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912 字 2020-09-07

吳玉蓮一看又拉扯上蕭公子,忙道;「你不是尋女子,就不用多問了。」

「哎?誰說我就尋女子,男人就不查,誰知他是好人還是劫匪呀,也一塊帶到縣衙去。」沈綰貞看他這就有點敲竹杠,明著要好處,看意思是打點銀錢就沒事了。

蕭公子神態自若,冷冷地開口,「這位長官請借一步說話。」說話直接朝那里長,那里長就明白,就是當著人不好給錢,是要私下里意思意思。

就高興地和他出去,二人去到院子里,沈綰貞站在門里,素手撩起竹簾一縫隙,看蕭公子和那里長說話。

只見蕭公子不慌不忙,自衣袖中掏出一個什么東西,離得遠,沈綰貞也瞧不清,況蕭公子衣袖擋著,探出手,只露一下,里長見了,眼睛都直了,呆愣愣地盯著那東西,蕭公子收回去,他還直眉楞眼地盯著他的手,好半天,腿一軟,沈綰貞看他一屈膝,像是要跪下,蕭公子說句什么,他才沒跪,腿站得沒那么直了,兩腿有點像是站立不住,像是隨時要跪倒模樣,蕭公子抬腿往正房走,那里長還恭恭敬敬地站著,直待好半天看他進了上房,才抹了抹額頭上冷汗,不知怎么走出張家宅子,走到門口,無人,才小聲嘟囔,「出門沒算算,差點惹禍上身。」

沈綰貞看蕭公子朝上房走,不好繼續站在門口,就掀開簾子走出去,那蕭公子不似往日冷淡,面色溫和,看著沈綰貞,「沒事了,吳姑娘。」

沈綰貞斂身拜了幾拜,「謝公子解圍。」

蕭公子居然看著她,笑了笑,「不客氣,吳姑娘盡可安心住著,他們不會在來找麻煩。」

沈綰貞在三謝了,

年根底,皇宮選秀留牌子上記名的秀女,經過留宮住宿考察,去留已定,皇帝頒旨,冊封,徐尚書之女,理所應當為這批秀女中,位分最高,封從三品婕妤。

皇上旨意一下,太後就閉門不出,帝後後宮嬪妃等請安一律不見,言說身子不爽,清凈怕打擾,又專心禮佛,不問外間事事。

皇上趙世賢起初沒想到太後反應這么激烈,連他都不留面子,不由大傷腦筋,皇上一日數次去慈寧宮請安,都被告知,太後不想見人,皇上為這事,整日愁眉不展。

坤寧宮

「太後關在寢宮不出來,皇上這幾日,飯都吃不下。」李後望著慈寧宮方向,擔心地道。

「太後娘娘一時生氣,過陣子氣消了就好了,皇後娘娘不用著急。」康嬤嬤寬慰皇後道。

李後扶了扶頭上九鳳鑲珠紅寶石金簪,搖搖頭,不認同她的說法,「怕沒那么容易消氣。」心道,太後宮中打滾多年,皇上的心思不會猜不透,生氣在所難免,想當初,太後娘娘匡助皇上取得帝位,同閔貴太妃斗法,不知費了多少心思,若不是太過寒心,心灰意冷,不然以太後城府,不會把事情做在明面,讓朝里朝外都知道。

「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老奴看三殿下心思不在朝政上,如今為了沈氏女又神魂顛倒,做什么也沒心腸,皇上大可放心。」康嬤嬤壓低聲兒,就皇後與她兩個聽見,宮中耳目眾多,這種話是不能讓外人聽了去。

「誰說不是,皇上性子你也知道,素性心思重,幾時信過別人,就是我也不敢深說,不是非說不可,有的話藏在肚子里,放爛了也不能說,就是不說不行,也不能照直全吐出去,還需留三分。」李皇後聲兒極小,二人像是耳語般,她知道皇上登基以來,外表看著江山穩固,實則內里波濤暗涌,數年來朝中血雨腥風,從未消停過。

「如今那位在西南也無戰事,邊關太平,聽說今年過年要回來拜謁皇上,還有四殿下也該回來了,一去就小半年,還有五殿下,奉旨勞軍,年前總要回來,三殿下的婚事,老奴看一時半刻也無人敢提,太後心病不除,皇上日子不好過。」康嬤嬤是皇後在王府為妃的時候就跟著的,因此,皇家這點事一清二楚。

「太後對皇上有養育之恩,皇上以孝治天下,太後若遲遲不消氣,內憂外患未除,皇上還需太後扶助,如今太後甩手不管,皇上彈壓一干親王重臣,就失去有力支持和後盾。」本朝後宮不得干政,可李後不過問朝中之事,對朝中局勢了如指掌,非愚鈍之輩。

「徐婕妤的事,是傷了太後的心,不過方妃娘娘把出色女子都送入安王府,倒省去皇後娘娘不少心。」康嬤嬤想可惜了,安王府那些美人,本來是想入宮爭一席之地,卻被送去安王府守了活寡。

皇後聽了她的話,本來歪著說話,突然坐直身子,自言自語地道:「有法子能消了太後娘娘的怒氣。」

康嬤嬤不解地道:「皇上陪小心,日日請安,太後都不給面子,還有誰能有這么大的臉面,讓太後娘娘消氣。」

李後附耳說了幾句,康嬤嬤一拍手,道:「高,皇後娘娘這主意就是高。」

「可話怎么開口,才能不讓皇上覺得自己出於嫉妒,才能…….」皇後思謀著,手里顛過來倒過去擺弄一柄玉如意,這是個打擊方妃最佳時機,方妃機敏,得皇上寵愛和信任,為對付方妃那賤人,她煞費苦心,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以至她多年等這樣一個時機,歷來後宮爭斗,機會稍縱即逝,她素來警覺,絕不放過一次哪怕微小打擊對手的機會。

「皇上駕到。」李皇後正想用什么法子,突然聽見一聲,人驟然警醒,隨之想出個主意。

李皇後整整衣裙,邁著穩健的步子迎出去,仰面皇上腳步沉重走進宮門。

「請皇上安。」李後一蹲身,皇上伸手扶起她,「皇後不用多禮。」

夫妻攜手,進寢宮。

皇上一向沉穩,喜怒不形於色,可這些日子明顯心情不好,太後遷怒與他,是他估計不足,本來他不過問選秀之事,就是怕太後多心,母子生嫌隙,可太後精明睿智,怎會信他對此事全然不知道。

李皇後親自服侍皇上寬衣,脫掉靴子,皇上上炕坐下,道;「皇後,別忙活了,你也坐吧。」

皇後親自捧茶,才於對面坐下。

「太後娘娘不見朕,是生朕的氣,皇後有何主意開解太後。」皇上此刻沮喪,封徐姑娘是自己考慮不周,開罪太後,他不知用何法子挽回,金口玉言,徐姑娘已然封婕妤,若要退回去,已是不可能,此事僵持越久,母子嫌隙越深,更加讓他無顏面對太後。

皇後一看時機到了,整整衣冠,翻身下炕,朝皇上行大禮拜下去,皇上詫異看她,「皇後今兒是怎么了?無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

皇後執意又伏□子拜了幾拜,「臣妾願意為皇上分憂。」

趙世賢看看她,不解何意,道;「皇後何出此言?」

皇後跪地也不起身,庄重地道:「臣妾打理後宮,選秀之事,辦得不妥,太後娘娘怪罪,臣妾願意領罪,皇上將臣妾降罪,以平息太後之怒。」

趙世賢沒出聲,眼光朝皇後身上閃了閃,透過獸金香爐裊裊薄煙,眼睛望向別處,許久,「選秀一事,乃方妃主持,方妃辦事不利,降為……。」

皇上稍頓,「降為正八品采女。」

皇後伏在地上,頭頂皇上決絕的聲兒,這份決絕就注定一個後宮女子悲慘的命運,這聲兒里沒有多少憐惜,李皇後大喜同時,又不覺渾身發冷。

皇上是不可能降罪皇後的,夫妻一體,皇後有錯,皇上難逃干系,何況廢後是不可能的,只有讓方妃頂罪,以消太後憤怒,趙世賢略作權衡,犧牲方妃,平息此事,是最為劃算的。

趙世賢心道,方妃,既然你說愛朕,為朕做點犧牲,想必你是願意的。

慈寧宮

方妃跪在宮門口,面容憔悴,披頭散發,頭都磕破了,宮門緊閉,也未開啟。

過了兩個時辰,沉重的宮門才『吱呀』一聲開啟,崔長海從里面出來,躬身皮笑肉不笑地道;「方妃娘娘,不對,方采女,太後娘娘不想見您,您先回去吧。」

方妃失聲痛哭,趴在石磚地上,可憐嬌弱的身軀,崔長海搖搖頭,吩咐:「把方采女扶回去。」

上來幾個太監,架著跪久了,已不會走路的方妃去後宮較為偏遠的類似冷宮的宮殿。

李後正好朝慈寧宮行來,看見這一幕,心里不知是喜還是別的什么,事情不出李後所料,拔去方妃眼中釘,連帶對徐婕妤皇上也失去興趣,想起她,皇上就窩火。

李後來到慈寧宮門,崔長海看見,忙抖衣跪下,「奴才稟皇後娘娘,太後娘娘累了,才剛睡著了。」

李後溫和地笑笑,「那本宮明早在來給太後娘娘請安。」說吧,徐徐下了台階。

慈寧宮宮門關上,郭太後正逗弄籠子里一只鸚鵡,「方妃走了?」

「走了,跪了幾個時辰,連起都起不來了。」崔長海有些同情,方妃平常養尊處優,哪受過今兒這苦。

「可憐見的。」太後看著籠子里鸚鵡,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也許王爺是對的。」

崔長海疑惑,太後突然冒出一句,他費思量。