾身子很好。」

阮媽媽道:「老奴就放心了,回去回夫人,也好卸了差事。」

「春曉,快送媽媽。」英姨娘邊招呼春曉,沒等阮媽媽出屋,就上炕和詹少庭笑鬧起來。

百般討好詹少庭,詹少庭臉上笑著,心里怎么別扭,不時,腦子里閃過沈綰貞流血的傷口,和那凄絕的笑。

阮媽媽剛走出西偏院,看見秋霜站在院門口,猶豫,二爺搬出,去英姨娘屋里,秋霜是二爺的丫頭,是留下,還是去英姨娘屋里侍候二爺,正拿不定主意,若去了英姨娘屋里,怕惹惱少夫人,在說怎好去個通房屋里侍候,她是爺的貼身大丫頭,比別的丫頭有體面。

阮媽媽走過去,拉她過一旁,悄悄問:「二爺和少夫人吵嘴了,怎么搬出去了?」

秋霜就把二爺如何讓英姨娘叫去,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阮婆子心里有數了,看來是沒吵嘴,這就好辦,二少夫人就是生點子閑氣,回頭夫人讓二爺陪個不是,小倆口就沒事了。

正午,沈綰貞吃過晌飯,就只有鳳兒在跟前,命鳳兒磨墨,想練練字,看鳳兒低頭研磨,一縷發絲垂落,更顯俊俏,便試探著問:「你看我娘家沈府如何?」

鳳兒想起那日看見的,便道:「奴婢說句不怕伯府主子惱的話,奴婢看著比伯府不差什么,好像姨娘通房住的比我們府上都好,想必吃穿用度也是上等。」

沈綰貞心一動,難道這鳳兒有意思,不然嫡母吳氏怎么生突然就提起要的話,又進一步試探,「如要你過去,可願意?」

鳳兒吃了一驚,抬起頭,研磨的手停住,不知主子何意,想是主子試探自己忠心,忙道:「奴婢方才說沈府好,沒別的意思,奴婢願一輩子侍奉主子。」

沈綰貞想話還是問清楚,願不願意,她自己決定,看她多半有心思,就道:「要你過去做通房你可願意。」

鳳兒瞪大眼睛,有點意外,半天,含羞低頭,不說話。

這情形,多半是願意的,沈綰貞道:「你若願意就點個頭,不願意就做罷,不過我話說在頭里,姨娘通房不是容易當的,你想清楚在回答我。」

鳳兒抬起頭,瞪著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沈綰貞,確定主子說的是真的,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沈綰貞心里有點失望,沒想到這丫頭心高,竟願意給人做小。

突然,一轉念,鳳兒過沈府,若換回閆嬤嬤豈不是好,自己多個助力。

詹夫人聽阮媽媽回來隱晦地說了二爺在英姨娘屋里,越聽眉頭漸漸擰成疙瘩,「這么大事,怎么沒聽二兒媳說呀。」

「這二媳婦也是悶嘴的葫蘆,少庭上小妾房中歇著,怎么不來告訴我,這才同房二日,少庭這孩子真是胡鬧。」詹夫人想起二兒子深為頭痛,這事可不能讓老爺知道。

阮媽媽看著夫人的臉,又半吞半吐地道:「好像小倆口為此紅臉,少夫人把二爺的東西都送去英姑娘房中。」

瞅瞅夫人臉色漸黑,下面的話沒敢說出口,心道,這二少夫人平常看著和氣,生起氣來也不是善茬,這回在夫人這,可是沒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